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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短篇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兔子鱼
“玄净……”
“嗯?”
“我心悦于你。”
他险些一个踉跄,站住脚后凶巴巴地捏她耳垂:“突然说这个干嘛,想看我出丑?”
春姬娇笑着躲开,快步跑到前头:“已经出丑啦,丢人!”
“看你坏的。”玄净给她气笑了。
……
临近大凉寺的边城还算繁华,虽然和王都没法比,但是沿街行走的路人都挺光鲜。遮头蒙面的两人行走在其中,看上去毫不起眼。
路过街东头的时候,玄净止住脚步,拉着春姬拐进一家糖水铺。进门他就将斗笠摘了,朗声朝里面喊:“宋老板,今天还有杏仁豆腐吗?”
话音刚落,内厨的门帘从里面被掀开,迎面走出来一位厨娘打扮的二八佳人。
“玄净师傅来啦,杏仁豆腐还有,我这就去给你弄!”小姑娘说话时直直盯着僧人,两眼冒光,让春姬不由联想到了看见肥鸡的黄鼠狼。
“你是这里的常客?”她问得温温柔柔,桌子下面可劲扭人大腿肉。
玄净笑得艰难又扭曲:“是啊,宋老板似乎不在,这位是他的女儿,姓名我倒是不知。”
言下之意,自己跟她不熟!
小姑娘会错了他的意,答得极其殷勤:“玄净师傅,我叫翠菊,每月中旬都去大凉寺烧香拜佛呐!你叫我小翠便好。”
春姬要气死了,冷哼一声扭开头,闹得场面有些僵。
翠菊终于注意到了玄净旁边的同伴,她看了眼面前这个明显脾气不好,眉眼却极其出的遮面美人,心头一紧,不禁生出几分狐疑。
她问:“这位姑娘是?”
“她是寺中清修的女客,得了空正好下山来散散心。”玄净答得自然。
闻言,翠菊放松下来,再看那脾气不好的女客便没了警惕。她柔声让两人稍等片刻,然后眉目含春地走回了厨房。
“……女客,呵!”春姬冷笑,“你怎么不告诉她,我是你姘头呀!”
玄净想都不想地回道:“这话哪能往外传。我还能逢人就说我破戒了?做人是该光明磊落,但也不能磊落成这样。”
春姬:“歪理真多。和你厮混久了,我真怕自己也变得不要脸。”
“你瞧你,当初的那些个温柔小意啊,如今是一点没影儿了。”玄净摇头感叹,临了还假装抹了两把眼泪。
春姬翻了个白眼,嫌弃地将脸别到一边。
很快,里头的门帘再次掀开,翠菊端着两碟莹白透亮的杏仁豆腐走过来,笑着跟春姬介绍:“姑娘,我们这的杏仁豆腐是招牌菜,人人吃了都说好。您快尝尝,保证吃一口心情就好了,不够我再给您添。”
春姬拒绝不了善意的邀请,她别扭地道了谢,摘下面纱,舀勺吃了一口。那瞬间,甘醇的杏仁奶香在口中铺散开,依稀混杂着桂花糖水的醉人芬芳。
她不由亮了双眸,接着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果然很美味。”
直视薄纱下展露的真颜,翠菊的大脑被狠狠冲击了一下,再去看旁边的玄净,只觉得是壁画中走出的一对仙人来光顾他们小店了。她笑着点头,手提托盘,一步一恍惚地离开。
吃完甜点,两人又去隔壁烧饼铺子打包了几张鲜肉烧饼,准备带回去慢慢享用。春姬给他支招:“以后想吃什么就藏我屋里好了。这样就算被发现也没事,我就说是自己硬要你买的嘛,住持他们责怪不了的。”
玄净随口回她:“那也就这半年管用。”
说完两个人一齐愣住了。
半年这二字本不该提的。玄净从没透露出想要还俗的意思,春姬也不曾考虑过舍弃王女身份,随他留在寺中。短短半年,俨然是这段露水情缘的期限。一旦逾越,便会散场离席了。
两位各有道路,且相去甚远。
走在熙攘的人群中,春姬没再说话,静静地听他岔开话题,介绍周边趣闻。玄净嘴皮子利索,言语也风趣,几件芝麻粒大小的传闻愣是被他说得妙趣横生,春姬被逗得咯咯直笑,只是心脏莫名有些酸楚。
走至山脚,人烟便逐渐稀少。待到过了山腰,周围就再无房屋和行人了。春姬恰好瞧见一处石洞,她松开玄净的手靠近查看,然后笑着招呼他过去。
“做什么?”
