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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雪不动
我知道你看得清了,跟正常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周奚,你小时候话挺多的。
我们像两片拼图,你这缺一块,我这也缺一块,我们拼成一个家,一切都刚刚好。
我从来没有奢望过我能养大一个孩子,能亲眼看他渐渐长高,个子一天天地超过我,能亲眼看他的五官慢慢地长开,从要牵着过马路的小男孩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能听见他弹一手好琴,能看他远渡重洋学业有成,看他回来孝顺自己……我怎么敢想。
徐姨边说边流泪。
但我们做到了。
我们没有半点血缘,但你就是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不需要有什么辉煌成就,也不需要追求功名利禄,我只求他健康幸福,这就够了。
周奚,我走到今天,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后面发生什么都没关系,我都接受。
周奚红着眼眶去拉她的手。
“不会的。”周奚坐在床边对她说,“我们都会好好的。”
徐姨握着他的手心满意足地笑。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觉得都好。”徐姨说,“你说的那个男孩子,是小阳吧?”
——
“那我更要去看她了!”陆向阳听到这里从被窝里蹭地坐了起来,“这叫什么来着,见、见家长?”
两个人一路从店里聊到了家里,这会刚从床上躺下。
“你紧张什么。”周奚身子周围进了风,手一抬把他按了回去,“徐老师本来对你印象就好。”
陆向阳仰躺着咬了咬嘴唇。
“我们槐城那边……算了我没经历过。”陆向阳睁着眼说,“棉城这边见家长,一般,要准备点什么啊?”
“嗯……”周奚闷声地笑,手潜在被窝里去扣住陆向阳的掌心,“你带上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吃煎嫩牛肩肉耶!
玫瑰盐+现磨的黑胡椒就好绝味呀——
牛肉煎完要醒一下噢!静置5分钟等回汁再切,吃起来不会一盘子血水x
ps:奚哥的熊抱真好呀。
第77章 见家长
陆向阳今天的心情好得不行。
小花一进店就看见陆老板在工作台前哼着歌,旁边是难得出现在店里的周奚,手里还悠闲地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花花同学顿悟了,店里除了陆总的面包,还坐着他的爱情。
年纪轻轻的人生赢家。
“早嗷——”小花的口音还没改掉,她元气满满地叉腰喊着,“今天也要加油鸭!”
花花的出现总能带来一些细小的惊喜,有她在的地方,气氛都会情不自禁地活跃起来。
女孩子的可爱势不可挡。
“今天的单子都是面包耶。”小花踮着脚尖把她的斜挎包包挂到墙上,“会有多出来的一两个吗?”
花花的小背包很多,这挂钩还是她来上班之后陆向阳特意安置的专属挂包区域。唯一的不足就是高了点,陆向阳按着自己的身高钉得过于理所当然。
“有。”陆向阳边哼着不知道什么调子的曲,手上愉悦地称着面粉,“我昨晚多备了一份面种,今天请大家吃面包。”
小花瞅着他,总觉得他说出来一种本帅哥要结婚了于是请大家吃喜宴的错觉。
“带上森哥。”周奚抬了抬手里的咖啡纸杯,上面印着鲜艳的枫叶印花,“早上的咖啡他不肯收钱。”
周奚拿杯子,准确来说是拎着杯子的姿势很好看。他就凭着两三根手指,跟夹娃娃机似的提着杯子的上半部分,指节修长有力,有种随性的放纵感。
不知道是因为杯身太烫还是什么。
“行。”陆向阳看得有些入神,“奇怪,森哥最近开店这么早么?我记得他十一点才营业啊。”
“停车那会儿看见他了。”周奚浅浅呷了一口,“可能在提前准备工作吧。听他说,下周要出远门。”
“又跑?这才回来没多久吧。”陆向阳很难想象出一年往外流浪好几趟的生活,他边收回眼神边往打面缸里打了个鸡蛋,发出卡啦的清脆声响,“我看他发在论坛上的定位就跟飞行棋似的,太强了。”
吴森给陆向阳留的印象,就是个天地不归的旅人。
他似乎生来就应该肩披沙砾狂风,立于山石雨林,那些观澜壮阔的顶天立地的景色,才能衬得起他桀骜的模样。
“嗯,说要去趟美国。”周奚轻轻晃动着手里的咖啡,明亮的香气从杯口溢出来。
这款水洗耶加雪菲的口味堪称万里挑一。
吴森对他说,对口味存货不多了,他留意着再去找点豆子回来。
其实到咖啡师手里之前,咖啡豆呈现的味道大部分是由烘焙来决定的。
现在的咖啡成品豆的批发供应商多得是,其中也不排除各类龙头大腕,渠道便捷,绝大部分咖啡店都不会亲自去产区挑豆子回来自产。
吴森是个例外。
“美国?”陆向阳有些诧异,“那不是你之前留学的地方么?”
