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在逃师兄,魔界在逃新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湫主任
四人的声音不算响,大殿空旷,外层的侍卫站得又远。只要不是一直尖叫,便感觉不出什么异常。
可这时,殿外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哀嚎,那声音隔着厚厚的殿门都传得清清楚楚:陛下!不可啊陛下!您这样会有生命之危啊!
女人似乎又朝这边冲了几步,丁零当啷的武器摩擦声昭示着侍卫兵们也一同朝门口奔了过来。
殿外是女侍卫毕恭毕敬的声音:皇后娘娘,这是国主的旨意,您请回吧!
本宫不管!本宫要见陛下,臣妾冒死求见陛下,陛下开门吧!
叶君晰见门外动静越来越大,为保三人安全便扯了个谎,说话时不忘死死扣住钟介然的手腕:铜岚国主,在修真界,再厉害的阵法、结界。只要找到施法之人,哪怕只是一堆骸骨。都可以将其破解。如今我们已经知道是谁给铜岚施加了凡法结界。只需要挟持着您到国师墓前,就可以恢复我们三人的灵力。所以,我现在不是在和您商量。我劝您好好配合我们,也算是还了我们骗取您虹鸾灵殊花之过。
美人一头金发乱如糠草,眼神空洞,只有不断涌出的热泪尚能证明她魂魄还在:呵,呵呵可笑,朕为鱼肉,自然是你们说了算。你们现在还想怎么样?
叶君晰微笑:门口是您的皇后娘娘,陛下打发她走,不要让其他人察觉出异常。
铜岚国主眨了眨眼,表示同意。叶君晰给她找了件能披的衣裳,罩在她身上,而毕彦则是扣住她的双手,又用拔了蜡烛的尖锐烛台逼在她的后脑勺。
殿外跪在地上的皇后见国主开了个缝隙,负手而立,连忙冲上前,抱住她赤|裸的足哭求:陛下!
金发美人冲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退下。
皇后梨花带泪,带着浓重的鼻音低声哀求道:陛下!您就是再不喜欢国师,但胜儿好歹也是您的皇嗣,您为何就是不认她呢?!而且国师都已经故去了没人知道她是您生的,没人知道啊!
金发美人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可她笑得越大声,眼泪就越汹涌,高昂的下巴根本挂不住苦涩的泪,滴落在皇后脸上更让她茫然。
铜岚国主低下头,脸色也随之沉下来,垂向皇后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件死物:皇后,你不是人吗?如今想来,这一切为何这么巧?红花宴上,只有国师一人中了迷药,朕宿醉卧在厢房,在曲别园中的何处也只有皇后知晓。朕怀孕生子,而恰好皇后诞下一死胎可以做替。徐千凝,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吧!
陛下,这这这
她将皇后的慌张尽收眼底,声音越发凝重:也是你蛊惑国师,说嫔妃无法替朕诞育后嗣乃是受国中妖灵影响,一定要禁制一切灵法灵修。所以
铜岚国主摇了摇头,悲叹道:所以,国师为了朕建起这凡法结界。
陛下,冤枉啊,臣妾没有。
皇后想要抓住铜岚国主脚踝。却被金发美人一脚踹下了台阶,语气冷到了冰点:你这个毒妇!来人,将这毒妇打入冷宫。
过了片刻,等殿外众人散去,铜岚国主将殿门关闭。她目光依旧如死灰,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生气:朕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将她打发走了。还要做什么?
叶君晰给毕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烛台放下:那便请国主坐下,让我这位道友替您诊脉治疗。
金发美人被毕彦一路扯到座椅上,未问诊的一只手依旧被他反剪在背后,可她毫不在意:你们当真是仙者?
毕彦冷哼:铜岚国主已经信了,何必再问。
朕
叶君晰淡然道:陛下若是不信,便不会将皇后关起来。
铜岚国主似乎立刻想到什么,差点要从椅子上坐起来,立刻又被毕彦按了回去,她期盼地盯着叶君晰渴求:仙者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吗?
叶君晰无声地摇头,身后的毕彦也出声打断了她的幻想:不可。所以,国主要好好珍惜您与国师的孩子。
铜岚国主再次问道:朕想看看那结界上的字。仙者可有办法?
她望着叶君晰,又看了看诊脉的钟介然,仿佛在说:你们都是仙人,总归有一个人是有办法的!