春姬垫着脚尖环住他,轻声呢喃:“玄净,你在这要我一次,好不好?”
话正说着,她的一只手摸向了僧人结实的腰腹,还隐隐要继续往下摸。玄净捏住那只绵软小手,面露不赞同。
“野合不干净。”
“可是寺中顾虑甚多,我总是难以放开。”春姬嘟着唇,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和玄净交媾好舒服的,春姬想要叫出声来,可以吗?”
石洞不是封闭空间,这番大剌剌地将房中私密放在太阳底下说,实在不像是懂事女子该干的。
“胆子真大……”玄净斥她,嗓子却哑了,搭在美人纤背上的手缓缓下坠,似是不经意一般,勾住了织锦腰带上的绳结。





自行车短篇集 春眠10
仗着洞中光线昏暗,他扯开对方绣有琼花的素白交领,解松藕粉小衣,捏着乳尖将那对沉甸甸的酥胸拽了出来。绵软的白肉被揪成水滴状,小乳头捻在指缝间,舌头跟着舔上去,黏稠地吮吸。
那叁月桃花般绚烂的俊颜埋在她胸脯上,垂目吮裹,莫名有种孱弱的色气。春姬动情地挺起胸往他嘴里送,双腿难耐地夹起。
“乖,腿打开……”他撩开微颤的裙摆,两指插进她的腿缝,不轻不重地碾磨亵裤上的水迹。那湿湿的布料顺着阴唇缝陷进去,又被他扯出来,使得花穴周围全是拉丝的粘液。
“听话。”他抓起一条腿往外拉,低声催促,“要入你了。”
虽说这个山洞位置隐蔽,但也仍旧拥有被路人进过的风险。春姬今日心绪杂乱,勾着人来这里其实是有些不管不顾了,但不知为何玄净也不阻止,仿佛被人发现私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明明是足以被逐出寺院的罪名。
春姬想,她当真是被宠坏了,眼见着成了一个坏人修行、毁人前程的害人。
她架起一条腿,露出裙底春光,亵裤已经被拨到一边,汩汩流出的嫩穴看上去盈满了欲求。
“我是不是……太淫荡了?”她声音艰涩羞愧,却又抵抗不了眼前的男色诱惑。
淫欲一旦开匣,就再难回了。情郎这般风姿瑰丽,叫她恨不得化作他胸膛上的一颗痣,时刻贴附在一起,细嗅他的味道,感知他的温度。
“是。”僧人凝视那蠕动着渴望的嫩穴,舒眉嗟叹,“春姬这副淫荡的样子,就只为我绽放吧。”
将长裤脱到大腿处,他扶着勃起的肉茎靠近。龟头在无毛的肉缝间来回磨蹭,铃口吐出的前混杂在爱液中,顺着美人的臀缝往下滴。
他的短衫被一双急躁的小手解开了。衣襟之下,线条流畅而分明的肌肉,被性器相磨的快感刺激得紧紧绷起。春姬看得陶醉,突如其来生出了将之霸占的欲求。
血液还是燥热的,但心脏却像是被人攥住了,她被蓬勃滋生的嫉妒折磨得发狂:“玄净……别和我以外的女子交媾……别让她们看你的身子……”
“我不会……”他低头去轻吻春姬紧簇的眉心,腰臀发力,将坚硬的欲望缓缓插了进去,“有你就够了……只有你……”
肉棒撑开甬道撞击花心的感觉太过强烈,滚烫又粗大,她高仰起脖子,穴内媚肉贪婪地缩。
玄净被那蜜穴绞得呼吸凌乱。他抓着那条玉腿帮她打得更开,随后咬牙猛地大抽大干起来。囊袋拍打娇臀的声响在洞内异常突兀清晰,却又盖不住美人那迷醉到忘乎所以的呻吟。
“玄净……啊……玄净……”
“嗯啊……玄净……嗯……好大……”
“用力入我……要洩……呜呜……又要洩了……”
婉转又忘情的叫声太过淫靡,僧人听得鼠蹊发麻,下身抽送越发急促,热汗滴滴往下落:“迟早被你搞疯……”
一波汹涌的大浪打下来,春姬哭叫着失了神。玄净也是失控,咬住她的肩膀,眼睛紧闭,龟头顶在最深处喷射,久久不停。
余韵过后,羸弱的美人没了力气,架高的腿也放了下来。可深埋在穴内的肉棒还在跳动,液已经顺着两人交合处往下滴了,他却依然没有射完。