周奚又抿了一口点点头。
“刚还跟我打听了下以前住的地方,还是有段距离的。”周奚说,“不过他去的那周边好像不产咖啡豆。”
陆向阳跟着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也可能只是去玩。森哥哪儿都去的。”陆向阳说,“等一会烤好了,我给他拿过去。”
做面包的耗时极长。除开整形制作的过程,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发酵环节上,在精准的温控和湿度里,熬上酵母缓慢生长的等待时间,等待蓬松饱满再入炉烘烤,才能做出来最好的成色。
做烘焙的人大多都细心至极,陆向阳也不例外。
“这一炉做的是欧包,从发酵箱出来之后要先在表面割花,再放进去烤。”陆向阳小心翼翼地拆出一片吉利小刀片,他对小花说,“你去称下一炉的面团,克数我写出来了,我先把这一炉的割了。”
“好嗷!”小花在流水线作业里快乐地称着面粉说,“原来面包表面的花纹口子是烤之前割出来的啊……”
“不然呢?”陆向阳眉毛一挑,“还能是盖模子啊?你以为做月饼呢。”
“不不。”小花无辜地摇摇头,“我以为烤完出来一个个雕花的……那可太牛逼了……”
陆向阳:“……”





出炉 出炉 第79节
霍小花,天真代名词。
“面包在受热的时候会膨胀,对吧。”陆向阳耐心地解释道,“在进炉前先割好的花纹,烘烤的时候就会逐渐沿着表面花纹开裂,形成有序的裂口,最后就是成品上你看见的图案。”
面包的割口刀片极其锋利,加上需要的力度角度乃至滑动方向都要经过大量练习,陆向阳轻易不敢让小花尝试,只给了围观的份。
他把面团均匀地洒上面粉,拿起刀片,飞快地在面包上划了几道。
面包表面柔软的组织在刀片下行云流水般的破开了,畅通无阻,陆向阳的手很巧,力度又稳,悬空操作起来丝毫不发颤,线条分明利落,看得极为舒心。
“哗!我看出来了!”小花兴奋地喊道,“这是我们经常看见的稻草图案!”
周奚饶有兴趣地加入了围观的行列。
“对。”陆向阳满意地捋了捋袖子,“等面包膨胀开了,撒了面粉的表面会跟裂口里的深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花纹就出来了。”
小花把手一拍转身就走:“我要叫青青姐过来看,她最喜欢看这种了。”
“是好看。”周奚说,“比顾安好多了,他拿手术刀片给我削过苹果。”
“……”陆向阳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你敢吃啊。”
周奚笑了声:“吃完才知道。”
“青青姐!快来看嗷!”小花把门推开了就冲隔壁喊,“太精彩了!陆总在割包皮!”
承上启下,还跟手术刀接一起了。
周奚:“……”
陆向阳:“…………”
灾害级的瞳孔地震。
陆老板捏着锋利刀片的手一抖,把清新小稻草图案割成了霸王大嗞花。
天杀的。
周奚没忍住当场蹲了下去。
“面包皮!面包皮!不该少的字不要少啊!”陆向阳暴怒地冲门口吼道,“小爷在割欧包的花纹!!”
