溃不成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雪喑哑
洛扬面色沉凝地死死抓住桌布,脸颊天崩地裂那般涨红,又滚入苍白。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陆翡。
陆翡……他真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得之’的人明明说过会永久保密他的身份。
洛扬有点慌,双腿发软从桌上坐起来,面容闪躲,一把拉住时苒的手:“你跟我走,现在就跟我走。”
时苒红着眼睛啜泣着,被他抓得手腕生疼,“我跟你走,阿扬,我的包还没拿,你别拽我……”
房门“咚”地一声关上,时苒哭泣的声音由近至远,逐渐消失,像爪子一样在陆翡心里挠动着,十分难受。
苏晚筝平息气息,拧着眉把时苒的包捡起来,“苒苒的包我过几天给她送过去吧。”
陆翡环抱胸口倚靠在桌前,直呼可笑:
“就这种男的,她喜欢什么?在外不洁,欺软怕硬的怂包,老子一拳下去把他打得家都不认识。”
“行了陆翡,你是土匪吗?”
苏晚筝瞪他一眼,颇有席家主太太的威严。
她双手淡淡搁置膝上,她平静扫过男人漆黑的眼,“你们刚才说,洛扬在外有什么勾当?”
两个高大的男人互相对视,席江燃把她冷了的牛奶倒了,重新倒了杯热水:
“之前时博替我办事的时候,看到过洛扬搂着一个女的进出酒店。”
“什么?”
苏晚筝腾一下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所闻:“真的?”
席江燃到她身后,替她把长长的墨发束起来,动作温和:“嗯,而且经过调查,那个女孩是‘得之’的新货。”
溃不成婚 第137章 这事先别告诉她
苏晚筝大惊失色,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双眸惊然苍白:“这怎么可能……”
“所以我早说洛扬不靠谱,我就算再玩女人,那也没真带人乱开房。”
陆翡低头想点烟,被席江燃一眼淡漠瞪过去,他讪笑了声,把烟收起:“忘记了,忘记了。”
苏晚筝坐椅子上思考片刻,神色凝重地站起身:“不行,这事我得跟苒苒说,不能让她就这样被洛扬带走。”
“等等,你别去。”席江燃淡然拉住她,掌心滚热,“这事先别告诉时苒。”
苏晚筝拧眉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先不提时苒会不会相信,你手里没证据,就这么直接去戳穿,她受得了么?”
席江燃声音温淡,显然比她冷静思虑大局得多,“影响你们感情是其次,洛扬那种人能接触到‘得之’,心里必定是不健康的,他若记恨于你怎么办?你还怀着孩子,做事要慎重。”
仔细一想,确实这样没错。
苏晚筝激动翻滚的情绪平息,沉然抿唇低下头,阖上双眸:
“我从没想过洛扬是这样的人。他们大学时期就在一起了,洛扬一直是班里公认的班草,人长得白净,学习又好又上进。”
陆翡嗤了声,指尖那根没抽的烟一下绷断:“看来我还真是个鉴渣机器,一鉴一个准。”
他拿起皮外套起身,慵然伸了懒腰:“累了,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了,走咯,换场子喝酒去了。”
“……”
席江燃随之起身,掌心平静覆上苏晚筝的肩:“你上楼洗澡吧,我送他。”
待人走光,吴妈开始收拾家中残局。
苏晚筝洗澡时都心不在焉,脱得光溜溜坐在浴池边想洛扬的事。
直到冷得打了个喷嚏,才揉揉胳膊,钻进温暖的水里。
两个大男人走出玄关,立在昏淡的晚灯之中。
陆翡叼着根烟,像憋了很久似的,长长吁出口气:“真特么憋死我了,要来一根?”
席江燃微笑摇头:“不抽了,免得一身烟味回去。”
“这孩子到得挺意外,对吧。”陆翡唇侧徐徐染笑,沉斜一眼,“席家那边知道了吗?”
