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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蕉三根
迟也一本正经:“要怀孕了。”
喻闻若:“……”
他歪着头想了半刻,也摆出很严肃的表情:“生吧, 我养。”
迟也抄起枕头砸他, 从床上跳下来。一股热流随即缓缓从他大腿上淌下来, 迟也一回头, 看见喻闻若盯着他大腿,眼神有点儿奇异。“我帮你清理?”
迟也一根中指比到他眼前, 恨不得插他鼻孔里去。
“我自己来!”迟也没好气,“卫生间呢?”
喻闻若指了个方向。还坐在床上, 看着迟也努力夹着腿,姿势诡异地跑进卫生间,然后“砰”地关上了门,到底没忍住, 无声地笑倒在床上。
就跟留了双眼睛在卧室似的,卫生间里马上传来迟也的怒吼:“不许笑!”
喻闻若抿紧嘴,笑得更厉害, 却没有发出声音。好不容易稳住了气息,扬声问他:“饿不饿?”
迟也超大声地吼回来,听起来余火未消:“饿!”
喻闻若站起来,披了件睡袍在身上,去了厨房。这是他自己的家,但在他去中国之前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住在这里。喻闻若本来说住酒店凑合一礼拜也行,反正接下来他还得去意大利。不过他提前从纽约回来,父母从远离伦敦市区的家里过来看他,就把这里重新收拾了一下,虽然就一周,但到底是回家。
喻闻若打开冰箱,想随便拌个沙拉,结果鼓捣半天,发现所有的沙拉酱都过期了。他看一瓶丢一瓶,说是给迟也做夜宵,但看起来更像是清理厨房。最后只好放弃沙拉,又在冰箱里找出一块腌好的鸡胸肉来,看起来没过期。他回想半天,确认是前两天妈妈来看他的时候带的,还算新鲜。然后喻闻若热了热锅,煎了一下。最后又出于一种莫名的愧疚心理,非常殷勤地给迟也全切好了才装盘。
他回卧室的时候发现迟也不在,卫生间门口一串水渍脚印,踩在卧室的地板上,一路到衣柜面前,又延伸进了书房。喻闻若把门推开,发现迟也窝在扶手椅里,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他身上穿着喻闻若的t恤和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把肩头滴湿了一片。
喻闻若把鸡胸肉放在扶手椅旁的矮几上,自己坐到扶手上,低头去看他正在看的书:“看什么呢?”
迟也闻言抬头,总觉得他真实想问的是,“看得懂吗?”于是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把书合在自己膝头,伸手去拿煎鸡胸肉,“怎么那么久?”
“调料都过期了,找了一会儿。”
“怎么什么都过期了。”迟也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用叉子,伸手拈了一块肉送嘴里。
喻闻若在他已经半干的发间捋了一下,极尽温柔地问他:“刚才弄疼你了?”
“别装。”迟也才不吃他这套,“穿上裤子才想到当个人?”
喻闻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吃吧,吃吧。”
鸡胸肉煎得不错,迟也吃了两块,又拈起一块来给喻闻若,不过手势莫名有点像喂狗。喻闻若看着他的手指,突然联想起来他刚才在做什么,决定不吃为妙。
迟也现在已经深深地知道这人的秉性,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蛮横地把肉怼进他嘴里,凶得像对着他的牙打了一拳。喻闻若歪头想躲,但看了看迟也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嚼了。
“什么毛病。”迟也哼了一声,“你处女座啊?”
喻闻若摇摇头,还在嚼:“不知道。”
迟也突然停住了:“对了,你生日什么时候?”
“就是不知道啊。”喻闻若把鸡胸肉咽下去,“孤儿哪有生日?”
迟也噎了一下,总感觉他这话说得……以退为进,又在堵他嘴。
“那你怎么知道你多大了?”
“年份还是能确定的。”喻闻若跟他解释,“发现我的护士应该是记得我哪一天出生的,但是她告诉社工,社工再告诉福利院的人……反正传来传去,也没人特意去记,时间一长就模糊了。”
迟也用手拨弄了一下鸡胸肉,还是觉得听着很不舒服。
“你就从来不过生日?”