青青站在门口,从一脸震撼到彻底秒懂,十分响亮地笑出一声鹅叫。紧跟着的还有幡然醒悟的小花同学,两个人在向日葵的门口全心全力演绎着一千只热烈奔放的鸭子。
要是现实生活能看见弹幕,现在必然是满屏飘过去的“哈哈哈哈哈”。
“操。”陆向阳把刀片一丢,“灭口吧。”
周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面包全都送进去烤上的时候才缓过来了点,他摘下眼镜来擦了擦眼角。
“差不多得了!”陆向阳站在门口把笑翻了天的两个人一起拽了进来,“一会儿了,那个长得最丑的面包归你们吃。”
“行行行。”青青肚子疼得不行,她笑累了,边说边往店里迈。
就在跟青青擦肩而过的时候,陆向阳下一秒就眼尖地看见路灯后那个可疑的中年女人,正透过他店里的窗玻璃,目光专注地停留在摘了眼镜的周奚身上。
“怎么又是她!”陆向阳烦躁的情绪又冒出来了,这次不出意外地冒得更高。
青青也看见了,她一眼认出来是最近反复徘徊在这条街上的女顾客:“哎哎,你找谁啊大姐?”
她压低了声音对陆向阳说:“真不会是跟踪狂妈妈粉吧?”
那女人带着口罩, 才回过神一抬头,陆向阳已经走到她跟前了。
“您好。”陆向阳压着那股翻涌的不爽,他问道,“请问您要找谁?”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躲不掉了,她对着陆向阳打量了一番说:“我找周奚。”
“……你是谁?”陆向阳的火又往上窜了窜,“找他有什么事?”
那女人把抬手把口罩取了下来,仔细地叠在手里拿好了,她目光飘忽地从店里周奚的身影扫过去,转回来镇定地看着陆向阳说:“我是他妈妈,把他生下来的那个。”
生母?
大脑轰然一空。
陆向阳看了安然坐在窗边的周奚,又看了看他面前摘掉口罩的女人。
他竟然绝望地从两个人的容貌里辨认出一些模糊相似的痕迹。
周奚刚好戴上眼镜回过头来看他,隔着一面干净明晰的玻璃,从陆向阳的眼神里,他毫无遗漏地读到了一种未知名的恐惧和担忧。
“这是怎么了?”周奚眉间一沉,也跟着从店里走出来。
空气僵硬得连呼吸都是衰弱的。
“周、周奚。”陆向阳竭尽全力地维持着语句的平稳,他大脑里的逻辑一片混乱,“这个人……”
要怎么说?通过他的嘴,来告诉周奚这是他四舍五入等于从未谋面的母亲?
“周奚。”那女人突然开口道,“我叫许琴,我是你妈妈。”
作者有话说:
今天吃的是云南红三剁唷!
长得不怎么起眼但是炒鸡下饭的!
我把猪肉换成了鸡胸肉末末(?`?Д?′)
鸡胸肉末+一丢丢油+蒜泥+姜末+盐+淀粉+酱油(腌制15min)
西红柿和青椒和红椒切成细丁~先把肉下锅溜一下捞起来(1)!然后爆香双椒(2),下西红柿炒到出汁浓稠(3),下肉末一起翻一下,大火咕嘟到收汁(4),就ok啦。
调味:盐+鸡精~
7000海星的福利加更来啦w
爱你们唷(^u^)ノ~(唱山歌的调子)
ps:陆总为面包割花付出了太多。
pss:奚哥!怎么是见的这个家长!啊!(被众打飞
第78章 什么妈?
什么妈?
这个词对周奚来讲太陌生了,陌生到他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这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存在和身份。
长这么大了,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场面。
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任重道远地告诉他,咱们是血浓于水的母子关系。
周奚嗤笑了一声。
荒唐。
“我不认识你。”周奚说,“找我有什么事?”
许琴扬起了眉,她不轻不重地笑了笑。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她淡淡地说,“因为徐如意没有告诉你。”
徐如意,是徐姨的名字。
来的女子看岁数应该比徐姨年轻几岁。身材皮相都算得上是出挑的精致。虽然青春已逝,可她脸上还带着没褪干净的风情万种,周奚的眼尾嘴角多少都有她的影子。
只不过她神色十分淡定,并没有传闻中各种久别不见的激动喜悦或夸张的悲伤。她的眼里淡如山水,连一丁点惊动都没有。
就好像这桩事发生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你怎么证明?”