“春姬……再夹一夹……”僧人依恋地舔舐她肩膀上的牙印,双手捏着柔软细腻的臀肉,催促般打着圈揉。
“淫僧……”春姬面含春霞地嗔他,层层媚肉却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争先恐后讨好着不知靥足的肉棒。
玄净舒服地低哼,接着将她抱起来架在腰间,摆臀抽送。每一次深入,都有檀腥的白浊被推挤出来,粘粘糊糊在性器之间拉出银丝,地面上也有好大一滩。
“射给我……”春姬恋慕地描摹他的眉骨,动情亲吻。
两人在颠簸中唇舌交缠,津液来回横渡。快感在甜腻又淫靡的气味中愈渐深重,直到某一时刻,玄净突然面露痛苦,大跨一步将她死死抵在石壁上,掐着水蛇腰的修长大手用力按压,他低哼着将阴囊里最后一波液射了进去。
佛理和净土在变得遥远。
如今,极乐皆是她。
“我该拿你怎么办……”
沙哑而又惆怅的呢喃,夹杂在两人粗重的呼吸里传到春姬耳畔,轻得不易捕捉。
从洞中走出来,她一直夹着腿走路。
“怎么办,里面一直往下流。”脸上的春情还未散,灿若朝霞,她轻咬下唇,提着裙摆看脚边,那里果不其然又有几滴乳白色的黏稠物。
玄净眼神又暗了,他克制地走过去掏出布帕,蹲下身子给她擦拭。可那紧窄的细缝一时半刻流不干净,根本擦不完。他舔了舔干涸的唇,视线无法从那私密的地方移开:“我给你抠出来?”
春姬红着脸点头:“那你轻点……”
清理的时候擦枪走火,两人又在河边乱来了一回,玄净原以为自己已经射空了,等到最后关头拔出来,却还是在草坪上留下了水唧唧的一滩。
“变稀了呢。”春姬衣衫不整地爬到他腿间,水嘟嘟的小嘴不断靠近半疲软的肉茎。
玄净拦她:“干什么,脏。”
“让我舔舔。”
说完,她便伸舌含住了。口中咸腥的味道浓烈,她抬眸观察情郎的反应,看见他喉头翻滚,眉目紧皱,胸腔毫无节奏地起伏。受到鼓励般,她将那淫靡的汁水尽数吞咽,舌尖挑逗着龟头,一下轻一下重地吮吸。
“快松嘴!”玄净神态慌张,推拒她的手却使不上劲。
刚射过的阴茎太敏感了,根本禁不起撩拨,那小舌头每卷一下,便有灭顶的酥麻感从尾椎升至颅顶。看着匍匐在他腿间、仿佛在品尝珍馐佳酿的美人,玄净坠进了矛盾的深渊,渴望吞噬,又祈求救赎。
前所未有的极乐降临,僧人的喘息再也无法抑制。
知道他又要来了,春姬赶紧加速吞吐,腮帮的吮吸越发用力。
没两下玄净便受不住了,他大叫一声抱住春姬,浑身颤栗,几乎要把命交代出去。
人生头一遭,拥有了射到眼冒金星的经历。




自行车短篇集 春眠11
临睡前无意间的一瞥,玄净发现枕边人后脖颈上有淤血。细细的红丝如同密集藤蔓一样,蜿蜒向下,直到掩进衣领。
寝衣褪下来,模样更惨。雪白的嫩背上长长一片红印,有两块甚至蹭破了皮。
“背都磨破了当时怎么不说,不知道疼?!”他翻出药膏给人仔仔细细敷上,手法很轻,语气却异常严厉。
春姬懒洋洋地趴着,弱声反驳:“不想扫兴嘛……”
玄净动作顿住,头一回被气到哑口无言。他是真的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
舍也舍不得,留也留不住……
想着有些事情就算不提也一直在那放着,与其假装避开,不如摆到亮堂处,他沉声说:“以后别再这么疯了。过去半年又如何,我总归是在这里不走的。”
分道扬镳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
手心之下,细瘦的肩膀在他说完后微微颤抖起来。她将脸埋进臂窝,委屈的泣音一点点漏出来:“我怕……离不开你。”
玄净将擦好的药放到一边,凑过去顺了顺她的头“想我随你回去?”
