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神烟

见白眼蜘蛛拼命用蛛丝掩盖那令人作呕肉体，三尾夜叉再也看不下去。
后腿发力，地陷两坑。
健美的狼躯冲向高空，前腿上的狼爪忽然弹出锋利的尖甲。
双爪交叉，伴随震天吼叫，寒光一闪，血肉横飞，蛛丝尽断。
万一发勉强抬起头来，眼前的画面使其头脑充血，几欲晕厥。
只见白眼蜘蛛已被切成碎泥，随着腥臭发酵，神印中的契约也逐渐消散。
没了灵兽依仗，万一发双眼变得呆滞，他从来没想过，水国中会有一个能够抵过白眼蜘蛛的灵兽。
“是你~是你害了它！”
万一发回过神，陷入癫狂。
白眼蜘蛛已死，此时笼罩在姬府上空的“鸟笼”逐渐消失。
三尾夜叉安静地坐在原地，一边学着苏烟抠抠鼻屎，一边摇晃那火焰山似的尾巴。
万一发指着，它很不爽，但苏烟下过命令，只是交代它“揍飞”白眼蜘蛛，既然现已交差，剩下的，交给苏烟处理便是。
“老夫要杀了你，为我小白报仇！”
万一发丧失理智，手中凝出一柄长枪，朝三尾夜叉用力一甩。
“呼~”
一阵强风，吹得夜叉很舒服。
苏烟不知何时站在了夜叉面前，单手握住了冰枪。
“啪~”
随手一扔，苏烟开始一步一步逼近万一发的身前。
少年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眼里也没有色彩。
“老匹夫~你可知罪……”
苏烟站到万一发的身前，万一发抬起头，冷笑一声。
“老夫何罪之有，老夫一生威名，岂容你这无名鼠辈评头论足！！”
“砰~”
一拳捶在万一发的腹部，五脏六腑移位的声音清晰可闻。
“何罪之有？”
苏烟抓住万一发的衣领，将其拎起。
“你一名门正派之士，虽趋炎附势，唯利是图，但也只算道德败坏，说有罪也太过牵强……”
“但为一己私欲中饱私囊，残害百余无辜学子，实乃大恶，此罪~该诛！”
万一发张嘴一笑，没有门牙，讲话漏风，“那日行凶的又不仅我一人，要按你这谬论，那该死的，岂不是在场的所有人！！！”
万一发这一番话语，让其他奔着悬赏令所来的神术师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何曾不知那日的行径多么可恶，但事已至此，无关悔恨。
“不~”
苏烟摇了摇头。
“你若是个好人，那日的惨案就不会酿下。”
万一发怒道，“小子~你果然年轻，尚不明这江湖纷争！”
“若我是个好人，那万元门的会长定然另有其人……所以无论我好坏与否，那百余学子性命，也非得以解救！！！”
苏烟眉头一皱，万一发的话他十分清楚。
“老匹夫~你想说的……该不会是天命吧？”
万一发笑笑，此时双手背在身后，正在凝炼寒冰。
“哈哈哈哈~”
“没错~苏烟，”，老人脸上的雀斑被扭曲的表情挤压拉扯，嘴巴里除了血水就是臭气，“天降命，不可逆。”
“那些一无是处，成天吟诗作对的废物就是该死，该死你懂么，昂~”
“天不留其命~与老夫何干！”
万一发猛然推出双手，寒冰掌打在苏烟的胸膛之上。
神威巅峰强者，很好的诠释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民间谚语。
苏烟连退十步，三尾夜叉气得释放烈焰，将姬府的土地燃起窜天大火。
“苏烟，他们该死，你也逃不脱，都去死吧~”
万一发陷入疯癫，以尖甲割腕，拿精血作祭。
“会长，切莫做傻事啊~”万铎一边应付两个皇家体术师的轮番攻打，一边大声呼喊。





过眼神烟 第116章 大勾月（下）
万一发双掌合十，道袍被狂风鼓动飘飘。
苏烟一脸默然地看着对方，脸上的藐视自带拉引仇恨的特效。
天地色变，万一发身后的地面裂开一道口子。
