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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松庭
谢无歧:“常山昭觉寺。”
沈黛被他这么一点,忽然反应了过来。
常山昭觉寺被伽岚君利用的佛子明寂,又与他有什么仇怨呢?
但这并不妨碍他将佛子明寂分成善恶两端,让代表恶念的佛子明寂四处屠杀无辜百姓,凝聚力量,壮大己身。
——所以这一次,他的目标也是要屠遍全城百姓,借助魇妖来获得力量吗?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黛心中升起不妙的寒意。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街上骚动又起。
花灯被人随意掷在地上,被慌忙逃跑的百姓踩烂,原本上元节的喜庆氛围荡然无存,不远处燃起的熊熊烈火取代了上元节的焰火,构成了这一日印刻在百姓们眼中的可怖回忆。
“东边的红鲤寺被烧了——”
“西边的也烧起来了——”
“西南方向的,还有东南方向的——”
“作孽啊!作孽啊!九阴城要完蛋了——”
萧寻脚步一滞,脸色苍白。
“还没完。”身后传来兰越的嗓音,在这兵荒马乱之中,如定海神针般定住他心神,“去东南方向!”
众人御剑乘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东南方向的红鲤寺。
一个肥头大耳满身横肉的锦衣男子被申屠止提溜着,一脚踹进了最后一座完好的红鲤寺中,寺中无数人跪在地上恳求他,这城主哆哆嗦嗦,不敢对申屠止有任何怨言,只敢一脚踹开这些挡路的寺人:
“滚开!你们这些贱民死就死了,我可不能死!”
沈黛见了此情此景,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恨不得上去拧掉这蠢笨东西的猪头。
计明轩大步闯入红鲤寺中,寺内烛火摇曳,映出圣洁无垢的红鲤仙雕像。
他的目光落在了玉雕神像下茶花托着的最后一样镇寺神武上。





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第174节
五座红鲤寺,其他四座里藏着的不是华袍便是鱼鳞,都是灵蕴充足的神武法器,唯有这一座红鲤寺中,存着的是一柄破破烂烂、废铁般黯淡无光的破剑。
但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不管是什么,只要完成伽岚君的任务,他就能保住性命。
计明轩咽了口口水,死死盯着神像前的古剑,脚步越来越快。
他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那把剑!
眼看着希望就在前方,计明轩欣喜若狂地要将古剑取下,然而握剑的手动了动,却没有丝毫反应。
怎、怎么回事!?
怎么取不下来!!!
计明轩急得大汗淋漓,使劲浑身解数,那看似纤细的剑身也没有任何反应。
“城——主——大——人——”
外面申屠止的声音如恶鬼修罗,惊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惶恐之下,计明轩抄起寺中烛台,重重砸在了托起古剑的那枝玉雕茶花上!
哐当!
烛台与玉茶花一同碎裂,古剑闷声坠地,砸在了计明轩腿上,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腿上的剧痛便传了过来。
那剑骤然坠落,竟将他的腿砸成了一滩肉泥!
计明轩长这么大连油皮也没擦破过,当即痛呼流涕,咿咿呀呀叫着。
下一秒——
惊叫声骤然止住。
申屠止手中凝聚而成的魔气化作一柄匕首,轻轻松松贯穿了他那颗头颅,将他肥头大耳的那张脸定格在了扭曲的瞬间。
“最后的镇寺神武——”
申屠止弯腰拾起那柄古剑。
很沉。
沉得超出他的预料。
这古剑看似破烂,却有灵性,修为不够,根本拾不起这剑,就连申屠止这样的修为,拎起这古剑也沉得几乎让他的手臂无法负担。
……这该如何带回去?
