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无妻:前夫请矜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妲己陪你玩
但是薛芷夏自己也深深的明白什么叫做回不去。
其实傅凉旭还处在他最初的轨迹,只是他后来不再跟随薛芷夏,选择脱离她的轨迹,回到他最初的地方。
她也明白了三观相同在两个人的相处里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所有和傅凉旭走过的日子,构成了薛芷夏目前最清晰的记忆。
这么久过去了。
在这样的一天里面,在这样的的黄昏里,薛芷夏又常常怀念去年。
去年她曾在风中等着傅凉旭来接她,携着枯草味道的风从她脸上拂过,把她刘海吹起。
有时候傅凉旭也会来这里,在路边等候,阳光照耀在他脸上,他的目光纯净明亮得动人,薛芷夏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那细细绒毛。
他对薛芷夏笑,眉眼弯弯,像那风吹麦浪,梨涡浅浅,又像那水田青青。在这样的光线里面,薛芷夏显得异常有些柔和了,薛芷夏自己相信,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无时无刻地想念他。
这无关乎爱情,也无关乎友情。
总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致命吸引,那是一种纯洁的感情,一种能弥补一个人灵魂的缺憾,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整个世界就明亮起来,甚至鲜花遍地。
或许是一种气场的契合,或许是一种想象的具现。
傅凉旭对于薛芷夏来说,就是那么一个人。仿佛幽静的湖面落下的一片花瓣,仿佛悬崖绝壁上兀自盛开的一朵幽兰。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只会觉得能够遇见他,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只是从那以后,薛芷夏再也没有想过有一个人,能够成为傅凉旭这样的样子。
观音庙这个地方。承载着很多东西,对于薛芷夏来说。这个地方。是自己的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藏在她的心里已经很多年了,那棵种子慢慢地发芽,引导着之后的一切行为了。
这个秘密的名字也显得十分美好了。
很多人都说,这个东西,应该叫做、爱情了啊。
现在薛芷夏带着傅凉沁,在这个地方站了很久,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懂了。
原来不是所有希望,都能够开花结果,所以她觉得有些累了,带着傅凉沁就在这个地方停下。
看得出来,傅凉沁一路上都想跟薛芷夏说些什么,但是她自己知道,薛芷夏暂时没有心情了。
她有时候也会听歌,听到有人很多歌,但是只有一句歌词,最触动她自己的心,最让她感触。
——你在对岸走得好慢,任由我独自在假寐与现实之间两难。
总有一个人,总有一颗心,会在这个世界之上漂流,然后朝着自己的方向,不顾一切追赶。
薛芷夏停顿了很久,突然就问了一下傅凉沁:“凉沁,你想不想去撑船?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真的很好看。”
其实这句话,问了傅凉沁,也是不必要的,因为傅凉沁一定会答应的,任何地方。
就算是地狱,薛芷夏问傅凉沁要不要陪她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自己,去那个地方。
是一条河,这条河甚至让人觉得,是从天上来的,总是有很多人来这里撑船。
并不是完全平静地湖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娱乐活动,应该类似于真正的撑船。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自己架着船去各种各样的地方,这条河,联通四面八方的水路了啊。
她们两个女人撑着船,沿着河水一路漂泊,有时候觉得,就这么居无定所的感觉,好像也挺不错的啊。
这个世界就这么环绕在她周围,四周的风声,溅起来的水珠,每一个东西,都是自然的恩赐。
有的时候,游人的船会在这个地方,大面积地交汇,在傅凉沁和薛芷夏两个人看起来,这样的一切。就像是车水马龙一样,原来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变得面目全非了。
所有的自然景观里,到处都有城市的影子.
