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青录
作者:千帆之际
异青录
异青录 第一章 记事
我只是知道,从我记事那时起,我似乎被命运刻上了一道年轮!
故事的开始要从我的姥爷那一辈开始说起,姥爷是一个命很硬的老头,八字胡,国字脸,一个小寸头,总是皱着眉头叼着烟,很平凡,但又不平凡。
老爷子走南闯北,见识广泛,村里有个什么事都请他主持,有了什么怪事也请他来帮忙。富裕一点的总会拿点小米,鸡蛋什么的意思一下,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那时候家里已经有了6位姐姐,我的妈妈是在这年的开春出生的,随着我妈妈的降生,命运的齿轮也开始转动!
春天是山里人打野的好时候,可以为一家人改善伙食,也可以卖掉兽皮来赚取外快,姥爷有一杆土枪,威力很大,但不能打多远,正好闲来无事,扛起枪,拿上干粮,酒,就这样大摇大摆进山了。
柳山是7号屯子边上最大的山了,因为山上柳树居多,树林茂密所以野兔,野鸡,等野兽也不少,春天的山风像小刀子一样刮的人生疼,还有着呼啸的声,恐吓着人们不要轻易进山。
老爷子,在山里逛了一圈又一圈,很反常,这一天点子很背,毛都没见到一个,不由得怒骂一句“真他娘的晦气”,搓了搓手,就沿着柳树趟子,奔下山去,刚走过几步,就感到背后一阵一阵冷风吹来,寒冷彻骨,打了个哆嗦。
“真他娘的怪了,都打春了,怎么这样冷?”
回头看了看,山林中空无一人。只有奇形怪状的树站在两边。还有一颗树弯的厉害,除此之外,在无其他,仔细一想,突然不由得一惊,感到毛骨悚然。
“这棵树,这棵树,这棵树不是刚刚走完吗?”
姥爷摸了摸树,看了看,用刀砍下一个记号,加紧了脚步又走了几遍,这棵树依然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姥爷子先是有些不安,很快又镇定下来,毕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反手拽过猎枪,对着那棵歪柳树“砰的”的一枪,可怜,树并没有怎么样,缺落下无数冬天的积雪,索性现在也走不出去了,姥爷也饿了,拿出干粮,和酒,就坐在树下吃了起来,山间的小风吹的让人发冷,一个小风吹在身上酒劲就开始往上涌,姥爷的眼神也呆滞了,索性就坐在树下睡着了。只留下山间的风,嘲笑这无知的人!
梦中,姥爷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妇人,那妇人脸上流着眼泪,直直的跪在了姥爷的面前,悲切的哭到
“张大善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爷爷因为在那时的村里很有地位,也经常帮助别人,有时为了帮别人自己家都过得很紧。人们感激姥爷的好,所以就叫姥爷,大善人!
“姑娘你起来,你快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爷爷想要扶住她,却发现根本摸不到,不由得手往回一缩。
“恩人,我快要不行了,我本是百年修炼的灵狐,因为刚刚生产不久,身体虚弱,被猎人发现,被抓住,我家在后山歪脖子大槐树的下面,您快去吧,求您了,快去”说完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梦惊醒了
姥爷摸了摸头上的汗。回想这梦里的情景,赶忙地向着后山赶去,马上就要赶到哪里,就看到两个猎人背着一个大狗一样大,浑身是血的狐狸,一边说笑一边慢悠悠往回走着,姥爷明白一切都晚了
姥爷张开手拦下了那两个猎人,希望他们可以把狐狸卖给自己,两个猎人却怎么都不干,姥爷掏出了20块钱求道,说这个狐狸对他很重要!“20快在那个时候已经很高了最大面额都不过50”,两个人摇摇头,爷爷摸了摸身上一共也只再搜出了15块钱,这是姥爷接近3个月卖豆腐挣的钱了。