“不要……”
“不要?”
“父王不可能让我嫁你,那你跟我回去干嘛?平白遭人笑话吗?”她抬起的泪眼有些凶,却不知凶的是僧人,还是自己。
“玄净,你待我再好都没有用……”春姬自厌地覆面而泣,失却了所有神采。
多败兴啊,明明可以醉生梦死地痛快半年,可她愚钝至极,非要撕开那虚妄的外壳。
晚风吹得有些凉,窗外屋檐有零星的水珠滴落,似是不知何时下过一场阵雨。它来去得廖阒无声,恍若在世间流转一遭的菩提。
“春姬,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玄净并没有安慰她,却也没有生气。只是观望着窗外夜景,闲聊似的跟她讲道理。
“往后如何,任谁说都作不得数。你或许会觅得更好的郎君;或许会年华早逝;亦或许此生都忘不掉我,隔叁岔五地跑来这里……”
春姬随着他的话语思绪沉浮,泪珠停在了眼角。
“想着这些并无用处,解决不了徒增烦恼。还是莫要再悲伤了,你我之间实不该设想太多。”
皎白的月光下,那张俊颜被最柔和的浓淡所勾勒,她从他眼中看到了亘古不变的楚河,也看到百年之后,这段露水情缘尘归尘、土归土的宿命。
*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
大凉寺的僧人们刚见识过春姬薄纱绢裙的夏装打扮不久,便迎来了告别。
当天夜里,她缠人缠得厉害,盘在僧人腰上的玉腿在剧烈晃动中执拗地不肯松劲,像是吃过春药一般。只是她的眼泪也流得厉害,惹得对方心脏抽痛,一遍又一遍去啄吻那不断滑落的苦涩泪珠。
“玄净,我到父王的信了,他让我回去就嫁人……”
“玄净,春姬以后就要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了……”
玄净捂住她的嘴:“别说出来,我听不得。”
交合之处淫水四溅,每下撞击都很重。到达高潮时,梨花带雨的美人张开双臂攀住他,剖心般赤诚地告白:“玄净,我爱你,我只爱你啊……”
僧人将她搂紧,似要压入骨血。
他想叫她别走了,想说自己做个身败名裂的面首其实也行,然而嘴巴颤了颤,却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没有用的,无论如何选择,两人都不得善终。往日里总是含笑的眼眸被黑暗所笼罩,他看不清前程,甚至有了一死了之的冲动。
佛自在心,但人心难测,实不该妄自尊大的。情欲如同绽开在心田上的罂粟花,让他几十年的修行终究是功亏一篑了。
......