话题一下拉入严肃。
席江燃低头扫过陆翡燃烧的烟尾,有想抽的欲望了:“没告诉。事关她的安全,一切小心为上。”
“蓄势待发的人才会一直没动静,这你要多防着点,就怕他们已经知道些蛛丝马迹了。”
席江燃显得镇定自若,“只要事情不泄露,一切都没什么可担心。让她一直住在别墅里就不会有事。”
他话虽这么说,眼神却是一片黯然肃穆。
陆翡放心地点头:“好,你心有打算就好。总之得之那边要防,席家这也不可掉以轻心。”
天边乌云阴沉席卷,逐渐吞噬深紫色的天空。
将皎白的月色遮住,仿佛有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陆翡抬头仰望天空,徐徐吐出白烟:“就快过年了,希望这年过得舒服一些,少点血战吧,这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累啊。”
——
夜幕低垂,天色渐变,深闺宅院的门被徐徐推开。
两位气场皆雄厚的夫妇踏入,女子模样温婉,步伐袅袅,披裹米色长貂,露出一点诱人的白肩,艳气年轻的脸庞,保养得完全不像五十出头。
她素手挽着身侧的丈夫,时不时侧脸瞧他一眸:“庭院装修得可真别致,有段时间不来,还真改天换面了,老爷子也爱洋气。”
那中年男子威凛阔气,大掌狠掐了女人腰肢一下:“你不也爱洋气?听小方说,你去y国留了不少洋鬼的联系方式。”
“嘻,别人死皮赖脸地凑上来,我能不加吗?”
女人笑意娇俏,“再说你当时连个二十万的爱马仕包都嫌贵,还要找儿子借钱,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你那么窝囊,谁愿意跟你。”
“你这小嘴够刁钻。”
男子轻冷攥拳,哼笑,盯着臂上那只素手,“现在在跟着‘得之’混起来了,有钱了,你又肯安分了?”
“那是。”
习月琳高仰着弧度漂亮的下颌,手指柔柔敲两下门:“龙哥,来了。”
很快,房内佣人前来开门,将二人领进去:“老爷子正在露台打高尔夫,席太太与席老先生,请到里屋坐吧。”
习月琳笑着把貂剥下,露出里面的无袖包臀裙,特别显腰身与臀部,“龙哥好兴致啊,这么晚打高尔夫,瞧得见洞吗。”
她脱衣服时,佣人都忍不住偷瞧了两眼。
那袅袅娉婷的身段,皮肤跟那二十出头的嫩姑娘一样,脸颊又是一等一的美。
再看旁边的席老先生也是英姿威武,他忍不住想起席江燃的脸。
那副绝世英俊的好皮囊,也不是毫无道理而来的啊,真是继承了父母亲绝对的优良。
不过半晌,老爷子转着轮椅满头是汗地回屋。
有段日子没相见,他矍铄的脸庞步入几分苍老,两鬓的发更花了一层。
老爷子目光掠过席峦,再飘向旁边的习月琳,视线往她白皙脖颈下绝美的弧度瞟过,黑眸不自觉加深。
却没多停留,低头啜了口茶:“来得挺早啊。”
“看了新闻说苏晟倒了,南区的窝点全都被端,我跟月琳都挺心急的。”
席峦淡声开口,“如果有能帮到的地方,老爷子可以随时给命令。”
“苏晟是完了,警方重新彻查了那场轮船事故,当年将近五十多人的伤亡,有我方也有警方,苏晟几乎揽下所有罪责。”
老爷子眼底淡淡,看不出半点惋惜与沉痛,仿佛跟着他多年的苏晟微不足道:“肩负那么多条命,死罪是难逃了。”
榕城谁不知苏晟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虽然他表面不言,但心里一定是痛苦的。
席峦忍不住微微垂头:“老爷子请默哀。”
“早已习惯了,人活六十余载,早就看淡了生死,对离别也已经麻木了。”老爷子缓缓转出阳台,看窗外皎白的月。
“你镇守你那方的货源,不要断了与国外的交易链,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老爷子沉然转身,眼神一厉:
“‘得之’这么多年,资金不缺,缺的是信任我,敢硬着头往前拼的人。”
“这次事故,客户倒没流失多少,我损的是那些精干部队。很多信任的得力干将,一听被端了好几个窝点,怂的怂,跑的跑。”
老爷子眉目冷沉:“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跑乱逃,只有被警方抓获的命。”
他这番话不为别的,是说给席峦安心的。
叫他既来之则安之,得之绝不会亏待了他。
席峦微微颔首:“老爷子您放心。我跟那群狂徒不同,我见过世面,也跟您一样混过黑,况且我有预料,‘得之’绝非一日打压就起不来,总有再复光辉的时候。”
老爷子听他这话,也不管是否真心,总算是吃了颗安神药:“嗯,有你这话就放心。”
他又喝了口茶,缓缓扫向旁边的习月琳:“倒挺少看你带太太在身边的。”
正在独自捻圣女果吃的习月琳忽然被点名,纤手顿了下,笑答:
“哦,我前段时间在国外旅游,最近才回来,年龄大了,倒时差可累哩。”
“席太太看上去很年轻,”老爷子眼底多了丝似深似浅的缱绻,“也很漂亮。”
溃不成婚 第138章 撕了吧
都是男人,话语里的意思昭然若揭。
席峦视线平静扫了眼妻子,不动声色地压下沉重,转头看向老爷子:“晚上我跟老爷子还有点事要谈,不如今晚留宿?”
