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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杳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盏流苏
顾云淆眉头一皱,愤然的说,“娘和大哥去找人算账了,那帮人欺人太甚,几个奴才也敢伤到妹妹,真该死。”
其实从醒来的那一刻,顾云杳心中就多了很多疑问,但听到自家二哥这么说,也顾不得其他了,忙要起身下床。
顾云淆想拦着她,只是他知道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也不敢轻易碰顾云杳,只嘴里急切的说,“小妹,你别乱动,你额头上还有伤呢。”
顾云杳摆摆手,穿好鞋子扶着床站了起来,“二哥,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你带我去找娘。”她说的很坚定,顾云淆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两人一起走在去往大厅的路上,不少奴婢下人都对着二人指指点点,顾云淆的性子比较冷,脸上此刻已经凝成了霜。
顾云杳却当没看到,她在心里计较的是如今的局面,顾之曦虽然有求于许靖容,但后宅里的女人,狠辣起来不比宫中妃嫔差,哪里还管那么许多。
就像她额上的伤,她可不会相信是不小心,而且当时那些人的演技,啧啧啧,跟宫中那些混久了的宫人比,简直是惨不忍睹。
到了大厅,顾云杳一眼就看到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的许靖容,而顾之曦却不在,又环顾了四周,顾云楼也不在。
不用想,这一家子人大抵都是算好了,支开顾云楼,一个小小的许靖容她们又怎么会对付不了。
“娘,这么冷的天,你跪在地上做什么?”故意装作毫不知情,顾云杳快步走上前,在进门的时候,她已经让顾云淆去找大哥,这情景,反正二哥进来了也帮不上忙。
许靖容听顾云杳的声音挣扎的更厉害了,头上的发髻都有些散乱,可她都顾不上,只焦急的问,“杳儿,你怎么来了,你额头上还有伤,大夫交代了不宜见风的。”
顾云杳在心里叹息一声,自己都被人押着跪在地上,她还心心念念的担忧自己,若是她的母妃也是如此,她或许也走不到那一步。
眨了眨眼睛,把心中的想法甩开,顾云杳连忙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大厅正中,也不管对着谁,连连磕头,“杳儿知道和母亲回来的突然,可既然是父亲请回来的,便是认了我们的身份,只是如今连一个下人都敢将我砸晕,这家当真是待不得了。”
她算好了时间,这时候顾云淆应该已经带了人过来,那这一段话传进那人的耳朵,他,该是着急了吧。
果然,她话音刚落下,坐上的老夫人才要张口,一道阴郁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放肆,这话怎能从一个身为女儿的人嘴里说出,你这是把为父放在何等位置了。”
顾之曦脸色铁青,他早就知会过家里人,把许靖容接回来是有大事要办,可后宅里的女人们就是闲不住,如今这才回来几天,就闹得后宅不宁,若是这节骨眼儿上许靖容走了,那他不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顾之曦不仅对许靖容也更加不满,果然这女人留不得,才回来就闹得家宅不宁,当真是个祸害,等那件事办成,他第一个除了她。
见顾之曦走过来,徐老夫人的脸色有点不悦,但最后也没说什么,只狠狠的瞪了一眼姚氏,算计人没问题,但在她院子前,可让她怎么说的清。
顾云杳趴在地上,肩膀瑟瑟发抖,看起来就像是委屈至极,害怕至极的模样,顾之曦不由的有些怜悯,这女儿他当初也是抱在怀里疼爱有加的,要不是……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烦躁,“够了,都退下,堂堂主母,岂能跟个犯妇一般被人押着,成何体统。”
顾云杳听罢心中冷笑,犯妇?他顾之曦不就是变着法儿的诋毁许靖容吗?她要是跟犯妇似的,那作为结发夫妻的顾之曦可不就是犯人了。
第20章 初探端倪
许靖容此刻的心也是凉的,她以为,就算他们没了往日恩爱,可夫妻情分总还是有的,如今看来,竟是她痴心妄想。
起身拉起地上的顾云杳,许靖容一反刚才的疯状,眼神凌厉的看着此刻大厅里的人,他们或是幸灾乐祸,或是不屑,或是不耐烦,这些她都一一记得,将来有一天,她的杳儿跪了谁,她就让那人重新跪回来。
“杳儿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顾之曦,我念着夫妻情分,希望你也不要太过分。”说完拉起顾云杳就走,完全不理会此刻一脸铁青的顾之曦和徐老夫人。
待两人出了大门,顾云楼和顾云淆就站在门外,“咱们回去吧。”顾云楼没解释为什么刚才不进去,顾云杳也没问,因为她明白顾云楼的用心。
而此刻大厅里,徐氏一拂袖子,把桌子上的茶盏尽数扫落在地,吓得几位姨娘都赶紧低头,“放肆,太放肆了,伤她女儿的人是我院子里的人,怎么,她还想怎么不善罢甘休?”
