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歌(仙侠1v1 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鬼
钟沁儿的话成功地堵住了众人,他们相视了几个来回,还是只有江元出声。
“他当初就该将红莲业火一事托盘而出,再由长老们定夺。”江元冷声说道。
钟沁儿挑了挑眉,她心里其实很明白,以当时的情形,她身负重伤沉睡不醒,苏穆叛离天山,容渊当时若是说出实情,那么天山北脉将彻底失去掌门之位。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个天山派掌门一位,江师叔早有怨言。”
她眸光微敛,平静地扫过了何太冲,后者朝着她微不可察地颔了颔首。
她心里略定了定神,说道:“待我为师弟消去红莲业火之后,门中弟子若还有不服的,可以向师弟挑战这个掌门之位,胜者即可就位新的掌门。”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神色骤变,但各人的表情都不同。
钟沁儿冷眼旁观,扫了一眼面色深沉的江元,“师叔们也可参与。”
江元握紧了手中长鞭,声音嘶哑地说道:“钟沁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钟沁儿轻蹙眉尖,神色有些倨傲地说道:“当然知道,我也知道你们对于我们北脉一直承继掌门之位颇有怨言,所以这次给你们一个机会。以后这样的机会,可不一定有了。”
“好。”江元朗声说道,又看了一眼容渊,“掌门可赞同?”
容渊点了点头,“一切就依师姐所言。”
其实,江元对他二人的感情相当复杂,天山北脉除了功法奇绝,门下弟子也一直十分出色。
钟沁儿和容渊更是天纵奇才。
这样的弟子若是他能到一个,恐怕日后的情形就可逆转。
眼下,还是得好好调教南脉弟子,不行就还得他自己上。
这恐怕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江元复杂地看着他们二人,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等他们二人回到容渊那里,已是傍晚。
两人皆是一言不发,容渊被长鞭伤得重一些,就一直倚在她的肩头,低低喘息。
凌乱的墨发掩映着他的面孔,看不清他的神色。
青鸾和含光看着两人亲密依偎的样子,相互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等侍女端来伤药以后,他们便一起退了出去,将此处留给了他们二人。
“都走了,别装了好吧。”钟沁儿低首轻声说道。
容渊眸光流转,向下握住她白皙的指尖,放在膝上,轻轻摩挲,“师姐,是真的疼。”
钟沁儿蹙眉,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挑开他的衣衫,将伤药一点一点替他抹上。这些鞭伤,修养半个月就能痊愈。
钟沁儿后背的鞭伤,有些许的疼,因为当时用了法力抵御,所以也就些皮外伤。
给他上完药狗,她又给他换了一件新的衣衫。
为他疗伤,更衣,这一切就如同当年在魔域的时候。
整个过程,容渊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住她,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钟沁儿则是轻垂眼睫,避开他的目光,动作轻柔。
她端来一碗药,又耐心地一勺勺吹凉了,慢慢喂他。
这时,两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到一起,容渊眸光灼灼,“师姐,你……”
“要好好养伤,别忘了我答应江元师叔的事。”
钟沁儿面色沉静,不着痕迹地打断他,挑了挑眉,“有信心吗?”
容渊抓过她柔嫩的玉手,放在唇边一吻,才是就着勺子又喝了一口药,药实在太苦,他不由眉心微蹙。
“师姐放心,定不会负你所托,只是……”
钟沁儿瞥了他一眼,继续将剩下的药喂完,“只是什么?”