在这个地方,也是一个缩小的城市了,不是么。
渴望自由的人,其实永远都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因为他们知道,自由这个东西,是不存在。
后来她们真的在河上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牧羊人,就这么晃悠着自己的小船,来到这里了。
傅凉沁和薛芷夏跟这个人一起聊天的时候,他对两个女孩儿的想法,宽松地笑了笑,说。
“其实自由这种东西,是你们自己知道,也是你们自己可以把握地东西,你们应该知道这里。”
“我一个人,住在大漠的深处,那里有卷卷黄沙,和我的家。”
薛芷夏和傅凉沁,听到了这个人的故事。
“如果这也算家,我的羊群就是我的儿女。我白日里看着它们在沙山上蹒跚,夜里听闻它们和着风沙的呜咽。我的梦里,久违地出现了我的小儿子。”
“如果羊群是我的儿女,如果我的小儿子转生在我的羊群里,如果羊群是我爱的人,如果我爱的人存在于羊群里。那他们该如何寂寞啊。
每一日的荒野和沙丘让他们寸步难行,匮乏的水源让他们面黄肌瘦。”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希望,每一个人,眼见的是青翠的,饮下的是香甜的。”
他一个人,复习着他那故去的妻子的工作。
她为他理好衣领,为他修剪鬓发,她把每一处尘埃抹去。
她是一个那么美丽,又干净的女人。
他从不避讳承认他爱她,在失去她的日子里,他甚至会夜半起身,细数羊的毛发。
死一般的寂寞啊。
他祈祷这些无用功能减缓他的孤独。
那一日,沙粒再一次侵袭他的眼睑,他恍惚间看到她。
她饱满的脸庞渗着嫣红,乌黑的头发整齐地盘起,她牵着一头小羊羔,唱着歌谣。她来了,她来了。
“当山丘布满翠绿,当河流无止无息,这会是我爱的土地。”
她的瞳孔映出憔悴的他,孤独的,寂寞的,疯狂的他。
“你的胡子该剃了。”她这么调笑着,“哎呀,这里怎么那么多沙,哦不,亲爱的,我不喜欢这里。”
我也不喜欢。
他差点脱口而出。
她的幻影被愈演愈烈的风暴捣碎。
他想,他需要一片翠绿的山丘,来安抚他的羊群和他的爱人。
他毫不犹豫地开始种树。这实在是个荒谬的决定。妄想让一个秃子生发,而他并不会魔法。他带着他的羊伙计们,种下了第一粒橡树种子。
理所当然地,它没有发芽。
这完全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仿佛感到多年前那个自己回来了。他勇敢,他聪明……他深情。
他想要种树,想要山丘布满翠绿,想要一片世外桃源,想要在绿洲里忘却。黄沙让他恐慌又寂寞,它在摧毁他。
它像一个圈套,一片泥沼,他要把他的心拔出来。
他的妻儿,会在绿洲中款款而来,接他回家。
渐渐地,他不觉得孤独了。
哪怕一个人在万亩山丘中伫立,耳边只有猎猎风声,目可及之处没有一星半点的灯光。
在他的幻想里,这样的山丘正孕育着成千上万的生命,它们暂时被风沙关押在土里。
等到某一天,某个瞬间。
它们会冲出重重围城,来拥抱他。
薛芷夏和傅凉沁听得入了迷,此时此刻男人的眼神,真的很像是星星,在这个地方闪耀着。
薛芷夏有了一种感觉,如果自己,自己也到了这样的年纪,如果有人问自己,自己的经验是什么,那么自己又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用什么样的感情,来说明自己的这些故事呢?
