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好看不许种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向家小十
最终,她无话可说,只能以手掩面,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
理查德国王见她这么难过,更是兴致全无。
他虽然平日里算是个和气的君主,可毕竟也是有脾气的,被拒绝就算了,对方还这么不理不睬地只是哭,并不来向自己道歉、请求原谅,顿时气恼起来,干脆不再理她,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唐娜于是独自站着哭了一会儿,只哭得眼睛红肿,头都阵阵发晕,才勉强停下来。
她默默在心里悲伤地想:“我要一直这么煎熬下去吗?我现在都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啊?”
“在陛下眼中,我是不是已经成了明明做了婊子,却偏偏还要装模做样的贱人?”
“王后又会怎么看我呢?她本来已经把我视作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可这个朋友却与她的丈夫纠缠不清!”
“可耻啊!可耻啊!”
“我还有什么脸再做她的朋友!我日后又怎么好意思去陪伴、侍奉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都要碎了。
但哪怕如此,命运依旧没放过她。
第二天,朱迪安委托宫中内侍送来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很冠冕堂皇地写道:[夫人,您既然选择了进宫当差,就理当视陛下的意愿为第一要务,怎么能随意耍着性子,不敬君主呢?]
唐娜看了信后,内心更加绝望。
她又哭了一场,最终,默默下了个决心,抬手将信掷进了火炉中……
此时,暂且不去提王宫中的这番风波。
只说盗贼这边。
库克罗普斯又有了新计划。
或者说,他可能打一开始就在筹谋这件事。
却原来,在此时的社会上,正流行着这样一股不良风气——人人都厌弃农村。
因此,贵族们要长年累月地住在城里,如此,才足够彰显出他们地位上的尊贵。
但城里的消费非常高。
而且,上流社会攀比成风,经常还会出现一些很不必要的巨额花销。
这就导致……
一些有家底的大贵族尚且能勉强维持体面的生活;可一些没什么家底,或者祖上早把家业挥霍一空的小贵族们,根本没办法负担起在城里的日常生活。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有一类独特的群体便应时而生了。
这类群体通常都是一些小贵族们,在平时无事的时候,他们会选择返回乡下居住,美其名曰是度假。
一方面,是为了节省金钱,控制自己不去乱花;另一方面,也是趁着‘度假’的时间,赶快搞点儿苛捐杂税的名目出来,将自己名下的农户们狠狠一番压榨,逼迫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勒紧裤腰带地交出钱来,以此来聚拢财富。
等到了每年最热闹的社交季。
这些人会重新驾着马车,带着积攒了(压榨出)大半年的钱财,高高兴兴地离开农村,大摇大摆地冲向城里,再度过上一段纸醉金迷、穷奢极欲的糜烂生活。
及至把钱挥霍一空了。
他们会再次返回乡下,对农户们开始新一轮的压榨,来积攒可供下次挥霍的金钱。
如此,
循环往复,不停轮回。
这么做的一类贵族,时间久了,在私底下便得了一个统一的称呼。
他们被称作燕隼,又叫业余鹰——小型猛禽,定期迁徙。
库克罗普斯盯上的正是这么一个目标:
一位名叫布朗特的子爵。
他目前已经聚敛到足够多的财富,正准备从乡下出发,驱车前往王城,参加今年王城的社交季。
与此相比,上次抢劫那个傻小子路易斯的行动,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热身。
而这一次,才称得上是大行动,是能真正发财的大活儿。
为此,库克罗普斯郑重其事地将这次活动命名为夺隼,意为夺取燕隼的财富。
一众盗贼想到那些财富,都很兴奋,具都振臂、握拳、热烈响应。
事情还没做成,一个个眼珠子就都已变成了钱币的符号,还纷纷畅想起发财后的种种享受了。
“夺隼?”
