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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在上,战王在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贫嘴小丫头
陆云瑶心中暗笑——果然如此,看来她没猜错这小人心胸。
“王爷考虑周全,”陆云瑶讥讽地看向梁嬷嬷,“那王爷可说,病重之人能不能用膳?”
梁嬷嬷目色微冷,皮笑肉不笑,“瞧姑娘说的,生病了怎么还能不用膳呢?人是铁饭是钢,只是刚刚姑娘昏睡,也不好硬叫起来用膳不是?”
陆云瑶懒得和这老刁奴多扯,重新躺了回去,缓缓闭上眼,“既然这样,那就要麻烦嬷嬷准备膳食了,王爷久病成医,想来不会不知生病时腻油腻、多清淡吧?”
梁嬷嬷也不生气,“陆姑娘说笑,用什么膳食岂能用王爷操心,自有我们下人准备,姑娘放心吧,只要姑娘安心养病,王爷不会亏待姑娘的。”
“那就麻烦嬷嬷了。”
好一个不会亏待,如果不亏待,能不给她请郎中?
之前不是还说有个名医在府上吗?
真逗,男人狭隘起来比女人更甚,把她弄到府上竟想活活病死她,只可惜楚王要失望了,因为她陆云瑶也是大夫,虽然是西医。
陆云瑶不讽刺,不代表说不过对方,只是想省些体力对抗病魔罢了。
一炷香的时间,伴随着一阵粥香,陆云瑶睁开眼。
丫鬟搬来了小桌放在床上,随后将粥、小菜一一摆放,小桌最边缘还有一碟小甜点。
王府的厨子岂是等闲之辈?简单的早膳却色香味俱全,然而陆云瑶却没有丝毫食欲。
梁嬷嬷和四个丫鬟在旁边,冷眼看着。
暖秋劝道,“小姐一定要吃上一些。”
陆云瑶点头,“放心。”说着,拿起筷子和勺子,开始吃了起来。
陆云瑶进食的速度很慢,能看出她没有食欲,吃早膳好像比吃药还艰难,但即便是速度很慢,却将小桌上所有饭菜都吃了干净,最后将甜点也吃了。
刚刚满桌的碟子碗子,一下子空空如也。
梁嬷嬷微惊。
“扶我起来。”陆云瑶努力起身。
“但小姐身体还弱着。”暖秋担忧。
陆云瑶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就不出房门了,扶着我在房内绕圈走走,”又对尚春道,“将窗子打开通风,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新鲜水果,取一些来。”
“是。”尚春接了命令。
暖秋扶着陆云瑶,吃力起身。
梁嬷嬷失笑,“倒是个会保养的。”对丫鬟使了个眼色,两名丫鬟一人去开窗子,一人去厨房寻水果,让尚春过来帮忙扶陆云瑶。
随后个一盏茶时间,陆云瑶咬着牙慢慢走着,直到水果来。
是梨子。
梨子被削皮后切了小块,呈花瓣样摆放在盘子里,旁边放了一只纯银的小勺子,闪亮亮甚是精致。
陆云瑶坐在梳妆台前,让暖秋帮忙梳发,她则是一边吃梨子一边欣赏铜镜里的盛世美颜,心中暗搓搓地想——不为别的,就为这张脸,这趟穿越算是值了。
楚王不是希望她也拖着病体像病鬼一样活着吗?她还偏不,不仅要恢复健康,还要保养得白白胖胖,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丫面前溜达,气都气死他!





医妃在上,战王在下 第5章 足够侮辱就好
卫国皇宫巍峨奢华,分为外朝、内廷。
与中国古代皇宫不同,卫国皇子无论年龄大小,只要未封王,便依旧住在宫中,而只要住在宫中,便有继承皇位的可能,即便是有太子的存在,是以卫国皇储争夺极其激烈,有可能延续几十年。
当然这种情况也有意外,例如先皇时期。
先皇正康帝虽然贤明仁德、知人善用,将卫国治理得民富国强,却自幼龙体孱弱、子嗣单薄,几十年来只育有一子封为太子,然太子七岁那年却在狩猎祭中失踪,音信全无。先皇举全国之力苦寻多年却未找到,最后郁郁而终,其皇弟、玄德帝便继承皇位。
麒麟宫是太子寝宫。
正是下午,太阳毒辣,但麒麟宫中却有一人焦虑不安。
见宫女香韵回来,一名绝色女子快步迎了上去,“怎么样?殿下回来了吗?”