两个猎人小声嘀咕着什么,还是觉得不合适,这么大的狐狸一定可以卖更大的价钱,两人不满意姥爷的纠缠,转身就要走,姥爷举起来枪,砰,一声,打碎旁边的小树,两个人顿时吓到坐在地上,不明所以,
“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姥爷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
将钱摔在地上,说了一句赶紧滚,两人捡起钱赶紧向山下跑去,姥爷抱起了狐狸,原本雪白的身体上几处深深的箭伤,还在不停的冒着血,气如游丝,下一刻仿佛就要阴阳相隔
异青录 第二章 狐仙
爷爷又加紧了脚步,向着后山跑去,终于满头大汗的姥爷找到了那颗歪脖子的大柳树,树根下面盘出来一个刚刚好的窝,被雪和草遮着,很隐蔽
姥爷从里面找出来两个幼小的狐狸,还不过两个拳头大小,小脑袋一拱一拱的,还没有睁开眼睛,相互依偎取暖,还不知到他们的妈妈已经要死了。
或许是回光返照吧,母狐狸睁开了眼睛,舔了舔小狐狸的绒毛,仿佛是在安慰,又或是告别,小狐狸使劲的向母亲靠着,含着母亲的乳头,却赶不上流逝的生命。也再也没有一滴奶了。
后来,姥爷没有在提起过他上山都遇见了什么,枪也不见了,只是将小狐狸带回了家,直到姥爷去世的那天,他和我说他这辈子都没忘了母狐狸的眼神,一直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中有着感激,有着,眷恋,还有那深深的托付,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不甘,姥爷把枪和母狐狸一起埋在了树下,这辈子也在没有打过猎,偶尔倒是会上上山,只是没人知道他去干嘛了。
那天,姥爷,是在天黑才到家的,姥姥一脸担心的问到“怎么了?这么晚才回来?”,姥爷什么都没有说,他敞开怀抱,两个白色的小东西,正安静的睡在怀里。依偎在胸口最温暖的地方。
这两个小家伙,天生的挑剔,也不适应,什么都不吃,羊奶不喝,牛奶也不喝,姥爷想了不到办法了,嘴角起了一大圈泡。却只能看着两个小家伙一点点的瘦下去,却无能为力。
抱回来的第3天早上,那个大的死了,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硬了,姥爷将它卖在了树林里眼泪滴在土上就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埋在这里希望它或许可以在地府找到它妈妈。
姥姥抱着,小的那个,眼泪不停的流,把奶头也送到小狐狸嘴边,唔咽着说,“你就吃一口吧,你娘都死了,你不能再死啊!”或许是上天垂怜吧,它,张开了口,用力的吸允着,终究是活了下来。
时光一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还没等我们抓住,它就消失不见了。
七月姥爷在地里铲地,毒辣的太阳烤着田地里的人们,天大旱。草却荒的可以,令人费解,汗水顺着姥爷的脸滑落,每一次都没等滴进土里就蒸发了。
姥爷坐在地头上,叼着烟把头枕在锄头上,闭起眼睛。突然一张毛绒绒的脸搂了过来,“七妹,别闹,你怎末来了?”姥爷挣开眼睛,七妹已经长大了,姥爷将它的毛剪短了,让它更像只狗,虽然很滑稽。但是这是保护她的唯一办法了,姥爷摸了摸她光光的身子。它还有点不乐意,一闪身就钻进草中。
小丫头你还敢跑?反了你了,姥爷笑着起身就去追,大地里的草半人高,七妹不大点,跑的飞起。一会姥爷就看不到了,老爷知道它一会就会回来,自己就先回来了。
七妹自己跑啊,跑啊,突然被一只黑蟒给拦住了,黑蟒飞快的向她冲来,它吓坏了,直接趴在地上。黑蟒吐着芯子看着它,仿佛在研究吃哪里好呢?
