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东陵玉
谢才卿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萧昀:“陛……”
他看了眼从他们身侧陆续经过的华服之人,立即改口:“我们进去吧。”
萧昀一愣,忽然笑了。
不是冷冰冰的陛下和微臣,“我们”二字,好像一下子他和谢才卿是一路人了。
“进去?”萧昀诧异道。
谢才卿一怔:“不是用膳么?”
“是啊。”萧昀说。
“那怎么不进去?”
萧昀惊讶说:“我没说带你在这儿用膳啊。”
谢才卿看着他们停在了醉仙楼门口的马车:“……”
萧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就是之前停习惯了,叫人把马车停在这儿罢了。”
谢才卿茫然点点头:“那……我们去哪里用膳?”
萧昀拉起他的手,谢才卿吓了一大跳,醉仙楼门口人多眼杂,他下意识拨掉萧昀的手。
萧昀说:“戴着呢。”
谢才卿这才意识到他们都戴着人皮面具,于是他又把手塞了回去。
塞完才后知后觉,戴着人皮面具就戴着人皮面具,他为什么要塞回去?
眼前萧昀笑得欢,他这把戏最近已经玩惯了,谢才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慢一拍,总是会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做出一些傻得可爱的事情来。
谢才卿盯着被萧昀握着的手。
“在纠结,我抽出来,我好没面子,是我自己塞进去的,我不抽出来,我也好没面子,我一个男子,被另一个在大街上男子牵着,是不是?”
萧昀说到一半就忍不住笑出声了,他干什么动静都大,丝毫不在意旁人眼光遮遮掩掩,笑也是,不少人都好奇朝这边看了过来,眼见是两个锦衣男子手拉手,一时都露出猎奇又心照不宣的笑容。
谢才卿:“……”
谢才卿又羞又怒,知道这时候抽手跟小家子气闹别扭似的,任由他拉着,别过脸不说话了。
萧昀拉紧他的手,心下一热,拽着他就往闹市里钻。
今日是乔装改扮出来,护卫自不会明目张胆地跟着,面儿上只有他二人。
谢才卿见萧昀如此轻车熟路,说:“你以前经常出来玩儿?”
萧昀说:“这称呼太生疏了。”
谢才卿试探道:“云老爷?”
萧昀笑吟吟地说:“你可以喊我相公。”
“……”谢才卿脸色发青,作势就要抽手。
“好了好了,娘子不闹了,”萧昀说,“谁都不喜欢住在务工的地方啊,人百姓下工了就是下工了,你们下衙了就是下衙了,想干嘛干嘛,不用再演,你相公一年里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演,出了啥事儿不管我在干什么,都得立马出来干活,能不累么?还不准退,一退一群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谢才卿看着他,眼神微微复杂。
“所以当然要多出来玩玩儿,”萧昀见谢才卿不说话,笑了一声,显然是对自己有些无语,谢才卿又不懂,“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无病呻吟的,是没旁人想象的那么好,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的,我可不想辞,不过时不时偷偷懒还是很有必要的。”
谢才卿沉默。
他想说他懂不是无病呻吟,光鲜背后所要承担的难以想象,不是谁能扛得住。
换了任何人坐在萧昀那个位置,都不会像他那么轻松恣意。
至少他不能。
“怎么了怎么了?”萧昀心骂自己把话头带无聊了,笑着凑上去,趁谢才卿走神,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谢才卿一怔,回过神来四顾巷口。
“没人。”萧昀直笑,牵着脸色绯红的谢才卿就进了敲了眼前这户人家的门。
谢才卿一脸茫然。
出来的朴素衣衫的中年妇人一脸狐疑地盯着门外两个华服男子。
萧昀含笑同人搭话,他笑起来颇为甜蜜,没说几句,妇人态度便拐了个大弯,红着脸说:“行的,刚好在做饭,临时添点饭菜没问题的,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倒是有趣了,还要体验我们这种生活,粗茶淡饭的,要是不好吃,你们也别见怪。”
谢才卿全程愕然,还没回神,人已经被萧昀拉进去了。
妇人的目光落在二人手上,咳了几声,不好意思之余又神色暗暗揶揄。
进了屋,才发现屋子里有四个小孩,大的七八岁,小的才刚会走路。
妇人板着脸:“你们可千万别吵着二位贵人了!阿青你带好弟弟!”
