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传·长生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有狐公子
“东方……涵?”她厌恶地吐出了那个名字,然而双眼根本看不清对方。她颤抖着握住朱砂剑,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察觉到对方在步步逼近,她忍不住兀自苦笑起来——这东方涵,果真心狠手辣,竟然跟踪到了这里来杀自己!
这时云河带着大夫进了房间,他看见铁宁玉提剑站着、周身杀气萦绕,就和大夫将她扶到床上躺下了。
云河跟着卿言找到大夫后,就用分影术将她支走了,然后火速赶了回来,见铁宁玉病情加重,心中不禁为自己被人所骗而懊恼不已。
“这位姑娘的病是伤心过度、肝气郁结、又劳累过度所致,没什么大碍,只是小心别让她情绪有波动,多加休息就好了。你们修炼之人体质好,很快就能恢复的。”大夫说道,“我开几副药,一会儿差徒儿送来。”
云河送走了大夫,不一会儿收到了几副药,他请小二来帮忙煎药,又上下忙碌了一通,总算让铁宁玉喝完了药。
铁宁玉服了药神智清醒了许多,看见身为狐王的云河手忙脚乱的样子,心中过意不去,又想起方才的梦,心中痛苦不已,她索性就不说话,佯装睡着,却暗暗地养精蓄锐。
第二天,铁宁玉的病基本好了,她完全记不得昨晚的梦,甚至连那个要杀自己的人是不是幻觉也分辨不出,她就只字不提这件事,与云河继续上路了。
狐王传·长生咒 长生之约4
一连赶了几天路程, 云河见自己的伤口已无大碍, 用御风术日行数百里已不是问题, 可是铁宁玉仍无法施展御风术, 而云河没有多余的力量带上她, 两人只得继续徒步西行。
云河虽然嘴上不说什么, 心中却挂念族人, 每晚进客栈用饭时总是忍不住用茶水在桌上画出两人的路线,用来计算到达流花林所需的时间。
铁宁玉看在眼里,心知自己拖慢了云河的行程, 而既然云河没有说出口,自己更不敢主动提这件事,只是暗暗寻思着万一云河抛下自己而去, 自己该如何赶上他。
这日云河仔细计算了几天路两人的路程, 勉强只行了一千多里,若再这样下去, 到达流花林恐怕还要二十天时间, 而黎光未必知道六界山的所在, 要找到渡世神王, 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他想起传闻中冥界的可怖, 不由一阵心惊, 接着皱眉道:“铁姑娘,你伤势未愈,不便长途跋涉, 不如你留在这里养伤, 我先去流花林找鹿王。不管他能否给我答案,我都会想办法告诉你事情的进展。”
铁宁玉心知不妙,这世上想要永生不死的人何止千千万万,云河单独西行,若是遇上了能助他找到渡世神王的人——尤其是鹿王,他便会放弃自己,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毫无用处的累赘而已。便是因为这样,自己更要与他寸步不离,不管他怎样看待自己,若能为家族和师门报仇,自己就算受尽他的白眼又如何。
想到这里,她摸到了藏在腰间的乾坤玉。当年铁家被灭,她在逃亡前从爹的身上摘下这枚玉佩作为留念,年纪稍长才发现这就是铁家的传家之宝乾坤玉,用它来辅助修炼,便能事半功倍。十多年来她一直将乾坤玉随身携带,却因为担心损坏了这唯一的纪念,从来不敢用它来辅助修炼。
是时候让它派上用场了……
方才进客栈时,她看见马厩内拴着几匹西域的千里马,想来乾坤玉换两匹千里马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不,我去找两匹马,我们骑马去流花林,若能日行千里,可比你用御风术快多了。”铁宁玉摘下腰间的玉石,对云河说道。
“你身上的银钱花得差不多了,买了马,我们就没钱吃住。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我往返流花林不需要银钱,你可以多撑几日。”几天下来,云河知道了在人间向他人取所需的物品时,要用“银钱”去交换,只是他不知道花完后,该怎样得到更多的银钱。
铁宁玉只当云河在找借口甩下自己,心中微怒,脸上却面无表情地说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有了千里马,能早一天到流花林也是好的!”说着,她攥紧了乾坤玉,绕过正好来上菜的店伙计,一个纵身,从二楼翩翩落了下去,红裙飞扬宛如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
掌柜和堂上的客人都是一惊,然而看见她艳丽的脸上神色严肃,便纷纷低下头去,唯恐会惹祸上身。
“掌柜的,请问马厩内的那几匹千里马,是谁带来的?”铁宁玉侧头向掌柜问道。
那掌柜见铁宁玉红衣佩剑,不敢招惹,只得向堂上努努嘴。
铁宁玉顺着掌柜的目光看去,见大堂上坐着四个西疆人,个个高鼻深目、满脸胡须,四人之间坐着一个中原人,长袍佩剑,应是修炼之人无疑。既是修炼之人,他应当会对乾坤玉动心吧?