到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活到变老的那一天,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遇到那些人。
只不过到了这种情况,自己再重新有这种想象,真的是有些可笑了。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万一,哪儿有那么多如果,哪儿有那么多想象。
后悔无妻:前夫请矜持 第352章 故事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傍晚,他的小屋迎来了第一个旅人。他高瘦挺拔,身体强健,却被困死在了这片沙漠中。
他埋怨自己,埋怨自己没有更快地击倒这片荒漠。他心怀愧疚地带他回了家。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与人交谈过了。
所有想要倾诉的词句在嘴边徘徊,如鲠在喉,却难以表达。
也罢也罢。待多年以后,满山的翠绿,会知道他的一切,他的爱,他的怨,他的心愿。如果他有缘得见,望泉水能滋润他的唇,望橡果能填饱他的胃,愿他得到宽恕。
牧羊人没有任何与外界沟通的方法。
所以当那个旅人再度来访的时候,他自己对世界大战的好奇多于了恐惧。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变成如此孤陋寡闻的老者,像他唾弃的那些固执自闭的老头一般。
这一年,他的橡树已经开始成林了。
它们牢牢地聚成一片,以我的小屋为中心向外扩散,安静地荫护着他。
他突然有了个怪异的猜想,如果战机飞越这片沙漠,向自己的小屋投下炸弹,他的橡树也会结成网,保他一生平安。
他觉得它们是成精了。它们活得越来越挺拔,越来越骄傲,它们把黄沙当做玩具,所有沙尘暴都是练胆的关卡。
又一年,政府注意到了他的树林,和他翠绿的小山谷。这是他梦寐却又不敢奢求的。
他害怕百年之后他的儿女又被人砍伐,害怕它们失了他就失了气力。如今政府派了护林员来探查,他们不许他在这片“自然”的森林里点火。
天下的父亲,为了孩子,什么都会照做。
他自己那个年轻的伙伴,那位退役的士兵,似乎很疑惑自己将这片森林拱手让出。
他怎么不懂呢。他何必疑惑呢。
男人知道,自己的森林绝不止这一片,他的野心,是种更多更多的树,让它们像一场绿色的瘟疫,去感染每一片沙漠。
他的森林,他的树,它们的年轮里都刻印着他弯驼的背脊。
怎么会不是自己的树呢。
老天,这个莽撞的小伙子,竟然这样评价他。
“除了破坏,人在其他方面也能与上帝一较高下。”
虽然他自以为是个无神论者,但他依旧坚信世间有某种力量指引他。
他并未想与上帝较量,非要辩论的话,上帝应该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吧。不然他的树会夭折在子宫,会窒息于黄沙的猛攻中。
感谢上帝,如果你存在的话,请继续庇佑我的森林。
感谢上帝,如果你存在的话,在我死后,我多想见见我亲爱的公主和我的小王子。他们一定要在我的森林里跳起那支未完的舞,而不再担心脸庞覆上厚重的沙粒。
他这样说了,他自己囤了一生的话,已经对着森林演练了无数次的问候,已经蠢蠢欲动。
他在很久很久以后,才听说二战也已经开始,又惨烈地结束了。
那个时候,他躺在养老院的床上,想念着他的森林。它们的上尉已经退役了,正垂垂老矣。它们是多么的和善和友好,它们永远不会试图用战争去换取权力和钱财,它们像人,却超越人。
尽管他已经动不了他的肩膀,弯不下他的腰,使不了一分力气去种下树苗。但他仍不住地在脑海里描画他去往很远的地方,为那些曾经的战场种下无数棵树,来慰藉每一个活过的亡灵。
森林,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治愈的力量。
那一天,阳光像早些年他挤过的羊奶,有三分醇香,也有七分新鲜的味道,它正在他的脸庞攀岩。
他眯缝着眼,嗅到了森林的气息。
他亲手栽下的树苗,一万,两万,三万……它们是他长大的儿女,循着父亲的丧钟匆匆赶来。它们携着流水和清泉的悼思,握着野花赠与的芬芳。
它们并肩而来,像多年前那个结实的网,朝他网下来,拥抱他,亲吻他,送别他。
他没有痛苦,却流下了眼泪。泪水里他的魂灵做了一次短暂的旅行。他看见那些他熟悉的村庄不再是欺瞒霸凌和勾心斗角,所有的人都在绿荫的庇佑里露出微笑。
那是他们的家,他们活过爱过的地方。
他们中也许有人会历经不幸,像年轻的他一样,但他相信他可爱的森林会指引他们。也许他会成为下一个自己,这样执拗地自己,一个怪异又孤僻的老人。
但他很幸福,会像他一样。
牧羊人的故事,一直讲到了很晚的时候,没有想到过,这里的一切,真的会让自己觉得昏昏欲睡。在男人的声音里面,薛芷夏和傅凉沁安静地睡着了,分享着男人自己的自由了。
薛芷夏惊醒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人到底是谁,那双眼睛。
一直以来,就是傅凉旭啊。
所以她并没有去赴约,只是带着傅凉沁,两个人还了船,就急匆匆地上了岸,逃走了。
河边的一切,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条鱼,有时候薛芷夏真的觉得,自己这么奔跑着。
真的很像是一条鱼。
如果真的用一条鱼的生活来看到自己的一切,好像真的是这样。
所以她停了下来,看着傅凉沁,平静地说:“凉沁,你知道么?我想要变成一只蜗牛。”
“我有一个朋友,在我出去旅行的时候,曾经帮过我,她叫做阿园。”
傅凉沁也平静地看着她,静静地听着薛芷夏的话,两个女人就这么开始,诉说着一切事情了。
薛芷夏静静地开始说话。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听她这么说话了。
全程傅凉沁都没有打岔。
如果是傅凉旭来听自己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多话,他会听么?如果他真的会听,他会怎么样?
