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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杳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盏流苏
正在此时,那刺客一招虚晃,趁着师浅雪不及回防,一转身就要跃出窗子,顾云杳立刻低吼一声,“还看戏到什么时候,杀!”
此话一出,往窗外逃的刺客一声闷哼,直挺挺的倒进了屋子,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念婷笑嘻嘻的从窗外翻了进来,随她来的还有一个样子比她还不正经的少年,约莫也就十五六的模样。
“哟,新楼主啊,我久闻不如一见啊,小小年纪就往自己床上放男人,果然和那家伙一样,一样强悍到不靠谱。”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鼻子忽然动了的动。
他神色忽然兴奋起来,想往前一步,却被人一只脚给挡了回来。
顾云杳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少年,“败家子,你这嘴是不是还没被打好,还想再挨几次打不是?”当年她还是傅云的时候就因为这小子嘴贱打过他,原以为好了些,现在看来还是打轻了。
败家子嘴巴立刻抿了起来,忽而又惊疑的看着坐在床沿儿边上的少女,这哪里是少女,这分明就是当年遇见的女魔头傅云。
“你你你,你诈尸了?!”败家子大惊小怪的瞪着安稳坐着的顾云杳,等看清少女的模样,他又自己摇摇头,“不会的,她没这么丑,不会的。”
顾云杳和念婷的嘴角都抽了抽,前者是想打人的抽搐,后者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见顾云杳神色越来越难看,败家子还不知道轻重的想再说些什么,随后赶来的历壹铭立刻一脚踢了上去,“还不过快去救人。”
败家子揉着自己的屁股往床边走,中途还带着怯意和疑惑的看了一眼顾云杳,这才伸手探上了玉非寒的手腕。
“哟哟哟,快死了,这个好,我就喜欢救快死的人。”败家子这么一惊一乍的在场人都早就习惯了,只有师浅雪皱了皱眉,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是个悬壶济世的医者。
顾云杳的淡定和理所当然让历壹铭有些疑惑,以往被败家子诊治的人家听到这话,八成都要暴跳如雷或是敢怒不敢言的姿态,可这丫头竟然会松口气,她难道知道败家子这么说的意思是人还有救?
起身从床榻上走了下来,顾云杳和众人都退到了桌前,她撑着脑袋问,“人都清理干净了?”今日来的不止这一个人,都是玉非寒引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回传信。
“清理干净了,你可以高枕无忧。”念婷说,她不从来不对这些刺客手软,毕竟收拾不了叶无心,还收拾不了这些虾兵蟹将?
顾云杳哦了一声,转头看着念婷继续问,“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并没有往回传信的机会,今日这些人死在这里,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不是抬杠,而是若一步不稳,她大概以后都要如履薄冰,她冒得起这个险,但却不想冒,麻烦太多。
念婷张嘴支吾了一阵儿,这个她还真不敢确定,一般府中的刺客都有自己的一套传信规矩,这帮刺客身手不错,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训养的。
“查清楚,如果这次璇玑楼的人再给我阳奉阴违,你知道我会怎么做。”顾云杳没有跟历壹铭说,而是看着念婷,也只有念婷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糟了,念婷心里咯噔了一声,以往璇玑楼对这个新楼主的命令并不怎么上心,以为她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可谁会知道这是真正的璇玑楼主,她看来也是忍耐到头儿了。
“是,属下定当办妥。”念婷收起脸上的散漫,毕恭毕敬的对着顾云杳垂首回道。
她的动作和表情让历壹铭微微动容,他们四个璇玑楼令主里,唯独念婷从来都是一副散漫的姿态,对前楼主傅云也是。
当时傅云还曾调侃过她,若非是她发火,她就从来都是没个正形的。
想到一起这么多年,似乎也就见过念婷正正经经对着傅云行过三次礼,且每次都是傅云大动肝火的时候。
历壹铭的目光移到了面色漠然的顾云杳脸上,她到底是谁,为何有此能力,能让念婷对她正经八百的行礼?
