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静的九乔
路易丝刚想说基督徒是不应该扯谎的,罗兰却已经把她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拿了出来,系在一张橡木椅子上,在窗口卡严实。
她将绳索从二楼寝室的窗口垂下去。
路易丝举着灯走进来,刚想叫罗兰小心,只见罗兰轻轻一跃,人影已经消失在窗外。
路易丝举着灯来到窗口,担忧地探头张望。
却见罗兰灵活得像一只云雀,轻轻跃了两下,已经落在寝室外的草丛中。
她向朋友比了一个暂时告别的手势,一转头,就见到两个利纳村的女工来接她。三个人辨了辨四周的情形,一起来到学校门口,绕开熟睡的门卫,轻手轻脚地溜出大门,踏上往利纳村去的大道。
四月的凌晨,天气依旧寒冷。
罗兰手中提着一盏马灯,此刻笼出一大团昏黄的光线。她和她身边的女工们,每一次呼吸都呼出一大团白汽。
可是人人都显得很兴奋。
利纳村种植的白芦笋,已经到了可以采收的时候。罗兰特地凌晨从学校里溜出来,就是为了指点村民们到底应该怎样收白芦笋。
利纳村的菜地一旁,村民们早就在那里候着。七八枚火把,稀稀落落地支在田地周围,芦笋田里却光线黯淡——任何光线都可能影响白芦笋的生长,村民们特别担心影响了芦笋的品质,所以不敢举着火把靠近。
这种环境却是安娜的丈夫加斯帕尔最习惯的。
他双膝跪地,伸手抚摸土垄。
他的触觉格外灵敏,双手所及之处,土壤表面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
加斯帕尔很快找出了那些已经长高,将将要把土层顶开的白芦笋。他用手把这些芦笋尖附近的土层拨开,让芦笋尖冒出来。
罗兰随之上前指点:
白芦笋的采收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将芦笋周围的土层慢慢挖开,将顶端带有尖钩的铁钎从上面探入芦笋的根部,在那里用尖钩切断芦笋。
另一种方法是判断准了芦笋生长的方位,从高高隆起的土垄侧面把铁钎直接深入土中,切断芦笋根部,然后将整枚芦笋从土里提起来。
第一种方法很费事,但只要小心行事,很容易就能获得完整的芦笋。
第二种方法快速迅捷,如果是罗兰自己,铁钎一出手,就能采下一枚完整的白芦笋。但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往往很难准确地切断芦笋根部,将芦笋提起时可能会让它断在土中。
对于白芦笋而言,“品相”是决定价格的关键,任何断裂、掉头、芦笋头变红、变绿……都会把这种农产品从身价不菲的精品变成不值什么钱的残次蔬菜。
罗兰让村民们自己决定用什么方法采收。
有些村民求稳,用第一种方法,但是挖得很慢,恨不得半小时才能挖出一枚。挖完之后又得把挖出的深洞填上,以待其余白芦笋继续在土中生长。
另一些村民求快,跟着罗兰学第二种方法,却接二连三地把芦笋挖断。
望着好不容易培植出的粗壮芦笋,却从中间断开——村民们一个个唉声叹气。
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第69节
罗兰却笑着安慰他们:“这有什么?现在你们不过是手生罢了,等到熟练之后,那就是一钎一个。”
“这些断了的芦笋,虽然卖不上价钱,但是于味道无损,你们大可以做成菜肴,好好品尝。”
“白芦笋能做的好吃的可多啦,最简单的白煮一下,浇上酱汁就是美味。如果有火腿,片一小片下来,搭配新鲜的白芦笋吃,那味道,啧啧啧……”
村民们听见罗兰说着,全都笑了起来,说:“欧仁妮小姐,天下怎么会有您这么会安慰人的小姐。”
罗兰自己也笑了。
她既是在安慰人,也是鼓励村民们自己尝一尝种出来的成果。
当他们自己体会过这种珍馐有多么美味,就一定能更加动力满满地精心培植——单纯为了利益,培植白芦笋只是一种商业行为。
但如果有热爱,精心培植出来的芦笋想必也会拥有不同的滋味。
“老伙计们,听我说,为了提高效率,咱们宁可现在交点学费,练习一下第二种方法。”
罗兰穿着农民的服装,说话也说得像一个地道的农民。
“这芦笋的采收,从四月开始一直持续到六月,天天都得这么一大早起来。要是每天都要花上三四个小时,那么白天的活儿谁还干得动?”
