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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死于话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芒鞋女
张御史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他不快了?张御史抓狂地挠头,恨不得像罗忠那般大骂几句。他娘的这个御史太难伺候了,性格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张御史顿觉烦躁,拍了拍身旁李御史的胳膊,示意他开口打圆场。
总不能这么僵着。
往日的笑面虎李御史像个木桩子似的,身形纹丝不动,别说指望他打圆场,指望他吱个声都难。
张御史气噎,又去拍其他人,反应都和李御史差不多,眼观鼻鼻观心,俱像哑巴了似的。
张御史:“......”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气氛凝滞,张御史的衣服还湿着,脊背却开始冒汗了,官大一级压死人,霍权若报复自己,他连御史台都待不下去了,意识到自己处境,额头都浸出了汗,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背弯得更低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霍权并没注意到张御史噤若寒蝉的模样,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聂凿带人抄的侯府,也就说,侯府有半数财产被聂凿昧下了?贪墨银两是杀头的重罪,聂凿刚回京就敢做这种事,来日站稳脚跟岂不更加无法无天?
他不敢往深处想,捂着胸口,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似的,张御史看他很难受,关切的问道,“大人是不是不舒服?”





反派死于话多 第11节
霍权撑着桌子,“无...无事。”
哪儿会没事呢,坠崖不是风寒,多少人掉下去就得死啊,虽说霍权运气好挂在树上落地捡回条命,毕竟也受了伤,张御史热络的扶住霍权,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大人,身体为重,你不舒服就先回府歇息吧。”
别动不动就冷着脸吓唬人,亏他刚刚以为霍权不喜自己想报复自己呢,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原来是场乌龙。
浑身汗意散去,张御史语重心长道,“大人,你还年轻,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很少人在霍权的年纪就能凭自己能耐爬到四品位置,照霍权的升官速度,成为大楚最年轻的阁老也不好说,开朝以来,从来没有御史混到内阁去的,霍权真要有那个造化,可是御史台的脸面啊。
想清楚这点,愈发打定主意好好巴结他。
霍权却是态度冷淡,“不是要看卷宗吗?”
都来围着他作甚?
其他御史摸不准他性格,不敢久留,但看他看卷宗入了神,也不敢提卷宗的事,霍权从卷宗上看到了很多想知道的事,武安侯入狱,父亲散尽了家底保住性命,念其年纪老迈,又有个傻儿子要养,皇上贬他去边西小镇做官,山高路远,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进京了。
雨大了,落在瓦片上哒哒哒的响,父亲患有风湿,边西雨水多,不知父亲是否承受得住,还有兄长,他性子憨直,对人不设防,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父亲犯的错朝廷已有定论,被贬是父亲罪有应得,但他身为人子,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受苦,还有兄长,他什么都不懂。
但要他明目张胆的派人送钱过去,霍权又没这个胆儿,聂府的人不是善茬,若发现里子换了人,他会被鞭尸的。
脑子里堆了太多事,沉重得他抬不起来,额头贴着卷宗准备小憩一会儿,谁知睁眼已是傍晚了。
下着雨的天,黑得比平时早,在走廊上遇到好几个陌生面孔的御史。
御史台没多少人,他是四品御史,底下还有五品监察御史,从五品巡城御史和六品领侍御史,刚刚包括张御史在内的都是监察御史,面前的就该是巡城御史了,他们日日上街巡视,皮肤比张御史稍黑,吸引霍权注意的是其中有个御史年纪与他相仿,相貌英俊,气质高贵,撑伞站立雨中就像枯色中绽放的□□,同样颜色的官服,穿在他身上自有股气度。
看到他,霍权不自主的腿软。
骨子里带的,天生看到权贵就腿软,他父亲也是如此,所以那些阿谀奉承的事他做得得心应手,谄媚的话随口就来。
霍权绷直腿,努力拿出该有的礼仪风度,走向那顶黑色油纸伞,还未寒暄,那人斜了他一眼就走了。
眼神疏离又冷淡。
霍权僵在原地,领侍御史见他不动,忐忑地解惑,“韩御史性子冷清,与谁都不亲近,在长公主面前也是这样的。”
长公主面前?他是驸马?
