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装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蕉三根
“可那大师是个骗子啊!”
提起来这事儿阿芝就觉得气得慌,那骗子太不要脸,被揭穿了还敢要钱。抓着严茹心理上的弱点,扬言反正有人找他借迟也的运,严茹要是不给钱消灾,他就下狠手了。
迟也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带了点儿血气。“这他妈不敲诈吗?”
“就是啊!”
李新恒就站在不远处,恭恭敬敬地跟傅凯说着话,迟也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阿芝,你把这事儿告诉茹姐去。”
“好!”阿芝说,“让茹姐好好收拾李新恒!”
“收拾李新恒干什么?你傻呀?”迟也笑了一声,“让茹姐反敲那骗子一笔啊!就跟他说咱们知道请他做法的人是谁了,他要么把那二十多万还回来,在李新恒那边接着骗,咱就当不知道。要么茹姐就给李新恒经纪人去一电话,让他自己看着办。”
阿芝眨了眨眼睛,捋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那咱不告诉李新恒那是个骗子啊?”
迟也牙疼似的咧了咧嘴,盯着李新恒的背影又想了会儿,好像在掂量。
这人吧,倒确实不是什么坏人。没这心计耍手段,又总弄点儿事儿让你知道他在耍手段,也确实挺讨人嫌的。
“让他吃个教训吧。”迟也微微一哂,“就算我跟他扯平了。”
李新恒正巧在这个时候转过脸来,跟迟也四目相对。迟也头一回真心实意地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反正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为了李新恒杀青,剧组短暂地停了一会儿,但接下来傅凯跟迟也还有戏份,剧组很快转场。李新恒没跟着来,在群里邀请大家晚上一块儿吃个饭,迟也跟傅凯都答应了。等到了他们这边戏也拍完了,傅凯才把迟也叫了过去,要跟他私底下说两句话。
“来。”傅凯还没开口,先给迟也递了一支烟。迟也为难地犹豫了一下,傅凯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抽烟?”
“不怎么抽。”迟也嘴上说了一句,但还是把烟接了过来。他抽倒是会抽,但转型流量以后,抽烟影响不好,反正他也没瘾,就再没碰过。但他觉得傅凯要跟他说的事儿不一般,所以还是叼了一根在嘴里,傅凯给自己点上了,又给他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在江边,风一吹,把烟屁股上的火光照得贼亮。
傅凯先狠狠嘬了一口,才道:“上回你托我找人在广东查的那事儿,有眉目了。”
迟也一下子精神了,烟也顾不上抽,目光炯炯地看着傅凯。
傅凯:“你先告诉我,那孩子,是你什么人呐?”
“朋友。”迟也不假思索道,然后又觉得这答案力度不够似的,“很好的朋友。”
“哦。”傅凯额头上挤出好几道抬头纹,苦大仇深似的,“没查到这人。”
迟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傅凯吐出一口烟,看定了迟也:“托人查了好几遍,那段时间前后五年,环庆就没破获过儿童拐卖案。你这朋友怎么去福利院的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被拐的。”
迟也愣住了:“可是……”
“我那朋友,跟我说了一个现象。”傅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移到了江上,问他,“小迟,你想听听吗?”
“傅老师您说。”
“有很多福利院出来的小孩儿,尤其是女孩儿。结婚的时候呢,觉得丢人,就会跟夫家说自己是被拐了,或者走丢的。”傅凯顿了顿,“其实,大多是被遗弃的。”
迟也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烟灰已经积了长长的一截,随着他的颤动抖落下来。“被遗弃的,还找得到亲生父母吗?”
傅凯没说话,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需要他来告诉迟也。所以他只是低头又吸了一口烟。
迟也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挤出了一个笑意:“谢谢傅老师,麻烦您了。”
傅凯点点头,把烟屁股扔在脚边,踩灭了,拍了拍迟也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走开了。
迟也站在原地,许久不知道作何反应。烟都快烧到手了,他才踩灭了烟头。冬日江上的风吹得他太阳穴生疼,远处有一座大桥,亮起了灯,无数的车辆在桥上又汇成了流动的光。但迟也不知道那是哪座桥。重庆的桥太多了。
他叹了口气,给喻闻若打了个电话。
喻闻若接起来的时候心情似乎还不错:“怎么这么会挑时候啊?”
