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7

说这番话的时候，肖兰正好踱步到程路的身后，程路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因为他从原材料的进货渠道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供货商。
虽然她不是做果汁的，严格的来说，在市场上和陈浩并没有直接的竞争，但毕竟他们生产罐头，与生产果汁用的是同一种原材料。而且作为北方的小县城，本地的水果种植，是有一定的局限性和季节性的。
所以大部分原料的供应，靠的是外地。真正有能力，把原材料运输到这里，这样的商家是屈指可数的。他万万没有想到，陈浩这小子在短短的这段时间之内，竟然和这些大的供货商搞上了关系，并且拿到了他们的供货。
更严重的是，他从数据上清清楚楚的看到，陈浩的进货量，比自己的罐头厂要大得多。因为最直接的原因是，一瓶果汁比一瓶罐头的生产周期要短的很多，而且果汁在这个季节算是快消品，但是罐头并不是。
所以水果的用量，要远远的大于自己的程路食品厂。如果这样下去，总有一天，陈浩会成为这些供货商眼中的大客户。到时候，如果自己得罪了陈浩，某种极端的情况，很有可能被陈浩掐到了供货。
虽然现在，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但如果这样发展下去，这一天一定不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小子，此刻在心里，已经完全把它当成了危险的敌人。
“下面一半的数据，是我们的财务流水证明，这些东西都是由真实发票作为证据的，所以各位完全没有必要怀疑它的真实性。以上就是我们这段时间所有的销售数据，以及对这些销售数据真实性的完整的佐证。我相信各位老板都能看得明白，我们浩海食品，已经用短短的13天的时间，完成了之前我们的赌约。”
肖兰说完，环视四周，又看了一眼陈浩，从他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赞许。她心中高兴，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现场始终沉默着，人们都看着眼前这三张数据报告。其实即便没有这些佐证，他们也都明白，陈浩的确用短短的13天完成了之前的赌约。
他们一方面，在心中暗暗的赞叹，这小子的神奇。商会成立了，这么多会员单位，几十家同行，他们都没有做出这样的成绩。
尤其是看着眼前这几页纸，每一个数据都做得如此严谨严密，从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厂子，眼前这个陈浩，以及跟着他一起来的销售总监，他们的工作竟然可以细致到这种程度。
这的确是可怕的。也足以令所有的同行感到汗颜。
老曹始终并没有拿起这几张纸，其实今天他的来，心理是带着气的，他承认陈浩有两下子，卖掉这些货，是他的本事。不过今天要算的账，并不仅仅指这些。
“姓陈的，这些数据我不看，我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你的确卖完了咱们约定的那些货，如果仅凭这些来看，你有资格进入我们商会。”
老曹盯着陈浩，一字一句都说到。
陈浩笑了，知道她的这番话后面还有转折，于是他并没有急着接话。
“不过，咱俩的账总得算算！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前两天我被人举报了，说我的仓库里有假货，工商的人来查了，的确发现了十几箱假货，不过我老曹的为人，你们各位都清楚，你们觉得我有必要做假货吗？我的真货都卖不过来！”
“当然没……”
“就是啊，曹总财大气粗，犯得上赚了点小钱吗……”
“就是就是……”
人们纷纷的随声附和。
“所以这就是明显的栽赃陷害！”
老曹气的一拍桌子，呼的一下站起身。手指着陈浩的鼻子，大声的说道：
“你想搞错我的名声，阻止我代理汇源果汁，不敢跟我直接竞争，就搞出这些花样来！我实话告诉你，要想跟我竞争，就真刀真枪的干，咱们在市场上一决高低，别干那些在背后捅刀子的恶心事！我们商会绝对不会收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进来！”
老曹的愤怒在陈浩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仍旧不急不躁，他只是轻轻的扭过头，看着旁边的刘主任。漫不经心的说道：
“刘主任，这件事儿您怎么看？您觉得这件事儿，到底是谁干的？曹总口中说的阴险狡诈的家伙，到底该是谁呢？”





重返1997 第214章 真相大白
自从陈浩带着肖兰两个人走进这间包房，刘主任的目光便一直悄悄的盯着陈浩的脸色。陈浩的坦然令他感到心里有些慌乱，他完全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年轻的家伙，到底是不把老曹的愤怒放在眼里，还是已经抓到了什么把柄。
不过刘主任就是刘主任，经过的大风大浪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当陈浩这么开口问他的时候，他仍旧满脸的坦然。