“大人...”张御史怕场面尴尬,谄媚地邀请他同行,霍权却是不曾理会,掉头往卷宗室的方向走去。
吃了闭门羹的张御史心下讪讪,撑着伞先走了。
卷宗室在直言堂最右侧,霍权找到记载御史台众人身份的卷宗翻阅了遍,卷宗记载得不够详细,但家世背景没有做假,除了聂凿,其他御史都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子,进了御史台就再没升职平调过,韩风贵为驸马也是如此。
难怪御史台里里外外破旧成这样都没人管,因为里边所有人都是不招人待见的。
霍权浏览得速度很快,但看完所有人的身份卷宗仍花了些时间,期间灯罩的烛火燃尽了两根,光越来越弱。
关上卷宗室的门时,天已经黑了,屋檐滴着雨,走廊上有两个小吏在清扫屋顶碎裂的瓦片,经过时,霍权抬头看了眼屋顶,纳闷,“户部真的没钱了?”
户部掌管着天下钱财,户部都说没钱,国库岂不空虚了?掉落瓦片的地方空了,雨滴顺势流下,霍权看不下去,吩咐小吏,“明天再去户部问问有没有经费。”
他怀疑户部故意克扣经费。
小吏吓得不轻,点头如捣蒜,“是..是。”
第15章 015
天黑尽了,老管家在门口来回踱步,满脸着急,霍权刚下马车老管家就大着嗓门喊,“大人,大人。”
府兵们气势汹汹地跑出来,目光凶狠,像有大敌偷袭似的,霍权心提到了嗓子眼,“出什么事了?”
莫不是库房装金银财宝的箱子被盗了?
“大人...”老管家声音颇为哀怨,他虚着眼,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害得老奴以为你遇到刺客了呢?”
说完就朝霍权扑来,突如其来的力量差点把他推倒在地,老管家恍若不知,粗糙的手慢慢伸到空中,霍权心惊胆战地后仰闪躲,“老管家。”
“大人没事吧?”老管家抬高手,指腹落到了霍权额头上,这些天相处下来,霍权知道老管家眼神不好,走路要单手摸着墙壁,看人虚眼睛也不见得能看清谁长什么样子,面对老管家的关心,霍权说,“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管家低沉紧张的声音轻松起来,“老奴就怕你又被歹人伤了啊。”
“我没事。”面对老管家的关心,霍权不变自在的看向冬荣,“有冬荣呢。”
“双拳难敌四手,有他老奴还是担心。”老管家表情又低落起来,“老奴答应小姐要好好照顾大人的。”
霍权哑然,看着老管家浑浊而落寞的眼神,他竟有些羡慕起聂凿来,聂凿虽是奸臣,但追随他的人忠心耿耿,自己呢,从小到大不曾伤害过任何人,身边所有人都针对他。
他吸口气,咽下喉间不适,托手扶住老管家,“回去吧。”
倒是忘记了害怕。
晚膳早已备好,霍权刚进屋,下人们就端着饭菜鱼贯而入,霍权瞄了眼,和昨天不重样的菜,忍住嘴角抽搐,他吩咐冬青明早去朱雀巷请姓李的先生来,顺便把他妻子也接进府。
冬青颔首称是,并未多问。
第二天,霍权下衙回府,冬青说人已经到了。
霍权不言,而是问他,“这几日书读得怎么样了?”
冬青皱眉,“不懂。”
“哪儿不懂?”
“都不懂。”冬青苦着脸,他虽识字,但那是要为大人写奏折不得已学的,况且写奏折简单,无非就是卖穷让朝廷拿钱,读书就难了,通篇的之乎者也哀哉,看两眼就想打瞌睡,他问冬荣,冬荣说他也是。
那些书有魔性,会拖垮人的意志,难怪在南境时大人不允许读书人进军营任职,因为读书人会拖垮军心。
冬青不想读书。
霍权了然,抬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不懂正好,跟着李先生学。”
李氏夫妻在朱雀巷小有名气,谁家府上小厮丫鬟不懂规矩都是老两口调.教的,李先生好耐性更是出了名的,兄长因痴傻被同龄人耻笑,进私塾学堂常常受欺负,而请进门的先生又耐心不够,当着父亲的面好言好语,背过身就骂兄长不中用,连名字都不会写。
兄长十四岁才学会写字,就是李先生教的,他握着兄长的手,不厌其烦的教,兄长受用,半个与就学会了。
之后是背书算数,都没落下。
李恒耻笑父亲请个教下人的来教兄长以讽刺他们霍家,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父亲和兄长还活着而武安侯已不复存在了,思及此,霍权第一次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和冬青说话,“好好学。”
冬青肃然,“是。”
刚穿过拐角,不远处跑来个浅蓝色的人影,聂煜挥着手,笑得比院里的菊花还灿烂,“爹爹,煜儿的功课写完了。”
霍权笑,“真好。”
他和陈如松说了自己的打算后,陈如松缩短了授课时辰,另外增添了琴棋书画,功课也大大地减少,霍权很是满意。
他大步上前,到了聂煜面前后,屈膝整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聂煜也抬手扒了扒,喘着粗气说,“先生布置了两门功课,煜儿写了三门功课呢。”
说到三时,他竖起三根手指,小脸满是得意,“煜儿要努力学习,早日为爹爹分忧。”
霍权嘴僵,顺了顺他脑袋,“累不累?”