杰米想了想:“这名儿听着还蛮亲切。”
然后,他也不理别人的反应,只暗暗地下决心,要趁着这次大型活动,睁大眼睛,仔细地瞧一瞧,务必寻出一个能浑水摸鱼、从贼窝中脱身的机会来。
可正当他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
库克罗普斯又开始喊他了:“杰米,杰米,这次还得看你。”
他侧过头,拿那只完好的眼睛紧紧盯杰米,一脸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你想个法子,把那子爵给勾出来,只要能让他成功落了单,咱们之后就一切都好说了。”
杰米本想逆来顺受,装得乖一点儿,好让人放松警惕,也方便日后可能会有的一些操作。
可听了这么理所当然的一番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肺都要气炸!
他突然隐约有了个念头,干脆借题发挥地发起了火,张嘴就骂了起来:“操,你他妈以为我是谁?出门拉客的吗?你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
库克罗普斯愕然看着他,似乎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唔,亲爱的,你这脾气发得也有点儿滞后吧?”
“真是奇怪?当时搁监狱里出来,我唯独扣下你不放的时候,你难道不是早该有所预料了吗?”
“你以为我是看上你什么了呀?”
长得好看不许种田 长得好看不许种田 第21节
“不正是因为你生得俊、生得好,男装、女装都好看吗?”
“再说,也不是天天都让你去勾引男人的啊。若是运气好,咱们能赶上个贵妇小姐,你说不定还可以扮小白脸去骗钱骗色呢。”
“只是运气不好,一路碰上的都是贵族老爷……但看在钱的份上,你也别挑三捡四的了,扮个风情美女,一起来场仙人跳,不也挺好的吗?又不是没分你钱、让你白干,你现在闹得是个什么鬼?”
“行了,别废话!”
“再闹小心我揍你!”
“操!”
杰米早就隐隐猜到自己在这个盗贼团伙中的定位是靠脸了,可被这么直接说了个明明白白,末了又被威胁,还是很伤自尊。
本来有那么三分生气是装出来的。
可现在,他被说得脸上挂不住,反而真生气了。
可生气了也没用,因为自知打不过。
最后……
他冲过去,狠狠照着库科罗普斯坐的椅子泄愤地踹了一脚,接着,又置气般地摔摔打打,一路乒乒乓乓,将好些杂物统统推到了地上,这才扬长而出。
在这个过程中……
库克罗普斯只伸着长腿那么一支,就轻松地将椅子给牢牢固定住了。
然后,在一片摔打声中,他高声喝问一句:“哪去?”
杰米头也不回地回答:“我去寻个贵妇小姐,骗财骗色。”
库克罗普斯呵呵一笑,没有阻拦。
只是他虽没去阻拦,却朝旁边人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一个盗贼机灵地钻了出来,接着,快步追上前去监视了。
随后,库克罗普斯慢慢回味着刚才的争执,低低吹了一声口哨儿。
他颇觉有意思地转头同一众盗贼同伙们说笑:“嗨!都瞧见没?这小白脸好厉害呀!真是惯得他好大的脾气,居然都敢指着我鼻子骂了。”
(二)
另一头,杰米跑出去后,并没跑远。
他只装着还在生气的样子,在周围溜达了一圈又一圈,趁机将周遭的环境、地势,还有常住居民们,全都一一地看了个仔细。
由于这些盗贼们都是越狱出来的,且库克罗普斯等几个比较知名的盗贼,还上着通缉令。
所以,他们每次找临时窝点,都会费一番心思。
不能找太好的地方,容易被人识破身份,招来警察;
不能找太偏僻、空旷的地方,万一被人追捕,逃跑时都没地方躲藏。
所以,最好的地方还是那些底层贫民的聚居点。
几条狭窄又肮脏的巷子里,往往人流密集、鱼龙混杂。
搁这里头居住的人,全是一些臭要饭的、小偷团伙、下等妓女、放高利贷的流氓等等,一堆的下三滥!
