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丘一梦
康熙这几年大权在握,可不是会看朝臣脸色的人。愿意留着钮祜禄家是遏必隆已逝,一来人死如灯灭往事不论,二来当年与三藩交战,战况胶着,康熙需要彰显仁德收拢人心,由愿景出面请立家庙,算是借遏必隆的身后事做了一笔文章。
虽然是记愿景的好处功劳,遏必隆在里头好歹也有些贡献。再加上钮祜禄氏到底是满洲八大姓之一,著族名门,经营已久,康熙没有打压。
但也仅仅于此了。
若说如何的扶持重用,那是没有的。
故而每每佟贵妃自怨自艾时,钮祜禄贵妃都恨不得一把推开她,怒吼:“你不干让开让我上!”
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吧。
近日向娜仁提出转手一部分事务也是无奈之举,娜仁自然懂她在这里头的意思,但也是在没有再一猛子扎回宫务琐事那一滩浑水之中的打算,便取个折中数,安慰安慰钮祜禄贵妃,鼓励她坚强,再向唐别卿询问一下佟贵妃的身体如何。
若是能够把那一部分的事务接回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就看佟贵妃如今给钮祜禄贵妃找事的精神头,娜仁就觉着她没大事。
既然没大事,就别躺了。
咱们边干活边养病,左右一份宫务分成六份,每个人手上真算起来也没多少。当年大权独揽时,仁孝皇后自己招架得住,愿景自己处理得来,娜仁……勉强也算自己支撑过,何况如今被拆分成一份一份的。
“要我说,就是没历练过!”娜仁躺在摇椅上晃啊晃,边呷着茶,边悠悠道:“就她们如今手上那点事,算事吗?”
琼枝面不改色,吹捧道:“是,您那时候才叫忙得脚打后脑勺分身乏术呢——多亏还有大公主帮忙,把那些事情分去许多,不然可真是,管了些日子的事儿,下巴眼看着都尖了。”
娜仁觉着她这话莫名阴阳怪气的,摩挲摩挲自己的下巴,还是没吭声。
对宫中这些事,娜仁对皎皎素来是开诚布公一起讨论的态度,从未隐瞒过什么——早些年主要还是她输出,这几年皎皎的消息逐渐灵通起来,又渐渐大了,娜仁有意培养她对各种事件的见解看法,便成了皎皎输出的多。
这日午后,午睡醒来,娜仁坐在妆凳上,皎皎持着紫檀梳慢慢为她通发,边缓缓道:“佟妃母将那一部分宫务接了回去,这几日承乾宫好热闹啊。”
“钮祜禄贵妃撒手得痛快?”娜仁眯眼享受头皮按摩,随口问。
皎皎仿佛轻笑了一声,“可不是,再没有更痛快的了。前些日子改动的那些,如今还得正主一一应付着,难啃的硬骨头,还是自己个啃去吧。钮祜禄妃母本就不愿意掺和那些事,如今又回到佟妃母手上,且看佟妃母如何应对吧。”
她说着,微微一顿,缓缓道:“有时,女儿也看不明白,佟妃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若说聪明,往往便能作出熟人意料之事,若说愚笨……行事手腕也算干脆,处事也没落下人的口舌。倒是叫人看不明白了。”
“那就不要评说,继续看,仔仔细细地看,人啊,总觉着自己把世人看透了,其实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看透了的?”娜仁睁开眼,透过镜子笑着看她:“既然看不透,那就不要评说罢了。看出什么,存在自己的心里,便足够了,何必说与外人知道?”
皎皎道:“额娘又不是外人。”
“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难免会被旁人对某人的评价印象。”娜仁笑眼温柔,“既不要居高临下地将人看透,也不想必绞尽脑汁地参悟人心。岁月漫长,有的是时光,若是一味用来揣摩旁人,岂不是浪费了?不如就不要轻易开口,评论她人,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
皎皎闻言一怔,仔细打量着镜中的娜仁,却见她笑得分外温和,眉眼温柔的仿佛能焐化冰雪。
似乎从她少年时,额娘便是和蔼可亲、爽朗大方的形象,待亲近的人偶尔又会有些任性爱娇。分明年少位尊,应是意气风发的,却少对旁人进行评价,顶多是嘟囔调侃两句,偶尔评说,也不会斩钉截铁地说某某某便是什么样什么样的人。
私下里说话,更多是就事论事,事中如何,脱开那件事,便不会再认为谁谁谁就是那样的人。
娜仁见她如此,唏嘘道:“你还小,生来就是你汗阿玛的长女,万般宠爱尊荣,地位尊贵,没经过什么风雨,再聪明剔透,也是少年人意气风发。额娘没有教育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人心啊,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永远没有被看透的一天。”
她也曾以为自己能够看透人心,最后发现,其实人心易变,没有亘古永远。那么不用一时的眼光看长久的人,便是很重要的了。
其实这些年,她也避免不了觉着某个人就是怎样怎样的,但她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妄下定论,也不会用当时的目光,长久地看那一个人。
事情总是不一样的,人心也总是会变的,那她的目光,也应当在变。
人说不能用昔日的目光看人,大许也是如此吧。
皎皎抿抿唇,郑重其事地点头应下了。
娜仁扭头笑眼看她,揉了揉她的头,笑道:“这些道理啊,你留着慢慢参悟去吧。志存高远,却也要将目光放远,不可只拘泥于当下,知道吗?”
