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杳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盏流苏
罗珊挖起一勺豆花放进嘴里,吞下去后继续说,“听说还召了一个和尚进宫,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她转着眼珠看顾云杳,那和尚是佛光寺主持明心大师,进宫时脸上神色异常凝重,这事就发生在庆安王进宫不久之后。
罗珊抬眼不经意扫了对面酒楼上的窗子,眉头微微一皱。
“明心大师?他也入宫了……”顾云杳的长眉也是微微一皱,她心中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此事怕不止是给傅家哭诉那般简单,玉戎或者说那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罗珊的神色一滞后继续笑意盈盈的道,“那你猜猜,明心大师入宫是说什么,我给你个提示啊,跟皇族有关哦。”
她故作不在意的姿态让顾云杳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她嘴角微微上挑,半开玩笑的道,“难不成会和前朝那位公主一样?”
她只是猜测,上一世她是皇族,而和她有关且与寺院脱不开关系的只有一条,那便是是她死后才知道的关于她的批命。
罗珊手中的勺子一抖,大块豆花从勺子里掉了出来,啪唧一声摔在桌子上,她瞪着眼睛道,“你,你这是猜的,还是真知道啊?”
她实在不知道顾云杳这个人的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她像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先知,可有时候看看又只能看到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模样。
“猜的。”顾云杳看了一眼她手边掉的豆花,一脸心疼的说。
只是她想不通是谁,会有这样的预言,是上一世那个人,还是……
“事情经过如何,那话是谁说的?”顾云杳把手放在膝盖上,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前一世出生就被人冠上那样的预言批命,如今才刚换了皮囊身份,又被人直接打了标签。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上一世以为算尽天下,却不料早已被人算计,这一世她不愿再踏进纷争,却不得不再次榻上权力厮杀的道路,命运何其想起,又何其残酷。
“听说是晋国传来的消息,前一阵子晋国筠皇子不是来了吗,他带了你的画像回晋国给那位传说中的国师看,国师所出批命就是那句……”
罗珊没说出来,那句话在前朝是隐秘,新朝也一样。
“凤格之女,统将之命,落于谁处,天下唾手。”顾云杳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既是换了一副皮囊和身份,她仍是无法逃出这句话的束缚吗?
罗珊和李良政都沉默着没接话,谁都知道这话的意思,更知道这话背后的可怕。
那就如同一个宝藏,里面藏着全天下人最眼红的至宝,而你只要找到入口就能把宝藏据为己有,试问谁会不心动。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罗珊手里的勺子把豆花搅了一圈又一圈,一碗好好的豆花硬是让她给搅成了豆汁。
“那什么,你有什么打算,有需要本公子帮忙的,一定义不容辞。”她挺喜欢顾云杳的,这姑娘爽快不做作,且她一直认为,聪明人跟聪明人在一起,连说话都省了许多口水。
顾云杳抬眼看了看她,面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公子哥面容俊秀,是女人脸红心热的类型,可惜她却是个假的,若万一哪一天真把人家小姐给勾住魂了,可怎么办是好。
“一定,通天海的本事我还是信得过的。”顾云杳笑了,仿佛刚才心中的不快都只是过眼云烟,可她又很清楚,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
南宫筠,她默默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那个如妖一般美艳的男子,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淌这一趟浑水。
“真不知道你是倒了什么霉,怎么总有人想算计你?”罗珊单手撑着下巴,把桌子上还没有动的一碗豆花递给了过来行乞的乞丐,看着那乞丐一瘸一拐的离开,她才幽幽的说。
顾云杳耸耸肩,她也很想知道,自打睁开眼,这麻烦似乎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总紧追着她不放。
回府的路上,顾云杳走的很慢,身后的李良政嘴巴张了几次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安慰他不会,而且他觉得王妃应该也不需要安慰才是。
回到端王府,玉非寒不在,其他人也都各自忙去了,顾云杳便摆手让李良政退下,一个人坐在花园亭子里发呆。
知道傅颖就是那个红衣侏儒,好多事就都全对了,但曹钰之死她不明白,那些人是有意陷害,还是临时起意?
