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我们同居吧

霍文山依旧闭着眼眸，一眼都不愿多看她。
明媚沉重地走到门口，提起一只脚，却迈不出去。
她定了定神，豁然转身道：“董事长，我知道您非常疼爱仲庭，觉得我配不上他，这点我承认，所以我正在努力地让自己变优秀。但是，您怀疑我对仲庭的真心，我不能接受。在您心中，自己儿子的样貌和人品，不足以让一个女人纯粹地只爱上他这个人吗？”
霍文山猛地睁开眼睛，如刀子般的凌厉视线，盯着门口纤瘦的女孩。
明媚咽了下口水，不让自己退缩道：“就算董事长即刻开除我，有些话我也必须要说——您认定的儿媳妇安艺美，并不如表面那么善良简单。为了您唯一的儿子，至少请彻底全面地去了解那个女人，这样才对得起您的高明睿智。”
她飞快说完最后一句话，不给霍文山再说“滚”的机会，火速离开。
走出茶馆，站在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小心脏仍旧“怦怦”跳得剧烈。
也许，等会就会收到公司解聘通知，还是董事长亲自发布的辞退令，但她不后悔。
反正，男朋友在关键时刻失联了。
参加独舞表演的梦想，基本上也没有希望了。选拔赛网络投票，安艺美的人气已经突破三千，自己却还是个位数，连人家的零头都比不上。
还有，原本以为只要踏实努力就能稳定的工作，因为得罪了董事长，很快就得卷铺盖走人……
明媚拉紧皮包的肩带，抬头看向天空。
正值下午，阳光灿烂，在冬天里洒下万道光芒，照耀着这座城市。
“呵，真是个适合约会的好天气呢！”她笑着，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上天故意给的考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她低头踩着阳光下自己孤独的身影，一路默念着孟子这段励志名言，沿着街道徐徐前行。
茶馆里，霍文山双手紧抓着轮椅，闭着眼睛许久未动。
认定安艺美为儿媳妇，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安艺美与仲庭相爱时，仲庭尚未继承明远，他们有着一份纯粹的爱情。
而安艺美在歌坛奋斗的四年，他自然也做过深入调查，发现她凭着个人的才华与能力，加上乔薇的扶持打造，一路披荆斩棘才拥有了今天的地位。
他不想承认，但很清楚，自己欠了安艺美这个女孩子。
当初胁迫安艺美离开仲庭，没想到她会功成名就地回来，不但对他不计前嫌，对仲庭依然一往情深。
四年里，他也看到了儿子对安艺美的痴心等待。
这段年轻人的爱情，是他曾经亲手破坏，现在就由他亲手弥补。可这个叫纪明媚的丫头，莫名杀出来，搅乱了一切……
霍文山终于睁开了眼眸，脸色复杂凝重，沉声对保镖道：“刚才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知道了，董事长。”保镖也兼任着司机，为他推着轮椅离开茶馆。
**
明媚看见仲坚的微信留言，才知道霍仲庭去了美国。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种时候去，去之前竟然毫无预兆，忽然丢下她要怎么想？
飞机至少十几个小时，他失联得那样理所当然。
明媚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各种情绪交织，难以冷静。
晚上，她没有回御景花园，也没有留在舞蹈室排练，而是订了ktv包房准备唱个通宵。
颜真得知后丢下高靳南，很义气地赶过来陪好姐妹。
慕容悠悠也是，看到网上各种赞捧安艺美和霍仲庭的消息，早就想找明媚，好好地安慰鼓励她。
还有周伶俐，为了仲坚一席话，打算重振旗鼓冲刺选拔赛的。听说明媚约唱歌，二话不说立刻赶到。
四个女孩原本互不相熟，但举起酒杯自由地碰撞，拿起麦克风不顾形象大唱之后，友谊迅速而自然地建立了起来。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aremysuperstar！”
明媚和慕容悠悠情绪最为奔放，站在沙发上指着对方，尽情地合唱着这种经典老歌。
颜真看着看着，忍不住也拿起一只麦克风，加入进来。
唱完，三人相视大笑，跳下沙发拿起啤酒杯碰了碰。





霍先生，我们同居吧 297 女人们的友情