黑气化作骷髅图案，一扇冰门从裂缝中渐渐脱出。
“阎罗门！”
万一发双手不停变换手印，老脸颤抖，手臂上暗纹浮生。
万铎见会长还是用出了搏命之术，便摊坐在地，万念俱灰。
苏烟看着横在姬府中央的冰门，有些烦躁了。
骷髅图案随着手印愈加复杂而变得面目狰狞。
獠牙现，血水顺着嘴角溢出。
腥味弥漫，万一发苦笑一声。
“苏烟，老夫以身祭天，势要拉你下地见阎王老爷~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里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万一发一脸狂热，掰断了左手的拇指。
“百鬼夜行之术！”
乌云遮日，风雨欲来。
骷髅的嘴巴突然张开，一缕黑色的鬼魂冲出，直奔苏烟而去。
苏烟不慌，抬手一道水汽匹练抽得鬼魂嗷嗷直叫。
但叫声引来了骷髅的愤怒，大嘴一张，无数孤魂烈鬼从中飞出，遂在姬府内疯狂乱窜，撞得神术师们一个个失魂落魄，倒地哭喊。
鬼魂似乎没有神智，甚至有几只竟然趴伏在万一发的背上，抓扯其皮肉，撕咬其筋骨。
但万一发满面享受，即便浑身鲜血流淌，依然掰断了第二根手指。
阎罗门发出一阵嗡鸣，受到了万一发的血祭，便卖命吐露鬼魂。
紧接着，第三根、四根……
狰狞的笑容里留有遗憾，对万一发来说，这一刻，最悲哀的莫过于自己只有十根手指。
若阎罗门愿意收其脚趾，他断然会脱掉鞋子……
“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哈哈哈……”
天空大雨倾盆，奇形怪状的鬼魂盘旋于姬府上空，时而穿梭在人群里，为奔走逃命的人们带去伤痕和心灵的折磨。
“这老家伙深藏不露啊！”
莫上桑安静地待在莫蒹葭制成的沙障里，任凭鬼魂撕咬抓挠，沙障岿然不动，完好如初。
“术由心生，心如其术。大恶之人，一颗邪心，必衍邪术！”
万一发的“百鬼夜行之术”，虽为江湖所不齿，但威力巨大，阴邪难防。
“且看苏烟如何应对吧~”
此时，苏烟将无名猛然插入地下，裂纹与寒冰并生。
火为墙，冰为大地，人鬼殊途，却一同困于其中。
“夜叉！”
“呜~”
“退下！”
主人之命，夜叉只得听之任之。
三条焰尾落下，苏烟的身躯瞬间曝光在百鬼的视线之内。
狂风大造，万一发面对阎罗门双膝下跪，朝拜之礼，感天动地。
于是骷髅之中，逐渐渗出黑血一般的粘稠之物，顺着地面，并渐渐爬上万一发的衣袖。
粘稠之物非无毒无害，待裹满全身，万一发缩成一团，蚀骨之痛，难以隐忍。
苏烟连施神术，人神通明之态久战不退。
鬼叱狼嚎，人仰马翻。
许多神术师都难承鬼魂折磨，竟在这弹丸之地，召唤出各自体型巨大的灵兽，使得本就混乱不堪的画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前有猛虎，后有巨狼，上有鬼魂绕，下有百足行……
一番混战，无敌友之分，血盖冰路，尸横深坑。
苏烟闭上眼睛，心中沉气，开始回忆那日在青瓶书院中的感觉……
数只鬼魂冲到少年面前，刹那间，双瞳猛开，乌黑有神的眼珠中闪过一道红线。
天地为黑白，雨停风止。
“滚！”
怒吼红光散，王者领悟覆盖整座姬府。
人昏兽倒，一片狼藉。
仅一瞬，百鬼灭。
乌云消散，大把阳光撒落大地。
苏烟沐浴其中，如塑金身，羽化为仙。
阎罗门被阳光照射，如同被灼，黑气蒸发，一阵烟雾。
万一发义愤填膺，反手为爪，掏开自身胸前。
鲜血染天撒地，邪笑不止。
掏出心脏，万一发便没了生机。
可气数将尽的黑骷髅张开大嘴，一口吞掉心脏，顿时红光焕发，似若回光返照。
“桀桀桀……”