“如果我是一条鱼,如果要住旅店,我要一间阁楼,要有一扇可以看到楼下的窗,还要一个能装得下我的壁柜,要有缓和并且柔软的床被。
“这是必须的,相当必须,就像你要接一条鲫鱼去你家做客,你要准备一个盛水的缸。”
而这样的房间的确存在,薛芷夏去过,是旅店顶层储物室的其中一间,上来时先爬上六楼吱吱呀呀的木楼梯,用力推开通往楼顶的天窗,看见在顶楼的肆意生长的蒲公英丛。
她拔过他们,沿对角线从矩形的这一角走到另一角,鞋里会灌进几颗沙子,有时也会有一只蟋蟀跳到膝盖上。
不过蟋蟀不会让她感到心神不宁,像忽然离水的鲫鱼那样无所适从的难受。
但薛芷夏还是会选择沿着蒲公英掩藏的小径快速通过.
躲进那排储物室唯一收拾好的一间。
据说这间是阿园每晚一百块租来的,据她转述那是一楼秃顶的老板从前自己偷偷搞艺术创作的绝佳别墅,后来因被他老婆怀疑在里面藏了女人而被迫弃用。
楼顶空空,风推着沙子揉着蒲公英吹到那排单调的储物室上,这里一夜只收一百块,比普通客房少收了一般的价格,风景甚好,童叟无欺。
于是薛芷夏从六楼摇摇欲坠的绝命楼梯爬上来,再一路小跑过蟋蟀肆虐的领地就能进入这个陌生城市里的安乐窝。
进门甩掉鞋再扯下袜子,脚掌在松木地板上走起来有轻微的吧唧声,打开壁橱的门坐进去,感觉到无比的舒适。
她就这样在房间里面呆了一天。
意减退后,她发现人群成了我最惧怕的东西。
路上的每一张脸都能让她回忆起那股粘稠的发酸空气,这种对人群的强烈抵触直接导致了对人群活动场所排斥。她开始一项伟大的计划-----把一切需要的物资转移到床上。
首先当然是薛芷夏的书,它们像砖块那样被垒在床的边缘,成为一堵结实的小墙,堡垒一样阻隔了床和外界的联系。
这项工作一完成,就迅速地换出惊奇而夸张的脸,像蒙克呐喊中的鼻孔奇异双手抱头的怪人。
“他们大概是疯了。”
“用一堵书墙把自己的床隔绝起来,在常人看来的确是有点值得张大嘴巴诧异的。”
但是这样也许在睡前看起书来更方便,比如当你因为忘记了老萨拉玛诺的狗是什么样子时,你可以很轻松地从右手边抽出加缪问到答案。
同样,你也可以从膝盖那里的奥威尔找到一点杜松子酒的味道,让从闭眼到睡熟的时间大大缩短,免得你胡思乱想做出寻找三体的企图。
当你躺下时,你可以看到古今中外的大作家都躺在你身边,随时都能和你来上一场炉边谈话。
阿园从一开始就很担忧,她非要说那些书会在夜间坍塌下来砸死薛芷夏。她告诉她这样的床足以让她和外界相对隔绝,找到一点舒适感。
“黑压压的人群以及那些无数恶心的脸。”薛芷夏想了很久,咬牙切齿挑选每一个词,希望阿园听出她的厌恶来。
“相比对着他们废话,我喜欢把自己禁闭在某个空间里独处,比如是,比如这个......蜗牛的壳里。”
说完,薛芷夏蜷缩身子,那些坚硬的书脊在释放一种惬意的安全。
她听出了阿园语气里的忧虑,她运用全部智力尽可能理解了这种反社交的情绪后,极力建议我到自己的宾馆里面呆些时日。
这对于刚刚搬进蜗壳的薛芷夏当然不是一件好事,她拒绝了她。
同时建议她也这样做。“不管怎么说,和人打交道始终是种厌恶的事。”她缩进身子,像一只躲进壳里的蜗牛。
“躲在一个幽闭的空间能让我感到舒服。”
在这个世界里面,如果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那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是很美的。
如果能够有东西,能够好好地保护住自己,那么自己也应该说,接受这个东西的保护,是么?