容渊笑了笑,“要消除红莲业火,又要增进功力,这半年内要抓紧双修了。”
等到红莲业火散去,钟沁儿便可炼化洗浣丹,重修天山派功法,彻底消除地涌寒冰了。
钟沁儿皱眉,故意冷下面孔,慢悠悠地打量着他。
她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慢慢站起来,转过身去,在旁边的几上放下碗。
忽然,容渊自身后揽住了她的腰,一手扶在她的小腹之上,一手挑开了她的衣带。
“我也有伤……”她小心地提醒他。
“我知道。”容渊知道她误会了,低沉地笑了笑。
雪白的玉背,亮得人眼都晃了起来,只是那些鞭伤,深红似血,似开在雪地中的红梅。
容渊爱怜地望着,修长的手指沾了伤药,细细地游走在她后背的那些红痕之上。
“师姐,对不起。”
这些鞭伤都是因他而起。
她摇了摇头,忽然身子僵住了,因为他低下头去,开始轻吻着那道道红痕。
酥麻阵阵,自她的后背脊柱涌出,冲得她头皮发麻。
她扭了扭了身体,想要挣脱出来,他却用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从后面抱紧了。
他的面孔,轻轻贴着她的后背,停了一瞬。
“婉婉。”他柔声唤道。
她浑身一震,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他的声音之中夹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钟沁儿一言不发地挣开他的手,回过身去。
容渊仍坐在榻上,看着她的眼神之中有些迷茫,鸦发雪肤,容貌昳丽,清澈的眼底盈满了委屈。
她心口一动,又涩又涨地疼。
钟沁儿长睫一落,低下身去,按住他的后脑,让他的面孔朝上,轻柔地吻了上去。
容渊先是一怔,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爱极了她这样的主动,马上开始热情地回应着。
两人唇瓣相贴,她柔软的舌尖一抵,有一样东西被顶了过来。
容渊毫不迟疑地含在了唇间,沁甜的滋味,有些熟悉。
他的双眸一下亮了起来。
这是……朔州的蜜饯。
那一年的魔域,他也曾用这样的方式喂给她吃。
她果然全部都想了起来。
四唇辗转间,他忍不住地轻声呢喃,“婉婉……你真的想起来了……”
她颤动了一下,停了下来,抬眼看他,正见他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子期,我全都想起来了。”
她尽量压抑着自己情绪,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说话时候仍是止不住地呜咽。
那些刻骨的思念,他是怎么一个人挨过百年的?
想到这里,她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
“这些年,委屈你了。”
容渊的眼底开始泛红,整个眼眶红得如春雨中的海棠,明丽潋滟。
她看得心尖一颤,直接跨坐在他的腿上。
“子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抱住他的颈项,眸光温柔似水,“这个世间,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再多说一些。”他深呼吸,声音低哑,尽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把他的右手翻转,纤长的手指划着他掌心的纹路,一笔一划。
“我不是故意要忘记你的,是他们突然给我做的决定,我从来都不舍得忘记你。”
“我一直以为……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是错。”
“不是的。”
钟沁儿偏头轻吻了下,他面颊的血痕,“当年我明明说了回到天山以后,要解除我和苏穆的婚约,结果却弄成那样,让你难受了。”
所以,一开始自她醒来,知道苏穆和素嬛走了的时候,容渊一直想要把他们解除婚约一事昭告天下。
因为这是,他一直很在意的一件事情。
“以后,只要师姐不要离开我就可以了。”他无比诚挚地看着她。
钟沁儿眸色迷醉,捧着他的脸,目光来回穿梭,扫视着那张每次再见依然会心动的面孔。
她认真地说道:“嗯,不离开你,永远。”
她又在他的唇角轻吻了一记,“让我用往后余生来补偿你。”
他心头起伏,以额抵着她的眉心,低低地喘息。
“师姐,嫁给我好吗?”
钟沁儿顿了一下,整个心彻底软了下来。
她呼吸急促,闭紧了眼,面孔渐渐泛上一层粉意,长睫抖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似极了泣露的芙蓉。
“好。”
两人面孔紧贴,他轻轻磨蹭着她的眼角,却带着潮湿微凉的触感,和她的一样。
他……也哭了吗?