此外,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跑来的流浪儿童,一个个大脑袋小身子,面黄肌肉,眼窝凹陷,样子比流浪狗都不如,整天四处乱跑,翻着垃圾桶找食……
这种地方,别说警察了。
但凡正常点儿的人都不会来。
于是,杰米一边溜达,一边默默观察,先将一切尽收眼底,又逼自己记了几条隐蔽的路线。
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转身回去。
那个负责监视他的盗贼,见他始终没什么逃跑的意思,便一直也没上前,只远远地缀着。
这时见他往回走了,就也跟着一道回去了。
等回来后,杰米又假装想开了,似乎还很愿意去当那个引开子爵的人了。
库克罗普斯本来也不容他拒绝,但他若是能主动自然是更好。
于是,忙夸奖几句,还大方许诺,假如这次买卖成功,一定给他多分钱。
杰米趁机提要求:“你得先给我找个老师过来。”
因为骗路易斯那样乡下来的傻小子是不用太费力的。
可若是想把一个子爵给骗住,必然要先下几分真功夫。
杰米振振有词地说:“虽则美貌是会起一些作用,可面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应该都会起一些防备之心;但是,你想想呀,假如遇到的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属于和自己同阶层的贵族小姐呢?”
库克罗普斯不禁惊奇起来:“哟,哟,哟!怎么?你还能扮贵族小姐不成?”
杰米没什么好气地回复:“废话!要不然我专门提出来做什么?再说,贵族又有什么了不起?你既然都打算抢劫贵族了,难不成还以为他们多么高贵,多么不可侵犯吗?反正都要穿女装,为了计划顺利,要扮就扮个地位高的。”
库克罗普斯不禁笑了,调侃地说:“我不过随口说你一句,结果,却得了你这么多的教训。看来,你现在是真不怕我了呀。”
杰米瞥了一眼过去,又一脸虚情假意地说:“你不是待自己人最讲义气的大盗吗?难道我认真替你做事了,你还要无缘无故打我不成?”
库克罗普斯听了这话心里很乐意,认为终于折服了他,让他从此认命,一心一意地要跟着自己干了。
他于是笑了笑,又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跟着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杰米嘴上假惺惺地说:“嗯,我放心着呢!”
实则心里恨恨地想:“早晚看你被绞杀了!到那时,我才叫放心呢!”
两人这么相视一笑。
竟都觉得心情变好了。
之后,盗贼们四处探访,还真给杰米带回了一个老师。
这位老师名叫梅丽,几年前,据说在王城一家大戏院里,曾当过女演员。
她早年可能也是交际花一类的角色,但由于心里没什么成算和远见,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只知同那些贵族子弟们寻欢作乐、虚度光阴,等到时间流逝、稍稍年长,在那些喜新厌旧的人眼中便算是年老色衰,自然也就被人随意抛弃了。
及至年纪更大一些,不幸沦落至此,竟只能靠给人洗衣、做饭来赚取日常生活所需了。
所以,当盗贼们请她过来上课,还允诺多给一些钱后……
她二话不说,什么都不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杰米同她学了好些东西。
什么化妆和表演,以及怎么转换口音,还有一些贵族们都该知道的常识等等。
当前最大的收获应该是纠正了口音,学了王城那边人的说话方式。
毕竟,如果要想扮演贵族,总不能一张嘴就是乡下老农的口吻。
梅丽并不知道他们是盗贼,见杰米生得俊,学东西又快,还起了一点点儿惜才之心。
她也没敢多管闲事,只在教学间隙,感叹了那么一句:“你要是能把皮肤再养得白一些,哪怕到了王城那边的戏院舞台上,应该也是能占据一席之地的。”
杰米没打算上什么舞台。
但听到了总有些好奇,就又问了问戏院的事。
梅丽就讲了好些事给他听,还告诉了他一些贵族子弟争风吃醋的趣事,又给他讲了讲,通常那些贵族们,进了戏院都是什么个装腔作势的表现,惯常又喜欢讨论什么话题……
还有座位方便的讲究,比如,贵妇人们通常要坐在包厢里,身边必须有男士作陪;靠舞台的前两排,一般是喜欢捧戏子的浪荡公子哥坐的,方便他们冲着舞台上的戏子们玩笑、嬉闹地起哄;再靠后一点儿的中间座位,通常是有些地位的贵族,或是来认真看戏的,或是借着戏院这一场合作为掩盖,来谈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再有后头的山峰座位,多半是没钱的贵族,或者一些地位不高的人,才买来坐的。
此外,王室在大戏院中也有专门包厢。
偶尔,国王还会凑一凑热闹,在包厢中,召见一两个漂亮的女演员……
然后,这位老师笑着提了提自己年轻时的一些事:“你别看我现在这个狼狈样子,其实我也是很红过一阵的。当时我演了玛丽安,好些贵族公子哥都过来捧我,连赫金斯伯爵大人都对我另眼相看。”
“玛丽安?”