钟介然收了手,认真地说道:凡人是看不见的,只有修者可以。不过可以想办法将结界破了,然后修道成为一名修者,然后哦,不对,没有结界也没有符文了。
说完,又从大殿上寻了只笔,在嘴里舔了舔说道:吾给你开个药方,你按此服用一年,便可解除不育之症。
铜岚国主面上毫无欢喜,她一只手罩着脸,簌簌地哭了起来。
三人顺利离开,走之前铜岚国主塞给叶君晰一本古籍,说是国师先前留下的。他们这些凡人也用不上仙书,不如送给他研究。
叶君晰拜别了国主,从铜岚神域回到仙界时恰巧又落在那道被枯树阻拦的断道上。
停在树顶的怪鸟带着银冠,扇了扇翅膀,似乎在和他们道别。
他凝望着那棵树,总觉得比之先前还要怪异。树皮之下像是有蛊虫在蠕动,撑裂的树皮流着鲜血不再凝固,而枯树在怪鸟的抓啄之下也不再发出干枯的老者声音,只是在迷雾中痛苦地扭动着。
叶君晰深叹一口气,带着毕彦离开了代峡峰。钟介然踩着白贝玄化扇跟在他身后:万蛊噬身,好阴狠的禁术,闫牧已成魂鸟,还能有这能耐,真是厉害
残日下,北风萧萧,让他听不清钟介然的喃喃自语。
叶君晰听不见,不代表宫哲彦这个魔听不见。他的肉身本来就比寻常修者更为敏感,钟介然刚开口,他假装脚滑,唉哟一声搭住叶君晰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娇嗔:君晰,你好厉害。速度这么快也能站得如此稳当。
叶君晰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要是有兴趣学,我可以教你怎么御剑。
他正想开口,却被追上来的钟介然抢了先,与叶君晰顺利地交谈起来,从飞行法器说到剑术。
钟介然不是剑修,可他的哥哥是。所以,在剑术的造诣上,他还不如钟介然。他插不上话,心里有些憋屈和难受,可更担心钟介然提起剑术,就会让叶君晰想到龙阳剑派,想到那个让大师兄受伤的沈仙师。
自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大师兄和沈掌门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有他不知道的三十年,叶君晰也很少向他提起从前的故事。
如今离开了龙阳剑派,大师兄的心情到底是如何的,他的内心又是如何看待沈向卿的?
宫哲彦怀揣着担忧地好奇,凝望着叶君晰的侧颜。
哦,是被师叔捅伤了,他和我从前的师尊说,我这个模样是入魔的征兆,要挖去我的灵根,我不愿坐以待毙。所以,离开了龙阳剑派。
叶君晰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谈论远山和浮云。
他连忙搂住叶君晰的腰,在他侧头时说道:君晰,让我抱一会儿,风刮得我心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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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在逃师兄,魔界在逃新娘 分卷(20)
叶君晰轻轻拍了拍自己环在他腰上的手,没说同意也没说不。
他开心极了,看向钟介然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结果,钟介然立刻就说了一句让他想将其瞬间抹杀的话来:叶道友一身正气,怎么可能是魔。我反倒是在毕道友身上嗅到一丝魔界的气息。
宫哲彦将半张脸埋在叶君晰背上,随风纷飞的银发遮住他眸中蕴含的杀气。
有这个百事通一般的钟介然跟着他们,终究是一个祸患。大师兄还想帮他去魔界救钟海棠,万一被师兄发现自己是魔尊独子。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点信任又要翻倒重来。下次,他还能以什么身份接近大师兄呢?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甩掉这个烦人精。
叶君晰听到钟介然这样说,并未起疑,反倒帮他解释:大约是他和哥哥常居断魂崖谷底的缘故,那里是仙魔交界之处。日积月累,难免沾染些气息。
宫哲彦一边装着乖巧,一边催动灵力,将远处一朵飘云由白转乌,顺势掀起一阵狂风,掩盖他刻意的雷电之术。
紫金色的闪光直直劈向与叶君晰交谈甚欢的钟介然,他白贝玄化扇不堪雷击,迅速变回原来的大小。
眼看着钟介然就要因站不稳而跌落下去,他踩了一下变小的白贝扇以此为跳板,堪堪抓住朝他伸来的手臂。
钟介然奋力地挣扎,连绣鞋也掉了。
看着叶君晰费力地将钟介然拉了上来,宫哲彦心中更不是滋味。
钟道友,我的本命剑通体寒冷,不适合赤足踩在上面。你可以多余的鞋子。
没有没有,否则吾就不会继续穿那女式的绣鞋。没事,吾不怕寒。
钟介然收回了破损的白贝扇,踮着脚站在叶君晰前头。
叶君晰见状连忙从玉戒中找出一双自己的鞋递给他。
身后的宫哲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色更加阴沉。
草率了,就应该一道雷劈在他的脑瓜上!若是还死不了,就让毕方将他治成个傻子。
钟介然拿过鞋子,坐在剑上穿:叶道友,你看着人高马大,玉树临风的样子,没想到脚这般小。你不介意吾折坏你的鞋帮吧!