她还记得那日,是顾云淆说给自己准备了好东西,她才会到后院去,却没曾想,她那位二哥没见到,反倒被人给设计了。
那一次似乎并非特意算计她,不然就太奇怪了,谁会事先知道顾云淆给她准备了惊喜?又怎么会知道她会随意散步到后院那棵偏僻的花树前。
而且事后她问过顾云淆,可他却完全没有约她去看惊喜的记忆,还说自己喝的多了,一直躺在花园下的长椅上睡觉,还差点着凉。
她当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现在想想却觉得很奇怪,既然是候清杀人,她为何杀曹钰,倪安柔和顾芯眉知不知道是她杀的人?
应该是知道的,不然顾芯眉怎么会那般倒霉被杀死分尸呢。
想想李涟儿和顾芯眉也是够倒霉的,遇上傅颖那个丧心病狂的人,女儿被她分尸,她自己则被人活活勒死。
“嗯,不对啊。”曹钰的死不对,那不是意外,顾云杳皱了皱眉,应当是那人在幕后策划。
果然一切都有联系,先是从山中寺后山破例把她送回许靖容处,接着没几天四姨娘来了,说的就是回黎京的事,再接着便是顾之曦想从许靖容身上得到许家暗令的事被她发现,一切似乎太巧合了。
直到现在看的有些透彻了,却忍不住开始心悸,那人如此算计布局,竟然是把所有有心或无心之人都算了进去。
若非太巧合,她也不会把这些琐碎看起来根本不是一回事的事情联线在一起,那人实在太可怕了。
曹钰之死怕是推她出去的第一步,因为曹钰的死,她和顾家那随时可破的关系彻底断裂,之后顾之曦赶了他们出门,她也就彻底孤立无援了。
如此一来,她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谁都可以切上一块。
再之后便是红衣侏儒民宅之中设局一事,让她差点翻不了身,若非玉非寒,她怕是会硬碰硬,那现在就是逃犯,沦落天涯了。
“你在想什么?”身后有人的脚步声,从外间的石子路上走过来,细细碎碎。
没有回头,顾云杳单手撑着下巴嘴巴微微蠕动道,“想自己被人当猴耍的这些年啊,没想到这世上有人的算计竟然能这般精心,算无遗漏简直就是为这人量身定制的。”
玉非寒走到亭子中,一撩衣袍坐在了顾云杳身侧,十分宠溺的点了点顾云杳的额头,“这世上能比镇国公主还算无遗策的人,不多,却也是有的。”
前朝公主傅云做事便从来都是算无遗漏,不管是大事小事,到她手中都轻松自在,连每个人的习惯癖好都算的死死的。
“哦,是吗,不是夸大其词?”听到有人夸自己,而这人还是玉非寒,顾云杳的嘴角就忍不住挑了起来。
其实前一世并非是她算无遗策,而是身边有足够多的得力助手,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空间让她仔细把事情想的更清楚。
玉非寒失笑,如今的顾云杳倒是比之前更像同龄的姑娘,只是眼神里的沧桑之感始终挥之不去。
“傅云公主之智谋,天下无人不晓,又怎么会是夸大其词。”他伸手抚了抚顾云杳的长发,柔滑顺直,是一头好头发。
顾云杳撅了撅嘴,傅云傅云,玉非寒这般赞赏她的前世,是否还惦记着上一世与她的婚约。
“曹钰之死的案子已经真相大白,顾芯眉之死也已经有人伏法,你的嫌疑也全部洗清,所有我今日便把玉蝶和王妃印玺给你拿回来了。”
玉非寒从袖子中取出一放小小的印玺,至于玉蝶他已经命人收进了书房,与他的放在一起。
“嗯,不过我或许会有更大的麻烦了。”顾云杳叹了口气,今日罗珊所说的一切,就是一切麻烦的起源,这是新一轮布局,她不知道能不能再次破局而出。
玉非寒眼中寒芒微闪,以往他们并无瓜葛也就罢了,如今顾云杳就是他的妻子,那些人竟敢还这般胆大妄为肆意算计,他岂会坐以待毙。
“这麻烦多大都有我来,本王岂会让自己的王妃受人摆布算计。”他面色深沉威严,那双如同寒潭般深邃的眸子坚定的看着顾云杳。
第166章 批命预言2
顾云杳被他的眼神所吸引,看了良久,忽然起身伸手圈住了玉非寒的脖子,这姿势不是很舒服,但玉非寒却很享受。
“怎么了?怎么这般姿态。”他单手把人抱着坐在自己腿上,让她圈着自己脖子的手更舒服些。“好了,坐好,别摔了。”
顾云杳就像是无辜的泥鳅,在他身上没什么重量,她已经比刚见到时丰腴了不少,可还是这般柔弱。
“怎么会掉下去,堂堂端王要是把自己王妃摔在地上,这传出去岂不是丢大了人了。”顾云杳抿着唇笑,把脑袋轻轻靠在玉非寒的肩上,嗅着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奇异好闻的味道。
“殿下……”
“我有名字。”顾云杳话还没说出来呢,玉非寒就先一步打断了她。
“呃,非,非寒?”