一连串鬼叫后，阎罗门变换为一滩粘稠之物，遂蠕动成形，无数张人类的面孔从中拓出，神情各异。
苏烟临危不乱，平步青云，直上青天。
俯视千面怪物，圣痕神力疯狂输出，往苏烟的手掌之中凝聚着。
“桀桀~”
万一发的面孔浮现与怪物顶端，嘴巴里喷出磨人心神的声音。
“苏烟~一起死吧，老夫到要看看，你如何抵御这招封神鬼敕！”
“封神？”
苏烟冷面如寒铁。
“大言不惭，今日我便以水神共工之名，惩戒你这万恶之徒！”
万一发没再废话，千张面孔的嘴巴里一一探出黑色的冰剑，随意念而动，猛然向空中的身形轰出。
嬉笑，怒骂，哭泣，淫秽……
千鬼有千面，而一人便有千面。
冥顽不灵，执迷不悟，便是负隅顽抗之人的平生写照。
苏烟手绘弯月，清泉圣痕出，神水天上来。
手印瞬成，水填月廓。
“大勾月！”
少年鲜衣怒马，满腔热忱。
单手朝天一挥，小小勾月直插九霄云外。
千面鬼军如影随形，竟然奔着勾月而去。
勾月于青云之上凝为寒冰，逐渐壮大。
千鬼朝月，真乃盛况。
反观半空中的少年，突然将指点苍穹之手猛然落下。
随即电闪雷鸣，风云涌动。
没了鬼魂束缚，恢复意识的众人逐一抬头观天。
霎时间，天际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其中有物突出。
银光一闪。
“砰！”
一声巨响，寒气刺骨。
火墙瞬间化为乌有，已为废墟的姬府，仿佛从九夏直渡三冬。
一盏庞如小山的寒冰勾月少许嵌入地底，令众人心生膜拜。
共工有言在先，八尺勾月之术练入臻境，方为八尺。
而如今苏烟将其“改头换面”，自繁新术，名曰——大勾月。
虽改了共工的初衷，但威力不可小觑，如有盘古神明开天辟地之势。
寒月立于姬府央心，因施此术时苏烟借由龙阳指点领会了“玄冰”之力，遂寒月此后千年、万年亦未融化。
所以没过多久，此地重新兴建的镇子，被世人颂为
——寒月镇。
目睹过这场大战且活下来的神术师们，年近古稀后，就在寒月镇的茶楼酒楼干起了拍板说书的营生。
而他们口中频繁出现的少年，名讳苏烟……




过眼神烟 第117章 决战静水殿（上）
苏烟站定，刚才还刀剑相向的人们已不敢言语。
“此后世上再无姬家，都散了吧~”
也许是众人还沉浸在天降寒月的震撼里，大家的脚底像是钉在了地上，呆滞在原地。
“那就一起死吧！”
苏烟大喝，这下众人听得明清，立马撒开双腿，连滚带爬，一心想着远离这是非之地。
但总有人的贪婪胜过对性命的渴望，一阵慌乱过后，有几个面带狂热的神术师在废墟一种挖了起来。
那七八箱宝物就散落在这一片狼藉之中，这几个神术师已经下定决心，即便没日没夜待在此地，也要拿到姬家的“遗产”。
谁知，珠宝首饰未曾挖到，几只死不瞑目的头颅和残躯断肢倒是随处可见。
其中一个不张眼的神术师将挡在眼前的头颅随手一扔，头颅滚到了苏烟脚下。
苏烟低头看看，依稀辨得出，这便是姬家的老爷子姬无力。
其实，姬府上下，老爷或是家丁，早在昨日就死于非命，并被砌在房屋的墙壁之内，万一发曾发现了这点，自然能联想到姬家背后之人，设下了一个大局引来他等。
万一发死前很清楚，自己的命，终究为他人做了嫁衣……
苏烟叹气连连，人神通明的状态退去后，身体再也不堪重负，跌坐在地。
莫蒹葭和莫上桑立马走到少年身边，扶其左右。
夜叉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只是三条尾巴上依旧冒着火焰。
“啪啪啪~”
苏烟不用抬头也知，拍手走上前来的是土国长公主伏浣溪。
“苏公子，你真是值得本宫认真对待的棋手~”
“棋手？”
眉梢上霜，苏烟怒道，“以人之性命做局，你何曾有过棋品，又何来棋手之说！”
