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东陵玉
谢遮咽了咽口水。
尹贤往身后看:“也不知道是哪瓶,只能全抱过来了,太多了。”
谢遮又咽了咽口水,十几个太监,是太多了。
尹贤还没缓过气,有气无力道:“状元郎在哪儿,是不是在里面?”
“陛下呢?陛下的药,陛下不在,没人认得啊,这可怎么办?”
长廊上黑,尹贤瞧不见指挥使的脸色,疑惑道:“怎么不说话,指挥使?指挥使?时间不等人——”
屋子里的传来谢才卿低低的呻吟,尹贤压下焦急,松了口气笑道:“在里面就好!”
他这回办事得力,一定能将功折罪,得了陛下赞赏。
尹贤扬手,朝身后的小太监招呼:“都快跟上——”
谢遮猛地拉住尹贤,欲言又止:“别急,那个——”
谢遮看到转角处冒出来的一大批人,脸色大变:“你怎么把太医全叫过来了?!”
尹贤搞不懂怎么一向办事稳妥的指挥使突然一惊一乍拖拖拉拉起来,关键时候掉链子,忍下急切不耐:“我怕陛下不在啊!太医院的总比我俩有主意!”
他压低声音:“到时候状元郎有什么事,担责也是他们担,累不到我们,所以——”
谢遮表情微微扭曲,努力组织着语言:“那个——”
“你别磨磨蹭蹭的了!你有什么话救完人再说啊!这是陛下的命令啊!耽误了你我都有责的!”
“快点快点!”尹贤向那边招手,太医院的老的少的火速跟上,七嘴八舌。
“那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胡说!不就是春药么,大同小异,让我配我肯定能配出解药来!”
“那是祁王炼的药,哪有那么——”
“可苦了状元郎——”
谢遮脑子飞速转着,这事儿绝不能让这么多人知道,陛下的面子不能丢,状元郎以后也还要在朝中做人,陛下的好事也不能坏,他得想办法打发这些人:“那个你们听我说——”
谢遮一人的声音太小了,人太多了,又都个个火急火燎赶了一路过来的,一门心思救状元郎,压根冷静不下来听他说话。
“那个——”
几个邀功心切的年轻太医已经迫不及待地撞开他冲了进去,身后的人马蜂一样一拥而上。
谢遮心里咯噔了一下,绝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他真的尽力了,但愿陛下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但愿陛下还没脱衣服。
……
屋子里,太医和太监刚冲进去,就见陛下立在床榻前,单手插腰指着他们,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怎么来这么晚!”
陛下的表情俨然要吃了他们,太医和小太监们吓了一大跳,忙唯唯诺诺地跪地认罪。
尹贤心里把拦在门外的指挥使骂了个千百遍,要不是他他们早进来了。
但他也不可能告状。
皇帝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蠢货!还不快点来救人!”
小太监和太医们忙不迭爬起来,一齐拥到了床前。
“快点!”皇帝踹了个动作慢吞吞的小太监的屁股。
谢遮遮着额,磨磨蹭蹭地低头进来,透过指缝往屋子里看了眼,松了一大口气。
他瞥向懒散倚靠在床榻边监督一群人忙活的皇帝,目光落到他大敞的衣襟和散着的腰带上,噗嗤一声,给口水呛到了。
一群人窝在床榻前,背对着门,瞧不见指挥使和皇帝,皇帝似笑非笑,无声用手指着他,咬牙切齿,仿佛再说“你他妈就这点用”。
谢遮自知无能,默默低下头,憋笑憋得难受,嘴里不断发出漏气声。
皇帝的眼神仿佛要杀了他,他用唇语说:“自己领罚去!”
谢遮憋着笑,小鸡啄米般点头,总算控制住了表情,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尹贤帮不上一点忙,瞥向一边干立着的皇帝,眼珠微转,谄媚地窝到陛下跟前:“陛下等了一晚上了,渴了吧,奴才给您去倒杯——”
他一抬眼,定睛仔细一瞧,惊诧道:“一群该死的,怎么伺候的!”