败家子一边帮床上的端王处理身上的伤,一边也竖起耳朵斜着眼睛看,念婷这一礼他也惊讶,手上一抖,玉非寒立刻就闷哼了一声。
顾云杳抬眼看去,败家子一脸严肃的上药包扎,刚才的闷哼似乎只是不小心碰到伤口所致。
“端王需要休息,失血过多加上一路奔波,至少明日午时之前不可随意下床走动。”败家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说道,天知道这是刚才小丫头看过来给惊出来的冷汗。
顾云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明日午时之前,天一亮她就不一定能确保房间里没人进来,还要熬到午时,这不是开玩笑爱呢嘛。
“行,我知道了,你留两个人帮忙料理下,再派个人去找端王府找李良政,就说我找他有要事,让他来一趟。”顾云杳手指在桌子上来回的动,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今晚这些刺客身份一定不简单,只是她具体想不出谁有这能耐算计玉非寒,初次见到他时那踏万千枯骨而来的气势,恐怕才是真的他,这样的人,谁敢?
屋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顾云杳一直坐着到了天亮,在师浅雪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整个脊背都一阵酸疼。
这幅身躯的毛病还真是不少,回头得让败家子给调理调理。
“李良政还没来?”原以为差了人去叫人,怎么着也该在一炷香就到了,毕竟端王府与这宅子离得比顾家还近。
师浅雪微微皱眉道,“还没来。”人她没见着,和念婷一起处理完尸体,这院子里就再没人来过,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过。
顾云杳点头,看来李良政也在昨晚的行动之中,说不得为玉非寒断后的就是他,“算了,此事不急,倒是这人该怎么藏着是个问题。”
昨夜让败家子的人留了两个帮忙收拾了残局,至少现在玉非寒的样子不那么慎人,她的床榻也不是狼藉一片,这已经很不错了。
还没想到有效的解决办法,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平稳有节奏,一听就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人,但这脚步声把屋子里还清醒的两个人都给听愣住了。
“浅雪,带我娘离开,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快!”顾云杳几乎要跳起来了,如果被许靖容看到她床上躺着一个男的,真不确定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师浅雪啊了一声,面色为难却又快速的转身往门外走,刚走出门没两步,就看到许靖容手里端着一叠糕点要往里走。
窗外两个人影交织在了一起,似乎师浅雪附耳过去同许靖容说了什么,两人慢慢的开始往回走,顾云杳长长舒出一口气。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呻吟声,她猛地回身,就见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玉非寒正晃动着脑袋,似乎是要醒了。
暗暗骂了一句,顾云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捂住玉非寒的嘴,可已经为时已晚,窗外都快要消失的人影忽然顿住了。
接着是许靖容的声音传来,“屋里是什么声音?”说着还想往回走。
第73章 施恩望报
师浅雪见状立刻回身拦在她面前,脑中灵光一闪道,“昨夜小姐没睡好,许是这会儿被吵到有些怨气罢了,夫人,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小姐睡觉了。”
顾云杳趴在玉非寒身上一手捂着他的嘴巴,目光盯在窗外,听师浅雪这么说嘴角狠狠抽了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她脾气不好,真的好吗?
她一动不动的趴在玉非寒身上,直到窗外两条人影彻底不见,她才缓缓的回头准备收回手,从床上起身。
却在扭头的瞬间对上了一双寒潭胧月般的眼睛,就那么定定看着她,似乎还有一丝戏谑。
顾云杳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慢悠悠的把手收回来,再慢悠悠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又伸手拢了拢自己不曾梳洗的长发道,“劳烦你不要出声,否则我可能会后悔救了你。”