宫哲彦闻言心中一颤。
大师兄的脚是比常人的要小,他一手就可全全握住。那日踩在他掌心,旖旎如云。
他用自己滚丨烫的手心托着,手指抚弄着他的脚背,像白玉,更像霜寒时节凝在叶上的莹润冰雕。
在他的揉搓之下,叶片轻颤着,连带着枝干上头的栀子花也吐了蜜。
甜腻得令人心颤。
身为魔的阴执、暴戾被勾起,他霸道地将人固定在怀里揉捏,想要将这朵清纯的白花搅到完全盛开,开到最烂,烂到透明,烂进他一个人的心里。
回忆让人心潮澎湃,宫哲彦根本没注意自己已经硌到了叶君晰。
正在与钟介然交谈的叶君晰伸手往自己后腰处顺了一下:什么东西你!
宫哲彦的手背被叶君晰狠狠地拍了一下,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偏巧钟介然也从前面侧过身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宫哲彦:啊,我的玉带钩落在铜岚了,就,就编了几道绳结,有点硬,不好意思。
叶君晰:
他说这话时根本不敢抬眸去看,生怕在叶君晰的脸上发现厌恶。
燥热又难受,冷风一吹,心慌得更加厉害。
毕道友,面色不大好啊!
该死的钟介然!
宫哲彦狠狠瞪了他一眼。
唉,毕道友,你的哥哥是怎么伤到心脉的。可要吾一同帮他瞧瞧。
宫哲彦冷冷道:不必,他自己就是医师。
钟介然:哦吾的泷桦山到了!
他跟着叶君晰将人送到半山腰,钟介然还要请他们进去坐坐。宫哲彦以毕方的伤势为由借故早点离开。
钟介然:叶道友,那我们就两个月之后,三界易物会上再见了!
叶君晰拱手作礼:一定。
二人回到毕方的四合院,却不见毕方的影子。宫哲彦立刻沉了脸,传音给毕方,也并没有回音。
这个毕方,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真是越来越不将他这个少主放在眼里了!
宫哲彦微怒,见叶君晰从桌案上拿起一封毕方留下的信,连忙走过去瞧信中写了什么:
「叶道友,我的一位老患者近日身体不佳,需得我亲自过去替他疗养。毕彦就交给你帮忙照看一下了,就当是诊金了。不会太久,约莫也就三五年功夫吧!对了,说起心阳秘凝丹配方上的辟心鬼草,近日仙界悬赏榜上,司马家以此为报酬,征集仙界能者取得千年妖兽丹。妖丹换仙草,叶道友可以带毕彦去试试。」
三五年?毕方,算你识趣。
叶君晰微微皱眉。毕家兄弟明明是在帮他,可他隐隐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他还没来得及深思究竟是为什么,毕彦就直接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欢喜雀跃:君晰,这是好事啊!本来我还想着制作心阳秘凝丹的神物无处可寻。这下好了,我们只要去拿到妖丹。自然就能获得辟心鬼草。
毕彦高昂着下巴,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自豪地说:我猎妖兽可在行了,这事就交给我,你就在这里歇着。
叶君晰轻笑:那怎么行,毕方让我照顾好你。你又是帮我的忙。自然是我们同去。只是不知司马家要的是何妖丹。是只要千年妖兽的内丹就行,还是特定的妖兽。
他说着准备将信收起来,正在考虑要不要去一趟仙界征英楼亲自瞧瞧。而一旁的毕彦则是抬手默默按压着自己的耳屏,口中轻念着什么,像是在与人传音。
毕彦似乎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少顷之后说道:咱们不用去征英楼了,毕方走之前都将悬赏的内容记下了。
美少年说完抬手在信纸上轻轻一弹,墨水渐隐之后,纸上又变幻出另外一段金色的文字来。
「长兄司马永逸自五年前游历后身体每况愈下,去年昏厥至今未醒。拜请抚上仙君问诊后,说可以月莱岛上的千年白鹿妖丹救得长兄性命。此前派去月莱岛的族人均以失败告终。望诸位仙者可助我司马家一臂之力,我司马家愿以上古神草辟心鬼作为谢礼,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司马永和」
文字最后还戳了个红印,展翅相对的白鹤图案正是司马家族独有的族纹。
叶君晰从玉戒中拿出仙界万里图,放在桌上,单手一拍。仙图便与桌面完全融合,成为一面水镜,镜中倒映出一部分仙界的模样来。他用中指滑动镜面,画面便会随之挪动,展现出更多的仙界地貌。
他仔细寻找着月莱岛的位置。少顷,叶君晰敲了敲据他们东南角的一片深蓝海洋,对毕彦说道:月莱岛大约就在此处。我们不急着去,先从其他仙者那里打探一下情况。辟心鬼草如此珍贵,司马家愿意以此做筹,此事必然难度颇高。我们万不可盲目自信。
美少年对他的看法并无异议,他的食指在镜面上轻敲了四下,仙界万里图又变回原先一小块羊皮纸的模样。这个动作倒让叶君晰吃了一惊。敲击四下是他定的收卷法则,毕彦是怎么知道的?