钟沁儿有些讶异地睁眼,却被他一只手蒙住了双目。
他忽然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子期……”她轻轻地叹息。
“师姐……”
他侧首含住了她的唇角,又按住她的颈项向迎,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太阳西沉,夜色笼罩。
天山又开始下起雪来,漫天飞舞的白。雪落的声音,在他们耳中慢慢放大。
天地茫茫,仿佛只剩下他们和这一场雪。
天寒地冻,纵然距离春日还很远,但在他们的心里却感觉不到冷。
因为,他们已拥有了彼此。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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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雪歌(仙侠1v1 H) 关于番外
之前在微博有小可爱说想看如果平行时空下,容渊从入门就一直留在天山的设定,所以番外会有这一部分,进程我会写快点,就是同门师姐师弟朝夕相处再在一起的剧情。
写完这个设定,然后我会再写正文设定的番外。
饮雪歌(仙侠1v1 H) 番外:初遇
那一年,魔界异象频出。
有精通堪舆之士断言,万年前的天魔大战虽已尘埃落定,但魔界数千年来一直在休养生息。数百年后,叁界之劫恐再度降临,众仙门亦不能独善其身。
于是时隔五十年,各大仙门再次向天下广招英才,扩充门下子弟,共谋对抗魔界之大业。
春日午后,钟沁儿与苏穆刚执行一项任务归来,回到天山。
两人飞身经过天池,便看见擂台周边围着一群少男少女。
明媚的日光将碧蓝的湖水映得金芒耀目,波光粼粼,擂台之上几道交织的剑光将阳光反射出来,气势如虹。
想来是新招的弟子们在下面比试,热闹非常,人声鼎沸,她不由偏头看了两眼。
苏穆知她好奇心重,不禁笑道:“师妹,不妨下去看看?”
钟沁儿点点头,两人便落了下去,站在人群里向上望去。
擂台之上是两名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位绿衣蹁跹,青丝飞扬,一柄长剑运得如龙般飞舞,正将一个黑衣少年困在剑招之中。
钟沁儿微微蹙眉,“这是新来的弟子吗?”
因为看那绿衣少年的身手,明显不是,而且他修的还是天山剑法。
苏穆凝神细望,见那绿衣少年身形纤长,面孔阴柔,目光幽冷。
苏穆靠近钟沁儿,低声说道:“是南脉陆师叔的二公子陆岩,比我们小一些,从小就跟在天山习剑,将来想必也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钟沁儿微微颔首,再抬眸望去,见陆岩剑光如织,银芒闪动,将那个少年密密锁在其中。
剑势如潮,黑衣少年并没有举剑格挡,而是以长剑带动真气,形成一道飓风般的剑气围绕着周身,令陆岩的剑招一时也难以突破进去。
“他的真气太弱,估计剑招也没学多少,能抵挡这么久算是可以了。”钟沁儿淡淡地道。
这人才是真正新招的弟子吧,陆岩就算取胜也没有多光彩。
陆岩见半晌没有突破,便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出招。
这回长剑之上凝了汹涌的真气,上下奔腾,如一道道翻飞的燕影,将黑衣少年再次牢牢困住。
这一次,陆岩用了全身的真气,只见他的剑式如滚滚浪潮,掀起巨浪千层,直奔而去。
终于,一缕强烈的白光迸出,如闪电骤然划过,势若游龙,在黑衣少年身边撕开了一道口子,猛烈的冲刺直接将他击退了数步。
凛冽的剑气将他的衣衫绞裂了些,甚至是在肌肤之上,划出了数道大小不一的伤痕,血肉翻飞。
钟沁儿紧蹙眉心,心想不过切磋而已,陆岩出手未免也太重了。
黑衣少年的胸前被陆岩重重一击,口中一股鲜血涌出,点点滴滴染在台面,如盛开的赤色红莲。
他咬紧牙根,踉跄着向前倒下,以手撑住身子,背脊弓起,半伏在地。
陆岩哼了一声,缓缓收了剑,冷冷道:“北脉新收的弟子如此不济,有何颜面一直占着掌门之位……”
此话一出,下面的北脉弟子都一阵哗然,就连苏穆也变了面色。
钟沁儿闻言,眸光骤冷,寒芒幽幽看向陆岩,见他一副得意的神色,冷笑了一声。
只见她身形一动,已轻盈地跃上台去。
钟沁儿扫了他一眼,“陆师弟,我们也是同辈,不如让我来领教几招?”