“什么意思?”
“刚跟汤导吃完饭到家。”喻闻若那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鞋子都没脱呢。”
迟也笑了一声:“谈得怎么样?”
“还不错。”喻闻若语调轻快,“我现在有点动心了……”
“那个……”迟也伸手挠了一下额角,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喻闻若。”他叫了一声,又停下来。
“嗯?怎么了?”
“我跟你说件事。”
喻闻若走进卧室,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电话。他房间做了个落地窗的设计,今天没拉窗帘,看下去车水马龙,灯火辉煌。他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迟也说完了,没花太长时间。这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说话。“喻闻若?”他又叫了他一声。
喻闻若“嗯”了一声,语调很平静。
迟也想安慰他:“这也只是一个猜测……”
喻闻若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突然道:“你们今天杀青了吗?”
“我还有两天。”迟也很不放心,“喻闻若……”
“嗯,你再辛苦两天。”喻闻若只当没听见他的话,甚至还笑了笑,“回北京好好犒劳你。”
迟也欲言又止,最后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勉强地也笑了一声:“好。”
电话挂断了。喻闻若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动,他没开灯,窗外五彩的霓虹映射进来,把他光着的脚丫照得很魔幻。他低头看着,几乎有些出神。
“你为什么有名字啊?”蕾拉问他。
喻闻若对她说,“因为我的爸爸妈妈有一天会来找我的。”
“哦。”蕾拉的眼神很倔强,“我的爸爸妈妈也会来找我的!他们是一不小心才把我弄丢了!”
喻闻若低下头,把脸埋进了自己掌心。
蕾拉笑着跟他说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都留在自己父母身边会怎么样?”
“小时候想过吧。”喻闻若无所谓地喝着冰啤酒,“后来我就明白了,我等到了十一岁,他们都没来找我,我就再也不等了。”
“所以你从来没想过再找你的父母?”
“nah……”喻闻若耸了耸肩,“我现在的爸妈就挺好的。”
蕾拉不说话了,她举起自己的啤酒瓶跟喻闻若碰了一下。
“怎么了?”喻闻若打量着她的眼睛,猜测着,“你想回中国去找你的父母?”
“可能吧。”蕾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不定他们也一直在找我,你知道吧……”
“哦对,你是走丢的。”喻闻若点点头,“会找到的。”他亲热地揽了揽蕾拉的肩膀,像一个承诺。
他重新抬起头,转过头去,看见了床头柜上的女孩儿。
“骗子。”他说。
蕾拉在他的耳朵里轻声地笑了:“对不起啦。”
作者有话要说: 祝高考学子们顺利~
第77章
喻闻若没有对迟也告诉他的这条信息作出任何反应。迟也杀青的时候, 喻闻若订了一大捧花,托阿芝事先放在了他的房间。晚上迟也发微博告别这个《冷枪》,欲盖弥彰地把剧组送的花、身边工作人员给他送的话和喻闻若的花放在一起拍了一张照。
第二天迟也飞回北京, 又被严茹带去跟一个什么老板吃饭, 喻闻若那句“好好犒劳”只好跟着延后。但迟也在剧组一呆这么长时间, 欠下了品牌方不少“债”, 接下来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到处站台。再加上他代言的两个零食跟电子产品品牌又推了他去冠名的综艺做嘉宾,于是整个一月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到处飞,一直到了月底的风尚盛典, 才总算见到了喻闻若一面。