小男孩拖拖拉拉应了一声,妇人笑着和萧昀二人说了几句话,去厨房做饭了。
谢才卿在桌边坐下,萧昀凑过来:“嫌脏?”
谢才卿摇摇头,悄然露出一点笑来,萧昀心头一动。
他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是没有防备的笑,是谢才卿不是状元郎,自己也不是皇帝的笑,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笑。
是即使他不是皇帝是平民甚至是阶下囚,谢才卿依然会对着他露出的笑。
萧昀沉默片刻,谑道:“我以为娘子很难养,原来你挺好养活的?这也不嫌弃?”
谢才卿摇摇头。
萧昀乐了:“你倒是奇怪,吃的用的什么都要最好的,偏偏不贪慕荣华富贵,倒跟我似的,我也是什么都习惯要最好的,但是有没有又真无所谓。”
谢才卿脸色微变:“……所以我矫情。”
萧昀没忍住大笑,那边几个小孩许是见二人虽衣着华丽,却言谈间毫无架子,迟疑了下,都好奇地走了过来。
最大的叫阿青的男孩抱着弟弟,和萧昀和谢才卿聊了几句,彻底放下戒备和家贫的羞赧,抬头问:“我长大了也可以像你们这样吗?”
谢才卿一怔。
萧昀蹲下身,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谢才卿心头一颤,怔怔地看着他。
“真的可以吗?”阿青说,“他们都嫌我家穷,从不跟我玩儿,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出息也就跟我爹这样了。”
阿青的乌黑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还有对自己的怀疑,是明明还没有走出家门,却已经被无形的东西缠绕着的挣扎。
明明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已经在它的影响下,随时会被吞噬掉。
“真的可以,”萧昀懒洋洋地说,“你看我,我小时候比你可差多了,你还有那么疼你的爹娘,还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都没有的,人家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都不认的,自己努力,长大后都可以这么有钱。”
阿青的眼睛亮了起来。
谢才卿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看他,他也是。”萧昀转头看谢才卿。
谢才卿愣了许久,蹲下身,淡笑接话道:“是啊,我家境贫寒,最后好好读书,才光耀门楣。”
阿青笑了,眼睛明亮。
“当今皇帝可是个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皇帝,”萧昀懒散说,“他不会让你们没有出路的。”
第67章
用完膳,谢才卿给孩子们塞了点碎银,从农妇家里出来,几个孩子兴奋又依依不舍地跑出来跟他们道别。
也许只有天真无邪的孩子,才可以在一个多时辰将信任全部交托给旁人。
最小的孩子也摇摇晃晃走过来,小手扯着谢才卿的衣袍下摆。
谢才卿弯下腰刮了刮他肥嘟嘟的小脸:“乖,松手,要走了。”
小孩冲他傻笑,手倒是松了,却踮起脚尖,摸上了谢才卿的肚子。
谢才卿一愣。
萧昀在门外等了半天又没见着谢才卿,还以为他又开始磨蹭,又要进去抢人,猛地见到这幕,愣了愣,弯腰笑得肚子疼。
状元郎在萧昀肆无忌惮的笑声中眼睛都羞红了。
农妇看到这幕,忙冲过来拨掉孩子的手,把他抱抱起,数落道:“这是男子!真是小糊涂蛋!”
她朝谢才卿赔笑道歉,谢才卿摇摇头,淡笑道:“没事。”
萧昀和谢才卿走后,农妇才把最小的孩子放下来。
阿青回头说:“娘,小云上回摸了阿叶娘的肚子,他娘不是没过几天就有了吗?那位神仙哥哥会不会也有了?”
妇人哭笑不得:“那是男子!”
阿青还小,天真的眼睛里满是疑惑:“那娘为什么会大肚子?原来男子不可以怀孕吗?”
妇人又羞又气:“当然不可以!从来没有过!”
阿青不以为然:“从来没有过,不代表没有嘛,大家也都没见过美人鱼,但阿青就相信有!阿青长大了一定要去南海找美人鱼!”
“别说胡话了!”