“嗯,你继续说。”
顾云杳嘴角抽了抽,继而又带上了笑意,“嗯,我今日见了罗珊,她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
顿了顿她继续往下说,“前阵子到西秦来的晋国皇子南宫筠你可还记得?”
玉非寒点头,那人美艳如妖却自带一股刚毅,眸子中的深沉不是一般皇孙贵族能有的,看来他也是经历了不少事,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南宫筠画了一副我的丹青,呈给了晋国那位传闻中最接近神的国师,那国师竟说我的命格和前朝公主傅云一般无二。”
说到这里,顾云杳突然就释然了,即便一样也无妨,她不是前朝公主,也不是为一个破败朝廷呕心沥血的傅云,更不会有一个等同于无形枷锁的母妃,这一世即便是一样的命格,她也要把这命格演绎到极致。
“凤格之女,统将之命,落于谁处,天下唾手。”玉非寒轻轻把那句在部分贵族之间流传的关于镇国公主的批命说了出来,他的手微微把怀中的人抱紧。
她或许是知道这批命代表着什么,历朝历代,皇帝不管这是不是真的,要么格杀勿论,要么据为己有。
西秦虽建国未久,但国势却异常顺风顺水,他怀疑过有人从背后帮着玉戎,也曾怀疑这不过是表面平静。
试想历朝历代谁能这么快就稳定局势民心所向?
但后来他也想过,难道是因为前朝欺压太久,百姓们的期许也就没那么高,只要是个太平盛世,他们便也接受了。
玉非寒沉吟,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确定是第一种可能,有人在背后扶持玉戎,这太平盛世民心所向之下,掩藏的便是如今这一步好棋。
“玉戎背后那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否则明心便不用进宫。”顾云杳把脑袋在玉非寒肩膀上蹭了蹭,微微感到有些头疼。
别人的批命或许不算什么,她的就不同,不仅是这样一个批命,且说出这批命的人还是晋国那位传的神乎其神的国师。
别说是别人了,她自己都深信不疑。
这局难破,若是玉戎打定主意找她的麻烦,那她也只能奋起反抗,不计后果的反抗啊。
顾云杳长眉皱的死死的,心中的担忧还没散去,园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她和玉非寒对视一眼,玉非寒才将她放下,让她自己坐在椅子上,等着外面那不速之客。
这时候能到园子来寻的,绝非王府中人,以李良政那股让两位主子多单独相处搞好关系的劲儿,一定是吩咐了底下人不得来打扰。
那么此刻谁会找过来?
“还真是不速之客,玉戎当真心急。”顾云杳看到来人一片衣角从假山后转了出来,那是宫中总管的服饰规格,玉戎这是怕她不肯去吗?
“是玉戎心腹太监,若你不想去,我帮你打发。”玉非寒说着就要起身,顾云杳忙拉住他的手摇头,“无妨,该来的也躲不掉的。”
快走到亭子前的李庆一见端王站了起来,心中就咯噔了一声,陛下可是交代了,今儿个人要是不带回去,他也别回去了。
快步走到亭子外,李庆躬身弯腰的同时,眼睛不经意扫了一眼王妃放在端王胳膊上的手,外间传闻两位感情不顺,现在看来并不是。
别人或许是听端王的传言而已,他可是亲眼见过,宫中偶遇那些大家小姐,端王殿下连个眼神都不会给,更别提与其他女子有肢体接触,可王妃不同,她竟然拉着端王,且端王很自然。
李庆在宫中年数不短,对皇帝和娘娘们之间那些事也看的很透彻,不是显摆,他甚至只看一眼,一个动作,就能知道那位能不能得皇帝隆恩。
云杳录 云杳录 第94节
眼前这位端王妃必然前途无量,端王虽没表现什么,但这亲昵的举动足以说明一切。
李庆撩着袍子跪在地上给两人行礼,端王是这黎京如今最有权势的人,除了陛下,没人敢跟他抗衡,他就是个奴才,更不敢怠慢。
“奴才叩见端王、端王妃。”李庆是以叩见帝后的姿态叩见面前的两位,他这是带着皇帝陛下的旨意来,本不该如此低微,可谁叫人家如今得势呢。