徐老夫人的话没人回答,顾之曦如今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那东西要是拿不到手,别说许靖容只是顶撞老夫人,就是把这几位姨娘打了,他也不能怎么她。
见老夫人面色越来越难看,顾之曦这才收敛了自己的心思,上前一拜道,“母亲,靖容虽然有错,但念在她是爱女心切,还望母亲原谅她。”
这是给徐氏台阶下,他母亲是个什么脾性,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知道,而且请许靖容回来这件事,老夫人也是同意的。
果然,徐氏冷哼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俨然是这件事到此为止的意思,底下的姚氏就有点不乐见了。
不过她还没说出话来,顾之曦已经一个冷冷的眼神看了过去,姚氏心中一惊,赶忙垂了首不敢再动心思。
虽说这件事是老爷自己应允了的,但谁也没想到许靖容的反应会这么大,更没有想到,顾云杳竟是个硬性子,说什么要离开顾家。
姚氏几乎要把手中的丝帕捏烂,这一对母子,倒是她小瞧了,尤其是顾云杳,她刚才那一番话,摆明了是说给老爷听的,可她如何算得准老爷那时候会到?
徐氏起身离开了大厅,顾之曦也随后离开,只剩下几个姨娘和大房二房的人,所有都是面面相觑。
大房二房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老三这般委曲求全,而几个顾之曦的姨娘则是好奇,许靖容和那三个乡下长大的孩子,为何一点也没有乡野之气,而且似乎都很难对付。
而这边,枫院之内,许靖容一回来就急忙往自己的小厨房去,早先在家的时候,她就习惯了自己开灶,如今倒是也正好。
顾云杳被两个哥哥看着重新躺回了床榻上,老老实实的盖好被子,等着许靖容亲自做了饭拿过来。
看着脸色苍白的顾云杳,顾云楼忽然抿唇道,“小妹可怪哥哥?”他忽然这么说,顾云杳还没反应,顾云淆心里先疑惑了,小妹怪大哥?为何呀?
顾云杳微微勾起唇角,“不怪,若换做是我,定然也那么做。”这下顾云淆更疑惑了,完全听不懂自家大哥和小妹,这是唱的哪一出。
顾云楼点头,若不是如此,以母亲的性子,又怎么会对顾之曦这样的人,完全死心,而顾之曦的所作所为倒也不负所望,让母亲对他再无期待。
“他不是个良人,配不上,大哥做的一点没错。”顾云杳叹息一声,殊不知从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口中说出这话,让顾云楼和顾云淆都诧异的很。
察觉到两人的异样,顾云杳轻咳一声,“咳,嗯,那个,大哥,可有探听出他到底意欲何为?”岔开话题,顾云杳也不忘正事。
十年不闻不问,突然之间就想起了这位发妻,她可不会认为顾之曦是功成名就,想弥补发妻这些年的分离之苦。
且回来所感受的到一切,似乎人家没了许靖容这个发妻,过的更加逍遥自在了,那又是何必巴巴把人请回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云楼说出了顾云杳此刻心中所想,他眯了眯眼睛,那样子看在顾云杳眼中,赫然就是一只优雅的狐狸。
真是没想到,重生后竟然有一个和自己这般相似的哥哥,顾云杳不由的有些兴奋,“大哥所言甚是,只是,娘的手中,有什么是值得顾之曦肖想的?”