铁宁玉不再犹豫,快步走向那五人,问道:“门外的千里马,可是你们的?”
五人停止了谈笑对饮,齐齐注视着铁宁玉。
其中一个西疆人捋着浓须,用极不标准的中原话说道:“你想买马?它们是我们在密轮雪山下抓来的天马,每匹五千两黄金。”
铁宁玉对那人冷笑一声,道:“你看不出我是修炼之人、不知道我能分辨三界生灵?那不过是你们西疆最常见的千里马,在中原,五百两银子都没人要。”
几个西疆人闻言,纷纷红了脸,怒道:“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们不会把天马卖给不识货的人!你这样的人,就算出五万两黄金,我们也不会把马卖给你!”
铁宁玉冷冷瞥了西疆人一眼,转身望向那中原人,道:“区区几匹千里马,怎么比得上这个?”说着,向中原人伸出手,乾坤玉赫然展现在那中原人面前。
中原人见乾坤玉碧绿通透,玉内一束红色灵力如血脉般缓缓游走着,不想便知这是辅助修炼的神物。千里马有价,这玉却是世间罕见的无价之宝。这样想着,他向铁宁玉道:“你想用这玉换千里马?”
“你们换是不换?如果不想换,我去别处换马。”铁宁玉说着,就要收起乾坤玉。
中原人忙笑道:“我和我的朋友商量一下。马是他们的,我做不了主。”说着,就与四人用西疆话交谈了起来。
铁宁玉虽然听不懂四人的回答,但看四人语气坚决,知道他们不肯换马。握着家族中唯一的纪念,她心中有些犹豫起来,或许,明天能想到别的办法换到马?
她不顾仍在争执的五人,转身就要离去,那中原人叫住了她:“我们换给你就是了,一块玉换两匹马,怎么样?只是我要先看看你的玉。”
铁宁玉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愁眉不展的云河,便将心一横,把乾坤玉递给了那中原人。
中原人接过玉,那玉离了主人的手,顿时失去了光辉。中原人忙将灵力缓缓渡进玉中,只见自己微弱的蓝色灵力如灵蛇般游走起来,霎时间蓝光大盛,虽然比不上铁宁玉的灵力,却也如游龙般势不可挡,汹涌冲回中原人的体内。“果然是宝物!”说着,他对西疆人点点头。
那四人齐齐起身,其中一人道:“我们去牵马进来。”便起身往客栈外走去。
很快四人将马牵至客栈门口,铁宁玉却见四人都坐在马背上,而中年人忽然纵身一跃,直直往客栈外奔去。
铁宁玉见状,双眉一皱,右手轻轻一挑,乾坤玉便生生挣开中原人的手,直飞回自己手中,而中年人被玉的力道带得摔倒在地,低声呼痛。
“想耍花招?”铁宁玉左手持玉,朱砂剑铮然出鞘,一时间红光满室。乾坤玉对她何其重要,又关系到她能否跟上云河去流花林,所以方才将玉交给中原人之前,她先用无形的灵力将玉束住,而中原人修为不高,没有看出她的灵力,自然不知道她仍能控制这乾坤玉。
差点玉、马两失,铁宁玉不禁怒火中烧,使出了“血虹穿云”,五束红光分别飞向五人。
这五个算计自己的人,该死!
中原人这才知道这女子修为甚高,一时间面容扭曲、脑中一片空白,竟忘记了抵挡。
而客栈内的人看着红衣女子出手,忙低下头去,生怕招惹了这个女子。
几束银光飞过,拦住了铁宁玉的红色灵力,怔怔等着受死的五人只觉得那汹涌而来的杀气仿佛化作婴儿的手,轻轻触在胸口便没了力道。惊魂未定间,中原人看见一个容貌倾城的白衣男子从二楼走了下来。
“他们罪不至死,给他们一点教训就够了。”云河从楼上缓缓而来,淡淡地说着,来到铁宁玉身边,按下了朱砂剑。
客栈外的四个西疆人趁机骑马飞奔而去,只剩下中原人无助地看看云河,又看看铁宁玉,冷汗涔涔而下。
客栈内大多数人只敢偷偷留意两人的言行,对中原人爱莫能助。
“修炼界的败类!”铁宁玉双眉一皱,怒道。而“败类”二字,让她想起了万神山庄和东方涵。和那些残害了无数人性命的人比起来,这个中原人又算得上什么“败类”?