第二天清早,玄净没去送行,怕自己装得不像,被人看出情况。
迎接王女的仪仗很大,与半年前那次有着云泥之别,只因这次前来的,还有传闻中那个被吴王指定为春姬夫婿的少年将军。
将军名叫云勉,平民出身,却异常骁勇善战。按理说这种家世的儿郎根本不该在吴王择婿的考虑范围内,然而首战边关告捷,之后带领士兵次次在势均力敌的战争中获得大胜的他却足以成为一个例外。
王室的婚姻都是为了笼络人心。而春姬,就成了吴王授予云勉的最高勋章。
为了表现出重视,云勉这次将自己营中的全部兵都带了过来,但他心里实则并没有多少欣喜。春姬豢养面首的传闻他也听说过,尽管吴王做过澄清,但云勉始终觉得传闻不会空穴来风。
这边正暗搓搓不甘心呢,闭合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随着门轴吱呀响起,容姿姝丽的美人从阴影处缓缓走出来。
只一眼,便叫云勉丢了心神。
不光是他,身后几百名铁骑兵纷纷瞪大眼睛,忘却了呼吸。
倾国美人,不过如是了。
春姬望着领头骑在马背上,眉眼间具是惊艳神采的云勉,莫名生出一种悲凉。龙虎猛的熊瞎子,真是比她府中的死士还不如。
她径自上了马车,并未对那些灼人的目光多做理睬。云勉只当她害羞腼腆,美滋滋地招呼仪仗启程。此时心中再没了方才那些嫌弃和不甘愿。
回到府邸的春姬开始待嫁。
没人能阻止这门亲事,所有商讨在她知晓前便一锤定音了。府邸上空笼罩的愁绪浓稠得让人窒息,春姬眼中亮不起光,府中的下人便也跟着惆怅。
期间倒也发生过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府中十来个死士,超过半数都在夜里单独找过她,说是如果不愿嫁,可以带她逃走。
言下之意就是私奔了。
玄净没给的承诺,这些朝夕相处的少年郎们都能给她。可是心已经留在了大凉寺,如何能再继续向前看呢?
她全都拒绝了,不想坑害别人。
不久之后,婚礼如期而至。
那天春姬起得很早,喜婆为她穿耳、刮脸,还拿了本姿势颇多的“嫁妆画”给她瞧。春姬面无表情地翻完,告诉她这些自己都会,倒是把喜婆弄尴尬了,红着脸支支吾吾,眼光闪烁。
梳头上妆的时候,乳娘在后面一边擦眼泪一边劝慰她:“男人不能只看皮相的,将军会是个好归宿。”
代替吴王送嫁的宫中女官也说:“女子这一生求个安稳便好。云勉将军年少有为,是多少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呢!所以春姬快笑笑吧,这大喜的日子苦着个脸,着实有些不妥。”
等到梳妆完毕,盖头盖上,耳边的絮叨终于停了。春姬松口气,被人搀扶着登上停在门外的花轿。
炮竹声似乎一直没断过,震得人耳膜酸胀。所谓拜堂成亲在春姬看来,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她按着流程规矩走下来,直到进入洞房都没能生出为人妻子的实感。
酒席尚在进行,云勉在一片兴致高昂的起哄声中给她掀开盖头,然后便出去招待宾客了。密集的脚步声渐去渐远,春姬独自坐在铺满艳红的喜床上,不禁又想起了玄净。
她倒是从未考虑过要成为玄净的妻子。毕竟那顶着六点戒疤的光头太过扎眼,让她连产生类似的联想都觉得艰难。虽说如此,但她实际上也幻想过和对方厮守一生的场景。
玄净那般风趣温柔,同他相伴应当每日都能活得有滋有味吧。
春姬也曾努力尝试过认命。想着若是夫君俊美无俦,她多半就能将玄净放下,然后本本份份过日子,做个一心忠于夫君的好妻子。但父王显然不肯给她做白日梦的机会,那云逸将军莫说俊美了,竟然连最起码的怜香惜玉也没能做到。
——春姬当天晚上就被打了。
不余力的一巴掌扇下来,牙齿磕破腮肉,腥甜的血水沿着嘴角往外流,脑仁被震得嗡嗡响。
“贱人,你把身子给过谁?”喝醉的云勉看上去凶煞得像个恶鬼,双目血红,脑门青筋凸现。
回房之前,过打点的喜婆突然跑来找他,说春姬看上去房事经验颇足,恐怕早已失去元红。云勉当场就沉了脸,立马将肩上挂的红绸撕得稀碎。
其实这事早说或不说都没得大碍。有流言蜚语在前,饶是确有其事,云勉也不会太过意外。但喜婆千不该万不该在这洞房花烛夜前一刻,在他期望值最高、俨然已将春姬想象到最完美状态的时候大剌剌点破。
实乃坏人兴致、灭人尊严!
妻子再美又如何?在酒的焚烧下,愤怒已经没了边界,他觉得对方根本不是吴王给自己的犒赏,而是一个其他男人都不稀罕要的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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