顾云淆一直沉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时候忽然皱眉说,“暗卫,外祖家的暗卫。”
当年母亲出走,他和大哥都还算好,但妹妹尚且年幼,自然不知道当时已故的外祖父曾给了母亲一支暗卫,据说那暗卫里的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顾云楼点头,“嗯,应该是,当年走的时候,那支暗卫并没有随母亲离开。”而他也曾听许靖容提及过,要想号令那支暗卫,须得两支令符在手。
听到此处,顾云杳已经知道顾之曦所图,她眉头轻挑,“他想要另外一半令符,这算盘倒是打的精。”
许家的暗卫,在顾之曦手中多年,他却无法真正调动,怪不得着急忙慌的把人给接了回来,只是既然有求于人,顾之曦这态度,可不算好啊。
许靖容端着餐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三个孩子都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尤其是床上的人儿,那一脸的苍白,却还是皱着眉,让她看了都心疼。
“杳儿,可是伤口疼?”许靖容赶紧把手上的餐盘递给了大儿子,坐到床沿儿上关切的问。
顾云杳摇头,但不敢很快,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若摇的猛了,却还是会头晕的,只是她这样看在许靖容眼里,却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都怪娘没用,没能好好护住你,都怪娘。”许靖容说着眼圈都红了,这让顾云杳有些哭笑不得,从两个哥哥口中听说的许靖容,可不是这样的。
顾云杳伸手握住许靖容的手,小手轻轻的抚着她的手背,“娘,你已经很好了,这次的事也怪我不小心,不过您可以放心,绝不会有下次。”否则她也愧对多活的那些年。
第21章 许家暗卫
顾云杳觉得,如许靖容和这两位哥哥的脾性,有些事不必要隐瞒,有问题也不必要拐弯抹角,于是,她一边接了许靖容熬的粥,一边很自然的问道,“娘,外祖父给你的暗卫,你能跟杳儿说说吗?”
许靖容显然没料到女儿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微微蹙眉,想了会儿才说,“其实娘也没见过暗卫的首领,当年要接手时,便出了那件事,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娘就带着你们三个去了庄子上。”
原来如此,顾云杳心下已经大致知道了如今的局势,她又问,“那暗卫可有令符或者规矩,比如谁拿着令符谁便是主人?”
以往她的势力,就有这样的规矩,谁掌握了令符,那谁就是这势力的拥有者,或者两名主事与她一起出现也可以。
许靖容点头,“有,有两枚令符,他手上的是明符,我的是暗符,两者合一,暗卫的全部势力才能调动。”
她说完,忽然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
顾云杳伸手把粥放到了案几上,伸手覆上许靖容的手,“娘也想到了是吗?他接我们回来,不是为了共享天伦,而是为了那支暗卫。”
说到这里,顾云杳心里还有了别的猜的,顾之曦十年都没打暗卫暗符的注意,却在玉戎登基没几天突然找上许靖容,她是不是可以把这件事和玉戎也联系起来?
许靖容神色愤然,心中已经把顾之曦和小人画上了等号,当年她到底是怎么猪油蒙了心,才会嫁给这样一个人。
想到自己父亲和爷爷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许靖容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当年的许家人怕是早就看出顾之曦并非真心,只有她,一心以为那就是真情,还毅然嫁了过去。
许靖容眼中有悔恨,只是看到三个孩子的时候,又觉得欣慰,不管怎么说,她的孩子们没有顾之曦的陋习,尤其是女儿,像是她许家的女儿,果断不娇气。
“他要打暗卫的注意,恐怕呀打错算盘了,那枚暗符,可一直都在杳儿身上的。”许靖容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了。
尤其是顾云杳,她张口结舌的指着自己问,“我?”