“钟沁儿……”陆岩认出了她,不由脸色剧变。
钟沁儿是五十年前掌门宗离收的亲传弟子,天赋异禀,一直受到各脉师长赞赏。
陆岩当年心有不甘,也曾偷偷去北脉看她练剑,这一看之下,便也断了与她争锋的念头。
钟沁儿的天资,实在是令陆岩望尘莫及,更何况她向来坚毅勤勉,他唯恐今生也难有超越她的一天。
陆岩垂眸,咬了咬唇,“陆岩不才,以今日之能还不敢与钟师姐比试……”
“今日之能……”
钟沁儿勾唇浅笑,眉眼轻扬,“看来陆师弟……也企盼着将来有胜过我的一日。”
陆岩低头不语,目光如炬,唇角却已咬出深深的血痕。
“既然如此,我的师弟也终会有一日胜过陆师弟……”
钟沁儿踱步转身,慢慢地将那名黑衣少年扶了起来。
他身形高瘦,皮肤白皙,柔亮的黑发系了一束高高的马尾,鬓角发丝垂落,遮住眉眼,几绺发根落在皎白的颈间。
一阵清风拂过,他微扬的发带掠到钟沁儿面庞,她偏头闪过,发带尾端轻轻扫过她的耳根,竟是有些许的痒。
钟沁儿深吸了口气,低首见他年轻的侧脸,线条流畅,鼻梁高挺,唇角染血,潋滟如明媚的霞光,映得面容昳丽,还隐着几分的妖冶。
浓密鸦黑的长睫微微扬起,眸色低沉,幽深目光忽地流转至眼尾,落在了她的身畔。
她也顺势望了过去,见他的黑眸之中似是有一道雪光亮起,宛如划破天际的一颗流星。
那颗流星从他的眼瞳之中一瞬即逝,却仿佛是坠在了她的心间,电光火石般震得她的心尖一荡。
如石破水面,圈圈涟漪荡漾而开。
黑衣少年微微喘息,低声说道:“谢谢师姐。”
这一语似惊醒梦中人,她迅速收起了目光,压抑住心头异样的情绪,望向擂台四周。
钟沁儿看着台下众人,朗声说道:“你们都是才入门的弟子,有些人可能出身名门,家中自小亲传技艺,自会胜人一筹。”
她顿了一下,又道:“有些人生如白纸,但能入天山,自是潜力无限才被选中,厚积薄发又有何难?”
钟沁儿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陆岩,又落在旁边黑衣少年的身上。
她目光放柔了几分,樱唇轻启,“经一蹶者长一智,今日之失,未必不为后日之得。”[1]
天山北脉凌云峰,钟沁儿与苏穆一起将那个少年搀回了自己的洞府。
苏穆见他满身伤痕,不禁皱了皱眉。
苏穆对着钟沁儿轻声说道:“上次与钟离门一同执行任务,何川道长送了些极好的伤药,我去拿过来。”
钟沁儿点了点头,苏穆又深深地望了那个少年一眼,转身而去。
钟沁儿慢慢地扶着他坐在榻上,见他身形稳了下来,又伸手过去为他把脉。
一探之下,他真气虽然微弱,但是却极为顺畅,不见半点凝滞,不由抬眸打量了他几眼。
黑衣少年也正抬首望向她,下颌轻轻扬起,眼神触到她清丽的容颜,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的脸庞年轻干净,却不见稚气,而且有些许的沉稳,让钟沁儿有些讶异。
他出神地望向她,清冽的眸光让她心神微荡,唇齿之间也有些干涸。
她敛住眸色,伸出舌尖润了润唇,轻声说道:“你们入门的时候,我有事不在。”
少年的目光随着她粉色的舌尖流转,微微幽沉了一点,很快地又恢复了常色。
她见他的一绺发丝仍是落在颈间,终是忍不住地抬手一拂,让他的整束发尾荡了出来,扬在了身后。
少年的瞳孔微亮了一下,似是有些讶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但是想做就做了。
钟沁儿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掩饰地轻笑了一声,“我是北脉的大师姐,我的名字是钟沁儿。”
她顿了顿,又放柔了声音,“你呢?”