周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点好笑,就类似于——我要证明我妈是我妈,一个死循环而又无休止的悖论。
“说别的估计你也不信。”许琴的手指在口罩的松紧带上绕了两圈,想了想才慢悠悠开口,“在你脖子中间发尾的地方,有颗正中央的痣。当年算命的老瞎子还跟我说呢,这叫屋下藏金——可惜了。”
此话一出,陆向阳冷不防倒抽了口气。
她认真地回忆着,手指反绕了一圈重新松开,漆黑的眼眸掠过了周奚猛然缩紧的瞳孔:“我没说错吧,儿子。”
周奚小时候其实想到过无数次失而复得的场面。
梦里数不清的哭天抢地,紧紧相拥,质问,责骂,声嘶力竭,推搡打砸——这些都如同镜中花水中月,许琴只不过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把他们全盘击碎了。
她比周奚想过的任何一个推演都要不带情感。
这种平静和冷漠像是某种令人哑口无言的毒,溺水一般地将他吞噬淹没,胸膛肺腑全灌满了雪,结着冰霜渐渐地冻住,他连一句激烈的叫喊都说不出。
周奚甚至找不到理由来问她,当年为什么要丢下我。
陆向阳在身后看周奚慢慢攥紧的拳头和逐渐发抖的肩膀,上前一步想把人拦在身后。
“别动我。”
周奚低着声,他的声音滚动在喉间,压着几欲咆哮而出的绝望。
陆向阳配合地松手退了回去。
“再说一次,我不认识你。”周奚的眉眼和许琴如出一辙的漆黑,凝着深不可测的墨色,“找我有什么事情?”
今天的太阳一直奇怪地冒不出头。云倒是堆得老高,一长片地挂到了天边,起初只是灰白色不痛不痒地浮着,一转眼就黑沉沉地压了下来,带着稀疏的雨点。
下雨了。
许琴看了看天上渐渐落大的雨点,无声扯了下嘴角。
这女人的说话习惯很不妙。弯弯绕绕地带着拐,甚至有时候答非所问。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眼睛有问题,我们才抛弃了你。”许琴看向儿子的时候,眨眼的速度会变得很慢,像慢镜头里给的特写,温婉又留恋,“其实不是这样的,你要听听么?”
周奚在溅下来的雨滴里,挺不住地眨了下眼睛。
兴许是素未谋面,兴许是无法习惯,兴许是怨恨哀愁……说不明白。
他和她之间像是长了根刺,只要往前走一步,利刃就直击对方肺腑。
雨和着落叶和泥土,搅缠成看不清颜色的浑浊,不分你我。
“有什么事情到屋里说吧。”陆向阳突然开口道,“要下暴雨了。”
薄薄的玻璃隔开了窗外的倾盆大雨。




出炉 出炉 第80节
周奚恍惚间记起来他那个被遗弃的夜晚,花开满了幼儿园的院子,在童年那个黑暗又绝望的场景里,天上是明月千里,脚下是花香四溢。
生活就这样讽刺。
现在他的认亲现场,又是香的。经过高温烘焙的面包散发着饱满的麦香,的香气迅速溢满了整间屋子。
他跟许琴——这个应该归在亲人类别里,他应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如今正面对面地坐着,小花怯怯地走过来递了两杯水。
陆向阳没有拿平时待客用的一次性纸杯,换成了玻璃杯。
“你读书那会儿,去打工的餐厅我都去光顾过,也看过你这样给别人端过水。”许琴拿起水杯先行提了一句,“只不过没相认罢了。”
打工?
那是前几年在国外留学那会儿,他不由得愣了愣。
“你在美国?”