这算是解释了,玉非寒微微挑眉,嘴角上扬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轻声说了个好字,继而又闭起眼睛假寐。
他的面色还算不错,败家子的医术看来又精进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谁会倒霉的被他拉去当试验品。
看了看呼吸平稳的玉非寒,顾云杳起身思索了片刻抬脚往门外走,虽说骗走了许靖容,但长时间不露面,她可不确定那位极度爱护女儿的母亲会不会硬闯。
推门而出,再关门,再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玉非寒慢慢的张开眼,想自己起身,却在动了一下后皱眉放弃了现在离开的念头,那帮人招招都置人于死地,比他更是狠辣几分。
他身上有几处伤口都伤及要害,若非仗着一身武功强行化了一半药性,他此刻恐怕就该出现在廷尉府的验尸房了。
玉非寒眯起了眼睛,这种暗杀自进入黎京就源源不断,那老东西还真是对他的迫不及待的想要铲除。
重新闭上眼睛,不期然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女儿香,他这才意识到他是躺在顾云杳的床榻上,盖着的她的锦被。
不知为何玉非寒嘴角慢慢的扬了起来,这丫头果然如他想的那般有趣,当日在城门倒是没看走眼。





云杳录 云杳录 第37节
顾云杳坐在大厅里看着许靖容一阵忙里忙外的张罗,说是午时一定要做顿好吃的,这几日众人都劳心劳力,作为母亲自当慰劳自己的孩子。
于是他们兄妹三人只能干巴巴的坐着,看着许靖容在院子里来来回回。
“大哥,二哥,你们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先来无事,顾云杳撑着脑袋问道,西秦沿袭后燕风气,男子多以仕途成败看人,若你仕途一般,即便本身再优异,那也是个人生的失败者,反之则受人尊敬。
是以顾云杳会有此一问,且以顾云楼和顾云淆的实力,若是在她还做公主的时候,是一定会招揽到自己麾下。
“入仕,且志在居于高位之上。”顾云楼淡淡的说,他以往对仕途并不甚在意,可经过自家妹妹这件事,他觉得是有必要做些什么。
顾云淆也跟着点头,他不会文人那些极端的弯弯绕绕,但这一身武艺不是白练,况且当初教授他本事的人也说过,他将来是要站在朝堂上与君王谈笑间驱逐外敌的人。
“好,大哥和二哥都是胸有大志之人。”她笑起来弯着眉眼,样子很是一派烂漫少女的感觉,看的顾云楼和顾云淆都跟着笑了起来。
片刻后,许靖容端着一叠叠色香味儿俱全的菜肴走了进来,一晃眼已经到了午时,也该是用饭的时候了。
“聊什么呢,笑的这般开心。”她一边把菜放在桌子上一边问,兄妹三人一起笑的更加畅快,最后还是顾云楼在许靖容的狐疑中先开了口。
“娘,是在说我与二弟的事,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总归是要干些事实的。”他说着把刚才兄妹几人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许靖容点点头,儿女的事她多数不插手,云楼和云淆自小就自己给自己做主,所以她的儿女们独立自主能力向来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强。
“娘支持你们的决定,但有一点,不能委屈了自己,娘可就你们三个可以依靠了。”许靖容出自望族,爷爷又是手握重兵的,既知道大族后宅里的争风吃醋,也知道朝堂上的风云变幻。
只是她性子稍显内敛,从没有人知道她其实颇有才名,这些也是顾云杳在令璇玑楼去查许家的案子时才意外得知。
彼时璇玑楼并不是彻底唯她命是从,得知这些也只是当成谈资说与她听,她觉得好奇,就让念婷搜集了更多的信息,这才知道,许靖容竟是许老将军一手带大。
据闻她还熟读兵法,知晓不少奇门阵法,只是后来她有意试探后,发现许靖容对这些只是知道,但并不清楚内里的含义更不懂得如何运用。
几人有说有笑吃完饭,顾云杳就找了借口回房继续补眠,还给念婷使了眼色,让她拿了一盘糕点带回去,理由就是怕她午后起身会饿着。
回到房间,玉非寒已经坐起了身,不过看他满头冷汗,想来坐起身这看似简单的动作,也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顾云杳皱眉,走到床边仔细观察他裸露在外的伤口,倒是没有裂开,这才放心了的说道,“饿了可以吃些糕点,暂时没办法给你弄别的吃食。”说完示意念婷把手里端着的一叠糕点递给了他。
玉非寒没说话,有些艰难的抬手把一块点心拿起放进嘴里,一股淡淡的果香在嘴巴里蔓延开来,味道竟是比皇宫中的御厨做的更为美味。
吃下一整块,他抬眼看着顾云杳问道,“你不好奇本王为何深夜重伤出现在你闺房中?”
顾云杳挑眉反问道,“那你不好奇这点心为何比宫中更为出色?”
