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总今天从良了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提裙
起得很早。良昭落目向他手里拎着的豆浆和灌汤包,似乎是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
我没有赖床的习惯。凌玄单脚踩着滑板跳换了个方向,眺望着主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接着问:去上班啊,这个园区外不好打车,我顺路送你?
良昭顺着凌玄的视线,看到路边停着辆白色卡宴,和他自己的那台车型完全一样。
凌玄没给人拒绝的机会,把滑板装进车厢,顺手帮忙拉开了副驾驶车门,连同手里的早点也塞给了良昭。
拿着,谢你昨天的蛋饼。再磨蹭我们都要迟到了。
即使车里放置了轻烟草系的香水,还是能隐约闻出新车特有的皮革味,良昭疑惑地皱了皱眉。
已经坐上驾驶位的凌玄笑着支吾解释:啊从朋友借的。
良昭想起昨夜邬泽感叹的事:某两个学生居然能混在一起,边侧身拉过安全带扣好,边随口说:关系很好啊,借车又借房。
凌玄启动车子,扬着唇角哼:普通朋友。
七点钟,路上的早高峰之势隐现。良昭安静地靠在椅背上,打开豆浆杯的盖子抿一口。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是极轻地笑了下,把车也开得更稳了些。直到良昭喝完,他才出声。
我昨天把论文开题存在了你的电脑里,没能准时交。不知道新导师脾气凶不凶,估计要被扣分了。
良昭抽张纸巾擦了擦手,略显冷漠地反问:我的责任?
百分之一吧。如果那天你能记住自己的微信号,然后再准确留给我的话,昨天我就可以在线联系你了。
良昭轻轻地把手里的豆浆杯晃动给身边的人看,虽未动声色,却把情绪传递了出去。
那点瑕疵并没妨碍什么。你连我几点出门,什么路线上班,喜欢买哪家的早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吗?
凌玄收到算不得凌厉的眼神警告,无声地笑笑,随后听到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不用自损三千来讹我,作业已经帮你交给邬泽了。新导师是个西装暴.徒,还是别挑战他的底线。
你知道我们导师啊?凌玄记起两人曾在a大偶遇过,以贺老当时的态度,双方交情必定匪浅,师兄同样认识新导师也有可能。
良昭饶有兴趣地借用了一个刚刚听到的词汇:恩,普通朋友。
我听说邬老师之前在国外进修好些年,那你们应该认识很久了。
不到三十年。
凌玄脚下一顿,车子停在了研究所门外。
科研人员还能这么说话的,你们俩根本都没有三十岁,那直接说是发小不就完了?
气氛微妙间,良昭已经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沉声向送自己上班的邻居道谢。
良工。
这个每天听无数次的称谓,被同样熟悉的声线叫出来,良昭却微颤了下眉端,恩?
你晚上几点下班?
凌玄晃晃手机,开口解释:小区业主群内说最近电路不稳定,我找不到机械钥匙,怕停电了又进不去门。从学校过来刚好顺路,如果时间差不多的话,我可以来等你一起回去吗?
我知道刚才讹你的百分之一也未遂了,行不行?