申屠止还没想明白,忽然察觉到外面异动,转身一看,他带来的魔修已被沈黛、方应许和谢无歧三人杀光。
师兄妹三人提剑而来的模样,即便是申屠止,背后也起了一层薄汗。
……算了,今日不宜战。
身为魇族妖主的申屠止除了魇术,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哪怕这三人合起来修为再高,只要他想跑,也无人能拦——
“好久没有与魇族之人交手,看来魇族也是青黄不接,一代不如一代。”
申屠止看着站在十丈外的师兄妹三人,听着耳旁咫尺之隔的声音。
背后冷汗湿透。
这样近的距离。
是谁——
“上次一时失察,让你这泥鳅滑走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呢。”
申屠止猛一回头,对上身后兰越笑盈盈的一双眼。
但兰越这清风朗月的模样,在申屠止眼中无异于阎罗再世。
轰隆——!
沈黛等人上前时,只看到了地上一个深坑,和深坑里被砸得头破血流、晕死过去的申屠止。
缚仙绳从兰越袖中窜出,将晕死的申屠止捆了个结结实实。
谢无歧蹲在坑边看了看。
“一根恐怕不够,这魇族妖主比泥鳅还滑,还是捆个三四根比较保险。”
兰越刚要开口,神色忽然一变。
“躲开——!”
变故眨眼之间,沈黛和两个师兄被护在兰越身后的同时,前方骤然两股力量激烈碰撞,掀起骇人飓风——
整个红鲤寺除了神像之外,瞬间被夷为平地!
“兰——越——”
伽岚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两个字。
又是他啊。
兰越五指张开,掌中放出汹涌灵力,抵挡住眼前那一颗煞气惊人的黑玉棋子。
“伽岚君,许久不见,功力又减了不少呢。”
伽岚君眯起眼。
“功力虽减,仍与你平分秋色,不是吗?”
兰越气定神闲:“平分秋色?我不过使出三成功力而已。”
“那我便只有两分。”
明明是紧张对峙的时刻,两人还有空争口舌之利,令人颇觉荒唐。
谢无歧与方应许正结阵护住四周被波及的无辜百姓,沈黛站在兰越身后,余光忽然瞥见深坑中钻出来了一个人影。
申屠止果然是个泥鳅变的吧!!
“伽岚君!接剑!”
他刚将古剑掷出,下一刻,一道黑影却忽然闪至他身前,申屠止还未完全挣脱缚仙绳,心道不好,果然话音刚落,那人影便一脚揣在他胸前,并附带第二根缚仙绳!
“回去吧你!”
沈黛这一脚正正揣在他胸膛,申屠止五脏翻涌,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他发誓!
下次伽岚君再叫他留手,他便先杀了这个小丫头,再杀了伽岚君!
可惜申屠止并没有杀沈黛的机会,沈黛这一脚十成十的力道,踹得他重重跌回深坑,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晕死过去了。
“不好——!”
沈黛踹完了申屠止便立刻回头,要去抢那柄他扔出去的古剑。
她虽不知这古剑有什么用,但只要是伽岚君想要的,抢总是没错的。
此刻她又忘了兰越“凡事不要急着出头”的嘱咐,只毫不犹豫地飞身而出,目光所及只有那一柄古剑!
“黛黛——!!!”
几重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古剑奔向伽岚君而去,沈黛也直奔伽岚君而去!
兰越心头一紧,危急存亡之时再顾不得试探伽岚君的实力底线,立刻全力一击,要将伽岚君置于死地——
他冷笑:
“愚蠢。”
四件镇寺神武皆在他手,其力量非常人所能抵御,不管是沈黛,还是兰越,在神器之力的面前,不过是俗世尘埃,顷刻便会灰飞烟灭!
伽岚君祭出三百六十一枚棋子,汹涌杀气骤然放出,好似能浸入人骨髓之中,令人遍体生寒。
沈黛和谢无歧不能死。
但今日除他们以外的所有人,必死无疑!
“神器!召来!”
四件镇寺神武倾注了他储存在棋子中的大半力量,尘封已久的神器之力被瞬间激活,给予他一种可怕的力量反馈。
地动山摇。
天穹层云滚滚。
烛龙江泛起汹涌浪潮。
兰越的身影如风中劲竹,巍然不动,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黛黛!回来!”