习月琳眯起眼眸,深深看了眼丈夫:“我没意见。”
“你们要留下也好,家里常年就我一个孤寡老人,有你们也有点照应。”
老爷子捋着胡子一笑,转身对佣人吩咐,“去把楼上收拾一间双人客房出来。”
……
洗过澡,苏晚筝敷好面膜在床上躺下,男人沉稳的脚步便随之进屋。
“回来啦。”她抬头瞧他一眼,慵懒地往被子里陷了陷,“跟陆翡聊什么呢,那么久。”
“洛扬的事,明天打算派人跟踪过去,能拍到证据是最好。”
苏晚筝担忧地眨眨眼:“可陆翡刚刚当着洛扬的面敲了警钟,他肯定会更隐秘小心。”
席江燃温和握住她的手背:“好了,别太操心这事了。交给我办,你最好的朋友,我替你上心。你就在家安心养胎,哪里也不要去。”
“也是,要养足精神,才能阻止苒苒跟洛扬订婚。”
“什么订婚宴?”席江燃黑眸一定。
苏晚筝叹口气:“她要和洛扬求婚了,你不知道?就定在这周末。”
原本是喜悦的喜事,可谁知洛扬突然出了这种糟心事。
这男人万万是不能要的。
“她还挺心急结婚的。”席江燃若有所思。
“大概是看我们这么和谐,苒苒心动了吧,谁不想把心爱的人永远留在身边呢。”
苏晚筝凝视男人,柔静的大眼里满是温暖,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说起结婚,她想起什么:“我们那天在江清霾面前签的离婚协议,没去领证就不算生效吧?”
他眯眸握住她细细的手臂:“怎么,你还想拿证?”
“那要看你表现了,我们可是签署好离婚协议的。”
她扬起鼻尖,面膜发出的幽幽薄荷味钻进他鼻尖,“我随时都可以休了你。”
她脸颊一凉,忽然面膜被男人摘掉,随手扔到床头柜垃圾桶。
“喂!”苏晚筝哭笑不得,身子又忽然腾空,直接被他扛到浴室里,拿热毛巾把她脸颊擦干净。
“还没敷好呢。”她埋怨握住他的手臂。
席江燃不依,将她抱在膝盖上,双腿分开面对着自己,大掌掐着她纤细的腰,直接有些着急地吻了下来。
苏晚筝意识一下被剥夺占据,身体软在他手里,逐渐沉沦之时睁眼,却发现他湛黑的眸凉凉盯着自己。
那一下对视,忽然扫平她心中火焰。
“怎么了?”她脸颊晕粉,抱住席江燃的脖子问。
他搂着她细得能掐出水的腰,低沉一声叹:“离婚协议,撕了吧。”
苏晚筝抿气,忍不住一笑。
她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真把她的话上心了。
“撕就撕了,你那么严肃做什么。”她唇瓣蹭了下男人的下巴,干净白皙,她早晨才帮他刮过的。
“怕被你休。”他倒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苏晚筝好笑,反问他:“你都是孩子爸爸了,我休了你找谁?”
他掌心落在她腰窝上,她最受不了那里的痒:“那得问你。”
“席江燃,你这就欺负人了,没事乱找我麻烦……啊!”