周奚有点诧异,来自很多方面。比如许琴对他的了解和直觉莫名地浑然天成,他像个透明人般的在她眼皮下,赤裸裸的一览无余。
扯上血缘关系的玄学也许是真的。
他脑子里问题太多了,挤压得毫无余地,不知道该挑哪个先说。
“一直在。”许琴润了润喉又说,“你知道偷渡客么?就是那时候把你落下的。”
胡扯。
陆向阳心烦意乱地揉着面团,好在他熟能生巧,在流程上不需要太多思考,能保持精力去听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周奚只盯着面前的水杯,他轻轻眨了下眼。
“你说吧。”周奚一动不动地坐着,他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我听着。”
许琴看了他一眼,她深吸了口气,像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你的伯父,也就是你爹的大哥,是第一批出去站稳了脚跟的,回过头想拉扯着把弟弟们一起偷出去,也都同意了。”
周奚在听见“爹”这个词的时候,平白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些角色对他来说太生疏了,生疏得让人害怕。
“然后呢。”周奚俨然是一副成年人的样子了,他平静地看着杯子里不起涟漪的水面,慢慢地说,“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许琴摇了摇头。
“我们原本是打算一起到了目的地,再生个孩子混个绿卡。可惜你来早了。”许琴说,“你爹还没走,我就怀孕了。”
周奚呼吸停了一下,继续抬着眼盯着她。
“那时候的下海客,得找个靠谱的蛇头,交一笔高昂的劳务费,要花至少一两年。需要不停地辗转许多地方,沙漠大洋都要蹚过去,伤亡率极高。”许琴抿了口水,又重新把杯子放回去,“我没有走,选择留在了棉城。本想着凭一己之力带大你,等过几年你爹也安稳下来,再把我们接过去。我没有错吧。”
许琴说话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语气很淡,像在茶余饭后描述一段埋在尘土里,远去的历史。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仿佛生命里毫无相干的路人。
周奚很快地眨了下眼睛:“继续。”
“可不到半年,你伯父突然联系不上人,说是失踪在一个边境的小村镇,生死不明。”许琴说到这,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我即刻出发去寻找——我不愿意失去你的父亲。这件事又太危险,我不能带上你走,我就把你放在幼儿园……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我们失去的竟然是你。”
周奚慢慢地抬起眼看她,有极暗的光留他眼里,一点一点地熄灭。
“因为你们非移,短时间回不了国。”他一字一句都咬在牙间,竭尽全力地像在解释给自己听,“后来呢,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找了,已经晚了。”
许琴边说着边转了下杯口,上面还沾着点干涸的口红印子。
“时间过去太久,你已经被徐如意领养了。你有归宿了。”女人重重地放下了杯子,声调往上提了提,“我打不过道德,也打不过法律。一年零三个月的法律期限,从任何意义上都给我判了死刑。我丧失了当你母亲的资格。”
周奚大概知道为什么陆向阳给他换的玻璃杯了。
如果是纸杯,他能捏烂好几个。
只可惜,这样的愤怒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骗人。这么多年过去,我每一天……每一秒,都在想。”他忍着浑身颤抖说,“徐老师领养我之后,她甚至不愿意给我改名,一直在等你们能有机会找回来。”
“对!”他面前的女人突然提高了音量,“我找回来过,我的的确确回来找过。你以为她有多好?她自私到连我出现过都不敢告诉你!”
女人唇角一挑,露出一个悲怆的笑脸。
“是她不把亲生儿子还给我!她花了多少钱,找律师打官司,把你彻底占为己有,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
许琴吐了口气,她拔高了嗓子叫道:“让你无家可归的人,明明是她!”
周奚喘不过气,他被这叫声刺得有些耳鸣。
那些话一句一句地灌进耳朵里,浇得他浑身冰凉。
“说够了么?”周奚定着神平复着呼吸,他抬起眼死死盯着眼前在记忆里素未谋面的女人,“抛下我的人是你,从不过问的人是你,消失不见的也是你。你以为,什么人都能配得上为人父母?”
“我小时候走丢了,徐老师因为找我喊到嗓子失声,当晚吓得抱着我哭了一宿。”周奚短促地喘了口气,“我从你身边消失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回头叫过我一句?在美国的时候,明明没人拦着你,你为什么不找我?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把我要回来——因为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许琴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她不得已地点点头。
“是,我不配了,你生我气应该的,当年是我先放弃了你。”女人低下头惨笑着,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裙摆上,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们是因为一点小病故意抛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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