慕容悠悠一手勾住明媚的肩膀，道：“我敬你。咱们可都是现代女性，要独立自强，就算没有男人，没有爱情又怎样？难不成地球就不转了？太阳明天不从东边升起了？呵呵，比起爱情，我觉得女人之间的友情更珍贵更靠谱！”
明媚连唱了几首歌，压抑一整天的难过发泄了不少，大笑着回应：“你说的没错。每次我有烦恼和困难，真真都义不容辞陪在我身边，现在多了你，还有伶俐……来，为我们女人的友谊干杯！”
周伶俐平日里几乎没有朋友，头一次感受到这样单纯又热烈的感情，莫名激动。
“我原本以为女人们相处，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除了互相攀比就是勾心斗角，还有闺蜜之间背叛和陷害的……现在跟你们在一起才发现不是那样。”
她一出口，引来三个女人的大笑。
颜真道：“伶俐，想不到你这么单纯。电视里演的一般都比较夸张啦，现实里哪有那么多坏女人？”
周伶俐有些不好意思。她酒量不好，但乘兴主动地端起了杯子：“明媚、颜真、悠悠，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慕容悠悠也是个不拘小节的率性女子，一口将酒喝完，笑道：“话说回来，在我们模特圈勾心斗角是家常便饭，但那不叫姐妹，叫竞争对手。娱乐圈更过分，安艺美就是混娱乐圈的，她只花了四年便爬到了当红的位置，呵呵……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的励志传奇，卖人设炒作而已。”
突然提到安艺美，明媚的笑容微微凝滞。
“哎，说好了不提不开心的人和事，今晚就是要忘记一切烦恼，只求开心！”明媚重新拿起麦克风，随着音乐放开嗓子唱起来。
这晚，四个女人几乎都喝醉了。
高靳南电话里听见颜真口齿不清的声音，迅速赶来，黑着脸将人接走。
第二个赶来的是姚立威，看见醉醺醺的慕容悠悠，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将人给扛到车上。
他打算将明媚一道带走，明媚却抱着周伶俐不放手。
姚立威没办法，只好带着自己的女人先撤退，安排人守在ktv包房外。毕竟是兄弟的老婆，纪明媚要有个万一，霍仲庭回来肯定会揍他。
仲坚是第二天早晨得到消息，立刻跑到ktv。
包房里很安静，只有电视机的屏幕光芒无声地闪烁。
仲坚看见沙发上犹在昏睡的周伶俐，着急地拎起她道：“搞什么鬼，你不是晚上要练舞吗？练到这里来了！明媚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周伶俐被拎得站了起来，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仲坚脸色很难看，着急地追问：“我问你明媚人呢？”
“她……”周伶俐扶住抽痛的额头，环顾包房，“明媚的包还在，她昨晚喝醉了，留在这里没走，可能……去洗手间了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让仲坚冒出了火气：“喝醉了？明媚心情不好，你也心情不好吗？她想喝酒，你就应该劝阻，她不小心喝醉，你更应该保持清醒看着，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啊！”
周伶俐被训得头晕眼花，张了张嘴，不知道从何辩解。
仲坚飞快放开她，转向门外去找明媚。
周伶俐软软地跌坐在沙发上，心底涌出强烈的失落。
“明媚？”仲坚刚拉开包房的门，明媚正好低头进来，两人差点碰上。
仲坚一把扶住她，关切地查看了一番，“你没事吧？”
“还好。”明媚勉强挤出笑脸。晚上空腹喝了酒，这会儿胃不舒服，脸色苍白，刚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
见周伶俐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她关心道，“伶俐，你是不是也不舒服？”
周伶俐摇了摇头，悄悄看了仲坚一眼。
仲坚见明媚没事状态还行，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对周伶俐说话的口吻也温和了许多：“刚才我太担心明媚，对你说话大声了点。你也喝了酒，如果不舒服就说。”
“我没事。”终于得到关心的问候，周伶俐眼眸亮了几分。
包房里电视屏幕依然无声地忽闪着。