明明良昭自己才是手不方便需要搭车的那个,凌玄的语气中却有点撒娇拜托的意味。
四点半。
听到回应的硕士优等生满意地挥了挥手。
一连好多天,良工不是在上班前偶遇凌玄,就是在下班时和他顺路,两人总能凑到一起。
良昭不是个相信缘分说的人,巧合背后一定有某种原因。除了看破不说破,更多的还是因为凌玄太过于知分寸。
他闯入一段原本规整的生活,却没捣乱一丝丝。用成人的方式阐述着小孩子般的顽劣,有存在感,又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了良昭的接纳范围内。
九月末的秋雨寒凉,噼里啪啦落了整个下午。
一场实验逾过了下班时间,良昭查验数据之余,拉开遮光帘,透过玻璃窗果然看见一辆熟悉的白色suv停在研究所的警卫线以外。
细密的雨滴掩映下,穿着单薄衬衫的凌玄正耐心地趴在车窗边,玩着上面的水汽。
良昭答应了他今晚下班一起回去。虽然两人已经加了微信,但在刚过去的几十分钟里,聊天框都安静得毫无存在感。
良昭率先点开联系人,发了条语音消息过去:这边可能还需要一会儿,我给门卫打了招呼,你进来吧。
车内的人看了手机,忽然抬头,和站在楼上窗口的良昭对视了眼,然后推开车门,撑伞走了下来。
实验结束后,良昭把数据册递给组内同事,嘱咐说:我出去透透气,等会最终结果出来了就到休息室找我。
好的,良工。身侧的研究员应了声,接着低头去操控光学仪器了。
良昭脱掉身上的白褂,走出实验室径直向休息大厅,等在里面的人依旧不急不躁。
不好意思,今天迟了点。
凌玄坐在沙发上,抬腕看了看手表,没有啊,是我来早了,而且也看得出来你们最近都很忙。
恩,刚研发出一种适用于儿童的新型抗炎药,现在是数据记录的关键时期。
话音刚落,一名穿白褂的研究员捧着叠文件纸敲门进来,组长,麻烦核对签字。
好。
良昭接过数据本,仔细对照了一会儿,确认无误后签好自己的名字。余光瞥到正在沙发边上下打量自己的凌玄,对口型询问:怎么了?
认真的良工太帅了。凌玄倚在原位轻声笑笑。
还没离开的实习生闻声看过去,有些八卦道:这位是?最近好像经常在所外看到他的车呢。
我邻居。 良昭把数据册递还回去,道声:辛苦了,准备下班吧。
那组长再见。研究员没有再多问,笑着挥手道别。
整理好私人物品后,良昭和凌玄并肩撑伞走出室外。
雨下得依旧不小,砸到伞面上啪嗒啪嗒的响,在细碎的噪声中,走在斜后方的凌玄忽然开口。
我是邻居?
你不是吗?
凌玄偏头,注视着良昭漂亮的侧脸线条,噙笑道:那邻居如果对你有意思的话,有没有机会拥有其他的身份?
良昭停步在车身前,收起伞骨,手却迟迟没有搭上门把手,间隔几秒钟后,语气如常:凌玄,你比我弟大不了几岁。
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孩子。
已经是第二次被婉拒,凌玄依旧淡定自如,把自己的伞柄朝着良昭的方向靠了靠,斜斜地遮住他半个身子,阻挡雨滴继续落到干净的黑发上。
所以是我不行,不是性别不行?接着青年帮忙打开车门,满眸透亮地笑道:那就是有机会。
当事人只抬眸瞥了一眼平淡无奇的抓重点小能手,抿唇没有应答。凌玄坐上驾驶位,看着有节奏摆动的雨刷器,自然地接了下句。
雨天适合吃铜火锅,今晚就在外面吃饭吧,你请我。
良昭侧目,表情耐人寻味。
凌玄把车行驶到主干道上,边设置餐厅导航,边漫不经心地回应身侧人的冷漠:良工不至于让我结账吧?我可只有你弟那么大。
第7章
良昭莫名其妙请邻家弟弟吃了一顿饭,还是对方点名的火锅。
餐毕两人一路回家。
刚走下电梯,在楼梯口迎面遇见位年轻又漂亮的姑娘。来人衣着得体、妆容精致,还拎着满手的私人用品,正正好好站在了1202门前,让空荡的走廊都沾染上了些许高档香水味。
即使和记忆中的装扮风格完全不同,良昭依然认出,这是曾在往生用酒泼脏过自己衣服的女孩子。
两人无意间对视起来,年轻姑娘礼貌性地微笑点头,接着却把目光放在了凌玄身上,嗔怪开口:才回来,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良昭的目光只在拜访者身上停留了一瞬,打开1201的密码锁,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邻居,那你忙,我先进去了。
好,感谢良工款待。凌玄双手插到口袋里,笑容烂漫地点头。
啪嗒一声轻响,房门关闭。
留在外面的青年收掉了脸上的乖巧,转身走进自己家门,径直落座沙发,把两条比例漂亮的大长腿随意叠放在茶几上,俨然一副雅痞做派。
怎么找到这儿了?