“不累。”聂煜抓住霍权的手,“煜儿想写更多的,但昨天写完太累睡着了,都没能陪爹爹用晚膳。”
说到这,他拿脸在霍权衣服上蹭了蹭,“煜儿要留时间陪爹爹的。”
他问先生功课为什么变少了,先生说爹爹吩咐的。
功课太多,自己就会忙得没空陪爹爹,那样是不孝顺的。
他昨天不就因为偷偷多写了功课而没陪爹爹吗?
聂煜仰头,黑黝黝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以后煜儿尽量少写点功课。”
霍权没明白聂煜说的少是多少,等看到书桌上厚厚的纸张,他说不出话来,聂煜跑过去,骄傲地拍了拍自己这两天写的功课,“爹爹来看。”
纸堆得厚,页数并不多,聂煜手掌拍下去,纸薄了一倍,他似有不满,拿开手,将纸故意往上拱了拱,“先生说煜儿的功课堆满书架的话就能做史官了。”
史官是聂煜的执念。
聂煜的字进步很大,笔画粗细均匀,没有笔锋,但看着赏心悦目,霍权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先生说得对。”
“爹爹把小书房的书架撤去半面墙怎么样?”聂煜握紧拳头,把每张纸都顶得往上拱,目光炯炯发亮道,“这样很快就能把书架堆满了。”
霍权:“......”
“那时煜儿就能做史官了!”
史官记载历史,要有不畏权势秉笔直书的精神,以目前对聂煜的认知,他没有!
看聂煜计较功课厚度,他哈口气,摊开手,重重压向拱高的功课,甚至微微抬起腿,重心全部落在双手上地往下压。
聂煜:“......”
功课瘪了很多,霍权觉得不够,拿起桌脚的砚台放在功课上,这下是真平了,霍权松了口气,却看旁边愣着脸的聂煜眼眶含泪,快哭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霍权脸色煞白,额头直冒冷,不敢看聂煜。
聂煜咬着唇,嘴唇轻颤,眼泪越聚越多,水润润地快滑出眼角时,他立刻抬绣擦干,隐忍的模样让霍权更加心虚,“煜...煜儿?”
“哇...”聂煜扑进霍权怀里,嚎啕大哭,边哭边拿脸蹭霍权的衣服,像只发怒的小狮子,霍权动也不敢动,回想自己刚才那番动作,的确有些幼稚,他抱起聂煜,拿手帕替他擦干脸上的泪,“爹爹错了。”
聂煜张着嘴,抽搭几下,慢慢止住了哭声,霍权不自在,“爹爹和煜儿讲讲史官怎么样?”
做史官最重要的是气节,历史上最让人称道敬佩的就是司马迁了,见小家伙不吭声,霍权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温柔地说,“司马迁是汉朝最有名的史官,他淳朴善良,很小就精通四书五经,长大后四处游历,见识广阔,做官后清廉正直,从不乱收别人的钱财...”
“为什么不收钱?”聂煜打断霍权,“做官不就是为了钱吗?”
霍权噎住,也不敢问谁说的,“司马迁不是普通的官。”
聂煜疑惑,“多不普通?”
霍权觉得这个故事怕很难讲完,他讲司马迁是想让聂煜知道史官该有的品德,聂煜好像对那些不敢兴趣,晃了晃他胳膊,嘴角向上咧开,“煜儿也要做与众不同的史官。”
故事就这么终结在钱财两字上,聂家见钱就收的德行和他见着权贵就腿软相同,天生的。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霍权悻悻地竖起大拇指,“有志向。”
奸臣的儿子做什么都是与众不同的。
“煜儿会更努力写功课的。”聂煜直起身,竖起大拇指在舌尖舔了下,一页一页地数自己写的功课,“爹爹,书架上堆满功课要废多少纸啊?”