“是,女儿知道了!”皎皎从容矜持地点点头,目光却满是坚决。
一身被精心打磨雕琢过的美玉的内敛端华、莹润光泽,又从眼角眉梢的坚决与挺拔的身姿流露处些许出鞘利刃的锋芒。
看着她的样子,娜仁微有些恍惚。
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儿究竟能走多远。
但愿她能扶摇而上九万里,大展鹏程。
前朝陷入紧张的战备状态,后宫也不安稳。
德妃六月里诞下的那位小公主一直不大好,众人多少也做好了准备,甚至连康熙都不敢与这个女儿多亲近,唯恐感情深了,孩子却走了。
独德妃照顾小公主,尽心尽力,日夜不离身。
即便对她有成见如贤妃,私下也未再于这事上说她半分。
宜妃顶多私底下气哼哼地说她是“作秀”,但小公主真正过世之后,她也没在德妃面前借这个戳她的软肋。
日暮西山,永和宫里的白绫被宫人扯下,德妃静坐在窗边,望着偏殿的方向出神。
宫女脚步轻盈低眉顺眼地进来,向她回道:“六阿哥睡下了。”
“也好,叫他睡吧,哭了一日了,也不知这孩子哪来那么多的眼泪。”德妃淡淡地吩咐:“那些白绫……烧了吧。”
她闭了闭眼,宫女低声道:“大悲伤身,娘娘好歹记着六阿哥,六阿哥可只有您能依靠了。”
德妃轻嗤一声,眉目低垂,手掐着一朵艳红的凤仙花,神情平静得如一潭死水,语气也十分平缓,“我有什么可伤心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求来的。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
她喃喃念道:“舍去了的,就是舍去了。皇上的怜惜,岂不胜过种种?你看佟贵妃,虽得了儿子,又如何?还是不能生,才养了旁人的儿子……”德妃面带讽笑,神情却登时狠厉起来,目光尖利如刀子一般,叫宫女后背一凉,忙低头避过锋芒。
“既然去了,不是我的,便再也不是我的了。”德妃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扶正发间一支玉钗,微微昂起下巴,摆出如佟贵妃、钮祜禄贵妃等人那般骄矜从容的姿态,字句坚决。
宫女垂眸,未语。
宫里这些年死的孩子多了,小公主的死并没掀起多少波澜,各人仍过各人的日子。
秋日猎场行围,大阿哥胤禔连射两鹿一熊,康熙亲自嘉奖,一时风头无两。
人都贺贤妃生了个好儿子,也有人打趣她好日子在后头呢,贤妃虽尽数受着,但一开始的欣喜过后,私下难免有惶恐不安。
这日孩子们都不在,娜仁拿小炉子煮了旧年陈的普洱,贤妃在她对面坐着,接过茶道了声谢,捧在手上,水雾袅袅,茶香弥漫,她深吸几次,近日烦乱的心绪仿佛被无形中的一双手理清,终于升起了倾诉之心。
她惶惶道:“皇上这样抬举保清,我这心里总是不大稳当。人说不争馒头争口气,要说我没有过那个心,是假的,可——可这都立了太子了,皇上又这样行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保清性子本来就冲,太子矜傲,兄弟两个不和是常有的,但保清对太子还是尊重的啊!若真有那一日……岂不是、岂不是兄弟阋墙。”
她侧过头去,眼圈微红,“你看自古来,皇家子弟,兄弟相争,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我是恨过仁孝皇后,对太子不喜,这都不假,可我当下真的没有要争那个位置的那份心啊!”
