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丘一梦
娜仁回京之后,她和娜仁抱怨过一回,又有些感慨地说道:“孩子大了,有些心思我也摸不准了。或许若是娘娘还在的话,万岁爷和太子爷绝不会有父子俩闹别扭的一天。”
那你可真是高看你娘娘了。她当年也是摸爬滚打地揣摩康熙的心思,多少次惹了康熙不快还不知因何而起,吃了多少亏,咬着牙挺下来,才成了康熙心中的贤妻典范。
不过后来夫妻情浓的时候,她人先去了,还是为诞子嗣难产而去,便永远成了康熙心头的白月光。
若是这白月光如今仍然在世……宫中格局如何,怕不好说啊。
端嫔并不是一时感慨,而是真有些想念仁孝皇后了。她坐了一会,眼圈隐约有些红,又不想叫娜仁跟着担忧,便道:“我先回去了,想起还有两笔经没绣完,那是为娘娘祈福的,每月一篇,落下就不好了。”
这是要告辞的意思。
娜仁笑着点点头,又猛地想起另一桩事,嘱她道:“新得的固元膏,你带回去,你一罐子,还有兆佳贵人的一罐子。要用滚水化开晾凉了喝,等过段日子气候转凉了,喝这个是最好的。”
端嫔便轻声道了谢,示意宫人接过娜仁宫里小宫女捧来的盒子,向娜仁道了个万福,告退了。
送走了她,娜仁驻足在廊下站了一会,小院里的夏花还绽放着,有性急的秋桂已经开始打骨朵,石榴树上挂着沉甸甸的果子,虽还没长成,正青涩着,却可见日后的硕大圆润。
这里俨然是一派宁静悠然宫中的安乐窝的样子,大米趴在廊下垫子上安逸地睡着,这几日留恒功课忙,便把大米送回永寿宫这边,打算等过些日子再接回去。
它两边跑也习惯了,和娜仁很亲近,时不时就会用头往娜仁腿上蹭,不过因为它最近有些掉毛,娜仁怀揣的微妙的嫌弃,不许它往自己身上蹭。
笑话,有一日她看话本子的时候大米蹭过来,她脑子动都没动上手一顿狂撸,然后给自己沾了一身米白的狗毛,被琼枝念叨了好几日。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的娜仁,已经不是会被狗狗的美色吸引的吴下娜仁了!她是有智慧的娜仁!
撸狗很快乐,但是不接受大米往身上蹭。
苟且保全一身净,免受两耳魔音灌。
大军班师回朝时京师的天已经很凉了,娜仁披上了斗篷,迎回了受边疆风雨磨砺大半年的崽子。
不过如今早已过而立之年的人,似乎并不配被称为崽子。
康熙瘦了不少,但看起来更为健硕硬朗了,娜仁拍上他肩膀的时候便觉硬邦邦的,这还是换下甲胄一身常服的情况下,可见是在外头练出了一身腱子肉。
娜仁琢磨着道:“应该叫留恒也出去历练历练,没准回来的时候便从卫玠变武松了。”
康熙一时失笑,无奈道:“恒儿没那么文弱,他身子虽不如他兄弟们,骑射却远胜过他兄弟们!”
“倒也是,好歹是在南苑围场里跟着皎皎野出来的骑射功夫。”娜仁叹道:“我是想叫他练练身子,今年入秋倒是没病,但前日我便听他微微有些咳嗽,也不知会不会发出来。”
她不过随口一念叨,川贝百合羹、雪梨润喉汤如今都已经安排上了。因这个时节点起暖炕便亦咳嗽上火的缘故,娜仁也没有光顾着留恒,而是命内务府日日将材料配好,送去南三所小茶房,叫他们按照方子煎了,每日分给阿哥们。
因为汤羹堵得及时,留恒这轻微的咳嗽没有继续发酵,叫娜仁好不庆幸。
虽然咱们偶尔需要病弱人设来表达无害,但是常常生病真的是在考验她这老母亲的心啊。
留恒没病起来,她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散漫状态。
连续几日的冬雪初停,外头天气倒好,念着前几日听苏麻喇说太皇太后近日胃口不大好,娜仁便嘱茉莉做了几样太皇太后喜欢的点心,带着琼枝,提着红漆小食盒往慈宁宫去了。
过去的时候却见一身着吉服的妇人焦急地等待在廊下,近前一看,却是裕亲王福晋。
裕亲王福全乃是当今之兄,位高权重,今次征讨准噶尔,更以裕亲王为抚远大将军,可谓手握重拳。
他的妻子在宫里自然得脸,王府内又受王爷尊重,一贯是春风得意,在京中贵妇圈里很有威势的。
这样的身份地位,自然拿捏着架子,一贯表现出来的都是端庄从容,在宫内待上也是柔顺而不失沉稳,不卑不亢的。她这样憔悴焦急的样子,倒是少见。