他冲老曹摆了摆手，说到：
“曹总，别急，你先消消火。有话咱们好好说。上次我把两位叫在一块，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想调停一下两位之间的矛盾。曹总您是商贸界的前辈，小陈，你也算是新秀。我作为商务局的代表，完全没有理由偏向您二位其中的任何一个。我说句公道话，我总觉得这件事，未必是小陈干的。没错，如果您代理了汇源果汁，你们的确就成了竞争对手，可到现在为止，会员果汁的代理权不还是没明确的吗，小陈也没有理由这么早就对你下手啊？”
刘主任这番话看起来是在调停，可实际上陈浩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他这是在拱火。这些日子里来的老曹，始终被愤怒包围着，早已经失去了对这些细节的分析的能力。
他之所以愤怒，倒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下子影响了他和汇源果汁的谈判，而是觉得，这是在侮辱他，是在搞坏他的名声。现在的老曹，面子和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老曹一拍桌子，愤怒的说道：
“姓陈的，别以为你年轻几岁，就可以胡来，我告诉你，不管哪行，都是有规矩的。刘主任护着你也没用，这事儿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老曹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陈浩在心中暗暗高兴，看来火候已经到了。
于是他站起身，把双手一摊，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曹总，您是前辈，我特别的尊重您，所以当您上次气轰轰的闯到我的工厂，来质问我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虽然这件事跟我无关，但我一定要帮你找出这件事情幕后的黑手。这也算是我一个晚辈，对您这个前辈的尊重吧！”
听陈浩这么一说，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几乎所有局外的人，都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陈浩干的。因为别人真的没有理由干这些。严格的说，但凡是知道老曹是谁的人，也不会敢干这件事。
可听陈浩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其中另有他人，而且他已经查到了是谁。看起来一场好戏就要上演。有热闹看了。
老白有些着急，他偷偷的白了刘主任一眼。心里暗骂道，这个姓刘的，就是个胆子小的家伙，无时无刻不担忧自己那顶乌纱帽。已经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他还摆官腔，打圆场。
可当他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却一下子撞上了陈浩的目光。他慌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目光躲开也不对，不躲开也不对！
陈浩觉得，应该先敲打他一下，所以起身踱步，来到白老板的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白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扭头，看着陈浩，笑嘻嘻的，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小陈啊，你说的对，你说的有道理……”
陈浩笑了，望着万分惶恐的老白，微微的弯一下，看着他的脸说到：
“那请问白总，你觉得这事儿，应该是谁干的呢？”
这句话一出口，老白额头上的，一下子渗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老白神情的变化，她们都心中纳闷，怎么他突然如此的紧张？
“那我哪知道？我哪知道？”
老白连忙摆手。
陈浩觉得是时候了，索性站直了身，环顾周围，但他的那只手仍旧放在老白的肩头。
“各位，我告诉你，哪个背地里搞鬼，弄假货偷偷的塞进曹总的仓库，然后举报他的，就是这位白老板！”
陈浩的这句话一出，好似一颗深水炸弹，投进了原本平静的湖水之中一般。屋子里一下子就炸开了。
不过当然有的人并不愿意相信陈，比如那个程路。一进门的时候他就觉得眼前这个小子有些眼熟，总觉得跟他打过交道，尤其是说话的声音，好像在他耳边响过一样。
他想起了那天，在工厂的门前，那个替梁艳华出头，跟他的小舅子对峙的临时工，越来越觉得他像眼前的陈浩。
可总觉得不可能，这小子是堂堂一厂之长，而且看言谈举止，绝对是个不俗的人，他想不出来陈浩乔装改扮去自己厂子里打工的原因。所以他觉得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他站起身，只得陈浩说：