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107节
当下没有,便是从前有过了。
“我信你。”娜仁心中一叹,只能握住她的手,无力地劝慰:“皇上未必是那份心,你还不许人家疼一疼自己的儿子吗?”
贤妃用力摇着头,每一根头发丝都写满了惶恐与慌乱。
她道:“……自打皇上开始抬举保清,我是又欢喜,心里又七上八下的。有那一个六阿哥还不够吗?我只求我的保清能够平安一生,能为国家建功立业也算有所成就。若说有多大的野望——终究是白想的,皇上有多疼太子,我还看不出来吗?”
“你这会子,多着急、多慌乱都是白费的,莫不如多与保清谈一谈,你们母子两个多久没交心地说一回话了?”娜仁温声道:“孩子大了,有些心意你就是要说给他知道!保清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与他明白着说,也问问他的意思。人生路太长,咱们总不能替孩子走,你这会如何想都是徒劳,还是要看保清如何想,能把他的想法扭过来,你不是强过在这里白着急?”
贤妃苦笑着摇头:“保清、保清他何曾与我交过心,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可他信我竟不如信明珠多!”
她说着,不由得悲从中来,热泪滚滚而下,个中心酸滋味,又岂是外人能知的。
第97章
转眼入了九月,天逐渐凉爽了。
宫里操办了九九重阳,康熙奉太皇太后与太后出宫登高,娜仁循照旧例领内饽饽房制了各色花糕以备祭祀之用,御花园又办赏菊宴,正厅内不过太皇太后、太后、康熙、娜仁一席在正北,余者二贵妃并四妃一桌、众公主一桌、皇子们一桌,再余下者,便塞不入正厅了。
敬过酒、奉过糕点果品,康熙说了两句场面话,娜仁方笑道:“今儿的菊花糕是皎皎带着妹妹们做的,各位可要好生品尝。”
太皇太后十分捧场,连声道:“公主们做的,定然是好的。”
康熙满脸赞同,又忍不住夸道:“皎皎真是大了,都能带着妹妹们做点心了。”
这类似的话他一年也不知要夸多少次。
娜仁心中波平无澜甚至微微有些感到好笑,这样的话隔三差五便要听到一回,她已经从一开始的自豪顺利过渡到现在的毫无感想了。
皎皎笑盈盈地起身向这边一欠身,“汗阿玛过奖了。”又冲众人微微福身,“手艺不佳,见笑了。”
小公主们便齐齐起身,在皎娴的带领下也向众人福身行礼,异口同声道:“手艺不佳,见笑了。”
最小的皎淑声音清脆又稚嫩,宜妃看着她,满脸都是自豪的笑意,听太皇太后感慨一句:“连皎淑都大了啊。”忙道:“是大了,也是跟着她大姐姐才懂事了,在宫里还是个混世魔王的样,她五弟都不敢招惹她。”
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借着夸皎皎在恭维主桌那一桌子的人。
不过宫内三尊大佛对她这话都感到十分受用,最冷静的竟然是娜仁这个当娘的。
嗐,有些话,听多了便感觉平常了。
娜仁如是凡尔赛地想着。
太皇太后又道:“宫里啊,是该添些婴儿哭声了。”她说着,一抬手,苏麻喇便捧出一个锦盒,赫然是一枚金麒麟送子金锁。
这是有备而来啊。
娜仁和康熙交换了一个眼神,强忍着笑,怜悯地看了最近沉迷政务少入后宫的某人一眼。
珍重吧。
接收到娜仁的目光,康熙从容不迫地回望,露出一抹叫娜仁脊背一凉的笑,心中却轻叹一声,端起酒壶自斟一杯,静听太皇太后给后妃们训话。
淡定得仿佛太皇太后说的事与他没大关联。
一直不着痕迹用目光打量他的众嫔妃见状心中便有些失落,好在太皇太后并不打算长篇赘述这事,只提了一嘴,道那金锁是旧日的东西,今日后谁先有孕便与了谁,而后便没在这上头多言。只看了眼坐姿端正姿态从容地与皎娴轻声交谈的皎皎,又感慨道:“今年过了生日,皎皎便是及笄之年了。你们要预备着给她看一看婚事了,有什么适龄的男子,总要挑选挑选家世人品。”
她又微微一顿,道:“要我说,你二哥家那小子就不错,叫什么来着?是……其柏吧?”