异青录 第三章 七妹
七妹在哪里,浑身颤抖着,害怕又不敢叫。只是他原本褐色的眼睛,竟然一点点的变成了金色。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黑蟒,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了。
黑蟒被着景象一惊,吐着猩红的芯子,盯着这个奇怪的小家伙慢慢的,黑蟒得眼睛也从那种黑绿色变成金色,但是却是那种暗金色,有一种威严。吓得七妹撒腿就跑,
“没想到,这么小,就能是我们马家后人”不过为什么它得身上有人的,气味,这很不正常,黑蟒在哪里自言自语。又盘成一圈在哪里睡着了。
七妹颠颠的和老爷回家了,下午又和姥爷一起给学校的老师送豆腐,然后再接我妈妈和我的姨们放学,夕阳下,一家人推着豆腐车。向着一个叫家的方向走去,任何人看着,都很温馨,大姐们帮姥爷推车,小的姐妹们,就比如我妈和七妹一起玩。那一年姥爷39岁,妈妈8岁,七妹1岁。
冬天到了,一家人也都闲下来了,一年当中只有冬天是让人休息的,其他时候,都来劳作,东北的冬天。叫猫冬。猫都躲起来不敢出去,一家人坐在一起,在大炕上。做一锅酸菜炖粉条里面放上排骨,猪肉,那叫一个香。奇怪的是,七妹从来都不吃自己家杀的猪,和鸡什么的。每当这时候,她就会独自一人出去。
一片冰天雪地,但是对于七妹来说,没什么区别。它的毛已经长的厚大,它的身体也已经变的更宽,黑黑的鼻头,萨摩耶般的狡猾。它就这样趴在雪里,思考着,自己的意义。
黑大叔对七妹说,它身份不浅,说它妈妈当初是被大哥逐出家门的,但却已经有了七妹。后来母亲为了掩护我们,吸引走了猎人。而我们被人救走了,只有眼睛能变成金色的动物才是有根骨的,才能修炼成仙家。
七妹不想成为什么仙家,这样的生活很好啊,很开心啊,蟒蛇叔叔。
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小东西,人类都是可怕的,他们只是现在还不想杀你,因为你太小了。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嘲笑我入世未深。
人类就都这样吗。我问到
恩,我见过他们杀你们的同类,他们只要你的皮。说完又盘成了一圈,
突然七妹停下了脚步。远方有一只和七妹一模一样的大狐狸,准确的说大很多。它很老但是很结实,还很威严。七妹都不敢直视他,
“知道我是谁吗?小东西。”它的眼睛是那种暗金色,中间透出一点血红,杀伐果断。
七妹当然不知道,因为它长着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同类,
它就这样看着她眼里,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女儿,当初自己如果能够软弱点,不那么要强,女儿也不会离开自己了,往事已经铸成大错,如今女儿魂归天外,自己竟然……,“走吧我的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三爷爷的孙女了,这里并不适合你。”
他的话七妹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反抗的意念都没有。就这样跟着他走了。
突然他停了下来,人类的朋友,谢谢你救了她,但是今天的事也请不要说出去,有事的话就找你家保家仙,它会通知我的。说完带着七妹纵身一跳,消失在大地里,只剩下寒风凛冽。
此一去,再也难见,望女儿………一切安好!
姥爷从苞米堆后面出来,眼泪滴在了,衣服上。眉宇间又苍老几岁,转身回到了屋里。。。。。
从那以后,七妹再也没出现过,各位姨都嫁人了,姥爷家里的人越来越少,妈妈最小,嫁人的时候哭的最厉害,姥爷虽然强硬,但是也落了泪。
妈妈结婚后的第二年,有了我,在七姑走的那个月份我出生了,那天晚上。妈妈刚在奶奶那屋里打完牌,回屋里睡觉,刚刚睡到一半,就梦见天上一片漆黑,无数怪物追着她,她吓得快跑,只见一道红光撞她肚子上,然后就是排山倒海的痛
爸爸赶忙找来了奶奶,奶奶看到后说这是快生了,你快去找你三娘(三奶奶,年轻时是我们屯子的接产婆,很出名,)。爸爸拿着手电,棉袄都没穿就跑出去了,过一会家里人都醒了,就在客厅等着。调皮的我就是不生出来。
三奶奶,说这媳妇怕是难产了,你们想想怎么办吧。“他三娘你这话什么意思?”爷爷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大兄弟啊,大人孩子我只能保住一个啊,你看看你们是要什么吧”爷爷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一个?孩儿他娘才28你这是啥意思!”爷爷瞪着她,“那您的意思就留大人”三娘小心翼翼的问道?爷爷沉默了一会,保大人!三娘转身就进屋去。
就当全家人都打算放弃我的时候,一阵风吹进了屋子,妈妈猛地睁开眼睛。
之后又脱力的,晕了过去,屋内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我大力的哭喊,证明,这个世界我来了。却没人听见妈妈昏迷前的那声,“七妹”
“恭喜,恭喜,姜叔,是个男孩,母子平安”三娘喜笑颜开的前来,讨喜钱。“好好,老大,你去领着你三娘去洗个手”爷爷的眉毛这才舒展开来,也把后背倚在墙上了。
“老天保佑,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奶奶在那里不停的叨咕着,并发誓要还愿。
我的到来让着两家人高兴了不少,毕竟许久没有没有新人的到来,也是一种困扰。姥姥家的姨们,肚子很不争气,生的都是姐姐们。
这也便宜了我从小在姐姐身边长大,过着王子般的生活。也惯坏了我无法无天的性格。每个姐姐都必须抱着我,我才睡觉。喜欢那种女孩子的味道。
从小学到高中,我的成绩不高也不低。只是太过贪玩,喜欢逗女孩子开心。对学习从来都不感兴趣。
初三那年,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了,姥爷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母亲回到家,日夜侍候,但是也没能留住老人家的心,终究撒手而去。
异青录 第四章 悔事
15岁的我还什么都不懂,孝服的惨白。和母亲的泪水,让我明白姥爷,这个陪我准野鸡的姥爷,再也不会回来了。
夜风轻轻的吹着灵棚,我看到姥爷从棺材中飘出来,他看着痛苦的姨们叹了口气,一路向西。
我喊姥爷,可是他并没有理我。就这样一点点远去。
夏天的夜晚,也会下起雨来,伴着这无边的伤感,更催人泪下。远处有一个白衣女子正打着伞慢慢走来。就在灵棚面前,直直的跪了下来。
“爹,不孝女七妹,给爹爹送行了!爹!”