想到这里,她脸上怒气更盛。
云河以为她又要出手杀人,冷冷对那中原人道:“还不快走!”
中原人闻言,连滚带爬跑出了客栈,见同伴们已走得一个不剩,他不敢犹豫,一气往远处奔去。
铁宁玉怒哼一声,朱砂归鞘,转身飞上了二楼。
云河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步上楼梯,心想这几天来,铁宁玉已不是第一次对他人动杀机,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有人命丧于朱砂剑下,不如现在就断了她永生的念头。然而这样做对于一个两次遭受灭门之痛的人来说太过残忍,而且焉知自己离开后,她不会用别的手段找到自己,如果她在追来的途中害人性命,自己便是罪魁祸首了。对于凡人,他终究是心怀愧疚的,也不想看见凡人之间无谓的杀戮。
这样想着,他回到了饭桌边,看见铁宁玉便头大如斗。
铁宁玉仍在盛怒之中,然而想起自己与云河的约定,只得说道:“抱歉,我方才做得过激了些。可是这乾坤玉是我爹娘留给我唯一的物件,我忍不住就……”
“你不用对我说抱歉。”云河知道铁宁玉心中痛苦,就宽慰道,“或许换做是我,也会对他们起杀心。”这样说着,云河心想往后还是专心赶路,不要激铁宁玉做出不合适的事为妙,就说道:“今晚我们好好休息,往后的事,我们明天上路再想办法。”
铁宁玉不知道云河方才的真实想法,以为他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便打消了心中的怒气,点头道:“其实我比你更想早日到流花林。”说罢,想起到了流花林,云河距离死亡便更近一步,她不由心生惋惜,默默低下头。
两人一言不发,吃完了饭就各自回客房去了。
铁宁玉看着手中的传家之宝,犹豫了许久是否要用它来修炼,两次灭门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出来,她终于拿起乾坤玉,将全身的灵力渡了进去。
而相邻的客房内,云河也默默运起了灵力,胸口的伤仍会隐隐作痛,让他不断想起那晚滂沱的大雨和震耳的雷鸣,族人尖利的呼救声充斥耳际,他想要竭力摆脱那晚的记忆,可是狼藉的青泽忽然变成了冥界,他看见族人的魂魄已被折磨得满身疮痍、骨裂如莲。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就是当年狐族犯错的代价?而让自己独活于世、眼睁睁看着族人受刑,却是对自己当年没能成功阻止狐族出战凡人的惩罚?
就要在痛苦的冥想中沉沦下去时,他察觉到有一股力量侵入房中,立即警觉地睁开眼,却看见是白菀的魂魄匆匆而来。“小菀!”他不自禁地低呼了出来,起身用灵力将她护住,生怕冥界的人追来。
“云河哥哥,终于找到你了!”白菀也惊喜地呼出声来,低头扑入他的怀中。
他虚抱着已经逝去的未婚妻子的魂魄,心中充满柔情,低声问道:“上次你被带走,冥界没有为难你么?”说着,他扶起白菀,见她只是憔悴了,身上并没有想象中骇人的伤口,才微微放下心来。
白菀低下头,低声道:“他们大概看我年纪小,并没有对我下重手,对我的看守也没有那么严。可是其他人……”说着,美丽虚幻的脸庞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不用白菀说出口,云河也能想象到此时族人的惨状,他只得低头安慰道:“我已经找到破解长生咒的办法,我正在找渡世神王,请他换去我的永生。很快我就能去冥界,让冥王放我们进入轮回。”
“渡世神王?!”白菀惊讶地抬起头,哽咽道,“云河哥哥,不可以!我不想你死!”
云河轻轻抚着她的脸,笑道:“狐族已灭,我这所谓的狐王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我们一起进入轮回,希望不管转世到何处,我们还是能相遇。”
白菀热泪盈眶,低头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可是渡世神王不会轻易换下你的永生的。”
云河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在冥界曾听冥王说起渡世神王和鲛人王沉渊的事。他说,沉渊即将寿终正寝,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就派人去六界山找到渡世神王,献上渡世神王修炼所需的龙血珠,想请渡世神王给他不死不灭的生命。可是渡世神王说,纵然他能给予沉渊永生,可是冥王那边不好交代,沉渊若想永生,就必须找到一个愿意放弃永生的人,与他交换寿命。云河哥哥,你若想破了长生咒,只能去找鲛人王,与他一起献上龙血珠!”