“爸妈把收养我那天当做生日,庆祝一下。”喻闻若耸耸肩,“我们都是这样。”
迟也突然意识到,他所谓的“我们”,应该是指他和蕾拉。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把人从扶手上拉下来,跟他挤在一块儿。这张扶手椅虽然很宽大,但两个手长脚长的大男人也有点挤不开。迟也挪了一下,干脆把脚横过来挂扶手上,整个人坐在喻闻若腿上,很亲昵地贴着他。
“干嘛?”喻闻若哭笑不得,“这没什么吧……”
喻闻若虽然有的时候会故意拿孤儿这件事来辖制迟也,但他其实不喜欢迟也真的为这事儿来同情他。但迟也才不管。他现在感觉心疼得要死,心疼得都忘记了他本来还在为了daniel跟喻闻若那么亲昵地说话而生气。
喻闻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不过生日的。”
迟也摇摇头,“不是为这个。”
喻闻若看着他,有点困惑。
迟也没说话,觉得说出来有点矫情——是因为本来有人记得,但是后来忘了。可他想到这个就觉得不能忍受,只好揽着喻闻若的脖子,有一搭没一搭在他后颈上捋,好一会儿,突然道:“不要吃醋,我只喜欢你。”
他想了想,又很确定地说:“我最喜欢你。”
喻闻若眯了一下眼睛,虽然感觉迟也在倒打一耙,但因为这话讲得太窝心了,他觉得最好不要计较到底是谁在吃醋,只是含含糊糊地搂着他要亲。迟也不得不屈膝来适应他的高度,膝头那本厚厚的书顿时滑下来,直接砸在了喻闻若脚趾上。
那书很厚,硬皮,看装帧像他以前上学用的专业书,尖角砸下去的时候像要把他的脚趾剁下来。喻闻若疼得龇牙咧嘴,捡起来一看封面,果然,“《impressionism and post-impressionism》……”他拧着眉头,“看这干嘛?”
“图片好看。”迟也指了指封面。其实里面也全是图,他不看字,光看图。
喻闻若笑了一下:“你看得出这画的是什么?”
迟也伸手比划了一个弧度,“一座桥嘛。”
喻闻若微微收敛了笑意:“你知道这幅画?”
“不知道。”迟也有点怯了,那封面只是一团一团红和黑的色块,完全没有线条和形状,只是他第一眼看上去觉得像桥,喻闻若这么一问,他就不太自信了,再看看,又完全不像了。“不是桥吗?”
“是桥。”喻闻若把书放到一边,突然换了一种眼神看迟也。
那是莫奈晚年所画的《日本桥》,因为视力受损,画的东西越来越脱离现实。这幅画远没有他的《日出》和《睡莲》系列出名,迟也说不知道很正常。如果不看标题的话,根本看不出那真的是一座桥——反正喻闻若记得,他自己刚看到的时候是没认出来。
迟也察觉到他的眼神:“这么看我干嘛?”
喻闻若突然道:“你为什么觉得今晚我在吃醋?”
迟也嗤笑一声,突然把衣服撩起来,给他看腰上一小块淤青。
喻闻若心虚地扬了一下眉毛:“我有这么用力?”
迟也无语:“哥哥,套都破了,你还觉得你没怎么出力是吗?”
“那是因为过期了。”喻闻若伸手在他腰上摸了一下,虽然嘴上在找理由,但心里真的开始觉得有点愧疚了,“疼吗?”
迟也把衣服放下:“还行吧,我又不是纸糊的。”
喻闻若还是没把这事儿放过去,又道:“这也不是我吃醋的证据吧?我就不能是想你?”