然而沈黛却已经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她夹在兰越与伽岚君之中,却好似落入一个极其宁静的空间。
没有任何声音。
风静止,灵力也静止。
唯一鲜活的,是眼前那一柄生锈的古剑。
像是她在追逐着它,又像是——
它在牵引着她。
伽岚君看着朝他逼近的沈黛,眉眼沉沉:
“本不想这么快的,但既然你这样找死……”
虽然会有些麻烦,但只能现在就将她和谢无歧带走了。
镇寺神武的力量汇聚在他掌中,这是凡人无法与之争锋的力量,就连在兰越身后的谢无歧也被这股力量瞬间束缚,飞速朝着伽岚君而去!!
“师弟!”
方应许惊呼出声!
沈黛被这一声忽然唤醒,抬头,见到的便是脸色阴沉至极的谢无歧被伽岚君带走的一幕。




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第175节
前世无数尸山血海从她脑中闪过。
踏着乌云而来的归墟君。
被夷为平地的纯陵十三宗。
还有无数的仙宗。
地上的血干了,又被新的血浸透。
——不行。
谢无歧,不能变成归墟君。
古剑发出微不可查的嗡鸣声。
这声音太微弱,沈黛未曾察觉,兰越却瞬间捕捉。
“黛黛!拔剑!”
兰越高声道。
伽岚君眉头紧蹙:“你让她拔剑?兰越,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师尊,结果就是让你修为最低的弟子来送死吗!”
“拔剑——!”
兰越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遍,令沈黛忽然惊醒,灵台一片清明。
“……愚蠢的牺牲……”
伽岚君望着沈黛的方向,纵然不能杀她,但断条胳膊,断一条腿总是无碍的。
他眸色冰冷,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掌中汇聚的灵力锐利无匹,在这尘世中,没有任何凡人的力量可及——
没有。
任何人。
……本该是如此的。
噗嗤——!
是剑刺穿掌心的声音。
伽岚君愕然看着一把寒光四溢的灵剑带着劈山断水之力而来,在一瞬间穿透他的屏障,不过一愣神,剑锋已至他眉心!
怎么可能!!
他手中的是神女伊阙生前的四样神武,凝聚的是她生前的力量!
而即便是他想利用这股力量,也需要付出代价,而沈黛——不过只是一个金丹期修士!她怎么能——
伽岚君在这柄褪去铁锈的灵剑上看到了自己惊骇震撼的倒影。
心中,已是彻骨寒凉。
除非——
除非沈黛正是,神女伊阙本尊。
第八十四章
剑锋一往无前。
直刺入他左眼。
刺目的血色,浓烈寂静的黑,印刻在伽岚君左眼中最后的画面,便是玄衣少女眼中那锐意清冽的视线。
沈——黛——
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几乎要将每一个音调,每一个字眼都咬出血来。
只差一步。
和前世一样,只差一步。
两世筹谋,他算尽了一切,赌上了一切,为何依然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伽岚君。”
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前世那个他一手促成、费尽心机辅佐的归墟君,与此刻的玄衣少女重叠起来。
记忆中的那个归墟君,好似在此刻又从那个早已被他抹除重启的前世走了出来,提着那把屠遍修真界的剑,在茫茫大雪中朝他回眸望了过来。
玄铁面具遮住了黑袍青年的所有神色,他只能看到面具下那双如深潭般黑沉的眸子。
“只差最后一步,伽岚君,从此,便是你的天下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白得刺眼,将满地流不尽的鲜血覆盖。
沉甸甸的雪也落在青年浓黑的衣袍上,似要将他掩埋在这一日。
站在他身后的白衣青年微微蹙了蹙眉,旋即淡笑:
“这尸骸遍野,万古英豪,铺就的,是归墟君的天下。”
那时的他站在仙宗之巅,俯首看关山千重,风雪肆虐之下,埋的尽是正道修士的鲜血。
一如百年前这些修士屠尽北宗魔域的魔修时那样,因果循环,天道昭彰,这因果终于落在了这些名门正派的修士们身上。
他半生筹谋,半生隐忍,唯有看着满山鲜血浸入泥地里,才感到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是吗……”
簌簌风雪声中,黑袍青年的声音低哑又缥缈,尾音却略一上扬,带着一丝耸人的笑意,沉闷地回荡在他胸腔。