一袭烟罗紫暗花细丝褶缎裙的女子,浓密乌发梳成髻,上面点缀着与衣衫同色系烟紫色头面。
女子有着一张白净的瓜子脸,高鼻小唇,一双眸子若是烟雾般缥缈妩媚,整个人静静站在一旁就如同画卷一般绝美。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卫国太子侧妃、陆家大小姐陆云佩。
香韵因为奔跑所以粗喘, “殿下……回来了,刚入宫门。”
香韵话音未落,从来都端庄稳重的陆家大小姐已跑了出去,不顾宫人们的吃惊,一口气跑到太子面前跪下,哽咽道,“殿下!求殿下为妾身做主。”
太子今年二十有五,身材高大,容貌俊美,一袭淡金色太子服穿于身,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却好似带着光环。
他俯下身,将陆云佩扶起,柔声道,“云佩别急,我们进去说话。”
“……是,殿下。”美人双眉蹙紧,目色幽幽,人见人怜。
随后,俊美如涛的太子便牵着绝色佳人的侧妃,两人入了屋子,行走一路却金童玉女好似画中人。
入了房间,陆云佩再次潸然泪下,“殿下,陆家之事您听说了吧?虽外公有嫌疑,但到底没定罪,何况妾身父亲身为兵部侍郎,对皇上忠心耿耿,楚王却借机打砸陆家,让父亲丢了颜面、更寒了忠良之心!妾身知晓楚王有怨,但这怨恨因妾身而起,关陆家什么事?可怜妾身妹妹瑶儿冰清玉洁,竟被那阴险楚王带回王府,还将此事大肆张扬,以后妹妹还如何嫁人?我们陆家如何对昌盛侯、对顾世子交代?”
太子叹了口气,将爱妃揽在怀中,轻轻宽慰着,“云佩放心,本宫已将此事禀给父皇,父皇会为陆家做主。”
陆云佩泪眼凄凄看着太子,“此事都是因妾身而起,殿下,如果妾身死了,楚王会不会放下怨恨?”
太子立刻翻脸,“胡说!别将死挂在嘴边,你若死了,本宫怎么办?”
陆云佩继续扑在太子怀中嘤嘤哭着,太子一边轻声安慰,一边看向门外,微眯的双眸满是冷笑。
……
楚王府。
前院。
树荫下有一套石桌石椅,石桌上摆放棋盘,两名年轻男子对坐两边,一边博弈一边闲聊着。
其中一人衣着华贵,泛着优雅光泽的蓝紫色锦缎料子,顶尖师傅剪裁,虽已剪裁得极瘦,但穿在男子身上依旧松松垮垮,只因男子更瘦,瘦到行形销骨立、瘦到已经超出正常人的范畴。
男子苍白的面颊一脸倦容,并非劳累,而是身体孱弱到几乎没什么体力,稍微动动便力竭。
而棋盘对面的男子却正好相反,其身材修长健硕,面如冠玉、容貌俊美,他担忧地看向面前病人,“王爷这么做,不怕皇上怪罪吗?”
虽是春季初夏,众人已换了薄衣,楚王也穿腻了皮毛大氅,但脱了大氅,却依旧觉得冷,不得不拿了手炉。
楚王左手握着手炉,右手捏了白子,随性下在棋盘上,“恰恰相反,本王所做一切,都是皇上想看的。”抬眼,细得好似骨头的手指一点,“舟意,该你了。”
年轻男子正是仙手圣医曲舟意。
曲舟意虽只有十九岁,但天赋廪人,在医界名声赫赫,其与楚王关系世人皆知,一个是手到病除的神医圣手、一个人无人能医的病痨,两人从第一次接触便好似杠上了,随后关系越发融洽。只要神医曲舟意不云游采药,多半是在楚王府。
想到楚王的身份,曲舟意皱了皱眉,随后落了黑子。
玄德帝是先皇正康帝的皇弟,却不是同母所出,先皇唯一的同母胞弟、同为太皇太后所出的皇子,只有楚王。
当时先皇突然驾崩,朝臣分为两派,拥护玄德帝一派、拥护楚王一派。
但也怪楚王没有皇帝命,竟在紧要关头发病,朝臣们顾及到楚王身体孱弱以及年龄尚幼,便拥护了玄德帝上位。
先皇是否有遗旨、遗旨希望传位给谁,这些都成了谜。
楚王身子孱弱,时不时发病,自身难保何况皇位?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淡忘了楚王。
对弈继续。
楚王垂着眼,瘦得几乎如骷髅的面颊上,睫毛竟然浓密如扇,放下眼帘,浓密睫毛将眸子遮挡得严严实实,令人无法探究其内心。下了白子。
曲舟意轻声道,“太医每隔三日便来为王爷诊平安脉一次,王爷情况皇上应了如指掌,即便如此,皇上为何还忌惮王爷?”语毕,下了黑子。
“因为他是皇帝。”楚王下了白子。
曲舟意失笑,“这般草木皆兵,皇上不累吗?”下了黑子。
楚王淡淡道,“谁让他是皇帝?”下了白子。
曲舟意挑眉,眼神多了狡黠,“所以,我觉得还是当我的草民舒服,那位置不舒服。”下了黑子。
楚王依旧淡淡,“你先能当了再说。”下了白子。
曲舟意无奈,下白子,“藏娇院,名字不好听。”
楚王下了黑子,“足够侮辱就好。”
曲舟意笑着下了白子,“陆姑娘是无辜的,王爷应该知晓,陆云佩也只是一枚棋子。”
楚王下黑子,“所以,本王没打算要她的命。”




医妃在上,战王在下 第6章 柳树皮
曲舟意下白子,“王爷的意思是,草民要去为陆姑娘医治了?”