去年迟也被一个老总叫到前面去, 就大大方方地跟喻闻若坐在了一起。但这一年来屡次有关于他们俩的传言,严茹亲自过来盯着,把迟也牢牢地看死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不过迟也本来也没打算在这种场合太放肆, 他们俩有意避嫌, 从头到尾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迟也仍旧和去年一样, 早早退了场。等到风尚盛典之后再联系, 喻闻若人又已经去了广州。
这回喻闻若没去环庆,杨院长也来了广州, 两个人一块儿,还带了几个保健品礼盒, 去了一个居民小区。
“当年蕾蕾被收养,手续都是林老师带着走下来的。”杨院长一边往楼梯上爬一边跟喻闻若解释,“但她好多年前就不在院里工作了,现在在广州帮忙带孙子, 我也是辗转好多人才打听到。”
喻闻若点点头,无言地把她手里的礼盒也接了过去,全提在自己手里。
杨院长又道:“蕾蕾的事情, 她记得应该比我清楚。”
她还有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但喻闻若已经明白了她言外之意。这就是他们最后的线索了。
林老师事先已经知道他们要来,一敲门就来应了,热情洋溢地把两人都让进了屋里。她看上去比杨院长的年纪还要大一些,几乎不会说普通话,喻闻若干脆换了粤语跟她交流。林老师早已知道他们因何而来,端上茶水以后,就主动从茶几下面掏出了一个茶叶盒,打开来,都是她存的老照片。
“蕾蕾……蕾蕾……”林老师一边翻照片,一边喃喃念着,好像这样叫,就能把那个孩子从这一堆蒙尘的岁月里唤出来似的,“啊,找到了!”
她抽出一张塑封的照片,边角已经变得很脆,裂开来,翻翘着。照片里是年轻的林老师和几个两三岁大的孩子,翻过来是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林老师从左往右写了每个人的名字。对照着来看,蕾拉是最中间那个。她没笑,惊恐地抓着林老师的裤脚,看着镜头。
“这是蕾蕾刚来的时候拍的。”林老师指着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儿,“她那个时候得了肺炎,差点儿就挺不过来了,我熬了好几个晚上看着她,记得很清楚。”
喻闻若抬起头来:“肺炎?”
“是啊。”林老师叹息了一声,“那个年代,小孩子得肺炎很容易就死掉了……”
喻闻若的脸一下子变得很苍白,杨院长看了他一眼,又转向林老师,替他问:“老林啊,你还记不记得蕾蕾是怎么到我们院里的?”
“记得啊!这怎么会忘记!”林老师一拍大腿,“她跟个猫崽子一样,被包在一团小被子里,就丢在咱们院门口。发烧发得哭都没力气哭了……”
喻闻若的眼底不自觉有些发红,近乎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被丢在……院门口?”
“是啊,我亲手把她抱回去的!”
喻闻若好像听见心底传来了“咚”地一声,像一记鼓锤,林老师再要说什么他都没再认真听了。蕾拉的小被子里也有字条,讲得很清楚,说家中已经有三个孩子,实在无力承担医药费,只能狠心把女儿留在这里,盼老天相救。字迹粗拙,看得出没上过几天学。





装相 装相 第85节
“找不到了。”喻闻若只记得林老师最后的叹息,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太多。“他们把孩子丢下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当她死了,怎么还会再找呢?”
杨院长看着他的神色,适时地把话题岔开,跟林老师说起喻闻若办的基金会。面对林老师的赞叹与感激,喻闻若下意识地微笑,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最后从林老师家里出来,喻闻若和杨院长站在楼下,迟迟未动,好像完全失去了方向。
良久,杨院长安慰他:“喻主编,耐心一点,说不定还是可以找到的。”
喻闻若转头看着她,收起了刚才客气的笑意。他看起来有点累。
“可是主动舍弃孩子的父母,还有找的必要吗?”
杨院长一时无语。
喻闻若苦笑了一声:“您不是也说,既然她都已经不在了,找不找意义都不大了吗?”