她一边笑一边避着,在男人大腿上来回蹭,蹭得他满身火热躁郁。
席江燃索性把她抱回床上,压在被子里吻上去。
捏着她双臂举过头顶,额头抵着她……
苏晚筝羞得要钻进被子里,她从没做过这种事。
“快点。”他嗓音沙哑,又急又热吻她的耳尖,低声索求。
苏晚筝委屈嘤一声,这臭男人咬着她耳朵说些下流的话,她真的受不住,只能半推半就到妥协。
结束后,她苏晚筝红着脸把男人从身上推下去,有些恼羞地“啪”一声关上灯。
“谢谢太太。”
他喘息抱住她,唇瓣贴在她耳边,浅浅啄吻着,弄得又烫又热。
“别碰我,睡觉了。”她热脸负气的推他胸口,跟堵墙似的怎么也推不开。
“很困了?”他索性不碰她气呼呼的小脸,抵着她的肩膀,满脸餍足,“还想跟你讨论讨论,春节去哪里玩,看中了几个地方。”
“什么地方?”一听到可以出去玩,她顿时没什么睡意,期待望着他。
他搂着的身子,低声说:“一个小岛度假村,在码头坐游艇过去大概半小时。沿海的风景很美,海鸥、沙滩、椰林,重点是隐秘人少。新年那天,还能看到岛上居民放的烟花。”
说到最后,像给孩子讲故事似的,苏晚筝迷迷糊糊犯着困。
在一片漆黑中,她仿佛感受到海风吹拂耳边,海鸥在鸣叫,还有漫天斑斓的烟火。
……
夜深了,席峦从老爷子书房出来时,已经快十二点过。他推开客房门,太太已经背对着他躺下。
席峦知道习月琳没睡着,在她身边躺下。
摘掉老花镜,疲惫捏眉,沙哑枯味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苏晟倒了,他的位置急需填补,老爷子说,有意愿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侧卧着的女人缓缓睁眼,漆黑里鬼魅般可怖。
“老爷子信任我,也对我足够好。我无以为报的,他方才在楼下看你的眼神,你也看到了吧。”
席峦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我们与‘得之’相结合是强强联手,但,这也需要我拿出诚意给老龙看的。他已经许诺把苏晟的位置给我,而我,也该……”
他话没说完,习月琳已然蹭一声从床边坐起,黑暗中冷瞪他一眼:“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月琳,我知道很为难你,但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这是该做的。”
“身为席峦,你确实该这样做;但身为我丈夫,你要我去服侍一个快七十的老人,你够狠。”
席峦急急抓住女人的胳膊,在她冰冷的唇上吻了下:“我不会嫌弃你,这都是为了你我的家族,对吗?”
习月琳深吸口气,直接甩开席峦的手臂,径直走出房门。
席峦在漆黑环境里坐了许久,然后打开床头灯,手机跳出条消息,是手下发来的——
席老,查到太太先前是有一个频频约会的男人。
比太太大20多岁,基本行踪都在国外,这是当时能查到的照片,很糊,但能看得清太太的脸。
读完这条消息,席峦眸色加深。手指急迫往底下滑,很快,一张张彩色照片浮现屏幕。
他浑浊的视线逐渐加深,死死盯住照片里身穿卡其风衣的女子。
那时的习月琳还很年轻,洋溢青春光彩,大波浪长发海藻般随风舞蹈。
初步判断她那时30出头,那时,她以游玩为借口,几乎一年365天都在国外,却频频被拍到和这个男人出入酒店。
她挽着的男性明显比她成熟得多,两鬓灰黑,保养极好的脸上有几分不深的褶皱,黑眸熠熠,依旧能看出那是谁。
席峦握着的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缓缓转动门把的声音,习月琳赤脚走进卧室里。
宽敞的房间并未开灯,静淡的安神檀香配茶味,给人一种无端压抑的氛围。
习月琳视若无睹地走进来,忽然间,感到身后倾下一道身影,一双苍老的手从后面抱住了她。
溃不成婚 第139章 都不曾真心对过我
习月琳身体微颤,被他这样抱住,也没半点反抗挣扎的意图,不知是早已习惯,还是麻木。
她平静覆上他的手腕,摸到上面缠着的一条绷带,淡声问:“怎么受伤的?”
老人家平静说道:“‘得之’南边的窝点被端,我身边一手下的亲弟弟被杀,他气急质问我,直接拿刀砍了我,用手一挡,便这样了。”
习月琳眸底冰冷:“你也能让谁伤到你,真是老了啊。”
老人温和地笑,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你还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过。”
提及以前,习月琳身体不受控制一抖。
“你还有脸提当年?”