楚王下黑子,“现在还不行,本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玄德帝看,这么草草收场,玄德帝不会尽兴。”
“但听梁嬷嬷说,陆姑娘病情实在严重,如果不小心陆姑娘香消玉殒了怎么办?”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本王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在乎她的?”
“但如果陆姑娘死了,王爷怕是会麻烦。”
“本王一直都很麻烦,虱子多了不怕痒。”
“但如果陆姑娘死了,王爷不会愧疚吗?”
“赐她与本王合葬,左右本王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楚王抬起眼,幽黑的眸子无波,却如同一双可吞噬一切的黑洞,“你输了。”
曲舟意急忙看棋盘,随后一拍自己额头,“又输了?我什么时候能赢一回?为了能赢你,我上次专门去的幽冥谷求教幽冥老者,还送了他不少奇药。”
楚王淡淡看了他一眼,“幽冥老者?可是那个披头散发的独眼龙?”
“正是!幽冥老者擅长奇门遁甲,棋术更是闻名天下,看来是我学艺不精,回头还要抽时间去拜访一次,”曲舟意声音一顿,“等等,王爷听说过幽冥老者?”
博弈结束,楚王双手握紧手炉取暖,“三年前见过,下了一晚,他一局没赢,最多也只缠斗一个时辰,本王要早知他那么废物,也不会熬夜和他下棋,害的本王发病一场。”
“……”曲舟意。
楚王对身旁太监点了点头,立刻有太监跑来扶楚王起身。
楚王要回房休息了,临走时扭头道,“没本王命令,不许给她医治。”
曲舟意急忙收起了嬉笑,恭敬道,“是,王爷。”
……
藏娇院。
陆云瑶觉得自己要死了,活活烧死的那种。
她不懂中医,不知道这些草药有什么作用,但她知道,这些***怕是对她的病症无效。
两天两夜的时间,她按时服药,让丫鬟用温水擦身物理降温、积极吃饭、努力运动,但是效果甚微,依旧高烧不止。
她真觉得自己要死了,但她不想死。
房间内,一片愁云惨淡。
暖秋和尚春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姐,用尽全力憋着泪,她们怕不小心自己哭出来。
丫鬟文月匆匆入了院门,梁嬷嬷急忙迎了上去,将其拦截在房间门外,焦急问道,“王爷怎么说?”
文月面色苍白,叹了口气,“王爷依旧不让曲神医来医治,更不让我们抓药,只说陆姑娘吃自己带的药,吃完了就别吃了。”
梁嬷嬷叹了口气,看向房间的方向,眼神怜悯,“这个陆姑娘虽然嘴巴毒,但却是个坚强的好姑娘,只可惜红颜薄命。”
文月道,“嬷嬷,我们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陆姑娘病死吗?”
梁嬷嬷无奈地点头,“王爷想让陆姑娘死,她就必须死。”
雕花大床上。
陆云瑶闭着眼,却没昏迷,她在绞尽脑汁地回忆——什么西药可以快速降温,哪种降温西药可以在自然界中简易提取,就算不纯、就算不了解剂量也没关系,总比这么活活病死的好。
突然,陆云瑶猛然睁开眼——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算是曾经的神药了,具有解热、镇痛、抗炎等作用,而其根本作用物质是水杨酸。
在现代,人们认识水杨酸配方是从护肤品成分中得知,但水杨酸退热功效却是实打实的。
水杨酸……
水杨酸……
她好像隐约想起了什么。
在大学时,她学的不是药剂,但药剂方面课程也有所涉猎,如果她没记错,水杨酸的一种提炼途径是柳树皮,柳树皮、柳树叶中含有水杨酸,古埃及、古希腊的医学书中便有所记载 ,便是中国医学巨著《神农本草经》和《本草纲目》也记载了柳树皮的功效。
陆云瑶强撑着起身,“暖秋。”
红着眼圈的暖秋上前,“小姐,您口渴吗?奴婢为您拿水。”
陆云瑶声音有气无力,但双眸却炯炯若两股火苗,“之前在陆府时,大夫开的方子还有吗?”