皇帝的衣襟不知怎么地松松垮垮地大敞着,一大片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盘龙腰带上的那条龙也被捏得折了过去,只有个明黄色的尾巴翘在外面,束起的发也落了几缕下来,让他瞧上去越发不羁风流了。
尹贤忙上前,半跪下来就要替皇帝重系腰带,皇帝本来还脸不红心不跳,见他手朝他腰伸过来,立马后退了一步,脸色阴晴不定:“一边儿去!”
尹贤大愣。
陛下平时懒散得很,喜欢人伺候,要不是面上不好看,为了省时间,估计饭都想张嘴叫人喂,衣袍从不自己穿,当然也不可能自己整理,怎么今日……
莫非是厌了他?他要失宠了?
尹贤心下有些委屈又慌张。他明明办事得力,陛下却如此冷落他。
“上茶!”萧昀不耐烦道。
尹贤愣了下,这才大喜道:“就来!”
原来陛下是渴了,陛下一向不太注重仪容,还是喝茶要紧,难怪烦他,是他不长眼。
尹贤乐呵乐呵端茶去了。
萧昀也要走,却被张太医吞吞吐吐叫住:“陛下,这药——”
张太医瞧了眼榻上的谢才卿。
状元郎整个人微微发红,似乎感知到了周围有许多人,死命咬紧唇齿,不泄露一丝声音。
但明显是要承受不住了。
太医们一幅束手无策的表情,个个畏畏缩缩的,显然怕治不好状元郎被打屁股。
张太医在一众太医推举的眼神里,不得已硬着头皮道:“陛下,这春药根本没有解药……不是我等无用,是谁来了怕是都……都救不了状元郎,除非弥罗神医,状元郎若是想活,怕是……怕是只有……只有……”
萧昀:“只有什么?”
张太医舌头都打结了:“只有男、男子……才能……才能……”
刚端茶进来的尹贤斥道:“这像什么话!这是一国状元!你们治不好,当丹房的药治不好吗!陛下都说了,丹房有药能解状元郎的毒!”
萧昀瞧着谢才卿微红的唇,笑着扫了眼尹贤,十分和颜悦色道:“……你看朕都给急忘了,红瓶那个,吃两粒,吃两次就好了。”
小太监和太医们大喜:“陛下仁慈!此乃状元郎之福,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谢遮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皇帝喜欢听拍马屁,平时一点大小事,身边人都会放大无数倍吹给他听,他也乐在其中。
不过这回……
皇帝的神色纹丝不改,甚至像以往那样笑吟吟道:“人都给我伺候好了!”
……
萧昀很早就甩袖走了。
太医和小太监折腾完后也陆陆续续走了,只留下个一两人在外头替状元郎守夜。
人走得差不多了,床前也没人了,谢才卿才慢慢坐起来,往萧昀走的方向瞥了眼,绵软修长的指摸了摸唇,好半晌,饶是淡定委婉如他,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越笑越难以止住。
笑完又想,皇宫居然真有解药。
……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26节
伺候的人劝他留一晚,明日再走,谢才卿含笑婉拒了,连夜回到了府邸。
这么晚了,堂里的灯却还亮着,显然是太妃给他留灯了。
谢才卿盯着看了会儿,悄然一笑,或许这就是他努力的意义。
他希望一些人一直好好的。
他只有跑得再快点,再快点,才能护他们无忧。
“老爷回来了!”门边的小厮喜道。
谢才卿食指竖在唇畔,示意下人莫要出声,披着斗篷进了屋里。
太妃果然在等他,趴在灯下睡着了。
谢才卿去一边儿架上拿了件披风,过去就要轻轻披到她身上,太妃却不知道哪来的敏锐,猛地抬头,得意道:“我就有预感你回来了!”
“……”谢才卿笑了,把披风递给她,“披件衣服。”
“回来怎么不吱一声呢,”太妃搭着衣服,从有点迷糊的状态醒过来,目光落到他换了一身的衣袍上,表情滞住,好半晌才呆呆地眨眨眼,“成了?”
“没。”谢才卿说。
她一问这个,他又想笑了。
太妃沮丧又震惊:“这都不成?”
如矢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祁王给小王爷下了药,小王爷扑到萧昀怀里去了。
谢才卿无法解释后来各种弯弯绕绕,也实在不好意思解释,只能略去一些细节,说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他替太妃倒了杯热茶。
太妃听完彻底没了喝茶的心情,蹙眉道:“那怎么办?这他都怀疑你,还有什么法子是能成的?”