但娜仁见到她如此,心中却已了然——因打准噶尔的时候,裕亲王战略部署上的失误导致未能擒获噶尔丹,康熙对此大为不满,如今正要议罪裕亲王。
这样大的错处,惩罚可轻可重,如今前朝宗室百官共议裕亲王错处,无论是从罪处还是墙倒众人推,总之如今递给康熙的折子是请除去福全王爵。
没了亲王爵,只怕日后家境日子都要难过了。
裕亲王福晋自然坐不住,只能来宫中走动,求见太皇太后,想求她老人家看在都是自己孙儿的份上,为裕亲王开口求情。
但她前几日已频频入宫,太皇太后今日不大想见她,她便站在廊下等,心灰意冷又万分焦急的时候,见娜仁带着人款款进来,眼睛登时一亮,殷勤地道了万福,问候过娜仁,将她从头到脚夸了一番,方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是要进去给老祖宗送点心吗?不知能否在老祖宗面前提一提妾身,妾身今晨入宫,已经在此等候一个多时辰了,老祖宗还没有召见,也不知因何。”
“老祖宗不见你,是她也没有说法了。”娜仁正色道:“你这会在这等也是无用,若是有用功,也都在你最初入宫那日了。如今你便回府里去等着,福全皇兄虽有罪过,也有战功,万岁爷又是最顾念骨肉亲情的,不会将那些战功与情谊一概抹去,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
她似乎说了许多,又似乎什么准话都没给。
裕亲王福晋第一日入宫时也是听太皇太后这样说的,如今又听娜仁这样说一遍,满怀不解地问:“可如今前头人声鼎沸都是要除去我们王爷的爵位,万岁爷也没个说法,我怎么能放下心啊!”
娜仁眉心轻蹙,面色微沉,“你只回去,把我这话说给福全皇兄,他自然就知道了。”
若不是念着幼时的情分,她是真不乐意在这指点裕亲王福晋。
本来就不大喜欢这人的行事与品性,今日能耐着性子与她说话,已经是看在福全的面子上了。
裕亲王福晋从未见过她冷面疾容的模样,心中不由惴惴,悻悻然地道了个万福,低头呐呐道:“是,妾身告退了。”
娜仁径直扬长而去。
正殿里,太皇太后俨然也听到她们的交谈,却很镇定地闭目捻着佛珠,听见娜仁进来的脚步声也没抬头睁眼,而是很随意地笑了,“倒是你制得住她。”
“不是我制得住她,是您如今少对人冷脸了。”娜仁一屁股坐下,撇撇嘴,“也是她没眼色,明摆着坐冷板凳,还不知难而退。”
“挂着她一家的门楣荣辱,再如何也不会知难而退。从前看她性子浮躁,不成想也算能忍,还不算太无能。就是脑子不通透,我第一日话就和她说得明白了,便是她没参明白,回去倒是说给福全听啊!第二日我一问她,好家伙,宫里的事她觉得自己没探出来,半句话没透露给福全,自己还委屈上了!”
太皇太后也忍不住抱怨,“皇帝便是再冷心冷情,还能亏待自己亲兄弟不成?何况他还是个重视血缘的。真是愚昧无知。”
娜仁淡定地补刀:“她那不是脑子不通透,是没灵光过。男人要倒了,便仿佛天要塌了一半,也不知道做什么对、什么不对了。”
第131章
父子俩的矛盾最后还是在多方施力下化解的,听闻太子在仁孝皇后像前哭了一场,被康熙撞见了,父子两个便在仁孝皇后像前促膝长谈,然后抱头痛哭。
痛哭的当然是太子,康熙作为刚刚转型为钢铁硬汉的男人,怎么可能痛哭呢?只不过是掉了两滴眼泪罢了。
这算是父子两个都给对方搭了梯子,借梯子下墙,双方握手言和,和好如初。
端嫔欣喜非常,连声道是仁孝皇后保佑,而后几日绣经书的时候都更有精神。
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娜仁如是评价她。
是那日皎定制了点心请她过去品尝,她便顺道看了眼好久没出去逛的端嫔。
见端嫔正在小佛堂里奋力绣着经书,白绢上满是细密的黑色绣线绣出的蝇头小字,字体不说整齐也能看出个一二三四来,那样小的字迹,又是在柔软的绢布上用不大可控的针线绣出的,可知绣得用心,有多费眼睛也可想而知。
“你这……好细密的针脚。”娜仁满面惊异,道:“一个月绣一部经文?怎么绣得完啊。”
端嫔笑着,“从前二十一二日便能绣出一部来,如今是老了,眼睛不中用了,一个月紧巴紧的,字迹也不如从前规整了,将就着看吧,娘娘在天有灵,想来也不会怪罪我的。”
她与娜仁同年,又怎会老了呢?