玉非寒又盯了她须臾,忽而嘴角上杨笑了起来。他容貌本就绝佳,这么一笑竟是比冷冰冰的时候更多了几分魅惑,倒是与定王有了三分相似之处。
“好奇。”玉非寒笑完说道,只是这个好奇无关紧要,他从来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纠缠,除非这小事与他要做的大事有关联。
但之所以又回答好奇,是因为他发现顾云杳与他有些相似,她也不在小事上纠缠,除非这件小事可以顺藤摸瓜。
顾云杳收敛了眉眼笑了笑,她和他还真有相似之处,只可惜当年是两个阵营,如今是不想有牵扯的皇族中人。
“糕点的配方来自宫中,我只是稍加改动,更精致了些罢了。”昨日那些刺客身上就有这种淡淡的香味,当然,只有一个人,而她恰巧就知道这糕点只有宫中有。
再加上念婷今日带回来的消息,她就更肯定这些刺客来自皇宫。
顾云杳以为,听到这里玉非寒总该想得到她想说什么,可他的表情却很淡然,似乎想到这件事再正常不过,甚至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她手指微微动了动扫过衣袖,继而转身走到桌子前坐下,“你早就知道,且这些刺客不止一次动过手,是不是。”
她是肯定的问,玉非寒深邃如寒潭一般的眸子流转一转,继而很大方的点头说道,“我以为前楼主应该会告诉你皇家里的尔虞我诈才是。”
他说的明白,璇玑楼前楼主傅云与她有很亲密的关系,他也同样不是怀疑,能把璇玑楼交付于一个小丫头,傅云一定对其极度放心。
顾云杳点头,“说过,只是她还说了,事出必有因。”
即便是残酷狠毒如宫中那些贵人,想要一个人死,也总是有各种借口和理由,哪怕那借口和理由很可笑。
所以,她才会说出这话,但却没抱希望玉非寒会说出来。
果然,玉非寒只是淡淡的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的闭上了眼睛,这拒绝继续说下去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显,顾云杳又不是傻,自然看的出来。
“好了,不说这些,这毕竟是你的事,我没什么兴趣知道。”她手指在桌子上上下起伏的敲了几下,继续说,“告诉我如何联系你的人,我让他们接你回去。”
这里是私宅,他们一家如今也算是无权无势无靠山,一旦被有心人盯上,那都是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顾云杳又想起顾之曦在许靖容面前放出的狠话,他想不择手段的抢暗符,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李良政今晚回王府,你差人找他来。”玉非寒简短的说完,神情有些痛苦的动了动身子。
顾云杳撇撇嘴,起身走到床边扶着他躺下,又帮他把枕头和被子调整好位置,这才转着眼珠坐在床沿儿说,“端王殿下,不知这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圣人云,施恩不望报,可惜她不是圣人,她就记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她如今这话问的理所当然。
玉非寒不置可否的道,“如你所愿的报,如何?”
顾云杳笑眯眯的看着脸色苍白却仍是挡不住英气俊美的玉非寒,第一次觉得市井传言果然不足信,这家伙也还是挺可爱的嘛。
与玉非寒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几句,顾云杳坐回到桌前取了书卷来看,这些都是许家当年留下的兵书,有些她都不曾见过。
第74章 曹家人
正看的津津有味,门外师浅雪轻声的唤道,“小姐,曹将军家来人了,说是要见小姐你。”
顾云杳应了一声,心中知晓曹家此刻来人是为了什么,今日杀害曹钰的凶手就要被处斩,但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那丫头不过是个替死鬼,曹家就算满门糊涂蛋,总该会有个糊涂的不那么彻底的吧。
所以他们来做什么,顾云杳一清二楚,但这件事她就算知道也不能明说,否则如何解释她一个小丫头就能查到如此多的蛛丝马迹?
放下书卷起身,顾云杳推门走了出去,临走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假寐的玉非寒,他会不会和定王一样想拉拢曹烈?