杰米听着这名字十分耳熟,却怎么都想不出在哪听过,不由低声重复了一遍。
“是啊,玛丽安。”
梅丽无比怀念地接口感叹:“那真是当年最火的一部剧了。”
“那确实是当年最火的一部剧。”
朱迪安也赞同地说。
但接着,
他话音一转,又补了一句:“可它现在不是了。”
赫金斯伯爵大人,也就是朱迪安的父亲大人很不高兴。
他板着脸,端着父亲的范儿:“你只说是什么意思吧?难道你不打算支持我投资《新玛丽安》这部剧吗?”
“父亲大人,请你讲一讲道理吧!”
朱迪安无奈地说:“既然明知道会赔钱,我为什么要支持?”
“怎么就一定会赔钱呢?你难道不知道,它当年是多么的火……”
“没错。当年,当年,是当年!”
“朱迪安,你一定要这么侮辱自己的老父亲吗?”
赫金斯伯爵涨红了脸。
他气得大声嚷嚷:“神明在上,我从未曾听过这种事情。为人子女的,在老父亲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仅不愿帮忙,还要落井下石地从旁嘲讽。”
朱迪安看着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竟觉得有几分好笑。
最终,他想了想说:“行吧,您非要投资的话,这钱我可以给。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来我听听。”
赫金斯伯爵狐疑地看着他。
朱迪安微笑着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得空了,将这部剧中的女演员,带过来让我见一见就成。”
赫金斯伯爵的脸上快速地划过一抹不舒服:“你又要给陛下拉皮条吗?”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抬头张望了一下:“对了,唐娜呢?唐娜在哪?我的儿媳呢?她不在家吗?”
朱迪安先不悦地辩解了一句:“我不是拉皮条,我只是介绍一些人去给陛下去当差。”
然后,他顿了顿又回答:“唐娜在给王后当差,为王后侍疾。”
长得好看不许种田 长得好看不许种田 第22节
赫金斯伯爵一个字都不信。
他对着儿子朱迪安的那张脸端详了又端详,满心疑惑:“你说,你到底是像谁呢?我虽称不上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曾无耻到你这种程度啊!”
(三)
王宫里,唐娜突然跑到了王后的面前。
可这一次,她却不像前些天侍疾时那么低调,毫无修饰,又素面朝天了。
相反,她从头到脚装扮得焕然一新,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梳了起来,脸上还画了极美的妆,珍贵的首饰虽戴得不多,却在连衣裙的胸前处,别了一枝蓝色的紫罗兰。
王后艾丽莎和身边的侍从们都察觉出了些许古怪之处。
她们不由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只见唐娜快步地走过来,双膝一弯,竟跪了下去。
然后,她伸手去拉王后的手,流着泪抬起头说:“殿下,您愿意饶恕我吗?”