“再说了,五六月里,咱们可以干的农活还有那么多,葡萄园的活计也不少。为了每天能多睡俩小时,咱们也得多练习练习,大伙儿说是不是?”
村民们纷纷笑了起来,连连说欧仁妮小姐为了劝他们多尝尝美味煞费苦心。
正如罗兰所料,村民们在刚开始采收的两三天里,挖坏了不少成熟的白芦笋,但是随着技术熟练,成功率也越来越高。
他们把挖出的白芦笋挑出一部分品相好的,用绵纸包起来,送到隔壁镇上,立即销售一空。
不到一周,村民们就发现,他们不再需要把芦笋送去镇上的市集了,只要在村口摆个摊,自然会有人找过来购买。
甚至有些买家还不满足,想要预订村里接下来几天的出产。
谁知利纳村的村民们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对不起,村里接下来几天的出产,我们有特殊的用途。”
罗兰接连两天早起,凌晨爬窗出校园,把采收芦笋的技巧都教给了利纳村的村民。
之后她终于可以睡两天好觉了。
连带路易丝也不需要总替她提心吊胆了。
谁知,一周之后,寄宿女校收到了一份来自利纳村的礼物。
藤编的篮子用深蓝色的棉布严严实实地遮着,里面盛着满满一篮,胖乎乎、白生生的鲜嫩白芦笋。
“这些是特别感谢学校对利纳村的帮助。”
把白芦笋送来的女工们诚恳地说。
的确,寄宿女校的存在,帮助利纳村度过了最苦难的时光,在女人们最无望的时候,给了她们一个可以谋生的去处。
“此外我们还想特别谢谢欧仁妮·唐格拉尔小姐。”
学校的校长和教员们却都还不知道是罗兰指点村民种下的这些芦笋。
但他们知道,罗兰曾经花“重金”打点这些女工,让女工们优先帮她干活。
另外拜唐格拉尔男爵的宣传,罗兰买下了附近葡萄酒庄的事也已经传遍了。学校里不少人知道罗兰正雇佣了利纳村的村民,帮忙打理葡萄园。
因此利纳村向罗兰致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没有人知道罗兰偷偷溜出学校的事。
也没人知道怎么料理白芦笋——
厨娘望着送到厨房里来的新鲜白芦笋发愣。寄宿女校虽然号称是培养“贵族小姐”的地方,但是厨娘还真的亲手烹饪过这种罕见的食材。
好在有利纳村的女工们。
她们已经尝过不少白芦笋,尝试了罗兰教给她们的各种做法。
“把蛋黄盛在小铜盆里,连盆浸在沸水里,借这温度打发;”
“往里头加柠檬汁,然后再加黄油;”
“打匀,打匀……快!”
“最后加一点龙蒿草调味,就成功啦。”
“这是什么酱汁?”厨娘尝过味道,惊叹之余,赶紧在心里把食谱迅速记下来。
“这叫荷兰酱,是唐格拉尔小姐教的……”
另一个女工赶紧用胳膊肘撞撞同伴,说话的女工赶紧改口:“原本是村里人自己随意调的酱汁,后来唐格拉尔小姐尝了尝,说她在巴黎尝到过,应该就叫荷兰酱。”
厨娘恍然大悟,心想唐格拉尔小姐是大富豪的女儿,富贵人家,自然见识过这些。
当晚的晚餐,白煮芦笋配荷兰酱,就成了当家的主菜。
白芦笋相比青芦笋,味道更清甜多汁,且少了青芦笋常有的苦涩味,用丝滑香浓的荷兰酱调味,把白芦笋本身的鲜甜衬托得淋漓尽致。
晚餐餐桌上,却有一个人姗姗来迟——波尔波拉小姐。
在与罗兰和路易丝的比赛中落了下风的波尔波拉小姐,转眼就从女学生里一呼百应的“领袖”,成为了人人讨厌的“公敌”。
说到底,还是为了当初比赛时双方的“赌注”。
罗兰和路易丝赢得了比赛,其她女学生们就得替她俩承担整个学期的课外劳务。
女学生们怨声载道了几天之后,突然醒悟过来:她们要承担额外的劳务,这是谁造成的?——是波尔波拉小姐啊!