不过常年在针线上用工,做这样耗心劳神又费眼睛的东西,导致眼睛不好罢了。
娜仁有心相劝,却被她看了出来,温声道:“我能绣一日就绣一日,有朝一日绣不了了,便是要与娘娘见面的时候了。你不要劝我啊。”
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145节
“好,我不劝你。”娜仁无端鼻子一酸,眼眶微有些湿润,好一会,哑声道:“但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太子眼看要娶太子妃,毓庆宫离添小皇孙不远了。”
“我也听说了。”端嫔一笑,道:“听闻未来太子妃最是温和贤惠的性子,太子爷有福了。”
她说起太子的时候,眉眼总是万分的温柔,透着柔和慈爱的光彩。倒不是平时不温柔,她的性子素日里就是温温柔柔的,看上去没什么棱角,不会轻易与人起口舌,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但在说起太子时,她仿佛是把给两个人份的温柔都倾注在太子一人身上,又像是在倾尽全力弥补太子没有享受到的那一份本应属于他的爱。
人心都是肉长的,所以即便平妃对太子也很是照顾,太子还是更为亲近端嫔。
从启祥宫出来,娜仁还满是感慨,这人世间啊,总是要真心换真心,假意便只能换假意了。
走在寂静的长街宫道上,娜仁忽然扭身望了启祥门上的匾额一眼。这座宫殿已然不如昔日清梨在其中且盛宠在身时那般透着如日中天的朝气,但也并没有日暮西山的落寞。
便仿佛冬日下午申时初的天色,没有天边的黄昏落幕,也没有正午的旭日高挂,天边平平静静地,云淡天高,是很浅的蓝,叫人万般复杂的心绪尽数平定。
这里不是什么净土、乐园,这里就是平平淡淡的,没有太多争斗的人间。牙齿和嘴唇有时候也会打架,但端嫔和兆佳氏都是好性子的人,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拿出来好好聊一聊的。
外面的风波偶尔会波及过来,皎定在外头也许会受什么委屈,不像娜仁那里靠山硬、面子硬,合称双硬无人敢惹。但皎定的委屈一定不会白受,端嫔和兆佳贵人会想尽办法替她找场子回来,宫内解决不了的,整个西六宫最有力的外援便是隔壁最疼小姑娘的慧娘娘。
这里就是平平常常的,一个家的感觉。
娜仁必须承认,比之她美人遍地,只需要她操心于吃喝玩乐的安乐窝,启祥宫更有一种寻常人家的感觉。
啊,是她活得太过腐、败了。
但已经腐、败了这么多年了,也为了如今的腐、败生活付出了许多,她是绝不会往出推的。
享受是生活的附加项,不是绝对,但有了也是好的,无需拒绝。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娜仁都能坦荡接受,平常面对。落魄了便上进,功成便享受成就。贫穷无需自卑,富贵也并不可耻。
人生种种,性格与能力造就,娜仁愿意拥抱自己的一切,好的留着,不好的改了,好与不好,只要不触犯律法,就由自己的内心来判定。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如果连自己都做不到完全接受自己的一切、拥抱自己的本心,那活着可真是太累了。
已经养了很多年老的娜仁靠在永寿宫书房的美人榻上,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与雪中静立怒放的红梅,如是感慨道。
正发着呆,有人进来通传:“娘娘,裕亲王福晋请见。”
“她怎么来了?”娜仁一扬眉,琼枝道:“裕亲王只罚了三年俸禄、撤三佐领、取消议政权。这惩罚说轻不轻,但和除去王爵比起也不算重。今儿个,裕亲王福晋应是要入宫拜太皇太后的吧,来您这也说得过去,总归是您点了她一句,她但凡是个有心、有眼色的,都应该走这一遭。”
娜仁想了想,命:“叫她正殿暖阁里坐吧。”
负责通传的宫人应了一声,恭敬地躬身退下。
娜仁走进暖阁中时裕亲王福晋已候在那里了,她面上带着笑,美滋滋地透着喜气,又带着些恭谨与尊敬,先给娜仁请了跪安,然后道:“妾身今儿入宫,是为了来向娘娘谢恩的。多亏了您点醒了妾身,不然只怕……”
“你不必谢我。”娜仁淡淡地打断了她,以娜仁如今的身份地位,实在是不必对自己看不上眼的好脸相待温言软语地说话的,在宫中尊贵了这么多年,任性些不怕,若处处圆滑周全,岂不憋屈?”