顾云杳看了眼玉非寒,他似乎不打算开口,想必这气撒不在玉戎身上,那就撒在这狗奴才身上也无妨。
心里叹息一声,“平身。”她只得替玉非寒说了句,否则这人一直跪着,还说个什么劲儿。
李庆看了看,端王似乎没反对的意思,他也就哆哆嗦嗦的尝试着站了起来,“老奴谢过端王妃。”
摆手示意李庆不必多礼,顾云杳拽了拽玉非寒的袖子,后者神色显得有些无奈,拍了拍她的手背便转身离开了。
见玉非寒离开,李庆在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又把心提了起来,“王妃,老奴此次前来是带了陛下的旨意,请王妃跟随老奴速速进宫。”
李庆也不拐弯抹角,端王妃还是顾家大小姐的时候,宫中就有人调查过她,这是个做事不拖泥带水的姑娘,不管是喜欢或者厌恶,那都是直截了当。
“好。”
“啊?哦哦,那咱们这就走吧。”李庆没想到顾云杳答应的如此干脆,这让他心里还没使出的九牛二虎之力顿时憋在了心里,那难受的哟,真是难受。
从端王府到皇宫大内少说也有一刻钟的路程,还是马车最快的速度。
可……
“端王妃,咱们,咱们这般走过去,怕是要到入夜了。”从端王府出来到现在,已经一刻钟过去了,他们连皇宫大门在哪儿都没看见呢。
顾云杳慢悠悠优雅无比的继续挪着自己的小碎步,“本王妃最近总觉得自己动的少了,如今正好有个机会多动动,李总管不会阻止本王妃吧。”
“这……”李庆哪敢说不啊,心里思索再三,皇帝陛下只说了让把人带回去,并没有说什么时辰,“老奴怎么敢,老奴陪王妃一道走回去。”
顾云杳嗯了一声,眼神里的笑意慢慢驱散,玉戎不是心急吗,那她给他时间让他把所有事情想想清楚,是为了一个批命找如今势头正猛的端王妃麻烦,还是保江山稳固。
入宫见到玉戎已经是入夜时分,顾云杳被直接宣召到了御书房,见到玉戎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她身体可养好了。
顾云杳不觉得奇怪,这么长的时间玉戎要是不对那则批命起疑,他就不是个合格的皇帝。
自古帝王多生疑,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玉戎身居高位了那么久了,如今又是一国之主,他的疑心已经根深蒂固,且西秦局势一直诡异多变,她就不信玉戎不会多想。
“臣媳参见父皇,今日多得端王殿下照顾,好多了。”对玉戎她一向恪守礼节,但却不露出一丝一毫傅云的影子,她记得很清楚,前一世在她和他的儿子玉非寒有过婚约的情况下,玉戎都敢求娶自己,这样的人为了权利可以牺牲一切。
顾云杳忽然很同情玉非寒,别人都说生在帝王家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可玉非寒那时候还不是在帝王家,他的遭遇就已经跟她有的一拼了。
她心里叹息一声,他们俩这算不上是难夫难妻?同样命运多舛,同样痛失至亲。
“平身吧,今日召你进宫是有事想问问你。”玉戎顿了顿,似乎在等她接话,可顾云杳哪里会随了他的愿,愣是一副我洗耳恭听的姿态。
玉戎眼神里的微光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张嘴继续道,“你母亲的事朕也感到十分惋惜,她是许家嫡女,又是朕器重的大将军的妻,就这么没了倒是可惜了。”
顾云杳垂头应是,心中却在想,不感到惋惜才怪,你想要的东西没拿到,顾之曦那边又不知道如何打的算盘,竟然把他们母子赶出家门,想必玉戎也是始料未及。
这事也是后来冷静下来才觉出的蹊跷,以玉戎的性子,一天没拿到许家暗卫的秘密,他绝对甘心这般伏低做小下去。
可顾之曦却在她入狱之时把许靖容母子赶了出去,这不止是违背玉戎这么简单,他敢这么做,一定有人许诺他不会有事,否则以他胆小谨慎的性子,怎么敢?
“也罢,朕也不同你绕弯子,你母亲临终前可有交代你一些事?比如许家暗卫当年的情况,你可知道一些?”玉戎见顾云杳不怎么搭话,不得已直来直往说了。
第167章 试探她?