明媚没察觉这两人之间的微妙，对仲坚道：“昨晚伶俐陪了我一整晚，很辛苦。她现在很累了，能不能麻烦你送她回家？”
仲坚皱眉道：“你呢？”
“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不行，我不放心。”仲坚帮她从沙发上拿起包，“先送你回御景。”
见周伶俐杵着没动，他眉头皱得更紧，“别愣着。你住哪里？我先送你，再送明媚。”
后送明媚，可以留下来照顾她，顺便跟她好好谈谈。
**
霍家别墅。
霍文山自前一天下午跟明媚见过之后，整个人沉默了不少。不可否认，明媚直言不讳的话语，在他心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他晚上睡眠少，清晨很早便独自推着轮椅坐在花园里。
陈正国夫妇起床，看见院子里孤独的身影，吃了一惊。
“正国，你去看看山哥。我先做早餐。”芝兰直觉是仲庭去了美国，霍文山因挂念儿子而落寞。
陈正国走进花园，站在轮椅后特意轻咳了两声。
霍文山双手交叠握着拐杖，望着被朝阳染红的天空出神。
“老霍，你有心事。”陈正国以故友至交的身份开口。
霍文山闭上眼睛，低声问：“你觉得小美这丫头怎样？”
陈正国沉吟了片刻，道：“你昨天向外界宣布了重磅消息，公开表示安小姐将成为霍家的儿媳妇，这说明你对她非常认可。现在怎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霍文山又问：“那你觉得纪明媚呢？那丫头又如何？”
“纪明媚？”陈正国上前两步，站在他身侧，“纪明媚性情为人如何，是否有才华和能力，她跟仲庭的关系怎样，似乎都不重要。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她。”
霍文山睁开眼睛，转头注视他：“听你的口气，好像想为纪明媚抱不平？”
陈正国皱皱眉，与他正面地对视着：“老霍，你不觉得昨天突然对媒体宣布那个消息，有点冲动了吗？”




霍先生，我们同居吧 298 不许联系
霍文山道：“我脾气不好自己承认，但重要事情上，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冲动过？”
换而言之，公布安艺美与仲庭计划结婚的消息，他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陈正国道：“但这件事情上，我认为你至少该考虑仲庭的感受。”
霍文山哼道：“姓纪的丫头声名狼藉，个性刁钻叛逆，是个天生会惹祸的麻烦精，仲庭跟她在一起日子不会平坦。小美却不同，她跟仲庭那么多年的感情，曾经爱得刻骨铭心，现在相处的时候也很和谐幸福，这些你都亲眼看到的。”
陈正国无法反驳，试着劝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纪明媚个性是刚烈了点，但并不是传闻里的那种坏丫头。仲庭跟小美已经成为过去式，他现在好像更在乎纪明媚一些。你趁仲庭不在的时候这么做，仲庭知道后很可能会怨你。”
“我要修补四年前的错误。”霍文山坚持自己的看法，“何况，小美有多在乎仲庭你也看到了。她为了仲庭，完全不计前嫌，对我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老头子尽善尽孝。”
这一点，陈正国无话可说。
平心而论，安艺美对待长辈有着该有的礼貌谦逊。住在霍家的这段时间，日常对霍文山嘘寒问暖，进退得宜。年轻的女孩子能做到这样，委实难得，何况她如今是被万人追捧的大明星。
“正国，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只剩下唯一的心愿，就是帮儿子选择一个最合适的伴侣。”霍文山抓着拐杖的双手克制不住颤抖，黑灰色的眼眸流泻出凝重，“我……没时间多等待了。”
说着，他沉重地闭上眼睛，紧抿着微微发白的嘴唇。
到这一刻，陈正国忽然意识到，霍文山的病情，他自己恐怕早已知晓了。
他常年冷肃的脸庞，只有看到仲庭和小美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展露笑容。
而霍仲庭与安艺美相处，虽没有热恋男女的情意绵绵，但看起来自在融洽。所以芝兰每次都忍不住说，他们是天生地设的一对。
大家共同生活的这短短时日里，别墅内外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馨感。