他正想着,美少年对他打了个响舌,得意道:哎呀,倒是被我猜中了。君晰,你身体才刚恢复。打探一事,就让我来吧。
少年的眼睛明亮、深沉,断裂的刀眉带着几分不由分说的霸道。他抿了抿唇,没有回绝毕彦的好意,十分认真地看着美少年说道:多谢你!
毕彦冲他挑眉一笑:不用~谁让你是叶君晰!
***
据毕彦的调查,司马家所要寻的千年白鹿妖确在月莱岛上,那里四面环海,海上布有密密一层的冻天寒云。
这里的冻天寒云有着神奇的魔力,会攻击一切没有大海气息的物质。飞行、行船皆不行,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从海底游过去。但环绕着月莱岛的这片汪洋蓝海又非比寻常。修者入水后,先是会毛发尽脱,而后皮肤指甲逐渐软化发皱,像是洗衣妇的漂母皮,最后整个人都会溶解在海水里。这个过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死了一批修者后,他们才发现海边生长着一种神奇的尾生草,吃了半日后下水就可以抵御海水的侵蚀。
但先前下海之人,去了没有一个回来的。
仙界万里图上对这片水域的描绘也只是大致匡算,却没有人真正抵达过那里。
二人御剑三日,来到目的地附近。从远处可见月莱岛水域确实笼罩在蓝黑色的乌云之下。他们绕行一圈发现了两条可行的路线。
一条途中无任何礁石岛屿,离月莱岛约莫近两千丈,以他二人的速度大约一个时辰可以到达岸边。
一条途中有几处较大的礁石群,还有一处堆积起来的岩洞,但这条路线离岛更远,三千多丈的距离,要游上一个半时辰。
两人谁也没问,谁也没说,直接落在了第一条路线的海岸边。
宫哲彦握着光滑翠绿的尾生草,用酒清洗了一遍。
叶片塞进嘴里的一瞬间,苦涩又咸湿的味道差点让他吐了出来。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强硬吞下一棵,扶着礁石干呕。
他见叶君晰过来要取他手中的尾生草,连忙说道:别,我吃都吃了,让我先试试。没毒了你再吃。
叶君晰微微皱眉,从怀里摸出两颗钟介然给的解毒丸,准备随时递给他。
他连忙翻握住叶君晰的手,苦笑道:我不用,要是有糖豆你递给我两颗。这叶片实在是呕
他嘴里又涌上来一股尾生草的生涩味道来,吐出来的水都发粘发绿。叶君晰帮他顺着背,从他身上飘来的栀子花香倒让他难受的神经舒缓了许多。
可是没好多久,他又开始狂吐,吐得两眼发昏,好没骨气地倒在叶君晰的怀里。叶君晰还真的找出两块高粱饴。
丝丝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
宫哲彦头晕目眩,连眼前的高粱饴都在打晃,他一把抓住叶君晰的手,将那牙白的糖块塞进嘴里。
入口柔软微凉,他用舌头拨弄着糖块在嘴里搅动,灵活地裹缠着软糖,想要让清甜充斥在他口腔的每一处。
细腻微甜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吸吮起来。
不够,他还想咬碎吞下去。
嘶
嘴里的软糖突然掉了出来,他还想去追讨,却发现眼前是两根莹白的纤指。微红的牙痕在水光中潋滟,让他看得心惊胆战。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哪有什么高粱饴,那是叶君晰的手指!