谢才卿说:“没成是好事,他很快就一点都不怀疑我了。”
“他那么喜欢玩儿,我总得陪他玩玩。”谢才卿微微一笑。
太妃微微着急:“玩是行,可孩子怎么办……”
谢才卿眨眨眼:“之前是我急,他不急,现在我不急了,你看他急不急,我辛辛苦苦送上门他这样对我,那我只能等着他辛辛苦苦送上门了。”
太妃愕然看他,过了好半天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张白纸的乖巧小王爷一晚上的功夫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谢才卿笑说:“人都是被对手成就的。”
……
皇帝寝宫。
昨日琼林宴因状元郎的事折腾得晚了点,陛下几乎凌晨才睡,这才没几个时辰,又到了早朝的时间。
伺候的宫人鱼贯而入,在珠帘外静候着。
尹贤轻手轻脚走到龙床前,慢慢掀起帐幔,往床上裸睡的那人瞧了一眼,表情一滞。
“陛下,大喜啊!大喜啊!”
尹贤的嗓子又尖又细,嚎起来像个鸡,本就睡得浅的萧昀冷不丁给吓醒了,还以为出了什么祸事,一个激灵坐起来,抹了把眼睛:“什么事什么事?”
尹贤道:“陛下金枪不倒,大宁之福啊!”
萧昀往下半身看了眼,表情僵了一秒,面无表情:“朕每天都金枪不倒。”
尹贤尤其会拍马屁:“陛下今日尤其金枪不倒,大宁之福啊!”
萧昀一瞬间脸都绿了。
尹贤正等着陛下指着他笑骂,夸他机灵滑头,陛下青着脸道:“给老子滚出去!”
尹贤一愣:“陛下——”
萧昀:“麻溜的。”
他只想眼不见为净。
尹贤不知道哪里说错了,战战兢兢就要滚出去,漆黑的眼珠一转,想着哄陛下开心将功折罪,笑嘻嘻道:“好嘞!奴才马上滚!”
他躺了下来:“陛下您看,奴才开始滚了!”
“奴才开始滚了哦!”
皇帝看着地上慢悠悠蠕动一圈圈往外滚的玩意儿,脸似乎更青了。
他当初是怎么挑上这么个玩意儿的?
……
一整个早朝,皇帝点了不少人的疏漏,小惩大诫打了一顿屁股。
在一堆白花花的屁股和“哎呦”的哀嚎声里,终于舒坦了。
下了朝,萧昀在净手,手突然顿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揉了半天脑门儿也没想起来,烦躁地看向尹贤:“去叫指挥使过来。”
谢遮来了以后,萧昀问:“朕昨夜可有遗漏了什么?”
谢遮:“谢才卿?”
萧昀说:“不是。”
陛下事忙,不重要的事一向容易忘,谢遮想了半天,这才跟着想起什么,脸色微变,语气不确定道:“……祁王?”
“对!就是他!”萧昀也脸色微变:“他人呢?后来怎么着了?”
“……”谢遮居然也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还是去问了长翎卫,过了片刻后才回话道,“两个属下把他扛着送回府了。”
“怎么解释的?”萧昀随口问。
谢遮身后的长翎卫恭敬道:“属下怕言多必失,所以没解释,只是将人送到府上便走了。”
萧昀摆摆手,长翎卫下去了。
萧昀笑骂:“你这记性被朕传染了不是?”
谢遮咳了声:“陛下打算如何交代?”
这事儿就算不给交代,长公主府也不敢说什么的,毕竟自家儿子什么货色,长公主比谁都清楚,吃了个哑巴亏,他们也不敢声张。
谢遮就是例行公事问上一问。
萧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唇角微挑,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你现在派人去长公主府,带点儿补品什么的,说是朕送的,他们问起昨夜的事,你就说状元郎带了迷药防身,把人扎晕了。”
谢遮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
“愣着干嘛,”萧昀说,“还不快去!”