许靖容点头,伸手把她鬓边的乱发抚了抚,“暗符是你出生前,你外祖父亲自送给我的,一同送来的还有明符,只是娘当年糊涂,还以为你外祖父的意思是让我给夫君。”
她说到这里,脸上的后悔之色更重,顾云楼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叹口气笑着继续说,“也罢,过去的都过去了,更何况咱们也不一定要不回来。”
顾云杳点头,送出去的东西,谁说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她偏就要要回来,还要让顾之曦打落牙齿和血吞。
许靖容伸手把挂在顾云杳脖颈上的链子拿了出来,上面有一只小小的兔子,样子可爱精巧,但却不是白玉,而是墨玉雕琢。
顾云杳眼睛一眯,这便是暗符?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兔子挂饰,说到底就是做工精细巧妙了些而已,没承想,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云杳录 云杳录 第9节
“娘在出生时就挂在了你的脖子上,娘以为有你爹,我不会需要这些,但杳儿不同,将来说不定用得着。”说着,许靖容又红了眼眶,把头偏到了一边。
顾云杳心里也有些为她不值,那么多的信任和期盼,换来的只有欺骗和弃之如敝,换做是她,早就把顾之曦大卸八块了。
“母亲,既然知道他的目的,那就好办了。”顾云楼适时的插了一句,成功的把许靖容的注意力转移了,她不再唉声叹气,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这个儿子很优秀,比她想象的还优秀,而且他很聪慧,有些时候,许靖容也看不透这个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顾云杳知道,顾云楼的意思很明白,别人既然要来骗取你的东西,那我们又为何不能将计就计,把他手里的东西骗过来。
这事不是不可为,就看到时候谁的手段高明厉害,谁更胜一筹了。
顾云杳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和顾云楼嘴角的一样,让一旁的顾云淆看的脊背一阵发凉,他怎么觉得,小妹和大哥越来越像,都让人有种不敢得罪的感觉。
许靖容点头,又不放心的摇头,“我不放心你们,他毕竟现在是大将军了,你们要如何和他斗?”她相信自己的孩子都很有分寸,可问题是现在要面对的人,要做的事,她心里总觉得没底。
顾云杳安抚般的拍了拍许靖容的手,后者一愣,继而笑了,“杳儿可真是长大了,也不知道你在山寺里过的怎么样,怎就这么一副老成的性子。”
顾云杳也是一愣,她到底是活了二十五年的人,现在忽然之间成了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时间确实很难转变。
“娘这是取笑我了?”她半开玩笑的娇嗔道,这是她的极限了,再用别的撒娇手段,她就真使不出来了。
好在许靖容很宠溺她,抚了抚她的脸心疼的说,“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娘都支持,但有一点,娘希望你们保护好自己,在娘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知道吗?”
三个人都点头,顾云淆虽然没听太懂,但他知道,这件事跟他们回来有关,也跟那个十年未谋面的爹有关。
送走三人,顾云杳半躺在床榻上,算算时间,念婷早该回来了,她才这么想,窗户就传来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接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蹿了进来。
“还知道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顾云杳掐准了时间,在人影落地的瞬间出声,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那人一个轻微的趔趄。
她挑起嘴角,笑的很欢快。
念婷怨念的看着半躺在床上的人,还没张口说话,目光触及到她额上还渗着血迹的白布,不由的一愣,“你这是,什么情况?”
她才离了不足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人怎么就成了这样?念婷凑近了看,这伤口还不小呢,嘴里就开始抱怨了。
顾云杳把念婷的脸往远处推了推,手不自觉的拂到额上的伤,还是挺疼的,虽然没办法跟行军之时所受相比。
“能有什么情况,有些人等不及要动手,我有什么办法。”她才说完,念婷就一脸夸张的表情道,“竟然还有人能把你算计了,谁啊,这么厉害,我一定要认识认识。”
眯起眼睛,顾云杳不善的看着眼前的人,念婷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清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忽然一拍脑袋道,“对了,我说要带个人来的,看我,都给忘了。”
说完也不管顾云杳是不是要见,朝着窗外就是一声惟妙惟肖的猫叫,接着窗户再次一声吱呀,一个人影翻了进来,落地的姿势再熟悉不过。
顾云杳着实有些头疼了,流苏,念婷居然把流苏给找来了,她可是借尸重生啊,她自己看似不在意,可心里也是消化了好些天才接受,她念婷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只惊呼了一下,然后就理所当然了?
流苏轻飘飘的落地,当看到床榻上的顾云杳时,一愣,继而皱眉看向念婷,“你所说的新主人就是她?”