“年轻人，说话得讲证据，你不能平白无故的就说这件事都是白总干的。我们大家伙都知道，白总是曹总的利源商贸的对得力的分销商，这么多年来，他们合作的特别愉快，白总有什么理由背后下这样的手段？”
有人带头说话，便有人随声附和，
“是啊，是啊，你不能空口说白话，不能栽赃陷害！”
“是啊，是啊，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没有证据，你就是诬陷！”
陈浩不急不躁，伸手指了指程路，说到：
“你坐下，还没轮到说你的问题！你以为你就是干净的！”
陈浩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程路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尽管她觉得自己与眼前这个神话没什么交集，更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相信她找不到自己什么把柄，可陈浩这番话一出，他还是心里一紧。
陈浩转过身，面对众人，不急不躁的从随身带的皮包，摸出一颗不大的随身听。
他单手举着，冲着大家伙示意。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刘主任的身上说到：
“刘主任，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在路上捡了一个随身听，这里面有一段电话录音，我想问问刘主任，这段录音在现场放出来，是不是合适……”
刘主任的心里一紧，他并不知道陈浩这小子到底会耍出什么幺蛾子。尤其是电话录音这4个字，让他感到有些紧张。毕竟这两天，他几乎每晚都要跟白总通话，商量背后搞老曹，然后嫁祸给陈浩这件事。
他一时间懵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刻的老曹一脸的惊诧，他注意到陈浩脸上的泰然自若，他惊异于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子，面对这么多人的质问，还能如此的坦荡。难道这事真的不是他干的？那到底还会是谁？
陈浩笑了，把目光移向老曹，说到：
“曹总，其实我只要说一点，就能证明这事不是我干的。那就是我们之间并没有业务上的往来，就算我想栽赃陷害你，也完全没有能力把假货运进你的仓库！所以干这件事的人，一定是有资格和权利把他的货车开进你仓库的人！”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在老曹仓库里发现的那批货被封存之后，经检验的确是假货。老曹自信自己这么多年来，从不作假。这段时间由于实在是太气愤，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陈浩这么一说，他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我再提醒你一句，这个人之所以把假货塞到你的仓库，他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搞臭你，阻止你代理汇源果汁，然后他从中渔利。那么这个人就是有野心来抢占会员果汁代理权的人。我之前就跟你说，就算把你搞臭，也会有其他人来代理汇源果汁，我们浩海食品和汇源果汁的这场战争，无论如何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搞你。如果我有那份精力，我会在市场上真刀真枪的跟汇源果汁干一场。因为我是爷们！”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老曹眉头紧锁，他觉得陈浩这小子说的完全有道理。那么按照他说的这两点，最有可能干这件事的人……
老曹一下子想起，上次聚会的时候，陈浩曾经点出，白老板偷偷摸摸的跟汇源果汁的人接触过。当时白老板的解释是，他在替老曹打前站。老曹也是老江湖，怎么可能会相信这句话。如此联系起来，难道干这件事的人是老白？
毕竟他是自己的分销，他的货车经常出入自己的仓库，而且由于合作多年，所以畅行无阻。
“老白，不会是你干的吧！”
老曹咬牙切齿，几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两只眼睛灼灼的瞪着老白，仿佛要喷出火来。
老白一下子懵了，他慌忙起身，使劲的摆手拒绝。扭过头手指陈浩，破口大骂道：
“姓陈的，你栽赃陷害我，你自己干的事儿不敢承认，把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你太不是东西了！这事分明就是你干的！”
陈浩笑了，右手的拇指，轻轻的按下了随身听的播放键。
“我的车能随便出入老头的仓库，带个十几箱假货进去，完全没问题。回头我给管库房那小子塞个两三百块钱，把货混进去，肯定没问题。剩下的事儿就得你兜着……”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老白的声音……




重返1997 第215章 居然背叛我