“陛下……”谢遮越发心疼那个小东西,踟蹰几秒,“这么说,长公主和祁王不是要对——”
“朕就是要这个,乖,听话,不聪明不可怕,非要问自己不擅长的,就是蠢了。”
“……是。”顶着一个“蠢”字的谢遮表情一言难尽地下去了。
第24章
状元府上。
昨夜琼林宴上发生的事并未传出去一点风声,今日府上依旧是宾客不绝。
江怀楚实在是疲于应酬,好容易临晚抽身了,刚呷了口雪雾茶,太妃就风风火火冲进来,一见着人,瞬间磨蹭:“老爷,那个……送来的官、官服我给您洗、洗好了,你要不要……那个,先试试?明……明天要报报到了,别不合身。”
江怀楚慢条斯理地端着茶:“不就试个官服么,怎么话都说——”
茶盏里的茶抖了两抖。
太妃拎着一件墨色底,靛蓝、碧青色袖口袍边腰带的官服,眨巴眼瞧着一身水墨诗意的江怀楚。
小王爷沉默了好久没说话,攥着茶托,另一只手扶着桌沿,悄悄后退了一步。
太妃知道他极度爱美,怕他临阵脱逃,立马上去逮住他:“呆着。”
江怀楚的手被她揪住,身子微微后仰,强颜欢笑:“……官服这种东西,合不合身其实不打紧的。”
太妃目露不赞同:“给我试试,万一长度不合适绊着了怎么办?现在试有问题我还好给你改改。”
江怀楚细细的唇角抿了抿。
“快点!”太妃熊道。
江怀楚缴械投降,放下茶托,慢吞吞解了外袍,像个木桩子一样立着,由太妃随意摆弄。
“我说你,人不能太要求完美要求细节处处到位!丑是丑了点儿,料子还是蛮厚实的。”
江怀楚慢悠悠道:“事情没法尽如人愿,衣服还是可以的——”
“就你歪理多!”太妃瞪他一眼,“皇帝说了算,别说像孔雀了,像个山鸡你也得穿!”
江怀楚低头:“知道了知道了。”
“你就敷衍我,”太妃给他扯着腰带,比划了下,蹙起了眉头,“怎么又瘦了!你是不是嫌难喝,又把我辛辛苦苦给你熬的补汤偷偷从窗户倒掉了?”
“……没有,全喝了的。”
“真的?”太妃狐疑地盯着他。
江怀楚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
“我下回盯着你喝。”太妃逼视他。
江怀楚嘴角微僵,乖巧点点头。
门边如矢进来:“老爷,长公——”
他的目光落到江怀楚的衣服上,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江怀楚转头看他,微恹道:“……真的有这么难看吗?”
如矢:“……还好。”
江怀楚说:“那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27节
如矢从不撒谎,脱口而出道:“鸽子变成乌骨鸡的感觉。”
江怀楚:“……”
太妃疯狂给如矢使眼色。
小王爷有点喜欢钻牛角尖,大事上好得很,没这毛病,细枝末节上尤其容易过不去,这再提,衣服的事他能难受一整天。
太妃转移话题:“啊那个啊——如矢你进来干吗啊?”
江怀楚也看向他。
屋子里并无旁人,事实上整个状元府不少人明面儿上是奴仆,其实是弥罗的人,如矢放心道:“长翎卫刚带着不少赏赐去长公主府了。”
他瞥了眼江怀楚,继续说:“……长公主问祁王到底是怎么回事,长翎卫说,是您怕偷藏迷药扎了他。”
江怀楚微微瞪大了眼睛。
脑海里,一根银针从身后擦过他脸颊、扎进祁王颈侧的画面再度浮现。
他脸色悄然黑了下去,一声不吭。
太妃又笑又气:“他扎的他怎么好意思说是你!他几岁啊!一个皇帝,这点担当都没有,跟你皇兄比差远了!”
“要不是长公主府有咱们的人,咱们都不知道!”太妃越想越气,“长公主和祁王跟咱现在梁子现在结深了,他倒好,屁事儿没有,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如矢稳重道:“长公主和祁王估计会找老爷麻烦,老爷有何打算?”