老板换了住址,乔总监联系不到你就让我来抓人呗。最近在忙什么,公司的事也不上心。
容貌清丽的女孩说话时,眼睛有所指代地看向房门方向,居然搞得这么近,刚才我都被人家认出来了。
凌玄好整以暇,轻敲两下手指,沉声提醒:你是个特助,又不是保姆,别想着窥探老板的私生活。再说,公司的事不是有你们乔总吗?
乔总有乔总的权限,很多大事他不能全权决定。毕竟目前为止,公司还是姓凌的。
年轻助理把袋子的东西放到桌上慢慢收整,还随手递出一个金色的信封。对了,这个给你。
信封里装着小儿疾病红十字会的感谢函。凌玄并没细看,只用卡片轻敲掌心,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认真核对数据的颀长身影。
呵,你说一个人研发新药,一个人捐钱资助,这算不算模范组合了?
特助正把袋子里的高定西装挂起来,没时间理解老板发神经。直到她把衣服熨烫平整,身侧的人还在含笑脑补。
助理叹了声气,把西装铺到老板身上,朗声说:明早没课吧?今天的商投晚宴上有非常重要的活动,乔总说过您必须出席,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
我知道。凌玄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都被堵家里了,还能不去吗?
助理笑意盈盈,却不容敷衍地催促:凌大boss,请您移驾。
夜幕降临时,司机把车停在了宴会厅门前。
活动地被主场集团布置得大气考究,凌玄一路踩着红毯,被迎宾人员引领着签名入内。
在全员西装革履的环境里,一向活泼的年轻人似乎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大方沉稳地与熟识的商业老总们寒暄交谈,举着香槟红酒互相致意。
宴会厅天花板中央的水晶吊灯把光洁的大理石映得繁姿绰约,也让原本就韶俊挺拔的身影更加惹眼。
这么年轻,是哪家的商业新贵啊。
参宴人员皆知,在这种场合里是不会有小门小户的。某个不熟悉凌玄的老总远远望见,饶有兴趣地和朋友低谈。
那位可不算新贵了。同来的朋友放轻声音和友人议论:他是dr集团的一把交椅,乔歧安的顶头上司。
在a市商圈里,不会有谁不知道风投起家的dr财团。
尤其是在他们前任董事长意外逝世的时候,曾被数不清的竞争对手虎视眈眈,意图吞并。
后来dr由小东家接手掌舵,商业天才乔歧安护航,不仅没垮台,反而一跃成为了城市金融风向标。
越来越多人把关注点落过来。凌玄刚同一个旧友道过再见,几位与之并无商业合同的老总便伺机迎上。
满身矜贵气的年轻总裁微夹眼角,态度礼貌而疏离地颔首擦身而过,并没有给予攀谈的机会。
忙里偷闲的人想要就此退场,刚走到放置点心的餐桌边就被自家公司的财务总监撞见。
乔歧安脸上装出一副严肃样子,嘴上却在挖苦对方:怎么,凌总以为偷偷搬家我就找不到你了?
凌玄压低声音反呛:成年人还能不能有点自由空间了?
别人也许可以,但你不行。
乔总监说话时,从他身边路过一名熟人。凌玄朝他举了举酒杯微笑示意,转头却抽动唇角接着吐槽:安能摧眉折腰继家产,使我不得开心颜。
乔歧安轻嗤:不愿意继承你也继承这么多年了。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打量起身边这个比自己还高出不少的青年。
当初老董事长意外辞世,公司四面楚歌,那时的凌玄才17岁,刚刚结束高考就不得不接手庞大的烂摊子。
鲜少有人知道,那几年他过得异常辛苦,经历过多少次分身乏力、欲哭无泪的绝望,才有现在的运筹帷幄和谈笑风生。
凌总今天从良了吗 分卷(6)
诶诶,都快奔四十的老男人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凌玄被盯得一阵恶寒。
乔歧安硬生生被这人打断了煽情思路,烦躁道:脑子里想点正经事吧你。一会散了别走,跟我回公司,有新方案给你看。国庆期间要出差和外商谈合作,你跟我一起。
需要几天?消息来得突然,凌玄摸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周五我可要去相亲的。
乔歧安没仔细听,以为又是社团活动之类的安排,按照习惯答了句:在哪,什么时间,我安排人替你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挑眉惊讶追问:再说一次,你要干什么?