“这么说来,沉渊知道六界山在哪里?”闻言,云河惊喜地问道。
白菀点头道:“应当是知道的。”
云河顿时柳暗花明,原先自己打算去流花林找黎光,并不确定黎光是否知道六界山的所在,如今却从白菀口中得知沉渊才是他要找的人,他一时激动得抱住白菀,可是双手穿过了她的身体,他才想起两人早已阴阳相隔。
两人齐齐沉默,悲伤地对视着。
忽然一股强烈的杀气从相邻的客房爆发出来,剑气强劲,摧毁了云河与铁宁玉客房之间的白墙,而铁宁玉正追着什么往这边奔来。
“发生了什么?!你在干什么?!”见铁宁玉长剑直指白菀,云河惊怒道。
“让开!”铁宁玉如浑身浴血的魔女,杀气腾腾,左手持着乾坤玉,灵力大增。说话间又有几道剑光向云河这边飞来。
云河一掌击出,红白两色光芒相击,整座客栈被震得颤抖起来,铁宁玉这才收了剑在他面前止步。当他回头时,白菀已不见了身影。
“这家伙跑得倒快!”铁宁玉冷笑道。
云河见白菀忽然不知所踪,心知她又被带回了冥界,心中大痛,便对铁宁玉怒道:“你走吧,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与我去六界山!”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铁宁玉脑中一片空白,方才有人要暗杀自己,没想到下一刻,便是云河要抛弃自己!
她持着朱砂剑,忽然冷笑了起来,手中乾坤玉红光大盛,映得客房如同一片血海!
狐王传·长生咒 龙血之珠1
云河见自己还是激怒了铁宁玉, 便也运起灵力在手, 虚幻的银狐呼之欲出。而铁宁玉的灵力如海潮般汹涌而来, 裹挟着她的怒气, 让云河为之一震——原来凡人也可以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多半是她手中那块乾坤玉的缘故。
“那个‘合适的人选’, 是谁?!”铁宁玉冷冷问道, 脸颊和双眸被映得通红,显得越发艳丽。
云河只能沉默以对,以铁宁玉的性格, 知道自己要将永生换给海王沉渊之后,定会去金波海滋事,没想到自己当初心软救下的这个凡人, 如今却成了天大的麻烦。
铁宁玉双眸一收, 红衣疯狂飞扬,紧接着红色剑光喷薄而出。
终于出手了, 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云河这样想着, 银狐飞跃而出, 然而他发现铁宁玉剑光所指的并不是自己, 他心中大惊, 手腕一斜, 银狐擦着飞扬的红衣从铁宁玉身边越过。
血红的剑光直指向天,击穿了客栈的屋顶,铁宁玉面色肃杀, 持着朱砂剑跃出了客栈。
屋顶上有人!
云河这才察觉到周围竟有别的力量在靠近, 想起方才铁宁玉冲入自己屋中,是为了追某个人而来,他觉得有些蹊跷,便跟着跃上了屋顶。
屋外月华如水,将白墙黑瓦映照得越加清冷。
铁宁玉身泛红光,正与一男一女缠斗在一处。
而远处的屋顶上有六个身影驾着三辆马车在观望。
那两人发色淡金、眼眸浅蓝,身形瘦长,银白的长袍缓缓飘扬,仿佛虚无缥缈的雾气围绕周身。男的手持琉璃剑,女的舞九尺飞练,两人身法快得宛如幻象,转眼就逼得铁宁玉步步败退。
铁宁玉一心认定对方就是方才要刺杀自己的人,不甘认输,朱砂剑一气使出血虹穿云、血虹贯日两招,堪堪止住了对方的脚步,紧接着一招血虹裂天,红色剑光斩下,夜空之上竟也映出了一道血红的裂痕。
那两人勉强躲过铁宁玉的杀招,转眼看见了正要出手阻止双方争斗的云河,不禁齐声呼道:“狐王?!”
铁宁玉借着乾坤玉的力量,勉强与两人斗平,此时已经力竭,乾坤玉便也慢慢失去了光辉。她只得握紧了朱砂剑,紧紧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云河这才认出两人的身份,问道:“你们是鲛人?”