纸中间压着砚台,聂煜捏着边角,轻颤着睫毛问,“要九百九十九张纸吗?”
聂煜会算数,但大数额的计算不会,他认为最多的就是九百九十九,更多的先生没教。
小书房是霍权前几日派人布置的,书架是从聂凿书房挪过去的,又高又大,足有一面墙还多,霍权心头估算了下,没底,“煜儿以后就知道了。”




反派死于话多 第12节
他拿开砚台,“煜儿不用太在意纸的厚度,等你写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明白先生的意思了。”
功课堆满书架是陈如松夸张的说法,他能理解,小家伙思路清奇,与常人不同,不给个确切的说法不会甘心。
他翻了眼聂煜的功课,大字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写出来的,算数也没出错,就是画作这门课好像没有天赋,他拿起画满黑漆漆线条的纸问聂煜,“煜儿画的什么?”
细长的,弯曲的,霍权问,“柳树吗?”
聂煜咯咯的笑,“不是,是爹爹你啊。”
霍权:“......”那没人看得出来,问题聂凿也不长这样啊。
聂煜拉过纸,手放到线条长,“这是爹爹的头发...”
霍权:“......”还真是形象。
看下面还是画,霍权抽走这张,底下的画跃入视线。
如豌豆狭长半圆形图案,占据了半张纸的位置,正中央有个漆黑的圆点,很黑很黑,黑到墨迹快把纸浸烂的程度,霍权嘴角抽了抽,“这是眼睛。”
“爹爹真聪明,陈先生都没看出来呢!”
霍权:“......”他也很想装作没看出来,“为什么只有一只?”
刚刚的头发可是很多呢。
聂煜低头,表情有点沮丧,“画两只好很久,反正两只眼睛一样的,画一只就行了。”
霍权无言以对,接着往下翻,是张顺着四方形的纸弯弯曲曲画的大圆,霍权嘴角都抽不动了,“这是脑袋?”
“咯咯咯...”聂煜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掩嘴笑起来,“脑袋才没这么大呢,这是爹爹的肚子。”
霍权:“......”
他很能理解陈如松让聂煜写满整面书架的心情,非常理解,底下还有聂煜画的腿,两根直直的线,上线没有封口,聂煜说腿上连着腰,腿下连着脚,不能封,共有七张画,画的都是他。
霍权问,“为什么不画你自己。”他是大人,眼睛肚子占的位置多,画小人的话多轻松。
聂煜把纸叠好,愈发沮丧了,“画得不好看。”
霍权:“......”
画他也没画得多好看啊,帮着把功课收好,霍权让聂轻放到小书房去,搁他眼皮下心累得慌。
不知道是不是看画看多了,梦里梦到有人被五马分尸,惊得他出了身冷汗,天还黑着,床头亮着的蜡烛啪啪燃着火星子,烛光温暖,驱散了他对黑暗的恐惧。
他下地倒了杯茶,上好的龙井,连他父亲都极少喝到。
聂府却多得很。
喝了半杯茶,有人敲门,“大人?”
第16章 016
是冬荣,聂凿坠崖后,老管家担心他又遭毒手,派了两个人守夜,估计是听到动静了,霍权说,“没事。”
再去睡就睡得踏实些了,但耳边突然响起打仗的嘶喊声,铺天盖地的呐喊谩骂,他一个激灵,连人带被摔下了床。
抬头向窗外看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嘈杂纷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有兵器相撞的声音,他心下害怕,裹起棉被,顺势滚进了床底下。
拿棉被死死挡在脑袋前。
声音持续了片刻,随着冬荣粗犷厚重的嗓音响起,霎时归于平静,霍权听了会儿,扯开被子,露出半个脑袋。
安静,还是安静。
谨慎起见,他仍没动。
直到门吱呀声,穿着黑色靴子,脚腕粗如他大腿的人绕过屏风走了进来,霍权轻唤,“冬荣?”
“大人?”冬荣看了眼床上没人,正疑惑大人哪儿去了,就见床底滚出来个牡丹花锦被,锦被右端有颗圆圆的脑袋,正是他家大人。
冬荣疑惑更甚,眨眨眼,“大人?”