是她,信誓旦旦,说一定能赢得比赛;
也是她,自不量力去挑战拥有“绝对音感”的唐格拉尔小姐,结果让对方放出大招,最后输个一败涂地。
既然一切都是由波尔波拉小姐造成的,那么凭什么大家要平摊这些劳务?
抗议声中,波尔波拉小姐默默地接下了所有额外的劳动。相当于她一个人同时承担了三个人的工作,时常忙到很晚。晚餐也是最后一个来享用的。
波尔波拉小姐一进餐厅,就看见了旁人的盘子里都盛着她从未见过的食物。去厨娘那儿一问,却被告知她来晚了,所有的白芦笋都已经分配出去了。
波尔波拉小姐垂头丧气地托着她的盘子,来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盘子里只有两块面包,和一抹酱汁。
其她同学还有正在继续用餐的,见到波尔波拉小姐入座,纷纷转头,不愿意与她交谈,仿佛生怕她分去了盘中的美味。
波尔波拉小姐心中又是屈辱,又是难过,紧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却使劲儿地昂着头——至少,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显出她的软弱。
突然,面前桌面上出现了一只洁白的瓷盘,瓷盘里横躺着两枚白胖可爱的芦笋,芦笋上浇着奶油色的酱汁。
一股清甜的水汽似乎扑面而来。
波尔波拉小姐抬头,脸色变幻。
她面前正是“死对头”罗兰,腼腆的路易丝正缩在罗兰身后,悄悄地探出个小脑袋。
“这份是我的,但之前利纳村的朋友们请我品尝过这种美味,我听厨娘说你这里还缺一份,所以……”
“你……”
波尔波拉小姐紧绷着脸皮,实在是不知道该接下好,还是该拒绝好。
罗兰却全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似乎波尔波拉小姐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对她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
波尔波拉小姐低下头,想了片刻,又抬起头来,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兰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说:“那天你说的,有钱换不来尊重。我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
“有天赋、有才能,都能换来尊重。此外我还认为……敢于承担后果、信守承诺,也同样能换来尊重。”
波尔波拉小姐盯着罗兰,眼睛飞快地眨着。
她终于扶着桌面站了起来,向罗兰伸出右手:“欧仁妮——”
“爱洛依丝——”
两名少女相互握了握右手,此前的一段恩怨,算是一笔勾销。
当利纳村的白芦笋开始远近驰名的时候,罗兰已经开始着手打理她的葡萄园。
此前罗兰拜托唐格拉尔男爵向校方打了招呼,她现在能够在下午时分自由出入学校,去过问她的“产业”了。
唐格拉尔甚至还给她一匹温驯的小母马,寄养在学校的马厩里,这样,罗兰出门实在是方便得太多了。
于是她去镇上拜访了药剂师,得到了一种叫做“硫酸铜”的药剂。她把药剂带回了葡萄园,让人把药剂和熟石灰混合,加入160倍的清水搅匀,就得到了一种天蓝色胶状悬浊液2。
“太漂亮了!”
在葡萄园帮忙的利纳村民情不自禁地感慨。
“这么纯净的天蓝色,比最清朗的天空还蓝!”
罗兰立即泼了一大瓢冷水:“请注意,这东西是有毒的。”
“如果误服,就要立即服用大量鸡蛋清解毒——你家养了一季的鸡,好不容易产蛋了,用来为你解毒,不就又白忙活了?”