国庆黄金周过得匆忙。
因为研究所里的加紧实验,良昭几乎没怎么得闲,终于数据稳定,在一周的尾巴获得了个悠闲周末。
周五下班后良昭像往常一样走进了格斗俱乐部。
约在这天的待测学员很少,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前面的考核,只剩下一位迟迟不露面的神秘人物。
也只是这一号,就让考核官从晚上七点钟等到了将近九点。
打电话确认过了吗?良昭在休息间小睡了会儿后居然还没等到人,在下班时间前的十几分钟披衣到前台询问。
预留的联系方式打不通,电话盲音像是在国外服务区前台接待员又试探性地拨了一遍电话,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良昭不悦地皱了皱眉,是谁的学员?
我们的系统里还没有他的课程记录,应该是个新学员。接待员说完还超级小声地补充了句:也有可能是想踢馆,他点名要周五考核官的
没有半点诚信意识。
良昭穿好外套准备走人,推门前嘱咐:以后这种缺席考核又不请假的人,直接拉黑名字。
以后?前台姑娘急忙朝着考核官离开的方向询问:那今天的这个人呢
下次吧。沙沙的一阵响声,武馆的门完成了一次开合。
好的。前台接待员点头回应。她的鼠标在[凌玄]的名字上停留了两秒钟,什么也没做就移开了。
良昭从武馆出去后到往生小坐了会儿,回到公寓时已是深夜,12楼的长廊寂静无声。
从前很多次,他都是这样悄然地独自归来,但好像前一阵子也曾与人结伴过。
住在对门那个有点吵闹的小子整整一周没出现过了,竟有些隐约的不习惯。
因为良昭的脚步声,长廊里安装的几盏声控灯接连亮起,暖色的光照亮了墙边一排硬币大小的生石花。
迷你版花盆里的土有点干了,良昭随手提起一边的水壶给它们淋了点水。随着水珠倾落,原本停在12楼的电梯开始下行。
良昭没在意身边细索的声响,耐心地一盒一盒浇灌。那些小巧、颜色或浅或深的生石花安静又贪婪地喝着水。
液体缓慢渗入花盒的同时,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生命力从土壤下萌动而出。
叮
电梯再次上升停留在了12层。
展开的小空间里走出凌玄的身影,依旧一套休闲时装,素净的黑色鸭舌帽随意地扣在黑短发上,他的脸色难得显得有些疲惫。
抬头见良昭浇花的动作,一时顿住,半晌才勾起温和的笑意,痞气地开口打招呼道:良工,还没休息?
良昭点头:恩。
凌玄舒展双臂,抻了抻筋骨,长叹着开口:你的精神可真好。我这几天连着倒了四遍时差,刚下飞机,都快累死了。
国庆出去玩了?良昭边放下花洒,边漫不经心地询问。
凌玄略有些无奈地眯起眼睛:呃算是吧。
那为什么这么赶啊?
青年迈前两步,轻声笑言:因为我和这些生石花有心电感应啊。
他低头注视着一盒盒迷你植物,仿佛真的能和这些生命体心灵沟通一样。
我刚才就好像听见它们说有人在想我。
第8章
经过半个月的将养,良昭的手腕已经可以进行轻微活动,还在休息日里被凌玄催着,到医院做了第二次复查。
从门诊出来后,两人默契地一同转道去住院部探望冽冽。这孩子前阵的抗炎治疗成效显著,目前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看着床上脸色不佳却依旧友善爱笑的小家伙,凌玄忍不住上手掐掐他的脸蛋。
冽冽,你还记不记得这两个在公园里帮助过我们的哥哥呀。志愿者小墨抬手理了理小孩额上凌乱的碎发。
因为先天心脏功能不全,导致肺部淤血,冽冽比较嗜睡,时常伴有气喘和咳嗽,无时无刻不需要人照料。所以只要是没课的时间,小墨都会过来替班看护。
虽然当天的事情冽冽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也还是乖巧地眨眨眼睛,朝着凌玄奶声奶气道:哥哥好~
小脑袋刚转向良昭,还未开口,立在床旁的修长身影便沉声抢先一步纠正:哥哥就别了,叫我叔叔吧。
辈分陡然升高。
凌玄转头,眯起眼睛吐槽:变着法占我便宜啊?