艾丽莎性格温婉善良,又因为唐娜之前服侍生病的自己尽心尽力,早已将她视作挚友。
此时,她虽不知这位友人到底遭受了什么痛苦的磨难,可在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时,第一反应就是回答:“当然,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不曾伤害到别人,我都会原谅你。”
“不,您不该原谅我。”
唐娜掩面哭泣:“我曾做过无比可耻的事,做过对一个女子来说,最为罪大恶极的事情。”
“然而,不管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只要你愿意诚心悔过。”
王后温柔地擦拭她的眼泪,又俯身拥抱她,像是哄孩子一般地安抚:“好了,快别哭了,亲爱的。你今天这么美,再哭下去,妆都要花了……多么可惜!既然知道是错的,我们以后改了就好。”
唐娜仰望着如此仁厚的王后,心中愧悔难当,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粒粒地滚落下去。
“我确实不曾想要伤害谁……尤其是您。”她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语气又变得激烈起来:“殿下,您听我说!我知道,今天之后,这个宫里定会传遍关于我的闲话。那些都是我应该得到的,因为我曾经那么的愚蠢和下贱。然而,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请求您,请您相信我。从头到尾,我都是发自真心地尊重您、爱戴您,将您视为至亲至爱的人!”
王后虽一头雾水,却被她诚挚的语气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由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待我很好,很好。”
唐娜流着泪又笑了一下,接着说:“您要相信我,我虽有过无耻的动摇,却从没辜负您的信任,更从来没有背叛过您。如果日后,有人说了我什么……诸如……”
她难以启齿地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口:“诸如,我同国王的纠缠,请您相信我,请您相信我!请您相信我!”
她连续说了三声请您相信我,用近乎赌咒发誓地语气咬牙说:“请您相信我,自你们婚后,我再没和他有过任何往来……”
王后眼中闪过一抹震惊,泪忍不住地滑落。
但她还是握紧了唐娜的手,噙着泪说:“我信你,我信你。你放心,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
唐娜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
她轻轻将头靠在王后的膝盖上,又举起王后的手,将唇在对方手背上虔诚地一吻:“您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多想早点儿认识您呀,咱们会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弹琴,一起喝下午茶……”
王后抬起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以后也可以呀,我们一起弹琴,一起喝下午茶……”
唐娜凄然一笑说:“谢谢您的宽恕,您知道吗?由于您的宽宏,我现在的心情终于得以恢复平静。”
王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神色。
然后,唐娜站起身,同她告别,说要从此出宫去,再也不会来宫里了。
王后虽然也很不舍,可从适才的那番对话中,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不好,便没有说什么阻拦的话。
她亲自将唐娜一路送到寝宫门外,嘱咐以后都要好好的,又一直目送着对方远去。
然而,第二天。
宫中就传来了唐娜的死讯。
“发现的时候,已经淹死了。”
侍从向国王和王后禀报着:“唐娜夫人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上,看着倒像是静静睡了一般。侵泡了湖水的衣裙没有拽着她沉下去,反而在水面上,四散着展开了。大大的弧形裙摆,像极了人鱼绚烂的鱼尾……她的身上粘着一些水草、掉落的小树枝,以及一枝已经开谢了的蓝色紫罗兰……”
国王听了这番描述,想象着那凄美的场面,一时竟忍不住落泪了。
理查德向来是一个极多情的君王,本来之前还在恼恨唐娜对自己的拒绝,可等得知了这样的噩耗,心又软了下去。
此时,再去回忆佳人生前的一颦一笑,只觉得,若是能让她活转回来,别说被拒绝一次,就是被拒绝千百次,自己都是心甘情愿。
他这么真心地难过着,可不经意间瞥到身旁的王后,却惊讶地发现……
艾丽莎苍白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却一滴泪都没流。
“你这女人是铁石心肠吗?”
国王不禁愤怒质问。
王后缓缓地将目光移过去,语气飘忽地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抱歉,陛下。我现在有些分不清楚……如我一般稀里糊涂地活着,或是如唐娜一般干脆利落地死掉,到底哪一样更好呢?”
与此同时,暂且将这出悲剧放到一边,
因为在远离王城的地方,还有一出更精彩的戏剧正在上演。
随着一阵马蹄声,还有车轮辘辘的声音传来……
杰米知道,他们踩好点儿后,等了好些天的那位布朗特子爵终于到了。
这几年的年景不好,世道也渐渐不怎么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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