叶君晰抽了手,微微低头,垂落的银发遮住了他面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皓白的牙齿轻咬着唇畔,像是在勾人。
该死,这,这
他看见叶君晰拿出手帕揩尽上头的水,低声问他:你好些了没,刚才是我取了点甜凝香,想点在你的太阳穴凝神。
哦,哦,好多了。我该下水了,这,这折腾有半日了。
海边的空气似乎燥热了起来,催得宫哲彦的脸颊发红,似乎还带着一点点针尖微刺般的痒。他连忙站起身,往海里走。
冰冷的海水淹没了他的脚踝,再往下一寸寸。
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是尾生草起了效果。
他屏气凝神,背对着叶君晰解着衣衫,想要张望一下哪里有礁石可以供他遮挡,又生怕回头与叶君晰对视。
偏这时叶君晰又问他:是绳结解不开吗?要我帮你吗?
宫哲彦闻言,身体僵直,手都抖了起来。
他下面起了反应,这时候要是被叶君晰看见,就完了。
没有,没有!
他连忙大声回答,手忙脚乱地切着法术,想用火烧断衣带,却使成了雷系法术,白白电了自己一道。
废了好大劲,终于将外袍脱了。
宫哲彦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了起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又从海里游了回来。
两人在海边支起了篝火,香喷喷的海鱼大多进了叶君晰的肚子。宫哲彦望着餍足而眠的美人,突然有些后悔。
大师兄吃了这么多鱼,明日再吃尾生草,吐起来岂不是更难受?
可偏偏第二日,叶君晰毫无反应。只有他照样干呕了半日。
吃过尾生草之后,便可以在水里憋气更久。于是他们直接潜入海底,没有了上层海水的波动,二人游得更快。
按照现在的速度,不用一个时辰便能游到月莱岛。
海水越来越蓝,奇妙的鱼群在他二人周身穿梭而过,远处又是一片五彩斑斓的水母。它们翩翩起舞,在深邃的海水中发出莹莹亮光,恰似仙女撒落的飘曳灵花。
他想游上前告诉叶君晰,最好避开海中艳丽生物。可却怎么也追不上叶君晰的速度。
师兄怎么游得这么快?
宫哲彦奋力追赶,好在这一群水母还算温和。叶君晰从中游行,也没有被攻击。
只是,他怎么觉得师兄的腿上似乎有银闪闪的东西,是他眼花吗?
宫哲彦正在琢磨,周围似乎传来了大型海底生物的声音。一层层波荡而来,震颤着他的耳膜和皮肤。
渐渐的,这声音越发响了,像是巨大鸟类的鸣啼声,交叠而来。似乎能穿透他的颅顶。他连忙捂起自己的耳朵,继续用腿摆水向前游。
海水也越发昏暗,他只能勉强看清叶君晰飘荡的银发和白皙的身躯。叶君晰像是受到了声音的召唤,游得越来越快,甩开他七八丈远。
宫哲彦暗叫不好,顾不上魔音穿耳的折磨,撒开膀子拼了命地往前游。迎面游来一群似人非鱼的生物,他们将叶君晰围住,轻轻拖者他的手臂、腰身,看似虔诚。
鸣啼声不在,有些人也朝他游了过来,巨大的鱼尾在他周身环绕。他这时才看清,这是一群鲛人。
冰凉的鱼尾轻拍着他的腿,摩挲了一下后,鲛人就游走了。他们带着叶君晰一起朝更深更远的海底游去。
却独独将宫哲彦留在原地。
君晰!君晰!
宫哲彦急得开口叫喊,却直接被海水灌了胃,咸涩得让他忍不住又要吐。一道重重的水波朝着他这边袭来。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宫哲彦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岸边。他神情恍惚,竟觉得水中阑珊是一场梦,睁眼瞥见沙滩上叶君晰的衣袍。这才十分确定,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了。
君晰他,
真的被鲛人带走了!
湿咸的海风吹过美少年的胸膛,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挖空了,只剩一具空壳还在这里,像是被船丢弃的帆,层叠的海浪也在嘲笑他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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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在逃师兄,魔界在逃新娘 分卷(21)
剧烈的耳鸣声在他脑海里回荡着,他的世界已颓废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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