她身体像浸没冰霜那般寒冷,转过身盯着老人脸庞,一字一顿质问他,含痛饮恨:“苏丘,当年你怎么对我的?这些年,你扪心自问过吗?你有过一点愧疚吗?”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得之’创立初期受到针对局限,是我拜托我父亲挪给你一笔资金,你说过拿到这笔钱,让‘得之’壮大起来后便会娶我,可你呢?”
习月琳说到最后难以继续,深吸口气,压下眼角温红。
那时三十多岁的她丰腴美丽,追求无限的刺激,与席峦的婚姻就像搅不起波浪的死水。
一次偶然的相逢,她遇见了苏丘。
这个比她大20岁的男人,重新叫习月琳找回了幸福与激情。他们一见如故,天雷勾动地火般在一起。
异国他乡的一见如故、两个寂寞灵魂的彼此救赎,点燃了相爱的火花。
无数次沉沦,她痴迷缠情,也天真地以为,他也像她爱他一样迷恋着她。
可苏丘的心就像她触不到的海底针,当初有多宠她疼她,离开时便有多决绝冷情。
回忆收覆,老人两条花白的长眉陨落,紧握她纤细的手腕:“月琳,当初我与你在一起用情是真,对你说的话也是真,但……”
习月琳凝视他沧桑的眼角,笑容一点点淬冷。
“但我当初有万不得已,无法离婚。”
她狠狠甩开男人的手,狭长眉眼死死瞪住他。
有恨,也有当年未能殆尽的怨气:“万不得已?你的万不得已,就是你公司,你的太太,还有你在苏家的地位。在你心里,我从不在你的顺位上。”
苏丘深深凝视她:“可你也看到了,我如今的成就和辉煌,这世上能有几人匹敌?我不缺钱,也不缺女人,自从黄绵死后我再未娶过,你可想过为什么?”
然而习月琳的眼却像块捂不热的石,布满冰冷:“你还当我是三十岁不谙世事的小女人,一点甜言蜜语能够打动?”
苏丘怔着,指尖微颤。
习月琳轻笑着,用最美的表情说着最狠毒的话:
“是,当初我是被你的花言巧语所骗,但至少当初你还有一张好皮囊,现在你有什么?皮肉老去,灵魂肮脏不堪,你认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沉沦于你?”
她毫无拐弯抹角抨击他的年龄,将他们间巨大年龄差距扯到台面上,血淋淋地给他看。
苏丘失神的表情仅仅一瞬,便松开了她,形如枯木。
转过身去,似不愿用这副苍老的面貌对着她:“我以为,你肯来我的卧室,是原谅了我的当年。”
“那你真是在痴人说梦。”
习月琳双眸含血般狠狠瞪着他,“我怎么可能原谅你,当年你抛我弃我,任由黄绵把我衣服撕光,用皮鞭抽我再发视频到网上,任所有人嘲笑我,我都没那么恨你。”
苏丘浊色眼球一凝,身侧拳心慢慢收紧。
他仿佛能预料到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习月琳冷冷瞪他,恨不得将他皮肉剜成碎末:
“但在你亲手杀死我们孩子的时候,我才懂得什么叫钻入骨髓的恨!是你给我的,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他是个那么漂亮的男孩,他都已经降临到这世间上,可是你!”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开始不断抽搐,始终平静清冷的美脸,突然破裂了般,狠狠抓住苏丘的肩膀:
“你亲手掐死了他!就怕被发现是你苏丘的私生子,连一具全尸也不肯留!后来你太太黄绵找到我,把孩子的心脏肺腑扔到我脸上,告诉我这一切时!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你根本不懂!你就是个禽兽不如的肮脏人类!你根本不配活着!”
苏丘被她晃得往后退一步,稳住身体,蹙眉扶住她:“月琳,你冷静一点,那个孩子没有……”
习月琳情绪颤抖不止:“是,我知道你又要说,那个孩子又是你迫不得已杀的,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让我去陪他,我宁愿当时就陪他去死!让我尽一尽妈妈的责任!”
许是里屋动静太大,外面佣人小心凑上前,敲了敲门:“老先生,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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