……
从农妇家里出来,萧昀拉着谢才卿在闹市上玩儿,什么东西只要谢才卿多看了一眼,不管他想不想要,萧昀就买买买,以至于也就逛了一个时辰,萧昀手里就提满了小风车、白兔灯笼之类乱七八糟的小物什。
反观谢才卿两手空空。
街上人眼神揶揄,眼前商贩大娘笑道:“我相公都没这么宠我的。”
从大娘手里拿了糖画,谢才卿也不好意思,轻声对萧昀道:“你给我点儿。”
“没事儿。”
谢才卿去抢,萧昀只好笑说:“好好好,你拿这几个。”
都是很轻的。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76节
二人并肩,从天亮逛到天黑,谢才卿终于落在了后头。
他看着身前被人流挤的越走越远的萧昀的背影,心说这还和他们挺像。
居心叵测的靠近,昙花一现的相伴,然后各自天各一方,再见怕是形同陌路,你死我活。
他忽然觉得,这一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是一段很特殊的经历。
正失笑想着,前头萧昀忽然回头了,两手空空地,没半点迟疑地跑到谢才卿跟前。
谢才卿怔怔地看着他。
“我把东西都给护卫了。”萧昀谑道,“这么磨蹭,走不动了?”
小腿有些酸涩,谢才卿面色如常:“没——”
他话音未落,众目睽睽之下,萧昀已经背过身半蹲下:“上来。”
谢才卿微微瞪大眼睛。
无数人向这边看来,眼神或惊讶或艳羡或打趣或猎奇。
萧昀却仿佛看不到。
“不要,快起来。”谢才卿别过脸,脸色绯红一片。
“也行,你不上来我抱回去也一样,你自己选一个。”萧昀回头懒洋洋地说。
“……”谢才卿磨磨蹭蹭了小半晌,见萧昀作势要起来,咬牙上前,飞速搂住了他的脖颈。
萧昀憋笑。
为什么这种无理取闹的二选一,谢才卿也能上当,他最近都有点迷迷糊糊的可爱。
“搂紧啊。”
他稳稳背起谢才卿,在一众女子的脸红和男子的起哄声中,往马车所在的醉仙楼走。
身后人估计是羞得无地自容,把脸埋他肩上了,手倒是听话得搂得挺紧。
谢才卿耳边嗡嗡,脸上的温度迟迟下不来。街上亲昵,有伤风化,在南鄀被他皇兄知道了,要被打手心的。
萧昀的背宽且温热,透着薄薄的衣料,在晚风里渡来热气。
萧昀说:“走这么一会儿就累了,心肝儿怎么这么娇气啊。”
谢才卿咬牙:“微臣不累。”
“好好好不累,”萧昀低笑说,“朕可没背过人,你都骑在朕头上了。”
谢才卿不吭声。
萧昀说:“朕什么第一次可都给你了,话说,有个事儿以前不敢跟你说,现在敢说了。”
“嗯?”
耳边谢才卿的声音清雅又温柔,萧昀心里痒痒,懒声道:“就第一次,你疼你哭,我也想哭但没地方哭啊。”
“……”谢才卿过了好半晌才道,“为何?”
萧昀忍笑:“你撑开疼,我被夹得那么紧不疼吗?疼疯了好吗?我当时还在想,原来男子第一次这么疼。”
“……”谢才卿恨不得杀了萧昀。
“娘子我错了,不下来,好了好了不说了,”萧昀把人往上提了提,不费力地背着,“相公跟你讲个故事。”
“不想听。”
“不想听也得听,你是我娘子,你不听谁听。”
“谁是你——”
“从前有个小男孩,”萧昀强买强卖地开始讲,“他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应有尽有。”
“他老爹虽然花心,他却有个很爱他的娘,他娘说,他以后会是皇帝。”
谢才卿一愣,表情微微复杂。
萧昀懒懒说:“小男孩压根不知道皇帝是什么,也不想要,但是人家都说这个东西是他的,所以他也就以为是他的了,也没多稀罕。”
“结果后来,娘去世了,爹也因为误会,不爱小男孩了,小男孩住在很黑很黑的屋子里,一住就是好多年,人家一见到他,就会指着他说,就你也配当皇帝,小男孩当时想,我不想要,你硬塞给我,我没了,你又说我不配。”
萧昀笑说:“小男孩生气啊,你们说我不配,我偏配,小男孩翻尽了史书,史书上写满了不配,小男孩偏觉得自己配,小男孩想,那是别人不行,又不是我不行。”
“后来又过了好多年,小男孩又拿回那个叫皇帝的东西了,还是同一批人,已经匍匐在他脚边说他配了。”
萧昀的语气悠哉悠哉的,谢才卿心情却说不出的复杂。
萧昀的过去和他打仗的威名一样举世皆知。
他是废太子。
母亲是望门皇后,结果被人诬陷与人私通,萧昀血脉不正。