少年静静看着她,钟沁儿见他始终不语,暗想这人性子应该是极为深沉的那种。
回想刚才在擂台上他说的那句话,谢谢师姐,声音却是清越动人的。
过了片刻,他才是收回了落在她面孔的眸光,低首垂眼。
“我叫容渊,字子期。”
[1]明 王阳明《与薛尚谦书》
平行时空的番外,同门师姐弟朝夕相处的恋爱剧情,就是甜没有虐~
饮雪歌(仙侠1v1 H) 番外:沁甜
少年容渊一直记得初遇钟沁儿那日,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以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她的声音温柔诚挚,眼瞳明亮,目光清澈如泉。
只是,她身后的苏穆,神色冰冷地望着他,他深沉的眼神冷得让人心都冻结。
容渊抿了抿唇,说了些答谢的话,眼睫低垂,慢慢退了出去。
在他走后,钟沁儿沉默了许久,才是轻声说道:“这位师弟……”
苏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他怎么了?”
钟沁儿摇了摇首,却再没有说话。
容渊真气虽不强,但却梳理得极佳,没有丝毫的凝滞。
北脉心法讲究正念坚定,不逐六尘,心静气定方能生机不绝。
以容渊的资质,她觉得他将来一定会大有所成。
天山山峦延绵,峰岭众多。
新入门的弟子想要见到钟沁儿那样身份的师姐,机会并不多。
纵然钟沁儿与容渊说了那样的话,但他也一直没来找过她。
久而久之,她也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
光阴似箭,时间转眼就过了七年,苏穆开始负责师弟师妹们的早课。
那一日,苏穆临时有事下山,便将早课的任务托付于她。
钟沁儿向来起得早,到达忘兀峰的时候,天还未亮。
忘兀峰山腰平台之上,已有人早到了一步。
圆月高悬,星光稀疏,勾勒青松乌影在脚底盘桓。
长剑清啸,白光似雪,映得月色清晖在剑尖流转,如一道银色山泉蜿蜒流淌。
钟沁儿站在斑驳的树影之下,静静地看着月光之下,蹁跹的少年。
他身形清瘦,背脊挺直,一招一式,翩然如鹤,说不出的灵动飘逸。
月色如瀑,他的发尾荡漾在光晕之中,银光流泻在那张朝气的面庞,神色飞扬。
我叫容渊,字子期。
钟沁儿的心紧了一下,是七年前天池畔的黑衣少年,她的那位小师弟。
这套瑶华剑法,她记得她入门十年才开始学,而容渊拜入天山门下不过八年,显然是长进很快。
容渊眉眼低垂,清冽的眸光掩在鸦色长睫之中,在掠过她所在之处时,轻轻颤动了一下。
但很快他的目光又偏了回去,似是没有看见她般,直直地凝望着雪亮的剑尖。
钟沁儿轻蹙起眉尖,因为自方才那一下分心,他的剑招忽然出现了几处明显的错误,与之前完全就判若两人。
终于是忍不住,她扬声轻唤,“容渊师弟。”
少年侧首回眸,清亮的目光触到她明丽的容颜,却黯淡了下去,令她心头莫名一跳。
容渊缓步上前,走近她,低声叫道:“师姐。”
钟沁儿抬首,才发现七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
对上他黑玉般幽沉的眼眸,只觉得他此刻平静深沉,与刚才使剑时候肆意洒脱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不由暗想,是不是她的到来,让他有些拘谨起来。
“长高了这么多呢。”她只得轻快地笑道。
她生得清丽秀美,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微扬,双眼如月牙般弯起,眸光却似星光璀璨。
容渊被她眼底的耀目光芒晃得心跳加速,只得轻垂眼睫,默然不语。
钟沁儿放轻了声音,“你后面几式剑法有些不对……”
她娓娓道来,他默默听着,她的声音似山涧溪流,轻盈动听,仿佛拍打在他的心间。
“……明白了吗?”钟沁儿说完,淡淡瞥了他一眼。
容渊默然片刻,摇了摇首。
“怎么会?”钟沁儿讶异地回望。
见他依旧沉默不语,她柔声问道:“这剑法你是怎么学的?”
容渊的目光流转在她翠色的裙角,轻声说道:“师父把剑谱给了我,交待几句,就让我自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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