“这……”
村民们一听说有毒,立即拘谨了不少,不敢再随意擅动那药剂。
“来,试试看这个喷管好不好用。”
罗兰给村民们看她闲时设计出的“喷管”——这种喷管连接到一个水槽,能利用大气压,从水槽里把药剂抽出来,通过喷头喷洒。
村民们试验的时候还是使用清水,不敢动用宝贵的药剂。
但试了试,他们觉得这种喷管比什么都好用。
“欧仁妮小姐,这个东西,浇水可以用它吗?”村民们兴高采烈地询问。
“喷出来的水,比我们一瓢一瓢地浇,好像更容易呢。”
罗兰抿嘴而笑:这是当然的。
使用喷管,可以将灌溉用水,或者杀菌除虫的药水装在水槽里背在背上,比传统的手提方式轻松了不少。喷出的水雾细密匀净,比起一瓢一瓢的浇灌,既节约水源,又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各位,拜托啦!请帮我将这些药剂喷洒在葡萄叶上,尤其是葡萄叶的背面也需要喷洒。”
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第70节
“还有,别忘了葡萄根部的土壤。”
临出发前,罗兰郑重拜托前来帮忙的村民。
“只有这样,才能杜绝‘霉叶病’,才能让这里的葡萄老藤重新挂果结实。”
“放心吧!欧仁妮小姐。”
几个村民背上了木筒改装成的水槽,举起喷管走向葡萄园,面对刚刚萌生绿意的葡萄老藤,开始喷洒药剂。
罗兰在他们身后凝望,心想:这下,“波尔多液”可以大显身手了。
是的,她调制的这种药剂,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波尔多液”——
这种农药以“波尔多”命名,正是因为它最早发现于法国著名的葡萄酒产区波尔多,是一种利用无机铜离子杀菌,消灭“霉叶病”的药物。
根据22世纪出版的《葡萄种植史》记述,历史上波尔多的葡萄园也曾经遭遇“霉叶病”的侵害,葡萄园中无论是新藤还是老藤,都枝叶凋零,无一幸免。
唯独有一处公路边的葡萄园,因为喷洒了防止馋嘴路人偷吃葡萄的“毒药”而免遭霉叶病侵袭。
于是,这种“毒药”摇身一变,成为对抗病魔的“良药”,从而治愈了波尔多万顷葡萄园。
“霉叶病”,是真菌引起的一种植物疾病,波尔多液(碱式硫酸铜)能够阻止病原孢子萌发,从而阻止真菌繁殖,正是对症下药的良药。
正想着,罗兰忽然听见道路上传来马蹄声声。
一驾厢式马车朝她的酒庄驶来,正好停在酒庄门前。
厢式马车上写着名字:“汤姆逊和弗伦进出口有限公司”。
这个名字好熟悉……罗兰一怔,立即提起她的长裙,快步向那座马车跑去。
第54章 基督山位面10
“汤姆逊和弗伦进出口有限公司”是罗兰在上一个位面合作过的公司。
那家公司收购了贝内特家松林里出产的松露,给了罗兰第一桶金和种种便利。现在再见到这间公司的马车,罗兰顿感亲切。
她双手提着长裙,风风火火地跑上前,心里猜测马车里会不会再次走出来一位,衣着周正,精明而市侩的大管家。
马车夫喝止骏马,眼前的马车停下,黑漆漆的车门打开,罗兰先见到了一双穿着紫花布长裤的大长腿,用同样布料的裤腿绑带紧紧地束着,以避免裤脚直接弹到膝盖上去1。
罗兰赶紧收住了脚——她意识到这不是她认识的人。
接着,一个头顶金色乱发的高个子男人从马车厢里走了出来。
他身穿蓝色外套,外套敞着,露出里面一件米白色的绒呢背心,年纪大概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
他的穿着打扮十足十是个老派的英国绅士,但是他眼神既莫测高深,又刚强坚毅,完全不像是个商人。
只不过,罗兰莫名觉得他的神色里透着沧桑,与他的年纪不大相符——仿佛他在这个位面已经待了很多年,很多年。
“小姐,请原谅,我不说法语。”
男人开口,是一口带着北部口音的英语。
这令罗兰回想起了上一个位面的生活,心头涌起一阵眷恋。
“不过您可以说法语,我听得懂。”男人扬着下巴,高傲地说。
罗兰也自然而然也把语言切换成了英语。
她冲来人行了一礼,说:“不妨事,我的英语,勉强能算是灵光。”
对方点点头,开口道:“敝姓威尔莫,到这里是来打听一座葡萄酒庄。”
罗兰也点点头,说:“如您所见,这里就是一座葡萄酒庄。”
威尔莫先生“嗯”了一声,说:“您可能会觉得唐突,我就这么直接找上门来。但我收购的这家公司,一直从事南北食品与饮料的贸易活动——按照公司的记录,它曾经在二十多年前,从这里的某一间酒庄收购过一种好酒。”
“这种酒很合英国人的口味——老天,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赞美。但是,它确实曾给这间公司带来了不错的利润。”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由于海峡两岸的局势各有各的不安稳,我想,这桩生意的双方彼此失去了联系。直到最近,我才收购了这家公司。”
“我这个人一直远离故土,过着离群索居、孤家寡人的日子,在欧洲大陆游荡。”
“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利润的追求和对金钱的渴望。”
“既然他们觉得需要,那么我就来寻访。”
说完,这个英国人地弯下腰去向罗兰行礼。
罗兰想了想说:“威尔莫先生,请你到酒庄里少坐。”
既然生意上门,又是合作过的“信誉”商家,她为了酒庄的将来着想,自然需要招呼一下来人。
马车停车的地方距离酒庄的大厅还有些距离。罗兰在前面领路,来自英国的绅士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威尔莫先生发出一声疑问。
罗兰转头,见到这位英伦绅士正伸手指着行走在一垄一垄的葡萄老藤之间的工人们。
“他们在喷洒一种药剂,这种药剂阻止葡萄得霉叶病。”
“哦?”