迟也有点儿嫌烦了,其实他也不知道。就为了蒋以容给他使了个不痛不痒的坏,怎么就能这么大的醋劲儿,喻闻若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但又想不出别的解释。
“我哪儿知道你。”他翻了个白眼,“反正就是觉得你在吃醋。”
喻闻若不问了,他看着迟也,突然想,太敏锐了。
迟也一直被誉为天才的演员,说着说着,喻闻若就习惯了这个说法。他看过迟也那些电影,知道他演得好,但因为这并不是他所了解的领域,他其实也没多少真心的触动。后来跟迟也在一起了,他这个人在喻闻若眼里就更真实,大小毛病一堆,喜怒哀乐都有,什么“天才”不“天才”,就更没什么实感。
说到底,天赋这东西,看不见又摸不着,像一株成长条件极其苛刻的鲜花,要环境,要机遇,要命运肯垂怜的一点幸运,才有机会盛放那么一下,讲起来都太虚。
喻闻若原先也觉得迟也挺敏感的,但因为他很少能够有逻辑、有目的性地表达自己感觉到的东西,大部分时候就显得只是蛮不讲理而已。喻闻若直到此刻才感觉到,迟也精神的形状像一块海胆,长长的触角探出来,戳破人们用“常规”织起来的网,再幽微再细小的东西也会被他精准地捕捉。
他眼里没有线条、色彩和构图,桥便是桥。
喻闻若突然笑了一下:“你知道印象派之后是什么?”
“后印象派呗。”迟也指了指封面,这种词他还是可以理解的,“这不写了吗?”
喻闻若没理他,继续往下说:“后印象派之后是立体主义,立体主义之后,又启发了抽象主义——不过这些跟莫奈都没什么关系,他晚年一直隐居在吉维尼的花园里。可尽管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后还是殊途同归地走向了抽象主义……”
迟也没打断他,虽然不知道喻闻若为什么突然给他上课。喻闻若很少会在迟也面前讲这些,迟也不知道是因为回到家让他更放松了,还是他突然兴致来了,反正迟也就安静地听着,除了一堆“主义”,啥都没记住。
喻闻若:“以前我的教授说,艺术的生命力在于它跟人一样,会成长,它的成长也有其必然的逻辑,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发现的。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拥有这样的感知力。但一旦拥有了这样敏锐的感知力,它就会在各个领域共通,无论出发点在什么地方,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迟也开始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敷衍着:“嗯……”
喻闻若自觉已经把迟也夸上了天,激动地看着他,迟也跟他大眼瞪小眼,“殊途同归,然后呢?”
“没然后……”喻闻若哑然失笑,“我是说,这样的感知力,才成就真正的艺术家。”
迟也的眼睛眨了眨,脑海中突然又想起daniel那纸片人似的身材,凹陷的眼窝和充满文艺气质的发型。
“你喜欢艺术家?”
“嗯。”
这句迟也听懂了。
他猛地站起来,生气道:“那你去找你的艺术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周末只能利用碎片时间更文,有点散,今天又迟到了……对不起诸位……
第63章
喻闻若一马屁拍在了马蹄上, 果不其然,让马踹了一脚。
迟也气冲冲地回了卧室,从地上捡自己的衣服要换上。刚把裤子提起来, 发现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是小可。迟也突然从宴会上消失, 她已经快急疯了。喻闻若从书房跟进来的时候, 听见小可的声音快从那薄薄的手机里炸出来了——
“你人呢!!!”
迟也把手机端得离耳朵远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甘示弱地喊了回去:“在喻闻若家!”
“你去他家干什么……!”
迟也皱了一下眉头,刚要回答, 小可又“啊”地叫了一声:“行了你不用告诉我你们干了什么!”





装相 装相 第70节
喻闻若:“……”
这沟通效率够低下的。
“你赶紧回来!”
迟也应道:“我马上回来。”
喻闻若走过去接了他的电话:“我明早送他回去。”
迟也瞪着他, 没说得出话,小可又喊:“他明早有拍摄!”
“几点?”
“7点!”
“我6点送他回来化妆。”
迟也停住了,小可也停住了, 只有喻闻若音量正常, 语调随意:“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了那喻主编我们明早见!”
小可“啪”地挂了电话。
喻闻若把手机还给迟也, 顺手把他提在手里的裤子抢回来, 淡淡道:“衬衫脱了。”
迟也自己的衬衫穿在身上,扣子才系了一半。他刚才气势汹汹要夺门而出, 现在让喻闻若打断了,不上不下的, 只能傻傻站在那儿,在心里想怎么自己打的回酒店去。
喻闻若知道他在想什么:“带钱了吗?”