皇后被废,郁郁而终,萧昀也成了废太子,囚禁深宫。
萧昀的话……
他说他翻尽了史书,都没有废太子登基为帝的前例。
可他依然不信,不相信历史上没人做到,他就做不到。
他能走到今天,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朕跟你讲这个故事,是想说,”萧昀眼神漆黑如墨,“这世上任何朕想要的,不管旁人怎么说,朕都会不择手段地得到,你也是。”
“朕不会让自己的每一刻有任何一丝遗憾,你明白么?你是朕的,朕想要,你就逃不掉。”
谢才卿心头大震,呼吸紊乱了一瞬。
……
圆月下,玄衣男子有说有笑地背了白衣男子一路,一直背到终点。
发丝缠绕,脸颊相贴,前所未有的靠近。
……
几日后,各国的朝贡使团纷纷到京,被礼部极妥当地安排住下。
翰林院里,谢才卿坐着,在长袖里给自己号着脉,神色微恹。
再过个三四天他就和萧昀睡满一个月了,他依然丝毫没怀上的迹象。
这几日萧昀还老带他出去玩儿,晚上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怎么也不肯碰他,他更焦虑地睡不着了。
门口有个面貌英伟的中年男子火急火燎地进来:“状元郎可有空?”
谢才卿回神,见是礼部侍郎,温和道:“有空的,不知有何事,才卿能否帮上一二?”
礼部侍郎大松了口气,笑道:“能能能,当然能,那太好了,南鄀的使团到了。”
谢才卿执笔的手一顿。
礼部侍郎道:“你是不知道,南鄀故意要下大宁面子似的,来的都是一群白衣飘飘的美男子,领头的那个更是,宫女眼睛都看看直了,脸红成啥样了都,丢人!长得好了不起了?”
谢才卿悄然挑起一点嘴角,若无其事地压下。
“总之我大宁这边接待的朝臣……着实一言难尽了些,”礼部侍郎急道,“你快跟我过去,给咱撑撑场面,咱大宁的状元郎长的可比那群上坟的好看多了!”
礼部侍郎嗤笑一声,目光落到谢才卿身上,这才发现谢才卿也是一身上坟白袍,尴尬地咳了一声。
“……”谢才卿压下心下思念,巴不得立刻见到熟悉的人,“好。”
礼部侍郎拉着谢才卿就火急火燎往外走,边走边气急败坏道:“那个领头的男子什么玩意儿,长得好了不起了?还暗讽我们大宁接待的连个能看的都没有,怎么就没有?他见到你肯定就没话说了,气死他!”
“全程臭着脸挑三拣四,怕我们看不出嫌弃似的,呵呵,眼高于顶啊,高高在上地跟自己是皇帝似的,你待会儿见了,一定记得替我们嘲讽他,真他娘的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谢才卿佯点点头。
外交就是这样的,明褒实讽,表面和谐,话里藏刀,毕竟各自立场利益不同,谁都想长自己颜面,杀对方威风,攀比较劲贬低拉踩乃常事。
这次也不知道来得是谁,南鄀朝臣好像没这等脾气之人。
他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出。
“你真的不知道,”礼部侍郎越说越火大,“他搞没搞清楚啊,是他带着贡品来和咱大宁修好关系,全程脸黑得跟咱们欠他多少钱似的,句句嘲讽,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您消消气。”谢才卿温言道。
“我能消得了吗?真的!就跟咱操了他老娘似的!你待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谢才卿微笑说:“……您消消气。”
礼部侍郎骂骂咧咧了一路,总算扯着谢才卿进了礼部接待使团的大殿。
谢才卿一踏进去,左手边黑色官服的大宁魁梧凶恶大汉个个脸红脖子粗,估计是被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咬右边白色官服个个嘴皮子利落的瘦竹竿儿小矮子娘炮。
大殿里吵成了一锅粥。
大宁的朝臣看见礼部侍郎身后跟着的风仪无双的人,顿时转怒为喜,得意洋洋地睨着对面。
南鄀为首之人穿着一身绣着金丝的白袍,头上束着玉冠,头发衣襟皆是一丝不苟,身量高挑挺拔,模样清正俊朗,气质贵不可言,威严大气,脸上的纹理走向,让他显得有些端肃刻板,不怒自威,像是庙里一尊令人心中生惧不敢亲近的威神。