这段录音一出，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们都听得出来，这是老白的声音，事情已经明了了，老曹仓库里的假货，就是他偷偷的塞进去的。
随身听你的声音在继续。
“这事我明天晚上之前一定搞定，回头你负责找找工商的人，让他们立刻去查！保证一查一个准！”
很显然，他在跟电话另外一端的人合作。所有人都在关心，对面的人到底是谁。
有的人甚至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陈浩手中的随身听，此刻仿佛这个随身听，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把这屋子，甚至把整个商会，彻底炸成粉末的炸弹。
刘主任坐不住了，他的手开始颤抖，因为这段通话它实在是太熟悉了，他甚至清楚的知道，在这段录音当中，接下来该出场的就是自己。
此刻他只觉得两只耳朵嗡嗡的作响，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打破头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如此私密的通话，会被陈浩这小子录了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他使劲的咽了口唾沫，喉咙动了动。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否该站起来阻止陈浩继续播放这段录音。如果阻止的话，会不会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这么不打自招了。
可如果不阻止的话，相信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分辨出接下来要说话的就是自己这个堂堂商务局刘主任的声音。
就在如此为难的时候，陈浩突然咔的一声，按下了停止键。
他把随身听收了起来，塞进了皮包之中。屋子里的所有人仍旧鸦雀无声，他们的目光始终在陈浩的身上。
其实他们也懵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为何眼前这个还不到20岁的小子，做些事情来能够如此的细致缜密。甚至连这么私密的电话录音，都能拿得到。
“行了，我觉得这段录音就足以证明这事是老白干的了！至于她到底跟谁合伙，我觉得还是不要在这现场说出来了，老白自然心里有数。要么你自己把这事儿扛了，要么你把你的同伙供出来，你们俩一起扛！”
陈浩说完，迈着悠闲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伸手衣服上拍了两下，一屁股坐下，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那一副悠闲的样子，仿佛是刚刚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将军，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些跪倒在地，臣服于他的敌人。
老曹一拍桌子，砰的一下站起身，他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是在喷火，伸手指着老白，大声的呵斥道：
“姓白的，你可以呀，我打死也没有想到，背后捅我刀子的会是你！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发家的？要是没有我给你供货，让你当我的分销商，能有你的今天？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弄一个破三轮车推着几箱酒，走街串巷的推销，结果一天下来连顿饭钱都没赚出来的时候？要不是我看你可怜，给了你机会，现在你还躲在家里玩毛蛋呢！你小子忘恩负义，还他妈是不是人！”
证据确凿，老白完全没有辩解的可能，老头呵斥的这一番，完全属实。当年他穷困潦倒，用的小三轮车走街串巷的送货，结果一天下来，连10块钱都没卖出去。恰好那天下了一场大暴雨，把他和他车上的货彻底的浇湿，正好老曹送货的车从他那附近路过，看到他蹲在三轮车旁，绝望的嚎啕大哭。
老曹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于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觉得他可怜，这才拉他一把。他说的那句话一点都不过分，如果没有老曹的帮忙，绝对没有老白的今天。
所以此刻，最令老曹愤怒，已经不仅仅是出了几箱假货影响自己名声的事，而是一个他最信任的人，一个被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的人，竟然最终背叛了自己。
“说，你小子是图个啥！”
老曹大声的怒斥。此刻的老白已经满头大汗，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让我替他回答你，他想把你搞臭，然后拿到汇源果汁的代理权。回头再嫁祸给我，干掉我的饮料厂，除掉他未来的竞争对手。这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好啊，老白，为了个汇源果汁的代理，你居然什么都干得出来。实话告诉，汇源果汁的代理权，本来我想拿过来，直接交给你的！我已经跟厂家都谈的差不多了，你连这几天的日子都等不么？”