于是伽岚君面上的笑冷了下去。
“你笑什么。”
血染玄衣的青年仍在笑着,那笑声扭曲狂傲,淬着耸人的恶念,带着近乎癫狂的快意。
山巅风雪越来越急,满山黑压压的魔修,听着这耳畔回荡的癫狂笑声,无一人敢发出一丝动静。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魔君是个疯子。
手上沾满正道修士的血,更沾满了自己同族魔修的血,好像这天底下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地方是他的归宿,唯有杀戮才是他存在的唯一使命与目标——
这样混沌灼烈的疯癫,好像连他自己也能一起焚烧殆尽。
忽然,笑声突兀止住。
那满手鲜血的魔君摘下了玄铁面具,露出了那张冷白如玉雕的秀美面庞。
墨线勾勒的眼尾微微上扬,是一双过分漂亮的桃花眸,笑起来时如春水涟漪,纵使无情也多情。
可他此刻,眸中没有一丝笑意。
“这就是你想要成就的,归墟君的天下,你不择手段,筹谋半生,就只差这最后一步了,对吗?”
伽岚君面无表情的望着对方,掌中魔气凝聚,已是做好了催动咒术的准备。
“是我们的最后一步,杀了修真界最后的残兵败将,你便可以君临十洲,你也无需担心我利用你之后便会卸磨杀驴,你知道,我虽能控制你,却杀不了你。”
“是吗?”
“你手中剑是天元剑,身负魂是战神应龙的魂,你不想死,没人能杀你。”
青年冷白如玉的面上,荡开一丝古怪癫狂的笑意:
“是啊,我不想死,没人能杀我——可若是,我想死呢?”
他瞳孔骤缩:“什么?”
“我想死,这天下,也无人可拦。”
疯子——!
满山魔修昂首,望着晦暗天空中那道如厉鬼修罗的身影。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清归墟君的真容,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
下一秒,血染霜雪,眼前纯白大雪,顷刻间被飞溅而起的鲜血所淹没,那柄玄铁长剑带着凌厉刺骨的杀意,剑气纵横,瞬间将整个山巅变成了厉鬼索命的无底深渊。
伽岚君站在原地,未动一步。
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发生,哪怕再高明的驯兽师,也免不了被自己驯养的野兽反咬一口。
魔君的怒火,总需要人命来平息,他在等着谢无歧的怒火被鲜血填平。
——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一次与往常不同。
“够了。”
伽岚君眼眸凝重,望着眼前人间炼狱的场景,指节发白。
“谢无歧!够了!”
掌心魔气凝聚,结出一个繁复古老的法诀,将尸山血海中的人影定住几秒。
但不过几秒,黑袍青年便立刻挣脱了法诀的束缚,剑气更利,杀得更快,好似不将这满山魔修屠尽,便不罢休。
伽岚君这才察觉到事情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掐诀。
破诀。
再结。
再破。
魔修以杀戮增进修为,他越杀便越强,直至十万魔修被他屠杀大半,伽岚君才终于制住他。
“谢无歧——!”
牵魂咒张开紫色牢笼,将浑身浴血、持剑向他刺来的归墟君束缚其中。
剑端离他只有一寸之遥,伽岚君背后一身冷汗。




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第176节
“纵使你杀光十万魔军,我依然可以操控着你将最后的修士屠尽,还有你师兄的最后一缕神魂,还有你师尊的性命——”
“你杀不了我师尊,也毁不掉我师兄的神魂。”
他定定望着对方,眼中有一种平静的疯狂。
“伽岚君,睁大眼睛看好了,我要让你看着,你毕生筹谋的一切在你眼前毁灭的样子。”
牵魂咒拉扯着被施术者的神魂,若有一丝违背控术者命令,便会有神魂撕裂之痛,这痛楚是世上最惨烈的刑罚,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一个念头,便超越世间所有能施加在肉体上的所有痛苦。
可他依然弯着唇,维持着面上那令伽岚君近乎畏惧的笑意。
他时而觉得谢无歧已经疯了。
时而又觉得他无比清醒。
没有人能清醒地与牵魂咒抗争这么多年,所以他应该早就失去理智,任他操控。
可此刻他已将牵魂咒最大程度的释放,他却依然用一种骇人的定力,紧握着手中那柄天元剑,还能再将剑锋推进半寸,好似牵魂咒那生撕人魂魄的力量对他毫无影响。
怎么可能毫无影响呢?