温馨背后，是一种家的感觉。
霍文山独自打拼了大半辈子，有多长时间没有体会过家的感觉了？
陈正国忽然认同了霍文山的想法，这位过于孤独的老兄弟，打拼了大半辈子，有多长时间没有体会过家的感觉了？他怎么可能允许一个纪明媚来破坏？
有些事情，纪明媚现在无法参与，安艺美却已经不着痕迹地做到了，因为霍文山真的等不起了……
“正国，再帮我做一件事吧！”霍文山重新开口，嗓音增添了惯有的冷酷。
陈正国太了解他了，皱眉道：“你打算今天就辞退纪明媚吗？”
霍文山摇摇头：“用不着，我不辞退她，她也呆不了多久。你去帮我转告仲庭，在艺术部选拔赛没结束前，不许跟纪明媚有任何联系。”
“这……”
“就说，如果想证明纪明媚的真正实力，想得到选拔赛最公平公正的结果，就听我的，否则那丫头将失去参赛的资格。至于他看到新闻后产生所有的不满……”霍文山早有心理准备，语气沉到极点，“请他早点谈完美国的事务，回来当面找我算账。”
陈正国无奈地应允，立刻返回屋子给霍仲庭去打越洋电话。
**
接下来两天，明媚果然没有接到霍仲庭半个电话。
她清楚地记得，两人最后一次通话时间，已过去三天。
回想起来，他那时应该在飞机上吧！
他说：“三天后的节目选拔赛，我可能没法到现场支持你。如果遇到困难，你一定要努力克服，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咬牙坚持到现在，无论什么困难都逼不走她。
可他也许不知道，她所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爱的人不在身边，心中无数的疑问和夜晚强烈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推移都集聚成了失望。
“明媚，我已经帮你拉票了，你要加油！”周伶俐和颜真不断为她鼓劲。
明媚看着自己可怜的百来张选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慕容悠悠道：“明媚，我跟姚立威想办法要到了大剧院的门票，下午的选拔赛，我们去现场支持你！”




霍先生，我们同居吧 299 成功或失败
有好姐妹肝胆相照的支持，真好。
可是霍仲庭呢？与她相爱的那个男人呢？没有只字片语，她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身在美国。
无数疑问脑海盘旋，越想越失望，越想越气恼，恨不得立刻找他问明白。
下午六点，明媚站在明远大剧院门口，努力摒除杂念，安定心神。
人生头一次将以独舞的形式登上大舞台，虽然只是一场选拔赛，但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冷静无畏，心里总觉空落落的，像被什么勒着一样呼吸不顺畅。
选拔赛定于七点准时开始，由舞蹈部率先拉开帷幕。
地点设在明远大剧院，足以容纳两千人的场馆此刻对外封闭。
除仲坚领头带着艺术中心的内部人士，就只有特聘前来的专家评委，评委包括杨元元、杜丽萍等一共十位。
姚立威和慕容悠悠这种，属于关系户，坐在观众席上。
全场里里外外加起来一百来人。
后台的化妆间里，明媚穿着一套雪白的芭蕾服，外面裹着长风衣。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露出修长优美的脖子。
她抽到第9号入场，说起来，平日练习的舞蹈房也正好是9号。
颜真陪着她，有意轻松地说着笑话：“亲爱的，我看9号八成是你的幸运数字，能带来好运。所以今天你赢定了，晚上记得请客啊！”
明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很严肃：“希望吧。”
其实她已经不知道怎样才叫幸运了，成功或失败，在这上战场的前夕，不愿意去多想。
颜真笑着挽住她的手臂，道：“诶！大战当前，这么垂头丧气萎靡不振，请问你还是我认识多年的好朋友纪明媚吗？”
明媚从镜子里对上她鼓励的眼睛，道：“也许，纪明媚真的不是当年的纪明媚了。”
“什么意思？你可别吓我。”
明媚抿了抿唇角，忽然眼眸亮了几分：“最近我跟杨老师学了挺多。”
以前，她总觉得怀才不遇，时运不济。自从进了明远，尤其经受杨元元指导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是才疏学浅，却又不知天高地厚。