江怀楚淡道:“就当不知道。萧昀要的就是这个。”
太妃一惊:“他想害你?”江怀楚摇头,微微一笑:“他想悄无声息利用我达到目的,然后还要欺负我不懂,卖我个好,让我对他感恩戴德。”
太妃虽然听不太懂权谋诡计,却依旧气得七窍生烟:“他怎么好意思的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她心下不忿,又叽叽歪歪了一遍。
江怀楚眉眼一弯:“那我当然要成全他了。正好昨夜的事,我还没找他谢恩呢。”
……
皇宫里,谢遮和萧昀坐在一道用晚膳。
萧昀夹了块八宝酥鸭:“明儿是不是小白兔就去翰林院报道了?”
谢遮筷子一顿:“……小白兔?”
“不像么?”萧昀笑说。
“……穿了官服可能不太像。”
“去你妈的。”萧昀笑骂。
敢几次三番说官服不好看的,也就谢遮了,不过他是皇帝,他说了算,他看着就挺顺眼挺好看的。
谢遮见他心情挺好,踟蹰几秒,问:“他……陛下准备如何?”
“什么如何?”萧昀似笑非笑。
谢遮咳了声:“陛下不打算……”
谢遮没往下说。
“先看看他什么态度吧,”萧昀语气模棱两可,过后玩味地看着谢遮,“怎么,指挥使要撺掇朕狎玩臣子?”
谢遮义正言辞道:“陛下想要什么人都行。”
“是么,”萧昀嚼着饭,“朕瞧你也挺满意的,模样好,还熟,知根知底。”
谢遮吓得筷子一抖:“……微臣先前胡言乱语。”
萧昀笑得欢,随意道:“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态度?”
谢遮道:“主要是不知道他记着多少,厢房里是断然不记得的。”
谢遮瞥了眼萧昀,显然是又想到了昨晚。
萧昀眼带威胁,笑而不语。
谢遮咳了声,心照不宣地往下说:“前头就不清楚了,总也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我瞧他被长翎卫找着的时候,多半还没完全迷糊,可能醒了还能记起来些。”
“他若是觉得陛下对他有意,照他的性子,也说不准会……顺水推舟。”
萧昀筷子一顿。
谢遮觉着好玩,昨夜也琢磨过这问题。
谢才卿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人,十五岁那年纪,旁人都还是个愣头青呢,他倒好,已经通透玲珑到能写个奏折哄一国之君开心了。
还是个拒不入朝的奏折。
奏折可没那么好写,学问深着呢,皇帝日理万机,哪有空面见那么多臣子,绝大多数臣子只能通过奏折和皇帝交流。
大到奏折内容、字迹、排版,小到用词,都能影响皇帝对上奏折之人的观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此人是升还是贬。
奏折的每个词臣子都得反复推敲。
他自己观摩学仿了少说千份奏折,才勉强入得了陛下的眼。
马屁也不是说拍就能拍的,又要揣摩对方心思,又不能叫对方觉得居心叵测,尺度极难把握。
谢才卿十五岁时,就把这两门很多朝臣一辈子都弄不好的学问修到炉火纯青了,所以他当时才格外看好他。
这人聪明绝顶,心思活络,善于变通,又能说会道,尤其会哄人开心,还精于钻营,擅长走捷径,瞧着乖巧,其实野心勃勃,不然当初也不可能胆大妄为求到他府上了,胃口大着呢。
俨然不是什么淡泊名利之辈,又是这贫寒出身,不可能不想出人头地,位极人臣。
而现在最好的捷径,就摆在眼前,他会不动心思么?
萧昀一边嘴角挑了下,面无表情:“朕可不信,他那么点大,做不出来。”
谢遮笑说:“他又不傻,清楚祁王肯定不会放过他,定是要最快寻个靠山庇佑他的,朝中能让祁王忌惮收手的,左不过就那几个,还都一把年纪了,人家下有小的,再赏识他,凭什么为他舍了一家老小和祁王作对?不值当的,他一个刚入朝的,压根没什么能让人为他掏心掏肺的东西呀。”
“继续说。”萧昀眼底笑意更甚,面上不露声色。
谢遮道:“他寒门出身还天天衣服配饰不带重样的,他能不知道自己模样如何?臭美着呢,这事儿他自己这么一琢磨,很容易就明白自己在达官显贵眼里头,最值当最能快速给人带来回报的就是他这一身皮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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