“这里的葡萄得了一种叫做‘霉叶病’的真菌感染疾病。葡萄园的工人们正在喷洒药剂,保证葡萄叶片不至于霉烂,能够顺利挂果。”
英国人马上说:“我过来的路上经过不少葡萄园,他们也有这样的问题。小姐,您介意我打听一下这种药剂的配方吗?或者这个问题我应该向园主人提起。”
罗兰微笑:“敝姓唐格拉尔,我就是园主人。”
她说到自己姓“唐格拉尔”的时候,正扭脸望着葡萄园中喷洒药物的工人们,因此没注意到身边的英伦绅士脸上掠过一抹乌云。
“至于药剂的配方么……我完全不介意。”
“事实上,我已经把这种药剂的配方留给了镇上的药剂师。邻近葡萄园的园主到镇上一问,就能配出同样的药剂使用啦。”
罗兰再度转过脸,望着身边的绅士。
她的答案出其不意,令英国人愣了愣神。
“您就不担心……他们同样抑制了葡萄的霉叶病之后,产出美妙的葡萄酒,与您的酒庄竞争?”
罗兰笑了,摇着头说:“完全不担心。相反,我盼着大家把葡萄都治好呢。”
她指着远处耸立在平原上的蒙莱里塔说:“换做二十年前,人人都知道蒙莱里平原是个出好酒的地方,商人们都愿意到这里来买酒。巴黎城里,人们也愿意买蒙莱里出产的酒。”
“经过这么多年的动荡不休,蒙莱里的酒庄大多命运坎坷,又有不少葡萄园蒙受了霉叶病的侵袭。”
“现在提起蒙莱里,人们知道的恐怕只有蒙莱里塔,而没有出产的好酒。”
“就算我这一家酒庄能够重整旗鼓,重新酿出好酒,送到巴黎,也是势单力孤。人们问起,都只说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酒庄罢了。”
“唔……”
威尔莫先生似乎开始领会罗兰的意思。
“酒庄要产出好酒,除了绝佳的‘风土’以外,还需要侍奉葡萄的勤勉、酿酒技术的精准,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可缺。”
“使用药剂防病,不过是这些因素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我又何必在这点小事上斤斤计较呢?”
罗兰这么一解说,英国人终于矜持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小姐,您很会说。”对方评价。
罗兰也意识到了,干脆地闭上了嘴,扬着头,把英国人引进酒庄。
酒庄里,昔日在巴黎酒类博览会上获得金奖的那块奖牌,现在被裱在了一只画框里,用玻璃罩子罩着,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
英国人端详了一会儿奖牌,缓缓地开口问罗兰:
“小姐,您的酒庄里,有多少盛在橡木桶里的陈酒?”
罗兰摇摇头:“目前没有。”
“没有?!”威尔莫先生惊讶地大声问,“这样我怎么能相信你的酒庄能产出好酒?”
罗兰却很平静,点着头,把过去这段时间里酒庄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那位年轻的主人是如何不管不顾地把酒庄卖给她,她又是怎样从对方留下的胡桃夹子里找到了“第五号”酒窖的线索,进而找到了多瓶陈年佳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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