“外边发生何事?”霍权后仰脖子,望向屏风,没有人。
冬荣不了解眼前的状况,上前去扶霍权,说道,“下人们闹事打了起来,大人别担心,奴才收拾过他们了。”
他也就去偏院如厕走开了一小会,那些人就吵吵闹闹的要让大人主持公道,大人公务繁忙,若连这点小事都要亲自出面,还不得累死?
霍权身上裹着棉被,重心不稳,直接坐去床上,问冬荣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不是让李先生教大家读书吗?有人不愿意就打起来了。”
霍权解开棉被,拍着胸口平顺呼吸,还是没太明白冬荣的意思,不愿意打也是打李先生,他们窝里斗算什么意思?
下人打架不是小事,霍权让冬荣好好处理,他是没胆子协调这种事的,只能借冬荣壮胆,“让他们好好学。”
读了书知晓道理就不会整天喊打喊杀的了。
京城不是南境,由不得他们只手遮天,这些人该约束好自己行为,否则哪日惹了祸,背黑锅的又是他!
以防他们明早还来主院打架,冬青来服侍自己穿衣洗漱时,霍权仔细问了遍,听完哭笑不得。
府里侍卫是聂凿从南境带回来的,性格粗野,李先生说话慢条斯理温温吞吞的,他们听得难受,催李先生语速快点,李先生充耳不闻,脾气火爆的他们哪儿受得了这个,当即要来主院求他轰走李先生。
他们在前边走,李先生就拿着书在后边追,边追边念书,他们烦躁地捂住耳朵,李先生就念得更大声,他们仰天咆哮没有宣泄的出口,揪着旁边人就动起手来。
说真的受不了了。
听完冬青所说,霍权更加觉得请李先生是正确的选择,修身养性,就该让李先生磨磨他们的性子,他吩咐冬青,“他们动手归动手,别伤着李先生了。”
那可是花重金请来的!
聂远山送回来的两箱金子,他给了李先生半箱!!
这日,聂府可谓遍地哀嚎,凄声慘厉,府外路过的人无不缩着脖子仓惶跑开,连墙角钻洞的老鼠都被吓得换了洞穴。
人们都对聂府议论纷纷,唯有当事人无动于衷,霍权这两日都在卷宗室翻看卷宗学习怎么写奏折。
卷宗室由两间房屋连通组成,除了当朝御史们弹劾过的官员奏折,还有历朝有名的言官事迹,以及他们办过的大案。
霍权先看历任御史们办过的案子,有始有终的少,大多是鸡毛蒜皮无伤大雅的事,比如吏部郎中路边吐痰弄脏了两岁孩童的衣服,户部某大人嘴瓢说错银两数额,亦或工部修缮衙门的油漆涂抹不均匀。
霍权翻了上百份卷宗,最大的事也就张御史弹劾他父亲收钱放了个囚犯,但这件事没有下文,张御史后来的折子也不曾提到过。
他知道是事实,好像是赵韩两家的官宦子弟不合,韩家人设埋伏把赵家人给打了,赵家人告上公堂要让对方坐牢,他父亲收了韩家人的钱,抹去了证据以致那件事不了了之。
现在想想,张御史被他父亲收买了也不好说。
卷宗室屋顶漏雨,有些卷宗被雨淋湿,受了潮,字迹模糊难辨,霍权耐着性子把每位御史的奏折都翻了一遍,通篇的遣词造句,翻来覆去地重复,这两天看下来他只觉得眼睛累。
于他学习用处不大。
弹劾类的奏折意在达到目的,目的就是让皇上看了折子有所惩罚,其他官员引此为戒。
几年来,成功的例子好像很好。
更多是官员相斗互相攀咬弹劾快分出胜负时御史站队偏向赢的人,比如他父亲那件事,最先弹劾他父亲的是赵家人,那时先皇还在位,不喜父亲办的几桩事发作了几句,自以为窥得圣心的官员纷纷跳出来落井下石,张御史应该就那个时候弹劾父亲的吧。
谁知先皇后来不追究了,张御史也就不提了。
卷宗室里边靠墙的架子上放着前朝言官的奏折,保存得不算好,胜在都是精髓,霍权边看边誊抄,抄完细细琢磨,不得不说,利害得失分析得头头是道,连他这个局外人看了都咬牙切齿,愤懑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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