可是唯一能够保护她的人,唯一能够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的人,唯一能够让自己安心的那人。
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样的东西,已经把自己真正地丢到了回忆的另一面。
薛芷夏在自己的空间里面,也想着的,是那个人的名字,也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办法。
这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人可以继续帮她了。这天地之间,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冷了啊。
后悔无妻:前夫请矜持 第353章 蜗牛
她那个时候,真的很害怕跟人相处,跟自己在一起地人,傅凉旭,景钰。这些人,都受伤了。
与其这个样子,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活着,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
薛芷夏在房间里面,开始给蜗壳加设遮光系统,黑色避光帘全部拉上,有一种力量将阳光和一切能够引发刺激的东西绝缘在外面。
薄而韧的一层黑暗将锋利的自然光和蜗壳内奶油质的灯光整齐分割,一块不足两平米的大陆就此新生,她自己创造了一个缜密无罅的蜗壳,这是一个安乐而温柔的美丽新世界。
“我相信每只蜗牛探出身子时的每一分钟都是痛苦的。
如果不是因为食物,他们或许可以在里面呆上一万年。
也许会有一部分蜗牛,它们忍受饥饿和储存能量的能力优于他蜗,它们凭借着这种超常的本领可以在蜗壳里呆上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
如果它从蜗壳中醒来,那绝对是比三体人降临地球还罕见的事情,它上一次伸出壳的时很可能还是春秋战国,而三体人有可能就是和你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的秃顶老王。”
住进蜗壳的一周后,她又接到了阿园的电话,告诉她自己每一次出壳都出自必要的生理需求。
并且表示如果吃喝拉撒可以在蜗壳内很好地解决,她会毫不犹豫在蜗壳里呆上更长的时间。
而事实上,从住进蜗壳开始,里面硬邦邦的书脊和暖烘烘的灯光在刺激着薛芷夏自己分泌出一种蜗类的激素,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行动迟缓。
不愿意把精力用在读书和睡觉之外的事情上。这种激素无时不刻分泌着,像蜗牛们分泌着从不匮乏的黏性液体那样。
然而不到一个星期后,她自己慌慌张张地找到手机打给阿园:“我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
醒来的时候懒意洋洋,更多的时间用来做一些无从判断的白日幻想。
我不能判断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也许现在打给你的这通电话也是一阵幻觉?
我无法知道。”薛芷夏停顿,说话会加速能量的消耗,蜗居的前几天还有足够的精力和阿园打好几个小时的电话,而现在讲完五句话要耗费的精力或许足以让她昏睡一天。
她疲惫地休息着,积蓄下一段话所需的力气。
阿园明显是被吓到了,手机那头传来她褐色软牛皮鞋在楼道里焦虑不安的脚步声。
困意开始啃噬薛芷夏的小腿,它们像群行军蚁,从脚底包围人,然后迅速结束战斗。
她强打精神,用一个二年级小朋友读课文时即将睡着前的游丝之气告诉阿园,她自己此刻起需要她的帮助,必要的话去宾馆也是可行的选择。
“然而我现在更惧怕蜗壳外的世界,相比浑身上下的萎缩无力感和不依不饶的困意,
这种对于外界的恐惧更是不可战胜的。
有一种可怕的情感支配了我。也许我是给自己搭建了一个温柔的坟墓。”
薛芷夏说完这句休息了很久,然后继续对那边脚步声明显拖沓的阿园说。
“我的食欲也在惊人的减退,困意淹没了饥饿带来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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