顾云杳目光中聚集了一层雾气,她神色故作坚强的道,“回陛下,母亲不幸遇难之时云杳并不在身旁,后来才有人通知了云杳,云杳只来得及看一眼母亲的遗容而已。”
她眼中的雾气渐渐凝聚出一滴泪里,那滴泪挂在眼眶边缘,要掉不掉,衬得她的模样十分惹人心疼。
“许家暗卫云杳听说过,但却没有真的接触过,母亲也并未跟云杳提及。”顾云杳的声音带着丝丝故作镇定的坚强,她的模样让人觉得她想起许靖容的事十分伤心,但在九五之尊面前又能轻易放肆。
玉戎看着她的神色不像是作假,那眼泪尤其真实,这孩子其实也不容易,自从回了顾家便一直深陷各种麻烦之中,而他那父亲……
想起顾之曦,玉戎的神色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厌恶,当年怎么会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使唤,他根本就是一条不怎么会咬人的狗,连叫唤都显得十分无力。
“如此倒是朕多想了,无妨,云杳啊,你如今可是皇室宗亲,是朕的儿媳,万事须得以皇家为主,今日朕说的话要放在心上,若有消息切莫顾忌,一定要告诉朕,知道吗?”
这般套近乎让顾云杳心中十分不屑,但脸上却万分惶恐的道,“父皇说的是,臣媳定当谨记于心。”
又生硬的客套了两句,玉戎便让李庆把她送回了王府。
前脚踏进王府,后脚念婷便来了,开口就说道,“云杳,麻烦了,璇玑楼来消息,晋国国师不日要到黎京来,据说是为了见一见南宫筠带回去那副丹青上的姑娘。”
顾云杳脚步一滞,那不就是自己?晋国国师亲自前来,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吗?
晋国是如今混乱局势下实力最为强大,国土最为广袤的国家,跟西秦这种才立国不久的小国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他们国师要来,那玉戎心中的疑虑说不得就会被打消,以以往玉非寒和玉戎的关系,他怎么会坐视她这个得天下的人物待在他身边。
“让璇玑楼查清楚,国师此次前来到底是何目的,还有随行都有谁。”顾云杳皱眉边走边说,此事可大可小,但一定不能再让自己成为靶子。
念婷嗯了一声,她多了解顾云杳啊,这些事早就吩咐下去了。
“云杳啊,你说这件事真的是南宫筠无心之举?”她怎么觉得就这般巧合啊,她们这边才把定王压得毫无翻身之力,那边便有一个大麻烦接踵而至,这是不是衔接的有些巧合过头了。
顾云杳撇撇嘴,放在衣袖里的手指动了动道,“也许是,不过,傻子才信。”
在念婷点头的瞬间,她把不过之后的几个字说了出来,让念婷那头就那么尴尬的僵在了半空,这到底是点还是不点啊?
两人一路往园中走,那里四周花草茂盛,假山亭立流水潺潺,关键还是个幽静之地,从进了端王府开始,她就十分喜欢那里。
“对了,你不是让我盯着倪家那两姐妹吗,你猜猜倪家倒了之后,倪安柔怎么样了?”
念婷充满得意的看着顾云杳,她一定猜不到如今的倪安柔是在何处,更不可能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寻求庇佑、沦落街头,或是风尘,三选一吧。”顾云杳坐到凳子上,桌子上摆着茶点,她确实有些饿了,从午后到现在,她还没吃过一点东西呢。
念婷嘴角抽了抽,她怎么不猜倪安柔饿死街头或者投奔倪安芍呢?
随着她也坐在凳子上,念婷往桌子上一趴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处境?”这猜测虽然很合理,但合理的不止这三种,顾云杳怎么就那么肯定是这三种。
“不知道,但我有脑子,这是个好东西。”顾云杳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对面的念婷也倒了一杯,“来,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
这一句接着一句,念婷听着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可想想也没什么错处。
接了水一口灌下去,哟,居然是今年的新茶,还是那什么最喜欢的露妍秋茗,以前她想尝一口都没机会,因为傅云爱酒不爱茶。
把杯子递回去,念婷满脸期待的看着顾云杳,后者翻了个白眼,直接被茶壶连带杯子一并推给了她。
“对了,师浅雪怎么还没回来,我爹都跟我说她已经出发好几天了啊。”念婷一脸灌了三杯茶水,这才一脸满足的问顾云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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