裕亲王福晋有一瞬的茫然,娜仁没等她多说什么,直接道:“若是你来谢我的,我说不必了;若是福全叫你来,你回去便转告他不必了。这事说到底我并未帮上什么忙,万岁爷宽恕轻罚福全是因为他击败厄鲁特的功勋,你们没有谢我的必要。”
她实在不喜裕亲王福晋的性子,或许是因为裕亲王福晋当年自认为与仁孝皇后较好,对继后位的愿景处处看不上眼的缘故。
对于何处得罪了这位娘娘,裕亲王福晋浑然不知,见娜仁不假辞色,心中甚至有些委屈,便再也待不住了。
入宫一趟,红着眼圈回,礼物也原样带了回来。裕亲王见她这模样,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在宫里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吗?”
“还不是那个皇贵妃!”被他这样一问,裕亲王福晋登时七分的委屈也化成十分了,将在宫中之事尽数说出来,又愤愤道:“再别叫我登永寿宫的门!我阿玛额娘将我养这样大,我又嫁到你们家,为你生儿育女,不是为了受委屈的!”
然而意料之中的安慰声并没有响起,裕亲王眉心微蹙,喃喃自语:“若是常人,这会是应当与我甩开关系免得惹万岁爷的眼,但皇贵妃的性格是不在意这些的,莫不是万岁爷待她……不会,都这些年了,万岁爷待皇贵妃与旁人大不一样,总不会冷待忌惮皇贵妃叫她处处如此谨慎。莫非……你是不是有何处得罪了皇贵妃?”
裕亲王狐疑地看向裕亲王福晋,自家媳妇自家知道,裕亲王福晋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哪处得罪了娜仁也不是没可能。
但从前得罪了娜仁,却没受过娜仁给的没脸……裕亲王捧着心口,一副感慨至深的动容:姑姑虽偏心皇上和隆禧,心里却也还是有我们的。
若叫娜仁知道他这想法,必要翻个大大的白眼,告诉他您实在是想多了。
我单纯就是看到你媳妇的机会少而已。
只说此时,裕亲王福晋几乎气个半死,颤着手连着去拍桌子,很恨地道:“你媳妇受了这样的委屈,你也没个表示,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
裕亲王淡定地道:“皇贵妃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为难你,她不是那样的人,也不屑难为与自己无过之人,你莫不如想想究竟是何处得罪了她。”
话是这样说,见裕亲王福晋委屈极了的模样,想到她这段日子为了自己四处行走碰壁,受了不少委屈欺辱,心又软了,不由揽过福晋柔声宽慰了一番。
人家夫妻私语自不必提,只说这日康熙与娜仁说起聘娶太子妃之事,便道:“且缓一缓,倒不必急。”
娜仁挑挑眉,“又不急了?”
“娶了媳妇,小心思便多了,晚两年,先定一定心智才好。”康熙似笑非笑看着娜仁:“好比福全二哥,那也是心智将定了才娶妻,不也被他那蠢媳妇带的不大灵光了?好在有些事上还是清醒的……”
他不大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又笑着与娜仁道:“听闻二哥后来向阿姐赔礼可出了不少,可知娶妻不贤祸害家门啊。”
娜仁便看着他,似有些无奈,目光又幽幽地着实复杂,好一会才道:“希望你们父子能好好的,也叫我们多过些消停日子吧。”
第132章
圣旨下,因贞懿皇贵妃丧,选秀停办,延至三十一年举行。
这本不是皇贵妃薨逝的礼节,但佟氏对康熙而言到底意义不同于诸嫔妃,又被追封皇贵妃,以大半皇后仪下葬,如此举丧,虽过却不算十分过分。康熙悲恸至极,前朝诸臣也不会在这里寻皇帝的不快。
对此前朝后宫议论纷纷,多有指康熙厚佟氏而薄永寿宫的,皆为无知妄语或小人挑拨之为,娜仁虽听说过几句,但一概没放在心里。
倒是康熙对此反应很大,明摆着表达出自己对此的不快还不算,彼时正逢当季贡品入京,便是流水般的东西进了永寿宫里,叫这些年逐渐习惯永寿宫低调行事的各宫与宫人们好不讶然。