皎皎刹那间笑意微僵,又迅速恢复浅笑盈盈的样子,美目流盼地看望向娜仁,安静地等她开口。
娜仁笑道:“其柏那小子已经看定姑娘了,上回我二嫂入宫还说呢,这伴云与其柏啊,是前后脚嫁人娶妻,她都快忙不过来了。我也只能安慰她等儿媳妇进门便有人帮忙了。皎皎还小呢,我想再留她两年也不迟。”
“也罢。”太皇太后便未在多言,只道:“是该多看看。他家小子姑娘都有了定论?我只知他家女孩定了苏完瓜尔佳氏定国公家的长孙,原来小子也定下了,是哪家的姑娘?”
娜仁道:“定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完颜家的长女,伴云的婚期在九月里,其柏在明春。”
“届时记得提醒我,也给他们添一份喜气。”太皇太后点点头,又道:“伴云那丫头,我见过,是个好的,不愁没有夫妻和睦的好日子过。”
这话传出去,便是给伴云撑腰了。
娜仁忙笑着应道:“那就替伴云多谢老祖宗吉言了,若真应了,她很该入宫给您磕头呢。”
太后又问了两句,她对伴云倒是更熟悉些,听说她要成婚了,一时感慨时光飞逝,一时又道届时要厚厚地添妆一份。
这种好事,娜仁自然来者不拒——她也打算好了,伴云成婚,她八成是去不了,只怕她若去了,场面上又要又变动。只叫皎皎与冬葵带着添妆吉礼过去,皎皎身份尊贵,足够给伴云撑腰,冬葵在很大程度上又能够代表永寿宫行事,自然也就是娜仁的心意了。
至于老祖宗试探皎皎婚事一事,娜仁并没放在心里。说到底,皎皎的婚事,大部分的掌控权还是在她手里的。
倒不是娜仁飘了,而是如果她出面,有女儿的想法在里头,只要不是太出格,康熙都会同意。
前明降臣,宗女嫁得不少,皎皎出嫁倒也不算什么太过于骇人听闻之事。
即便届时前朝掀起什么风雨,也会有一把子深恐科尔沁势力过大的老臣站出来支持——安家眼看着是不能打了,即便大公主嫁过去,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但娜仁如今膝下养着留恒这个小王爷,若是养女再嫁回科尔奇……虽然如今江山皇权稳固,架不住有些搞政治的一门心思往牛角尖里钻。
到时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那样说,就不枉费娜仁这些日子托那日苏动手给他们吹的耳边风。
这年头,什么比执行力高的哥哥更靠谱呢?
为了皎皎姻缘顺遂,娜仁真是动用了许久未动的脑子了。
要知道,这些年碰到天大的事,她脑袋都没转得这样快过。
思及此处,娜仁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
太后瞥了眼太皇太后,对娜仁道:“知道你舍不得女儿出嫁,可如今还有一二年的光景,你就先伤心起来了,日后可有你哭的。”
“我才不哭呢。”娜仁顺着她的话半真半假地说下去,忧郁地道:“我只是想,你说皎皎这个脾气,看着温和可亲,其实内里是最刚硬的,万一日后一个不合与额驸动起刀枪来,也不知打不打得过——是不是要替她多配些侍卫?”
太后一时也陷入了深思,康熙冷哼一声,“谁家的小子,敢与朕的女儿动刀枪?天地君臣,公主面前,他也配叫嚣!”
这一本正经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皎皎就要嫁了呢。
钮祜禄贵妃听了这话,轻咳两声,压下了为族中男儿求娶公主之心——只怕小夫妻闺阁矛盾,最后牵连得全家在皇帝面前都不得脸,那可真是有缘无处诉,她还是不要当这族中罪人了。
她看得明白,无论康熙还是娜仁,都不大乐意皎皎和亲远嫁,故而原本为了家族荣耀富贵,她还是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族中有几个出挑男儿,打算试探试探娜仁的意思,今儿算是彻底熄了这心。娜仁绝不知道,她无意中与太后搭茬的两句话,竟然给女儿掐灭了几朵桃花。
虽然原本也不大可能发展起来就是了。
到底年迈,上午去景山登山赏景,下午又在御花园里吃酒赏花,太皇太后吹着风,觉着身上倦了,便道:“我身上倦,头也昏昏沉沉的了,想回去歇着。”
娜仁忙起身扶她,又道:“我陪您回去歇着?”
“快免了吧。”太皇太后轻笑着摇摇头,“你们年轻人,续上酒,再说会话。总往我们老太太堆里凑,仔细老得快!乌云珠,留他们小的说话,你也挤不进去,索性陪我歇着去吧。”
太后干脆将筷子一放,好笑道:“我还觉着我自个正年轻呢,您一句话,又把我拉回老太太堆里了。也罢,我就陪您回去歇着,若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可万万要给我们送去,不许落下我们,只你带着人乐!”