“呃?”暖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药方,你们用来抓药的方子。”陆云瑶耐心解释。
“有,小姐稍等!”虽然暖秋不知小姐突然要药方的原因,但隐约有种预感,小姐定有妙用。
很快,暖秋拿来了药方,陆云瑶展开细细读着,“麻黄、桂枝、白芍、干姜、细辛、五味子、半夏、炙甘草……”
陆云瑶放下药方,“暖秋、尚春,你们过来。”
两人齐齐上前,“是,小姐。”
陆云瑶微微皱眉,小声道,“楚王府里,可有柳树?”
暖秋和尚春一愣,尚春道,“有的,就在藏……”声音顿了一下,实在认为这名字难堪,便换了一种说法,“这院子与厨房中央,有个人工湖,湖水旁有柳树。”
陆云瑶眯着眼,“这个时节,柳树应该已经发芽了吧?”
“发了,小姐为何这么问?”尚春真是不懂了。
陆云瑶没直接回答她,“你们两人即刻去找柳树,砍下柳树皮,混着柳叶煮水,一定要熬得狠上一些,最好熬至粘稠,然后给我端来。”
尚春不解,暖秋却道,“是,小姐,但我们二人离去,没人照顾小姐怎么办?”
陆云瑶缓缓闭上眼,“还有梁嬷嬷她们,她们不是坏人。”
“!!”暖秋。
“去吧,我睡一会,醒了就要喝。”说着,陆云瑶便昏昏睡去,再不理睬两人。
暖秋犹豫片刻,狠狠一咬牙,带着尚春转身就走。
当走到门口时,在梁嬷嬷面前跪下。
梁嬷嬷不解,“两位姑娘这是?”
暖秋抬眼,眼圈通红,“这两日承蒙梁嬷嬷和四位姐姐照顾,刚刚我家小姐也说,嬷嬷是值得信赖的好人。如今小姐病重,我们要去为小姐寻柳树皮,若小姐熬过来,我姐妹定要报答嬷嬷,若小姐……那我暖秋也要随小姐去,待来生再报答嬷嬷。”




医妃在上,战王在下 第7章 如果陆姑娘称楚王妃
梁嬷嬷大惊,将两人直接拉了起来,“暖秋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姑娘难道熬不下去了?”
暖秋苦笑,“抱歉梁嬷嬷,奴婢真不知,但小姐让我们去寻柳树皮熬水,我们这就要去了。”
“柳树皮熬水?这好好的,也不是灾荒,吃树皮做什么?”梁嬷嬷不解,“该不会是陆姑娘烧糊涂了吧?要不然这样,你们还是回去照顾你家小姐,我再去舍老脸求王爷请郎中。”
梁嬷嬷说完便意识到失言,捂了嘴。
若按她说的那样,便承认了王爷故意不请郎中,延误陆家小姐病情。
暖秋摇头,“奴婢多谢嬷嬷好意,但奴婢也是做下人的,实在知晓若主子决定,下人无法违逆。所以我们还是各尊主命吧,嬷嬷别去请郎中,帮奴婢照顾小姐,奴婢和尚春则是听小姐的,用柳树皮熬水。”
这几天陆家小姐努力用膳、拼命活动,一幕一幕都打动梁嬷嬷,梁嬷嬷从心底想帮,但想到自家王爷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也是后怕,最后只能听暖秋的,带人进去照顾陆家小姐了。
房间内,虽有淡淡药味,但却全然没有重病人的死气。
窗子敞着,上面用薄纱纱帘挡着风,一阵暖暖春风吹过,吹起了纱帘,更吹来许多花香——窗前桌上有不少鲜花,怒放着、争奇斗艳着争宠。
为方便运动,房内一些柜子都被搬了出去,只留几只精致的家具。
房间瞬间宽敞明亮,简洁雅致。
少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双唇抿紧,嘴唇上擦着口脂,面颊上点着胭脂,哪怕病的奄奄一息,但脸上全无死气,娇嫩得好似随时会睁开眼,会甜甜地笑。
梁嬷嬷站在窗旁,幽幽叹了口气,“多好的姑娘啊?”