迟也摇摇头。他是去参加晚宴的,带什么钱啊。
他问喻闻若伸手:“借钱给我。”
“不借。”喻闻若笑着打量他,“衬衫是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迟也审时度势, 果断自己开始解扣子。
喻闻若把他扔在床上的浴袍又拿起来,揽在他肩上,顺势把人搂在了怀里, 叹息似的:“别闹了,就这一个晚上在一块儿,你也舍得闹。”
迟也下巴垫在他肩上,没说话。
喻闻若晃了他两下,拖长声音:“我好想你啊……”
迟也没憋住,“噗嗤”笑了一声,手环到他腰上,回应了这个拥抱。
喻闻若微微后仰,捧着他的脸,叹息了一声:“你怎么会这么笨?”
迟也:“?”
喻闻若刚才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就为了夸一夸他,结果适得其反。可是直说出来又显得很肉麻,他只好语带双关地说迟也笨,然后又道:“床头柜里的套都三年了,你这醋吃得……挺有年头啊。”
“不是……”迟也狡辩了一句,他当然不是真的以为喻闻若回了伦敦会背着他做什么,但他也说不上来,就是那种亲密,还有daniel看喻闻若的眼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迟也坐到床边上,抬头看着喻闻若。喻闻若还拉着他的手,迟也就顺势晃了晃他的手,有点儿像小孩子要糖吃。
“你们俩以前感情很好吗?”
喻闻若眯着眼睛,谨慎地保持沉默。他感觉这是一道送命题。
迟也低下头,“我觉得你其实挺在意他的。”
喻闻若沉默了好一会儿,坐到他身边,斟酌着词句,道:“我不是在意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在意。”
他话说到这里,又不说了。迟也发现喻闻若就是这点儿特别讨人厌,他也不是想隐瞒什么,但就是不问就不肯说。而且不给任何提示,有的时候追问都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追问。
迟也很不满:“你还是有很多事没告诉我。”
喻闻若微微把头一仰,似笑非笑的:“那你有把关于你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吗?”
迟也被他反将一军,突然没话了。他感觉得出来,喻闻若这话已经等了很久了,但一直没问。他想了一会儿,道:“有酒吗?”
“什么?”
“我们拿酒来,一杯酒说一件对方不知道的事,好吧?”
喻闻若看着他,想笑。这实在是有点儿幼稚,但他确实很想知道迟也当初为什么对泥塑的画那么介意,他总觉得迟也还有事情没告诉他。这个诱惑力太大,喻闻若坚持了一会儿,没抗住,真的站起来又去厨房。迟也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从酒柜里掏出一瓶威士忌,然后拿了两个杯子。
“要冰吗?”
“不用。”
喻闻若点点头,给迟也倒了小半杯,给自己也倒了小半杯。迟也伸手拿走他那杯,跟喻闻若碰了碰,然后先举起来:“我先说——我以前有酒瘾。”
他抛下这句话,然后仰起脖子干脆地一饮而尽。
喻闻若眼睛都瞪直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他的话还是为了他一口气就把小半杯烈酒喝完的“壮举”——更多是因为他一边承认自己有酒瘾一边这么豪饮。“what?”他瞪着迟也,“是我想的那种酒瘾吗?”
迟也把空酒杯搁到吧台上:“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哪种,但我是需要进戒断中心的那种酒瘾。”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到你了。”
喻闻若把酒瓶往桌上一放,厚酒瓶底发出了一声钝响。“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酗酒?”
迟也做了一个“你先来”的手势,微笑着,但嘴巴紧闭。
喻闻若看了他一会儿,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杯:“daniel还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劈腿了nate。”
他也仰脖,一口气喝完了:“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迟也又是一脸“贵圈好乱”,但他遵守规则,什么都没问,先回答他:“三四年前吧,刚被俊华封杀那会儿。觉得自己废了,所以只能喝酒了。”
喻闻若立刻收起了威士忌。
“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迟也挠了挠头,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现在喝一点没事。”
但是喻闻若不理他,把威士忌放到了一边,转身在冰箱里捣鼓了半天,摸出来两罐啤酒,推到了迟也面前。
迟也:“……”
他耸耸肩,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继续提问:“那你还跟他们俩关系这么好?”