听老曹这么一说，老白抬起头，嘴巴张着，悔恨交加。他相信老曹说的是真话，他后悔自己如果不干出这事，踏踏实实的跟在老曹的身后，就会在老曹的帮助下，真的拿到汇源果汁的代理。
而如今看，一切都成梦幻泡影。
他把所有的恨，都放在了陈浩的身上。他扭头，瞪着眼睛，盯着陈浩，仿佛要说些什么。
刘主任站起身，挥了挥手说：
“算了算了，既然真相大白，是咱们误会陈总了。那么咱们就兑现当初的承诺就行了。我代表商务局，建议咱们商会，把政府下发的这50万的无息贷款，就下放给浩海食品厂吧！”
刘主任不愧是刘主任，的确是个老江湖。他在这个时候站着，就是为了转移话题。不想让老白太难堪，否则的话担心他狗急跳墙，把自己供出来。
而且刚才陈浩在关键的时候关闭了随身听，刘主任也明白，这是陈浩这小子，给自己留个台阶儿下。所以他此时，站出来把这笔贷款答应给了陈浩，一来是为了暂时平息这场闹，重要的还是想用此来堵住陈浩的嘴巴。
陈浩看了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刘主任虽然也面带笑容，可心里却一个劲的滴汗，暗暗的琢磨着：
“这小子可真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他这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简直像是四五十岁的老江湖。”
老曹余怒未消，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再纠缠这件事。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伸手指着包房的门，咬牙切齿的对老白说：
“你给我滚！咱俩到此恩断义绝！”
老白见大势已去，知道，即便此刻供出刘主任，也无法挽回败局。所能做的也只是摇头叹息，摸起搭在椅子背上的衣服，灰溜溜的离开了包房。
屋子里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刚才发生的一切，仍旧在人们的心头缭绕。
他们惊诧瑜老曹如此信任的亲兄弟一般的人，竟然是背后捅刀子的叛徒。他们更惊异于，眼前这个还不到20岁的，头顶染着一撮绿毛的小子，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能把老曹和老白，乃至于商务局的刘主任，都不放在眼里，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简直太可怕了。
“我倒是有反对意见，陈总的确出色，能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把厂子干的这么好。而且也证明，之前对他的一切误解是误会。不过我觉得，他刚刚进入咱们商会，没有什么资历，又那么年轻，这50万的无息贷款直接给他，是不是有点太草率？”
有人站起来说话，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人们纷纷抬头看，原来是程路罐头厂的老版程路。
刘主任没说话，因为老白已经走了，他的危险暂时解除。所以他更愿意看看戏，有人针对陈浩，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陈浩扭头看了看他，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
“你要是不说话，我差点把你忘了！你说我没资格？那像你这样弄虚作假，互动消费者的人就有资格了？”
陈浩这句话一出口，把程路吓了一跳。他之所以敢站出来说这番话，是自问自己没有什么把柄攥在陈浩的手里。毕竟之前跟他没有任何的交集。
可陈浩这么一说，他突然心虚了起来。
不过他毕竟是老江湖，喜怒不形于色。笑着对陈浩说：
“老弟，我理解你着急拿这笔贷款，我打听到最近你的厂子生产任务挺重的，可能需要一笔钱来周转。不过这可不是你血口喷人的理由……”
这人和老白的性格不一样，即便在这个时候，他仍旧面带笑容，犹如一把软刀子。
“我陈浩从不做血口喷人的事，可能是程总贵人多忘事，那我就提醒提醒你，你的仓库里有一个小车间，车间里干的活儿是把一些并且和过期的商品擦掉出厂的日期码，重新打上新码，然后掺合的那些日期好的货物，重新卖到市场上去。我说的没错吧……”
程路的汗刷的一下流了满脸。他的两只耳朵嗡嗡直响，眼前反复浮现一个问题，这小子难道是大罗神仙？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什么事他都知道？
“程老板，我相信你会解释，这事你不知道，或者是你手下人干的。那么好，我愿意相信，那就麻烦你花时间回去自查一下，别让这点小事坏了，你们厂子的品牌。就别把心思，放在跟我争这笔贷款上了。我也相信，刘主任更愿意把贷款给我，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