人死之后,三魂离体,七魄沉身。新死之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主魂随阴阳使者去城隍土地报道,之后便踏上黄泉之路。
人死之后阳寿已尽,无常勾魂,打统领死印,套上青布衫,指路向西。所谓黄泉之路,古往今来,说法不一,其实这黄泉路乃是人间和幽冥地府的通道,这通道如同人间的主干道,井然有序,所以人们,有时黑天时会偶尔遇到,不过这种时候千万要把头低下去,一如既往的往前走,不要看她们的眼睛,否则非大病一场不可。切记
更有甚者,作奸犯科之人,劫难未到,也可能被阴兵直接打下魂来,到地狱中受苦。俗称,阴兵借道。
书接上回,白衣女子,跪在地上,泥土混合着雨水,贱在那雪白的衣裙上,懵懂无知的我当时并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她身上的那种悲伤让我不禁心怜,我撑起伞,走到她的身边,只想默默的为她挡下这一片雨。
或许她感到了雨水的消失吧,抬起了头,看着我,那个仅仅只是个孩子的我,不知为何,我轻轻的勾住他的肩膀,让她靠在我的身上,就像母亲伤心时,父亲做的那样。
她望着我的脸,又低下了头,将头靠在我的胸膛,她冰冷的气息和泪水,打透我的体恤,红肿的双眼,满是悲伤,她的泪不停的流,却没有一丝声响。就这样牵动我的心像,凌迟般心痛,事过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当至亲之人离你而去时,那种痛苦,哀莫大于心死!
母亲招呼我回来换衣服,后半夜并不用我守了,我低下头,却发现,怀中伊人早已不见。
“子夜,你在哪里邋遢什么快过来,外面冷了!”母亲有些烦躁催促我赶快过去。
“哦,这就来”,我收起伞,进入屋里。进门前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没想到竟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妈!”我高声的尖叫划破夜的长眠。惊醒了熟睡中的众人,各位姨夫全部都起来具到门口,顿时都被惊的不清。
灵棚前,一个身灰的老太正领着一帮,身上五黑满脸是血,光脚的地方像碳一样的五个小孩子正站在那里,老太太眼中发白,只有一道细细的黑纹就像,那传说中的猫眼!无比渗人
不知是眼前的这一幕太过惊悚,还是天空中的闪电太过及时,电光之下,这六个“人”,直直的跪了下去。
“杨老二,你一路,走好啊!哈啊哈哈哈”说完只剩下黑夜,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唯有那凄惨的笑声,在空荡的黑夜里,回荡。久久不能离去。
大家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直立在原地,不知道是怎么的,小妹的一声大哭,惊醒了发呆的众人,女人们哄着孩子进了屋,七位姨夫站的笔直,坐在灵棚里抽着烟,
回到屋里我才发现。母亲把我的手都握的发白了,脸上还挂着西密的汗珠。所有人的脸上都一片苍白。
“三姐,这是怎么回事啊?”五姨胆小,夹着哭声问到。怀里却紧紧搂着我的小姐姐。
“这样吧,三姨叹了口气,勉强镇定下来,去把九叔请来,眼前就只能问问他老人家了。”说完哄起我的小妹,没有她的哭声,或许我们还愣在原地。
九叔,是七号屯,乃至十里八乡的阴阳先生,他同姥爷是至亲好友,家中排行第九,小时候不务正业,被姥爷狠狠的教训过,后来和姥爷闯荡四方,不知怎么的就留在了南方,十多年后回到了家乡,身上还带着牛鬼蛇神的帽子。
姥爷在黑夜里给他理了发,换上干净的衣服,让姥姥给他修了眉。让他住到屯子西的老宅去。南方的几年里,九爷学了不少的本事,虽然他不好卖弄,但是乡里乡亲的,谁家结个婚,没个老人啥的,都让他去主持,问个日子啥的,走时扔下点钱,勉强靠着生活。多半靠姥爷救济。
他懂的确实也多,上到启奏神明,下到打点鬼神。没有他不会的,所以他就被屯子里推为阴阳先生了。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三姨夫已经将九叔请来了,屋里的人全都下意识的站起来了。
“九叔您坐,”三姨招呼到。