带着这个想法,顾云杳见到曹家人的时候,多少带了些打量的目光,曹家人不同顾家,那都是真正的忠良武将之后,她敢说,若非他父皇太过昏庸,曹烈绝对不会降了玉戎。
曹家她很欣赏,只是当年的曹烈被她父皇逼走的太早,她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小女顾云杳见过曹将军,夫人还有大公子。”她一一行礼,气度风华皆是前世经年累月养成的,一时之间看的曹家三人都愣了神。
直到顾云楼清咳了一声,三人才回过神来连声说失礼。
曹烈是个直性子,上前一步,也不管眼前这就是个小丫头,抱拳一礼道,“还请小姐把当日的情况再跟我说一遍,我女儿的死,绝非一个侍女就能了结。”
他去定王府上走了一遭,得到的结果就是凶手就是那侍女,供人口供和证据都十分确凿,可就是这么天衣无缝的说词里,曹烈看出了不一般。
她女儿尸身明显有与人争执的痕迹,一个侍女,就算胆子再大,与主子争执那都是自毁生路,何况以她女儿的性子,那丫头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曹小姐的死确实不是那侍女所为,不过凶手是谁我也不知道。”顾云杳不疾不徐的说,但这却让曹家人心里起了一层波澜。
顾云杳知道,以曹烈的性子定然是去过定王府,可他还是来了这里,来找她,那说明定王一定是敷衍了事,不仅没能安抚曹烈,反倒让他起了疑心。
这可就怪不得她了,你要拉拢的人要怀疑你,她也是没办法的呀。
“到底怎么回事,顾小姐又为何如此说?”曹烈到底带兵打仗久了,就算性子耿直也多出几分谨慎来,反问顾云杳道。
顾云杳也不搭理他,先请人坐下,又让师浅雪奉了热茶,待几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才缓缓说道,“曹小姐身上有与人争执不甚留下的擦伤,而那些擦伤很明显有尖利指甲划过的痕迹,刑场那个只是个侍女,按规矩,她的指甲不能留长,更何况是尖利。”
大族望门中多数都有这个规矩,侍女是服侍夫人小姐的亲近之人,等级越高要求就越严格,因为都是贴身侍奉。
试问一个丫头若是十指指甲细长尖利,那在给小姐夫人净面梳头时,一不小心那可是会毁了夫人小姐的脸和头发的。
李敏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一直觉得不对劲儿,当日看到钰儿身上伤时,我就觉得哪里不对。”也正是因为那些伤口,她才会听信了旁人的话,认为顾云杳是凶手。
现在想起来,怕是那人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顾云杳点头继续说,“我与母亲兄长已经离开顾家,原本我也不想多生事端,只是看你们也与我母亲相差无几,痛失女儿想来也是心痛万分,这才肯出言相告,还请曹将军莫要说与别人听,否则……”
她环顾了四周,神色略显忧愁。
曹烈立刻起身对着顾云杳就是一个躬身大礼,她如今的身份哪里受得起,忙起身摻扶,曹烈却执意如此,“顾小姐的大恩大德,曹烈没齿难忘。”
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曹家大公子曹刚忽然也对着她一礼,“可否再请教顾姑娘一件事。”
顾云杳实在没辙也就不拦着了,示意他直说无妨。
曹刚迟疑了一下道,“舍妹的死,为何会栽赃在你身上,你可是知道,知道是谁……”
他的话还没问完,李敏已经呵斥住了他,“刚儿,怎可和顾小姐如此说话。”
顾云杳心中一动,立刻就有了计较,客气礼貌的说了句没事,有一脸为难的迟疑了好半天,直看的曹家三人一颗心七上八下。
终于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我曾被当成凶手抓到牢中,还因此受了伤。”顿了顿她继续说,“我觉得那日进牢房中的人,十有八九和此事都脱不了干系。”
她把定王妃、王瑶等人都说了出来,顺道还不经意的提了这两人与兵部尚书家的关系,更顺道说了当日定王是如何迫不及待一力揽下此事主导权等等。
至于顾家,顾云杳相信她即便不说,只要顺着倪安柔那丫头的线儿,早晚也要摸到李涟儿和顾芯眉的头上。
后宅里玩小的她不怎么放在眼里,如今逮到机会,她们就来一把大的,若是顾之曦知道因为顾芯眉和李涟儿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招来政敌,心里会是怎么个滋味。
心中冷笑,顾云杳脸上却露出一副惊骇的表情,手更是按住了自己曾经被细长钥匙刺伤的肩头,那模样看的曹家人心中怀疑顿时如潮水般涨了起来。
曹烈到底在朝为官,神色凝重之余带着几分鄙夷和恨意,他效忠玉戎,乃是觉得他会是个好皇帝,可他的儿子竟然纵容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
“多谢顾小姐告知,大恩大德,曹烈无以为报,若将来有用得着曹某的地方,请尽管告知。”说完又是抱拳一礼,转身就往外走。
许靖容回来时手里还端着糕点,见曹家的人要走,还疑惑的看向屋中的兄妹三人。
李敏拉了许靖容的手寒暄道,“许夫人若是闲来无事便到府上坐坐,我左右一个人也是……唉……”她说着眼中泪光闪闪,看的许靖容立刻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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