杨院长看着他,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她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尽管喻闻若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一个成功人士的形象,但他此刻站在她面前,却让她觉得他和那些被她抚养过的孩子们无异。她目睹他又被丢弃了一次。
喻闻若就此离开了广州,谁也没告诉,连对着迟也都只字未提。唯独在分别的时候,低头给杨院长鞠了一躬,道了声辛苦。杨院长看着他转身离开,突然莫名清楚了一件事——他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二月初,伯顿康拉集团在伦敦总部开年度表彰会议,喻闻若作为bridge中国刊的主编上台发言。这一年来,bridge中国刊在各方面的成绩都很亮眼,徐穹在集团内部群里看到了他发言的视频,连夜给他去了一个电话恭喜。
“总算站稳脚了。”徐穹笑着跟他说,“连景锐都打电话给我夸你。”
景锐是bridge的上一任主编,据说离职了以后去搞新媒体了,但是喻闻若一年了也没机会跟他照个面,好像他那新媒体做得也不怎么样,当初被他带走的几个人现在无所适从,都在想法子再回bridge来。
“那不是还得多谢徐总?”喻闻若跟她调侃,“教我说好了中文。”
徐穹笑得格外开怀。
喻闻若问她:“你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徐穹:“更年期失眠。”
喻闻若:“……”
他确定徐穹离更年期还有段距离。多半是加班。
“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伦敦多留几天吧。”喻闻若跟她请假,“上回时装周太匆忙了,都没好好看看我爸妈。”
本来他休不休的也不用真等徐穹批准,而且徐穹现在好说话得很,也就随他去了。
喻闻若挂了电话,仍旧站在花园里,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背后是父母的房子,厨房正对着花园,他妈妈katherine,正跟家里的帮佣一边说话一边一起准备晚餐,笑声压得低低的,不远不近,听不清她们在笑什么。
“arthur.”
喻闻若转过头,发现是他父亲,□□ohn griffith正持着拐杖从门厅上走下台阶。他已经七十多了,他看上去腿脚不怎么方便,喻闻若赶紧上前,给他把已经滑到肘弯的围巾拉起来,重新盖在他肩头。
john撑着拐杖,下了最后一级楼梯,直起腰,拍了拍儿子扶着他的手。“陪我在花园走走吧。”
喻闻若点点头,扶着他慢慢地走。
“一会儿elena和lily也一起来吃饭。”john对他说。
喻闻若点点头。elena和lily都是他阿姨的女儿,katherine和自己的妹妹相处得非常好,这两个表姐也跟他们家非常亲近。她们既然来,肯定是连着丈夫和孩子们一起来。喻闻若已经可以想见一会儿餐桌上的热闹,不禁笑了笑,道:“怪不得妈妈从下午就在厨房忙活了。”
john:“她们很想念你。”
“我也很想念她们。”
john站住脚,转头看着自己的养子。
“我听说你在中国干得不错。”他唇边带着笑。
喻闻若也笑了,摇摇头:“爸爸,他们只是想恭维你。”
“那好吧,他们恭维得不错。反正我相信了。”john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你记不记得,当年我想让你来我这儿实习,你怎么跟我说的?”
喻闻若有点儿丢脸:“都多少年了……”
“不,爸爸,我不想做媒体。”john模仿着儿子当年的腔调,“我想做点别的事儿——瞧见了吧,你是我的儿子,你早晚还是要回到这条路上来!”
喻闻若无言以对,看着john促狭地朝他挤了挤眼睛,自己也笑了。
john继续往前走。花园里一片带灰的冷绿,看不到一丝带有生机的颜色。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候,喻闻若扶着父亲慢慢地走,一点儿也不着急说话。
“那么,除了工作以外……”john终于开口,“你去中国想做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喻闻若没着急回答,他看得出来,john真正想问的其实就是这个。katherine也想问这个。从他回来开始,他就看到妈妈暗地里朝爸爸使了好几个眼色了。
喻闻若耸耸肩,语调显得很轻松:“我想我已经得到我要的答案了。”
“很好,很好……”john喃喃着,站在原地,转身看着他。他的手指在拐杖把手上交错敲击着,喻闻若看得出,父亲在飞快动脑子想接下来的话。
于是他主动开了口,替父亲解了围:“爸爸,我暂时还不会回伦敦来。”
john烦躁地喊了句上帝,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好了,这下我可怎么跟你妈妈说?”