他臭着脸,神色冷淡至极,脸上的嫌恶丝毫不加掩饰,一双漆黑的眼里隐隐悦动着火,拳头攥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突,似乎下一秒就要揭下端肃威严的皮,厉声大骂。
他随着其他人,偏头看向了大殿门口。
谢才卿脚步猛地一顿,浑身上下的血从头冷到脚。
皇兄。
第68章
难怪弥罗情报网没有收到南鄀使者团任何消息。
因为带使者团的是皇兄,弥罗山庄在南鄀那边的探子都是南鄀人,心向南鄀,不可能将南鄀皇帝去北宁的消息传给北宁这边。
但凡消息传递途中泄露一点,被有心人得知,皇兄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而皇兄身为一国皇帝,自己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只要他想,躲过北宁这边的眼线虽难,但不是不可能。
那封回他说娶皇嫂的信,是骗他的,为了麻痹他,防止他提前得知,在南鄀境内叫人出兵拦住他。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77节
毕竟边关都是他的人。
谢才卿一瞬间想通所有,脸色发白,转头欲走,大殿里礼部尚书高声喊道:“状元郎可算来了!”
他这一声如雷贯耳,一时大殿里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的谢才卿。
谢才卿脚步彻底顿住,浑身僵硬。
隔着三个多月的日子,江怀逸猛地瞧见江怀楚,见他不过来打招呼,居然还想逃,脸色越发阴沉,冷冷看着他。
谢才卿背着身都觉得如芒在背,头皮发麻,呼吸微微急促。
从小被管到大,他对皇兄的惧怕刻在骨子里。
礼部侍郎以为他是怯场,拉着他袖子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里走。
坐着的南鄀使臣看着进来的清雅若神的男子,愣了愣,原本有些自矜的神色霎时消失了,面色不善。
礼部尚书笑道:“这位是峻州西城的谢才卿,新科状元郎,你们南鄀消息八面灵通,应当听过,他在峻州名气可不小,峻州的百姓总说谢才卿比你们端王还才貌双全,真是胡说八道没见过世面,令你们见笑了。”
南鄀的一个臣子腾地就要起来,被身边人按住,咬牙切齿笑道:“我们端王喜静风雅得很,平时想见一面都难,哪像状元郎长袖善舞,被人叫着就过来笑脸迎人啊,是没法比……”
“……够了。”江怀逸厉声打断他。
叶铭愣了下,大宁拿个破落状元郎也敢和他们血统高贵、光风霁月的端王比,圣上为何不让他说,反倒喝止他?
江怀逸眼也不眨地盯着江怀楚。
谢才卿额上渗着薄汗,佯作镇定,礼部侍郎得意洋洋地让他坐到了江怀逸的侧对面,距离之近,谢才卿一伸手臂就可以碰到江怀逸。
江怀逸一语不发地打量着他。
谢才卿低垂着眼帘,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并拢双腿,腰背直挺,鬓发微湿。
三月未见,眼前人不像之前那么单薄清瘦了,莹润了不少,气质也有细微变化,少了丝清冷纯澈,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雪白而过于名贵的画卷,被人点缀上了不知名的颜色,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不染纤尘,让人望而却步、自惭形秽。
江怀逸的唇角拉到最低,他的弟弟他化成灰都认得,变了一点儿都难逃他的眼睛。
变了,不再是他的江怀楚了。
洗都洗不干净的变化,那个人的痕迹,深到了气质里,浸到了骨血里,乍看不在,又无处不在,再也回不去以前的弟弟。
袖中手越攥越紧,手背上的青筋几乎要冲破皮下爆出,二人面上却还算和谐,你一言我一语,干巴巴地说着,全程都是江怀逸在冷冷审视谢才卿,像在仔细搜索自己价值连城的璧玉上的碎裂细纹,判断他到底被毁坏到了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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