“正是。”男子说着,示意女子收起武器,“金波海溟沧,奉我父王之命,特来邀请狐王造访金波海。”
“金波海溟汐,见过狐王。”女子也跟着点头行礼道。
“我已不是什么狐王,叫我云河就可以了。”云河没想到自己尚未动身,鲛人就先来找到了自己,心中欣喜,然而铁宁玉就在身旁,她知道两人的来意后,定会加以阻挠,这让云河不由烦恼起来。
果然,铁宁玉冷冷一笑,道:“你们就是云河所说的‘更合适的人选’?不过方才还未见面就先来暗杀我,云河应该不喜欢这样的人吧?”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云河身上,颇有让云河立即作出选择的意味。
“他们要暗杀你?”云河讶然说着,看向两个鲛人。
两人也面露惊讶之色,不解地对望一眼。两人都拥有倾城的美貌,与狐族妖娆妩媚的美不同,鲛人的美如月光般纯净澄澈,令云河坚信两人的神情绝非伪装。
“你是云河的朋友?我们素未谋面,怎么可能暗杀你?倒是你突然出手要杀我们,我们几次手下留情,你却招招要取我们的性命。”溟沧沉声答道,俊朗的脸上带着嘲讽和孤傲。
铁宁玉心知多说无益,如果方才真是他们要暗杀自己,他们当然不会在云河面前承认。而云河既然要去金波海,自己更不能惹怒这两个鲛人,否则自己若是被金波海拒之门外,就会失去云河的行踪,想要永生便是痴人说梦了。想到这里,铁宁玉掩饰了对鲛人的敌意,道:“真是抱歉,因为你们来得太凑巧,我以为是那个人去而复返,所以就对你们出手了。”
鲛人兄妹鲛人对视一眼,既然铁宁玉与云河相识,就不与她计较了。
溟沧便对云河说道:“那么我们这就出发去金波海,如何?”
云河一边点头答应,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应付铁宁玉的纠缠,以铁宁玉的性格,自己要摆脱她绝非易事。
果然,他还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铁宁玉就说道:“正好我要去金波海找一个故人,你们不介意我和你们同行吧?”
溟沧和溟汐不知道铁宁玉的意图,又碍于云河的面子,便齐齐点头。溟汐转身对远处的六人轻轻一扬手,那六人就驾着车子凌空缓缓飞来。
云河见两个鲛人答应了下来,心中叫苦不迭,铁宁玉定会去金波海生事,他忙拦住她,轻声道:“你就不怕去金波海会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铁宁玉见云河的说辞苍白,心知眼前的这只狐妖白活了这么多年,却没有练就任何心机,不由对他的怒意已消了大半。她看着一男一女两个鲛人分别进了一辆海水幻化成的车子,就悄悄在云河背上写下“放心”二字,轻声道:“我不得不去金波海。如果方才暗杀我的人是鲛人,那我便与你那‘合适的人选’当面对决,是他们要害我在先,我不算违反了你我的约定吧?如果想暗杀我的人另有其人,我更要和你们一路,好消灾避难。你要是赶我走,我说不定会对人说漏嘴,让全天下都知道长生咒的事。”
云河听罢,竟无言以对,然而想起今晚在客栈中她对那五人动手的情景,他知道铁宁玉心狠手辣,她去金波海避难不过是借口,就冷冷威胁道:“如果你敢破坏我的计划,我会杀了你!你记着,你的命是我救下来的!”便登上鲛人为他准备的车中,靠边坐了,给铁宁玉留下一半的位置。
铁宁玉见云河竟然说出这样冷漠的话,心知他真的动怒了。
为了族人,他可以放弃生命,也可以造下杀孽,而自己在他心中不过是个妄想得到他的永生的贪婪凡人吧?她在心中默默苦笑着,登上车子,在云河身边坐下了。
驾车的鲛人轻轻一声令下,海水幻化的马匹便在屋顶上无声地飞奔起来,马车也随之在夜色中滑翔着,平稳而流畅。
圆月当空,清风拂面,铁宁玉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云河的那句话——如果你敢破坏我的计划,我会杀了你!尽管自己在意的只有家族和师门的血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云河的话竟让她的心隐隐作痛起来。
云河就坐在身侧,白衣与自己的红裳飞扬着纠结在夜色中,铁宁玉越想越悲愤,在心中暗暗道:待我修炼到足以毁灭万神山庄的时候,就是你求着要将长生咒给我,我也不稀罕你的永生!
想到这里,她将乾坤玉握在掌心,一边默念着《慈悲众生经》,一边运起了灵力。她自幼强逼自己刻苦修炼,十几年过去了,她不仅根基比同辈人扎实,连悟性也跟着提高不少,因此一旦接触到新的心法口诀,总能立即领悟。《慈悲众生经》虽只是密轮大雪山中的入门心法,可是晦涩难懂,在她手中却是每读一遍就能领悟几分,几天下来她已看懂并熟记了开篇几章,用来修炼已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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