良昭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邻居一眼,没有回应他的较真,再开口时也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向小墨询问病情。
孩子的状态看起来不错,最近的康复治疗还顺利吗?
目前情况还算稳定,进一步手术方案需要等专家会诊。福利院前阵子还接到了一大笔私人匿名捐赠,已经足够支付冽冽的全部治疗费用。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小墨感谢着不知名人士的善心,语气真诚道:捐助人必定能一生健康顺遂。
是吗?凌玄只轻轻地笑了声,没有发表其他看法。接着他俯身下去,摸着小孩儿柔软的发顶,哄劝着:更重要的是冽冽一定要乖乖治病,然后快点好起来。
四岁的男孩长得瘦弱,缩在被子里更是小小的一只,半懂半懵地点了点头:冽冽会听话的。
怎么这么乖啊。凌玄又是忍不住把小孩儿一阵揉搓。
时间逾到午后,吃了药的冽冽沉沉入睡,良昭没再打扰,起身向志愿者告别。
开车回去的路上,凌玄的心情似乎不错,一道轻哼着欢快曲调。
良昭把刚刚了解到的病情整理成图文,附在了一封电子邮件末尾,发送了出去,然后才抬起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喜欢小孩?
懂事的还行。凌玄随口应答。
良昭稍稍舒展眉梢,沉声反驳:幼童会懂什么,都是耳濡目染着被教出来的。
话这么说虽然没错,但受偏爱的总是更有恃无恐些。他连父母的庇护都没有,怎么会放肆得起来。
凌玄莫名严肃地说完后,车内安静了一会儿,他疑惑地偏了偏头,怎么不出声了?
既然你对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不提也没什么。良昭淡然看向窗外,回答得磊落。
凌玄嗤了一声,忍不住扬唇讪笑:你搞心理学的啊。
空了半晌,他又接了下去:我没有敏感,只是忽然联想到自己。
在我爸去世前一个星期,我还因为高考志愿和他冷战,总觉得他不够关怀体恤我。直到站在他的位置上,我才知道这个人从前给我建起了多厚重的屏障,让我得以无忧无虑。
后来我总能听到一种评价,别人说我和我爸的风格天差地别。其实,是我想跟他学再多的东西,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去摸索。
良昭安静地听他说完,目光笔直地落向了前方。世界上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你学到的,是他的风骨。
恩。
凌玄轻而郑重地应下,拐了几个弯后把车停在了小区地下车场,侧身摸安全带的时候忽然笑容灿烂。
良工,我刚才看上去有没有比你弟弟成熟点了?
良昭开门下车,站在电梯前切实评价:这股矫情劲半斤八两。
在电梯门关合前,凌玄抢上,抱着胳膊倚在扶手边撇了撇嘴,嘟囔着:哦,你可真冷漠。
新一周的星期五。
结束工作的良昭现身在了综合格斗馆,推开休息室的门瞧见一身黑衣的考核官同僚,修长身影在沙发上卧得慵懒。
来了。
邬泽蜷起的单侧膝盖上立着台平板,正处于视频通话状态。他端起ipad调转了方向,把摄像头对准了刚进门的友人。
谁啊?
非洲难民。邬泽应。
如此称呼一出,良昭立时知道了对方身份,蹙起眉端定睛看向视频画面。在平板屏幕上清晰地显现出一个披着白褂的英俊男性。
简安宁,医药研究所的总负责人,也是良昭的老板,目前正在非洲开荒。
你也在啊。
大洋另一岸的人悠然倚在吊床上,懒惬地提了提眼眶,说道:我看到你发来的邮件了,正好想问问最后那个病志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良昭确实有联系过简安宁,除了报告新型抗炎药的研发进程,和研究所近来工作情况外,也提到了一例小儿先心症。
因为对方曾是心肺专家,在国内外进修时也结识许多知名医生。冽冽的手术调配上,他或许能帮得上忙。
是我知道的一个患儿,近阶段需要进行先心手术。
简安宁隔着屏幕似乎都捕捉到了八卦的味道,双眸促狭,狐疑道:孩子,谁给你生的孩子?
此话一出,连身旁听热闹的邬泽也投去试图了解内情的探究性目光。
孩子和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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