但再强烈的痛苦,将人一刻不停地折磨数年,也已经麻木、习惯。
伽岚君望着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深邃眼眸,仿佛已看到自己触手可及的一切,在这滔天恨意中被焚烧成灰。
哐当——
天元剑,沉沉坠地。
黑袍魔君半跪在地,方才还一人屠杀数万魔修的他,此刻口中鲜血喷涌,五脏灵脉寸寸碎裂,一身逆天修为就在伽岚君的眼前灰飞烟灭。
“谢无歧——!怎么回事!!!”
伽岚君目眦欲裂,立刻欲为归墟君疗伤。
然而魔气刚输入他体力,便似泥牛入海,他的魔核已裂成无数碎片,哪怕大罗神仙再世,也是回天乏术,无力挽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归墟君笑得越是畅快,伽岚君的神色越是愤怒。
“天元剑!你的主人就要死了!被牵魂咒操控过的魂魄没有转世来生,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主人魂飞魄散吗!!!”
落在尘土血泊里的玄铁长剑发出嗡嗡哀鸣,再无任何反应。
“这不可能,你是应龙庚辰转世,有神力护你,你怎么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地死了,怎么可能——”
伽岚君霍然抬眸。
“应龙骨,活祭阵,你知道!?谁告诉你的?”
一股莫大的恐惧在此刻笼罩住他。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他脑海中的迷雾,伽岚君终于恍然大悟。
“是你师尊,是他告诉你的,还有活祭阵,这东西只有申屠止知道,你离间了我二人,你唆使他背叛了我!”
他步步筹谋,以为自己已算无遗策。
谁知他在算计别人时,焉知别人也在算计他。
归墟君很想大笑一场。
但身上的力量在一丝丝的抽走,活祭阵启动,同样的痛楚也会施加在他的身上。
他终于连最后跪地撑起里的力气也无,仰面躺倒在血泊中,积雪与污泥融在一起,浸透他身上衣袍,冷到了骨子里。
脏啊。
真脏啊。
污水和脏血浸到了骨子里,和那些冤死在他手中的亡魂将他的灵魂拉拽着,向无边地狱沉沦。
归墟君看着云端苍穹的大雪拥抱这污浊尘世,缓缓阖目前,今生无数荒唐事从他脑中一幕幕闪过——最后,他却无端想起了此刻远在青檀陵一端的活祭阵。
那个身负应龙仙骨的女孩,此刻大约也与他一样,承受着这生不如死的痛楚。
这场局做到最后,她是最后一步棋子,也是为他殉命的无辜亡魂,许是因为胆怯,他甚至没有去打听她的姓名身份,任由着野心勃勃的申屠止替他完成了这最后的杀戮。
归墟君欠下的血债太多,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心软,但……
他缓缓阖上双目。
身为归墟君这一世,真是活得肮脏,死也肮脏。
雪满山巅。
伽岚君眼看着归墟君在自己的眼前断气,牵魂咒失去了所控制的对象,反噬的力量令他浑身吐出大口鲜血。
之后,便是彻底的失控。
申屠止自以为魇族势力足够,能轻而易举的消灭修真界最后的残兵败将。
然修真界得知归墟君死讯之后,却士气大振,纵使统帅他们的道君江临渊被魔族安插的内奸重伤,也拖着最后一口气带着余下修士拼死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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