莫蒹葭很佩服伏浣溪的胆识，她用神力排查过，伏浣溪当真是一人前来，就算她是一名天赋异禀的画妖师，三人联手，便能轻易杀之！
伏浣溪朝前走来，最后却无奈于肮脏的地面，她止步于苏烟两丈之外。
这个距离，两人凝眸对视，眼中神色皆是清晰可见。
“没想到皇家禁卫军竟凭你差遣。”
“没想到你竟屠了姬家满门。”
“没想到万元门也不是你的对手。”
“没想到你的身材这么平庸~”
“混账！”
伏浣溪乃皇室之女，重礼仪，识大体。
但见苏烟正一脸漠然地盯着自己的胸脯，她实在按耐不住愤怒。
“本宫还不是因为束了胸！”伏浣溪心里一阵嘀咕。
“长公主，我认真问你一次~”
伏浣溪扬着脸，眉目如画。
“交出血引，我以神之后裔为名起誓，不杀你！”
“哈哈~”
伏浣溪大声笑道，“看来你已知破阵之法，如此甚好，甚好~”
苏烟咬紧牙齿，“我在认真问你。”
“大势已定，今夜，水国将要易主。”
“而你……”
伏浣溪转身离开，话音陆续传到苏烟的耳边。
“能救得了谁？”
苏烟没有回呛，在莫上桑看来，这不是他的风格。
伏浣溪走出三人的视线后，莫上桑忍不住道，“苏兄弟，为何不杀了她一了百了！”
“上桑兄，咱虽已知破阵之法，但唯有拿到血引才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苏烟，说实话，我不支持你这番言论。”
莫蒹葭很少直接否认苏烟，但现已经过了午时，阳光只要再倾斜三个点位，五行煞血阵便能启动，皆时，三人将会陷入极大的被动。
“与其冒着巨大风险救下全城百姓，倒不如安安稳稳地保下皇室。”
苏烟也没否认，“蒹葭，若之前我定会与做出同样决断，毕竟拯救全城百姓实乃难上加难，一旦失手，万劫不复。”
“但我有了找到血引的万全之策。”
“真的假的”，莫上桑表示怀疑，“那伏麟的妹子又不是吃素的，你怎能有万全把握？”
苏烟笑笑，“信我便是，上桑兄。”
看少年胸有成竹的表情，莫上桑白了其一眼。
“是哦，苏兄弟想要买关子，我难道还能用强？恐怕现在……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吧！”
苏烟眼神飘忽，实则心中狂喜。
莫上桑说的没错，经此一战，他家夜叉进阶为三尾夜叉，稍加训练，三尾夜叉战力堪比噬天雪。
而他苏烟现虽停于神启后境，但有“玄冰”加持和龙阳坐镇指点，神宗之下，恐鲜有人堪当敌手。
若真让苏烟和莫上桑拼死一战，最后鹿死谁手，还真难讲。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我们走~”
莫上桑有些犹豫道，“苏兄弟，你确定？”
苏烟又望了望不远处裸露在空气里的地窖铁门。
“算了~伏浣溪既然敢放我们在这儿而不加阻拦，想必木已成舟。”
“真好奇伏麟为何会有这样的妹妹~”莫上桑侃道。
——
夜临。
苏烟曾在这宝贵的几个时辰里一边修养身体，一边与刚刚醒来的龙阳叙旧。
但叙旧的过程并不愉快，因为苏烟几次试图让龙阳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可龙阳非旦毅然拒绝，更是变本加厉要求苏烟让出一半神力来供它恢复力量。
两人各怀心思，最终关于神力的分配，只得日后再议。
“报~”
禁卫军统领长声赶入静水殿，跪在水皇面前。
“陛下，十万大军已临正阳门下，并按苏神使的吩咐布下防御。”
“平身……苏神使呢？”
水皇神情很慌，但有姬妃服侍左右，倒也还能安稳地靠坐在龙椅上。
“回禀陛下，苏神使在军仗之中。”
“还愣着干嘛~速速将其请进殿里！”
“陛下莫急~”