“他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喻闻若给自己倒的还是威士忌,只是这次倒的很少,只有浅浅一个杯底,“我以前工作太忙了,他接受不了被忽视……我们分分合合很多次,我也搞不清他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了。”
迟也点点头,听明白了:“nate是他备胎啊!”
虽然他对那具骷髅也挺有敌意的,但他更不喜欢彬彬有礼的混蛋。迟也甚至有点想叫好。
喻闻若把酒喝完,闻言笑了一声:“算是吧。我们在一起那几年他闹了很多事情……出轨,抑郁,自杀……”
迟也挑了一下眉毛,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折腾的空间:“你果然是喜欢艺术家。”
喻闻若脸皱了一下,哭笑不得,“我觉得他不是艺术家……他只是想通过做这些事来假装一个艺术家。”
迟也笑出声来。喻闻若平常嘴下很留情,但是毒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一针见血。
“那你还跟他分分合合?”迟也又问他,看着喻闻若给自己倒酒。其实轮到他自己了,但喻闻若好像没意识到,迟也偷笑着,没提醒他。
“well……we go a long way back……”喻闻若叹了口气,“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b.t做设计师助理,我还在读研究生。我们是朋友。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停下来,又把酒喝完了,然后呆呆的,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轻下去,“我,他,还有蕾拉……我们是朋友。”
他总是可以“忍受”daniel,不管他做了什么。被背叛的时候并不是不生气,但喻闻若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生气。
迟也突然释怀了:“那你其实不爱他嘛。”
喻闻若抬眼看他,突然笑起来,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
喻闻若低下头,又给自己倒酒:“蕾拉也是这么说的。”
“你都快要把他逼疯了!”女孩儿在酒吧里扯着嗓子跟他说话。酒吧很吵,他们俩坐在吧台边上,胡桃木的宽阔吧台上是一层经年的油渍。
喻闻若很郁闷,也很生气,他看着蕾拉,也扯着嗓子,反问她:“我把他逼疯了?”
“对啊!”蕾拉一脸理所当然,“你永远都是这幅样子,工作稳定收入稳定作息稳定情绪稳定……你给他点反馈好不好?他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啊!”
喻闻若极其无语:“通过跟别人睡觉?!”
“当然方式上确实有待商榷……”蕾拉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不过说真的,他爱你比你爱他多多了……”
喻闻若嗤笑了一声,觉得她满肚子都是谬论。
“可怜的daniel……”蕾拉看着喻闻若,摇头叹息,“谁爱上你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喻闻若酒杯端到唇边,又放下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爱他?”
迟也耸了耸肩:“你爱人的时候不是那个样子的嘛。”
喻闻若笑了:“什么?”
“你爱我就不是那个样子。”
因为你爱人的样子我全都知道。
喻闻若摇头,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迟也这么自恋,还这么理所当然的人。偏偏他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迟也得意洋洋地靠在厨房的吧台上,凑近了看他的脸:“要是我跟别人睡觉你会怎么样?”
喻闻若面无表情,毫不犹豫:“把你杀了。”
迟也“嘶”了一声,感觉身上刚才被他弄过的地方都争先恐后地又开始疼。他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我不会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高兴极了。他现在充满了自信,虽然不知道除了daniel以外还有谁,但他很可能是喻闻若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到你了。”喻闻若总算想起来还有这么个规则,“我问还是你自己说?”
迟也把啤酒罐举起来,哼哼唧唧的,他知道喻闻若要问什么。
“我自己说。”
喻闻若等着他。
“我不喜欢被画成女人是因为以前有人把我当成……”迟也顿了顿,避重就轻,“哎呀,干我们这行难免会被占点便宜,你懂的吧……我有点儿心理阴影嘛。”
他还是没说到底是谁,迟也有点儿心虚地又喝了一口啤酒。
喻闻若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在意大利?”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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