“都坐,都坐,杨家老三,刚才我路上也听了大吆母(就是差不多的意思,方言),你来说说到底什么样子的。”
大家听到他的话都坐在炕上,等待着三姨的回忆。
“那是一个老太太,和五个黑衣的孩子,不过”三姨皱着眉头回忆着,毕竟当时是黑天,谁都看不清。
“不过什么?”九爷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手上的烟也几乎燃尽。
“不过,她们满脸都是血,除了那个老太太!”三姨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一惊!手中的杯突然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地的玻璃片。
“三姐?你怎么了”妈妈不明白三姨为什么这般反应,拿起扫束将玻璃片扫进了炕洞。
“炕洞,炕洞………”三姨的眼睛突然一阵发白,九爷眼疾手快一把拍在三姨脑门。
“杨家老三,回来”就这样顺着手三姨将要倒下的身体竟然就这么被拉了回来。而且并没有拉着三姨,就这样手贴着脑门拉了回来。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九爷这一手顿时震慑,所有人,虽然传说九爷如何如何,但是因为姥爷的影响我们一家人向来胆大,也从不怕什么牛鬼蛇神,但是我们信奉天地,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从不做恶事,须知天命难违!
平生尽善事,行善福报自来!
天快亮时,三姨才悠悠醒来,我坐在九爷旁边,九爷说让我不要去上小学了,收我做徒弟,母亲不同意当今孩子哪有一个不上学的?
九爷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尽人事,知天命”,说完牵着我的手出去了。
雨后的清晨,雨水夹杂着青草泥土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就像世间的本源。
“子夜啊,”九爷爷招呼着我做到灵棚前。
“怎么了?九爷爷”我看向这个和爷爷一般高大的老头子,
九爷爷虽然同爷爷一般高,但是身材却瘦小许多,并不如爷爷那么魁梧。一字剑眉,星目光晕流转。虽是苍颜白发,却一副看尽人间云卷云舒的样子。微风吹过长冉,更加仙风道骨。
“你姥爷的去世,伤心吗?”九爷爷的眼光看向太阳升起的地方。仿佛一道红云即将出世,万道霞光普照九天!
“当然伤心了。九爷爷你不伤心吗?”我疑惑的问道。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人这一生在自己的哭声中出生,在别人的哭声中结束,这期间走过的一生,叫做轮回,没有人能过幸免。你姥爷同我从小到老,除了十年不在剩下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就连娶你姥姥的那天晚上,我还………”说完大笑,仿佛当年之事,历历在目。眼中泪花闪烁。。。
“小夜子,人都有老去的那一天。就像出生的太阳,事物都随着这个道无限循环。所以不要伤心”说完带我回到屋里。
“老三,你怎么样?”九爷爷将手搭在三姨的脉搏上,半响过后,才拿下来。
“九叔,我媳妇怎么样?”三姨夫焦急的问到,脸上慢慢的担忧。
“不碍事,老三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惊吓?还是想起了什么东西?”九爷爷眼光一转,紧盯着三姨,目光如炬。
“九叔,我看到了血,火,还有………”说着说着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还有什么,不急慢慢想!”九叔拿过来一杯茶,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拿来一个小盒,点上了朱砂,口中默默有词,笔走龙蛇,红色的符号跃然于纸上,在我的眼中就像,血液一样整张纸鲜活了起来。
笔停,纸上放出一道微弱的金光,九爷爷点燃这个符纸灰烬落入杯中。
“老三,喝了它”说完,三姨接过了杯,犹豫了一下,看向九爷爷坚定的眼神,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