姬妃搂住水皇的腰，娇软的身子骨紧紧贴在老态龙钟的龙体上，小手还调皮地拨弄男人的敏感地带。
“苏神使必有算盘，若陛下此刻宣其入宫，万一正阳门的布防出了差错，岂不是顾此失彼……”
“贵妃所言极是！”
赵赋立刻下了命令，让军统离开后，大殿之内，除了几个负责掌灯的太监和添香的红袖，便仅剩一皇一妃……
正阳门，皇城城墙之上。
雪过无声，冷廓寂寥。
头一次身披战甲的苏烟正和几位将军谈论着阵行变化。
莫蒹葭待在营帐里，帘子微开，雪花点在弯弯的睫毛上，并未划掉，因为此刻，女子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过眼神烟 第118章 决战静水殿（下）
夜半，雪停。
视线放远，苏烟看着远方竖起的血色光墙，心生怜悯。
五行煞血阵已成，按照谷南笙所言，不出一刻，青水城便生灵涂炭。
“呼~”
一股妖风席卷大地，城墙上，十万精兵无不胆怯。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也纷纷退却。
穹顶突然浮现橙红色的阵印，阵印以人之五脏做本，血脉连之。
转瞬，黑云瞒月，万千暗鸦拖着五具血棺材从远方飞来。
阵阵鸣啼，似喊冤叫屈，引得战士们抱头痛哭。
接着，姬家方向，一物破土而出，苏烟透过风沙看去，只见一只身形耸入高云的巨人岿然屹立，浑身没有皮肤，岩浆似的血脉里，黑褐色的鲜血正往腹部汇聚。
突然，巨人双目睁开，浑浊的眸光里似乎往外传达了古老的愤怒。
“吼~~~”
巨人转过身，惊呆众人。
只见巨人双手捶打的腹部，竟然没有肌肉和骨骼的保护。
五脏受力，黑血从中渗出，不一会儿，黑血遍布全城，但蔓延到皇城城门之下，却再“寸步难行”。
五行煞血阵，法力无边，但有唯一限制，那就是次阵效力无论如何，不及皇家之地。
谷南笙说过，五行煞血阵设立之初，并非毒术。
其阵仅以五行之力，立为主阵，而施阵者还可在主阵之内，任选一处设立次阵，当五行煞血阵启动之时，便会带动次阵，使得次阵之效惠及整个主阵。
如此看来，岭南毒医世家的祖先创立五行煞血阵的初衷，就是以人性定阵性。
奸邪之人，以扩恶行。
心善之人，以拓德行。
所以决定五行煞血阵是否为阴邪之术的，就在于施展次阵之人的善恶之别。
而伏浣溪布下的次阵，苏烟并不了解，他给谷南笙形容过异人的外貌与动作习惯，谷南笙也为苏烟询问业内人士，但其对异人这一现象，皆是闻所未闻。
不过事已至此，容不得调查清楚了。
青水城中黑气弥漫，五具血棺“砰”的一声，一同落在了城门之下。
“这就是地窖里的东西？”莫蒹葭走出营帐，站在城墙边儿上，盯着血棺，神色凝重。
“没错，姬府府邸，就是次阵所布之地。”
苏烟望向天空中缓慢旋转的阵印，嘴唇蠕动。
“三~”
“二~”
“一~”
话音落，主阵正式运转。
棺材盖儿突然被一阵凉风掀开。
五个异人从中猛地跳起，朝着城墙一吼，许多吓破胆的士兵紧张过了头，居然未听苏烟派遣，擅自射出火箭。
“住手！”
一箭既出，快言难追。
火箭直冲异人的面门，但在异人面前一寸时，火光湮灭，箭矢化作寒冰，短碎多截，陡然落地。
苏烟双瞳冰气十足，扫向跪地求饶的几个弓箭手。
莫蒹葭拉了拉少年的衣襟。
苏烟明白，这十万大军之中，尤其是自己身边，尽是伏浣溪的眼线。
“啊~~~~”
青水城内，突然传来一声声凄惨喊叫。
苏烟与莫蒹葭同为神裔，视力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依然能够望清城内的每一条街道巷路。
万人空巷，却非普天同庆，而是奔走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