倒不是平日娜仁得的东西少,而是娜仁一向奉行闷声发大财,太皇太后、太后与康熙也照顾她的习惯和性子,自后宫局势逐渐稳定,永寿宫无需造势之后,送东西的动作就开始低调起来,当季的新鲜东西内务府也是分批次送,少见这样大张旗鼓、锣鼓喧天恨不得阖宫人都知道的时候。
娜仁对此万分好笑,康熙却振振有词,她也辩驳不过,只能从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辩,但是看着他滔滔不绝意志坚定的样子,娜仁心里好笑之余又觉着暖呼呼的,便不强辩,只笑听了。
这是宫中的一场小风波,且不必多提。只说因这一事,佛拉娜本来打算好的为胤祉挑选嫡福晋之事也被耽搁下来,她不由道:“她倒是临了临了都安排好了,万岁爷的意思是等四阿哥出了孝便赐婚,我的胤祉婚事却被耽搁下来,也不知猴年马月能有个结果。弟弟在哥哥前头成婚,也不是这个道理啊。”
佛拉娜嘟囔着抱怨,俨然对此颇有怨言。
这些年她和佟氏关系平淡,点头之交,塑料姐妹花的友谊自然不能指望由多深厚,这会抱怨两句也实属平常。
不过她性子不错,话刚出口便自知失言,一拧眉,自顾自道:“也罢,人都没了,也没什么。便等回头再挑吧,左右不还有太子陪着胤祉呢吗?也不算丢脸。”
娜仁便拄着下巴笑眼看她,没说话。
如佛拉娜所言,康熙是有四阿哥一出孝期便为他与乌拉那拉氏赐婚的意思,这也是当日佟氏临终所求。
娜仁有时候觉着康熙待佟氏怪矛盾的,要说不上心,也不至于破例以重仪下葬,佟氏过世之后也着实悲痛;可若说上心,也没见他有多么细心地为佟氏谋划,生前虽说厚待但也并非十分宠爱。
男人心,海底针,谁能猜得透呢?
只说那乌拉那拉氏的小格格,娜仁是见过两面的,均是乌拉那拉氏夫人特意带着小格格入宫请安。
小姑娘生得弯弯的柳眉,杏眼桃腮眼眸明亮,行为举止优雅稳重,待人温柔和顺,年岁虽小,行事却不差。
被母亲带在身边,进了华丽巍峨的内廷,小姑娘难免有些怯生生的拘束,但自幼的教养是造不了假的,虽然局促,举止却还大方沉静,落落有礼。
娜仁见了她极为喜欢,见面礼出手自然阔绰。
但细瞧着,又会有几分心疼,这样小的年岁,合该在父母身边,欢喜无忧地度日,只需发愁今日穿什么样的衣衫或怎样应付先生的功课。如今却是将要嫁为人妇,只怕此后好长时间中都难得宁静日子。
娜仁所能做的,不过是表达出对小姑娘的喜欢,或许日后她在宫中的日子还能好过些。
入秋了,天气转凉,赐婚的旨意已经下达,婚仪打算预备在明年,四阿哥的婚事按理应该德妃来操持,娜仁这日便召了德妃过来,将这事说与她。
偏殿里炉火正旺,娜仁笑容和煦地命人看了茶,对德妃道:“叫你来是为了胤禛娶福晋的事,知道你忙,我也不和你兜圈了。下聘自有内务府按照掌仪司的单子预备,婚房尺寸丈量等事内务府也会操办,你只需做个统筹总揽,没多麻烦,但却是非你不得的。”
德妃面上带出几分为难,缓声道:“能操办四阿哥的婚事,妾身自然是愿意的,不过这段日子十四阿哥常常生病,妾身手头宫务又十分繁忙,只怕是心有余……”
未待她推辞完毕,娜仁打断了她,“这些都是小节,无妨。线不是十四阿哥虽然病了,但在阿哥所,有乳母、保姆们专人照料,又有太医随时照顾,你又忙于宫务,不可能日日守在阿哥所陪伴,便是多一件事也不占你照顾十四阿哥的时间。便是十四阿哥的病是一时的,四阿哥的婚事却不急于一时,是要缓缓仔细预备的,你便是接手下来,前头一段日子也不会忙乱,真正忙起来只怕都要转年了,届时十四阿哥还会病着不成?”
她眉目沉沉,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你是四阿哥的生母,他的婚事自然应当由你来操办,不然会叫人看了笑话去。况且你并不需要真正忙乱什么,大事小情都有内务府代为打理,大事都有旧例可循,你不过是总筹一番,并打理些小节罢了,并不费什么时间心思。”
操办婚事忙不忙端看用不用心,贤妃当日为大阿哥的婚事忙得脚打后脑勺,那是她处处都放心不下,里里外外一把抓着,总觉着内务府做得处处都不尽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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