她说着,点点娜仁的额头,娜仁便笑呵呵地答应着,虽太皇太后说不用,她还是挽着太皇太后的手臂送她出了这边厅阁,叮嘱道:“天儿晚了,回去不要再给饮茶了,累了一日,泡泡脚早些歇着吧,礼佛少一日不少,明日再念也是一样,佛祖慈悲,自然不会怪罪。”
苏麻喇将前言应下,听着她后头的话,太皇太后点点头,娜仁便知道她听进去了,太后在旁笑着调侃:“瞧咱们家这管家婆,打小就爱絮叨,如今做人额娘许多年,更是絮絮叨叨的。”
言罢,又嘟囔一句,“也不关心关心我。偏心!”
娜仁忍俊不禁,面露无奈:“是,关心您。快去吧,这块风口上,这个时节,晚风吹得骨头凉。”
听她关心一句,太后便笑了,扶着太皇太后缓步离去。
目送太后与她一行人去了,娜仁方转身回去。
众人重新落座,宜妃道:“皇贵妃待太皇太后真是孝敬得没话说。”
这马屁拍得……水准不高,但也没什么错处。
娜仁喝了口茶,淡笑道:“我大清帝王以孝治天下,后宫更当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笑话,这样的场面话她会说的多了,真论起来,满场的人只怕没一个能比得过她。
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众妃忙应“受教”。
见状,康熙低头轻笑,自斟一杯,与娜仁碰杯。
太皇太后与太后离去了,话题便多了起来,气氛也轻快不少。宜妃不知为何怕太皇太后便像老鼠见了猫,在太皇太后跟前大气不敢喘一口,太皇太后一走,登时又眉飞色舞起来,声音清脆带笑,带着众人笑容都轻松起来。
推杯换盏间天色便暗了,眼见一轮明月高悬,娜仁看了看还在碰杯的众人,提醒道:“时候已不早了,宫禁已过了,已经算是逾制。咱们也就算了,孩子们却要早睡的。”
佟贵妃回过神,看了四阿哥一眼,见他也有些困倦样子,忙道:“是极,是极,散了吧,天都黑了。”
“佟贵妃心疼儿子了。”贤妃笑吟吟地,却也点点头:“是不早了,咱们便散了吧,熬夜最是伤身,咱们不算,孩子们却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于是筵席便散了,因太皇太后方才的话,众妃殷切地望着康熙,宜妃并几个年轻的已跃跃欲试地站起来预备殷勤地开口。
却见康熙向娜仁伸出手,眉眼间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看起来淡定极了,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而不是对一个女人伸出了手。
一朝帝王,向女人伸手,带这些拉你起来的意思,难念叫人吃惊。
娜仁一扬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与他对视,最后扯起唇角轻笑一声,将手搭上去借着他手上的力起身。
康熙顺着拉她一把,帮助她顺利起身。
娜仁抬手叫琼枝为她披上披风,然后潇潇洒洒地甩袖抬步走,自觉应有些大姐出街走路带风的意思。
心中莫名感到有些欣慰。
崽子大了啊。
众人见状,又是眼热又是失落地收回目光,眼见他们去了,宜妃方嘟嘟囔囔地道:“从前也没见有多热乎,这好几个月少进后宫,难得一次,怎么就这么出人意料了……”
没等抱怨完呢,只见月光下娜仁的身影微微一顿,她下意识屏声息气,待见娜仁不过是转头拉了拉皎皎的手,又抬步继续行走了,方悄悄松了口气,放松身体,又一个激灵,四下里瞧瞧,见无人注意,方才放心。
另一桌上的郭络罗常在面上带着隐隐的笑意,一转头与万琉哈常在目光相触,见她满面带笑,便从容不迫温温和和地向她一颔首,笑着道:“见笑了。”
钮祜禄贵妃垂下眼帘,遮住眸中复杂的神情,抬手扶了扶发间瓜瓞绵绵百子如意的金簪,笑对众人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先去了。”
佟贵妃却顾不得那些,一心看着四阿哥,听她这样说,也暗暗松了口气,还是周全礼数与钮祜禄贵妃一颔首,便奔着小阿哥们那一桌去了。
秋夜寂静,宫人提灯在前,娜仁与康熙并肩缓步行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问:“说吧,什么事,还特意在人前显摆,真想叫我混成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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