颜真惊异道：“杨元元不是一直故意打压你，逼你练基本功，根本无心指导你吗？”
明媚摇摇头：“杨老师的确不喜欢我，对我的态度也很冷淡，要求苛刻，但是有一件事我直到这两天才想明白。”
那日近距离观赏杨元元表演了《最后一天》，她回头细细揣摩了一整天。等自己再练跳时，水平和内心感悟已大有不同。
“我终于明白了，杨老师对我所有的挑剔和批判，并不是故意吹毛求疵，也不是故意针对打压，她是真正看到我存在的问题。”
颜真不解地看着她：“怎么说？”
“我从小到大差不多学了十年芭蕾，但毕业来到凌江闯荡的这几年，几乎都在跳现代舞，总之艺术团安排表演什么，就跳什么，我早把芭蕾的一些基本要领和感觉给弄丢了。”
听到这里，颜真已经懂了，“这么说，之前我们误解杨老师了？”
明媚认真地点头：“至少，在芭蕾专业领域里，她对得起‘名家’二字。”
“这好啊！明媚，等会你好好表演，如果能让杨老师满意，她会投票给你的。”
“看网络投票的数据，我对入围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能说尽力跳好这一场。”
明媚在镜子前站得笔直，十指攥得紧紧的垂在两侧。
她不想让颜真担心，所以有句话忍住了没说。跟霍文山在茶馆见面后，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天——很可能是自己在明远的最后一天。
这时，舞蹈部其他两名女同事结伴走进来，看见明媚和颜真，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并无所顾忌地高声议论起来。
“雅丽，你说咱们舞蹈部谁最有希望入围？”
“有希望的人多着呢！我跟你应该都不成问题，但是某个别人就惨了，肯定没戏。”
“呵呵，你说的是网络选票垫底的那位吧？可真丢人，人家安小姐票数已经过万了，某个别人才刚到三位数，可怜啊！”
“我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反而觉得可气，咱们舞蹈部的脸都被一个人丢光了。”
这两人走到另一面化妆镜前，一边拿出粉底补妆，一边用眼角留意明媚的反应。
换成以往，明媚说不定早怼了回去，但她最近情绪低落，不想惹是非，于是低头拉着颜真往门外走。
颜真安慰道：“这些人明明年纪不大，却一个个长舌妇似的。明媚，我对你有信心，等你成功入围，狠狠打她们的脸。”
明媚苦涩地笑笑，手指始终攥紧着。
走廊里，听见前台传来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五号了。
明媚走到舞台幕布背后，小心地拉开一条缝，远远看见姚立威和悠悠坐在观众席上。
原本，霍仲庭也该坐在人群当众的……
从幕布后退了回来，明媚靠着墙壁边默不作声，不时按着心口做深呼吸。
颜真看向她：“你这是紧张吗？我们一起演出过这么多次，从没见过你紧张。”
明媚闭上眼睛，她不是紧张，而是心乱，觉得自己很傻。
早料到这场比赛希望渺茫，却非要一意孤行地坚持到底。
她更觉得自己可笑，当初壮志满酬，一心为了霍仲庭而努力，结果关键时刻他失踪了……
低头沉默着，时间悄然流逝。
感觉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刹那。
颜真的催促声让她从恍惚中惊醒，“明媚，快点候场，下一个就到你了！”
明媚飞快整了整白色的纱裙，仔细地检查舞蹈鞋带，再深深吸了口气……
她，绝不退缩。
几分钟后，《最后一天》音乐起，雪亮的灯光汇集于舞台，映衬着明媚轻盈的身姿。
随着旋律，她时而优雅地抬起下巴，双眸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熠熠水光。时而腾空跳跃，轻巧落地后快速旋转，仿佛要将内心汹涌澎湃的波涛化为泡沫。
明媚没有往台下看，但她很清楚地感觉到，台下所有目光的正汇集在自己身上，所有的观众在观赏，也在审视。
杨元元坐在评委席正中间，脸色一如既往地冷淡，目不转睛地锁住明媚的身影，几乎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其他评委也是，在雪白的灯光下，他们足以看清明媚的每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