念婷眨巴着眼睛,很严肃的纠正道,“不是新主人,她本来就是……”
“念婷。”顾云杳喊了一声她,轻轻的摇头,后者抿紧了唇,半晌没说话。
流苏怎么会看不出两人之间的互动,她觉得眼前的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感觉让她想到了大公主傅云,可那日,她也亲眼见到了傅云的尸首。
顾云杳一言不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是她不相信流苏,只是她既然已经是顾云杳,那便不打算再做傅云,自然也不会以傅云的名义让她们留在身边。
“我叫顾云杳,顾之曦的长女。”她淡淡的说,念婷似乎要说什么,但在顾云杳的眼神下,到底是闭了嘴不出声。
流苏迟疑了一下,对着顾云杳微微一行礼,是基本的礼仪,只在平起平坐的两人之间使用,顾云杳笑了,流苏的礼数向来都严谨。
“我是流苏,念婷的朋友,原以为是她让我来见一个故人,所以,抱歉顾小姐,我似乎并未见过你。”流苏说完看向念婷,后者欲言又止,流苏只当她是骗自己过来,毕竟这样的事,念婷以前也没少做。
顾云杳也不在意,笑着道,“我也是刚认识她,没想到她的性子倒是有趣。”说罢抿唇一笑,笑容里带着揶揄,念婷却只能撇嘴。
流苏笑了笑,不可置否,“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顾小姐休息,先行告辞。”说完,也不看念婷,如来时一般,翻身出了窗子。
等人走远,念婷才一副不乐意的神情看着顾云杳,“为什么不告诉她,她可是你最信任的人。”流苏在傅云心里的地位,无人可及,即便是当年的云妃,也不敢说能超越的过。
顾云杳摆手,“我是顾云杳,又不是她,怎么还能以已死之人的名义让她留下,你真是不厚道。”说着就往被窝里钻。
第22章 传旨顾家
念婷一脸不敢置信,流苏不能以傅云的名义留住,为毛她就得继续守约?她也很无辜的好吧。
可惜她满脸的不满和怨念,顾云杳是看不到了,她已经躺下闭了眼,念婷看她满脸的苍白和疲惫,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转身出了房间,还不忘轻手轻脚的把门给关上。
这一夜安眠到天亮,直到念婷来敲门,顾云杳才懒洋洋的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念婷过来给她梳妆,不由疑惑的回头看她。
念婷拿着梳子,正比划的起劲儿,顾云杳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把把梳子夺了过来,她怎么就忘了,这女人压根就不会梳头。
许靖容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顾云杳拿着梳子给自己梳头发,一旁的侍女倒是好奇的看着,怎么看都让她觉得怎么怪异。
“杳儿,娘给你梳吧。”许靖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己女儿这哪里是梳头,根本就是糟蹋头发,瞧瞧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都给扯掉了好几根。
许靖容的话让两个人都松了口气,顾云杳只会梳最简单的发式,还是随军时不得不学的,而念婷,她要么披散在脑后很敷衍的绑一下,要么就是男式发髻,更别奢望她能给自己梳头了。
顾云杳看着镜中的许靖容为自己细心梳发,心中想起的是云妃,她的母妃从未给她梳发,也从未给她做过羹汤,可她却一心为了她把自己捆缚在皇宫深院之中。
想起昨日昏迷时看到的,顾云杳的心口就是一疼,数十年如一日的孝心,竟比不上一个对她薄情寡义的男人,她竟然要杀她。
手紧紧的攥在身前,顾云杳的眼中有恨意,只是一闪即逝,对上刚好抬头的许靖容时,已经是一副欣喜之色。
“娘梳的双平髻真好看。”顾云杳知道这个发式,虽然宫中不常用。
许靖容笑着帮她把簪子插了上去,又簪了一朵珠花,这才放下梳子,“是我的女儿好看,梳什么头发都好看。”
正说着,屋外有人疾步跑了过来,来人是许靖容以往的丫鬟,如今也是个老妇了,她一进门,立刻高声喊道,“夫人,赶紧去前厅吧,宫里来了旨意,全府都在等你了。”
许靖容纵然对顾之曦再怠慢,但宫中旨意她还是很看重的,忙起身道,“好,我马上就去。”说着吩咐念婷,“赶紧把小姐的衣服拿来,穿戴好了去前厅。”
可就算紧赶慢赶,等到了前厅,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到了,看样子还等了不短的时间,顾云杳觉得奇怪,就算是一起通知的,她们也并未刻意拖延,怎么就让人等了这么久。
顾之曦还没说话,上座的徐老夫人已经很不悦的开了口,“哪里还有当家主母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宣旨的公公也是个人精,他也等的不耐烦,只是碍于顾大将军如今的地位,也只能忍着,可这位夫人就不同了。
“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老奴还得去别处传旨呢。”他翻着眼睛看许靖容,一副轻蔑的姿态,这让顾云杳心里很不痛快。
顾之曦却浑然不在意,率先跪下接旨,一众人也呼呼啦啦跪了满厅。
太监的声音向来尖细刺耳,顾云杳以前就不喜欢,这会儿听在耳朵里更显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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