“我会自己跟她说的。”喻闻若笑起来,安抚他。
john“哼”了一声,“你务必告诉她我已经尽力劝过你了。”
“我保证。”
“我尽了全力。”约翰强调,“我苦苦相劝……”
喻闻若点头:“一切都是因为我太顽固。”
“好极了。”john满意了,他跟儿子交换了一个共谋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往回走。“回去吧,我闻见烤鸡的香味了。”
喻闻若吸了吸鼻子,“我也闻见了。”
john:“所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找到了你要的答案以后。”john的眉毛扬起来,在额上挤出非常深的抬头纹。他看着喻闻若的眼神很睿智,有种老人特有的看透一切的犀利。“那个答案是你想要的吗?”
“不是。”喻闻若犹豫了一下,“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但无论如何你现在拥有一个答案了。”john又问他,“感觉怎么样?”
喻闻若又沉默下来,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感受。这段时间他尽力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反正工作很多,他可以不用思考。他想迟也其实也看出来了,但迟也什么都没说。他们之间有不言自明的默契,迟也知道什么时间该留给他自己。但当父亲追问他的时候,他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为了替蕾拉找到父母才回到了中国,那是他认为他唯一能够为蕾拉做的事。当时因为他的健康状况,katherine激烈反对,他不得不去找了一份工作,向母亲证明他没事。回到中国以后,他办基金会,做慈善,联系杨院长,在这上面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可他却已经不知道还要怎么走下去了。
“我不知道。”他最后诚恳地父亲说,“爸爸,我应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厅,john看着他,叹息似的,“我的儿子……”他伸出手,把喻闻若抱在了怀里。他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喻闻若闻见父亲围巾上熟悉的雪茄味,一瞬间有点想哭,但他忍住了。
“那不是你的责任。”john最后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脸。他老得颈上的皮肤很松弛,说话的时候微微颤动,像一只充满智慧的老乌龟。“你不能一辈子抓着她不放。你也不能一辈子抓着自己的过去不放手。oh arthur……”他叹息着,“我们很爱你,我和你妈妈。”
“我知道……”
“我们花了后半生来爱你,你是我们的儿子。”john强调了一遍,“你已经不是那个被抛弃的孩子了。”
喻闻若的眼泪终究没忍住落下来,他哽咽着,说不出话。
“是时候了。”john伸手给儿子擦了一下眼泪,“让她走吧。”
喻闻若低下头,很想说两句话,但他哭得太厉害。成年以后他很少在父亲面前这样落泪,他现在显得非常尴尬。
john转过脸去,“哦我好像听见敲门了……”他咳了一声,“肯定是你的两个表姐。”
喻闻若擦了擦眼睛,john已经开了门,转头看着他,笑了笑。“别让你妈妈担心,好吗?”
“好。”喻闻若承诺,“我一会儿就进来吃饭。”
john打量了他两眼,点点头,进门去了。喻闻若又在花园里站了一会儿,做了几个深呼吸,从厨房的窗户里看见他的表姐lily去拥抱了他的妈妈。katherine顺势推开厨房的窗户喊他:“快进来!”
“arthur!”lily朝他招手,“天哪你在外面不冷吗!”
喻闻若拿出手机,朝lily挥了挥:“我打个电话,马上进来!”
katherine点点头,把窗户关上了。喻闻若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迟也。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迟也跟他说今天去录了一个体力游戏型的综艺,累得要死,早就睡了。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迟也不接电话的准备,但只响了三下,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迟也口齿不清地威胁他:“喻闻若,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情……”
喻闻若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只打着哈欠,露出小尖牙的小奶猫形象。
“我想你了。”他扰人清梦,脸皮还很厚,“算不算天大的事?”
迟也:“……”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迟也听起来清醒了一点,还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但是再开口的时候,鼻音还是很重:“你在哪儿?”
1...4647484950...7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