一旁的丫鬟们也小声议论。
“是啊,陆姑娘是我伺候过最独特的姑娘了,按照道理,生病应该蓬头垢面来着,但陆姑娘每天早晨都要起床梳洗,打扮得漂漂亮亮。”
“没错,陆姑娘说,精气神儿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自己的,陆姑娘每天都精神着呢。”
“我总觉得,陆姑娘会熬过来,如果陆姑娘这般乐观坚强都熬不过来,别人就更熬不过来了。”
丫鬟声音刚落,众人便沉默,因为她们齐齐想到了楚王殿下。
楚王病弱阴鸷,脾气不好,原本还有丫鬟在主院伺候,楚王讨厌丫鬟身上的香粉,从那开始全府丫鬟都不许用香粉,甚至连胭脂都不行;楚王讨厌艳丽的颜色,从此以后楚王府上上下下都穿素色,不是黑就是灰;楚王讨厌用荤腥,从此厨房一点肉不能购置,鸡蛋都很少能吃到。
总的来说,病弱的楚王很挑剔,每次挑剔都要把楚王府的人折腾下几层皮。
而陆姑娘正好相反,不仅自己积极向上,还将自己身上的光芒普照给身边的人,让人如何不喜欢?
好半晌没人说话。
一名丫鬟突然小声道,“陆姑娘真的好美。”
众丫鬟趁着正主昏睡,齐齐来观赏。
“是啊,陆姑娘的鼻子好漂亮,小小的尖尖的。”
“陆姑娘的唇也美,像花瓣一样,微微上翘。”
“你们看陆姑娘的眉,陆姑娘好像没画眉,却这么不浓不淡的恰当好处。”
又一名丫鬟道,“如果陆姑娘称楚王妃,我们王府会不会也变得轻松些?”
梁嬷嬷终于听不下去了,狠狠道,“闭嘴,主子的事儿也是你们能编排的?若让人听到,你们知道后果。”
众丫鬟赶忙闭了嘴,四散开,各忙各的。
这些,昏迷的陆云瑶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反复发烧,要死了。
……
夜晚。
主院。
裹着黑色皮毛大氅的楚王坐在特制的大椅上,明明身材高大,但坐在其上却好似没占多大位置。
他一只手臂搭在一旁桌上,锦衣广袖铺开,乍一看空空如也,仔细才能看见广袖下面有条细得不能再细的胳膊。
桌上有脉枕,曲舟意就在这脉枕上为楚王诊脉。
少顷,曲舟意抬起手指,道,“王爷脉象平和,并无大碍。”
楚王怀中抱着一只大号暖炉,懒洋洋抬了下眼,“换句话说,就是没什么进展?”
因为其睫毛太长,即便其抬眼,半遮的眸子也给人一种迷离感。
曲舟意淡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突然的康复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这时,门外隐约有焦急地交谈声,紧接着楚王身侧的仇公公小心入内。
“王爷,藏娇院的梁嬷嬷求见。”
楚王将怀中暖炉紧了紧,“让她进来。”
“是,王爷。”仇公公急忙退出去,来到梁嬷嬷身旁,“进去吧,小心着点,王爷心情好像不大好。”
仇公公和梁嬷嬷都是从前楚王还是皇子时便开始伺候,多年共事,有些交情。
梁嬷嬷点了下头,随后恭敬入内。
“奴婢见过王爷,”梁嬷嬷直接跪地,语调掩饰不住的焦急,“王爷,陆姑娘怕是要不行了。”
曲舟意也是双眉紧皱,如临大敌,“王爷,在下去看看吧?”
反观楚王,依旧半死不活地抱着暖炉,“不行了?才三天就要不行了?”随后又轻声自嘲,“本王可是撑了二十三年呢。”
梁嬷嬷额头出了冷汗,她能听出楚王不快,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冒着风险哀求,“王爷恕罪,奴婢听陆府丫鬟说,陆姑娘在陆府时便高烧四天,算一算,如今已经烧了七日,这七日陆姑娘精神头虽时好时坏,但温度却一直没降下来,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曲舟意也道,“王爷,还是让在下去看看吧,哪怕只开上一个方子。”
楚王垂下眼,开始拨弄手中的暖炉,却不回答。
正在这时,仇公公又悄声进了来,面色尴尬。
楚王抬眼,“怎么,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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