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活寡使我快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日成晶
温蓉蓉管他三七二十一,南荣慎越是抗拒她越是喜欢,于是又抽了下鼻子,要哭似的说,“可我喜欢你啊……”
她说得又小声又委屈,嘴唇直抖就是干打雷不下雨,毕竟弄出眼泪还要掐自己,太疼了。
于是她只好眼泪不够表情来凑,满脸苦涩道,“二公子为何如此绝情,你若不喜欢我,怎的我去找你,给你带的吃食你吃得精光不说,还待我那般好同我玩耍,还抱我。”
“我什么时候抱……”南荣慎憋的面色通红,想起了他为了阻止温蓉蓉和她哥哥说血灵石的事情,用手臂夹了她一次。
“我那不是抱!”南荣慎咬了咬牙说,“我对你半点没有男女之情,你莫要再纠缠于我,我明日便要出征,此生也绝无娶妻的打算。”
南荣慎说着,对着门口不远处的下人喊道,“送温小姐出去!”
温蓉蓉听他说这辈子没有娶妻的打算,差点就拍大腿认亲了,自己这辈子也没有嫁人的打算,巧了吗这不是!
她迈步正要再追,下人已经迅速到了她身边,并且把她两个婢女带来了,恭敬道,“温小姐,请。”
温蓉蓉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直打卷儿,要是她真的喜欢一个人,她肯定不会这么死皮赖脸。
她了解自己,她得像个鹌鹑似的连个屁也不敢大声放,她哪敢纠缠男人?
反观南荣慎,就这种棒槌,这种一句话跟火箭炮似的把人轰上天的混球,谁要是喜欢他,心都让他辗成渣渣了,还喜欢个锤子!
不过他们两看相厌,这就妙了。
今个这件事儿必须闹大了,明天南荣慎就跑了,她不闹大她真的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做挡箭牌了。
她不能成婚,也不想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伤害自己,也伤家里人的心。
于是温蓉蓉打算豁出去了,又追着南荣慎一把从他身后抱住了他,双手绕过他的腰身,绕到他身前抓住了他的腰封,像一个贴树皮虫子似的黏上去。
心里想,大兄弟这件事儿要是成了,我肯定想办法给你备一份厚礼直接送烛龙谷!
然后凄厉喊道,“慎郎,你别这样对我!”
红烟和竹叶被震惊到瞪圆了眼睛,那个下人嘴张得能塞下自己的拳头。
南荣慎是真没想到温蓉蓉还敢抱他,要不是头发太长,就全都顺着头顶立起来了!
他挣了一下居然没有挣开,温蓉蓉一双细白的小手盘在他腰间,还紧紧揪着他的腰封。
令人头皮发麻的,属于另一个人的身体气味甚至是体温贴在身后,南荣慎大概是生气和震惊得过头,这会儿气息反倒是平稳下来了。
大手捏住了温蓉蓉两只细白不堪一折的手腕,巧劲儿捏了一下,温蓉蓉顿时就脱力了。
他并没有甩开温蓉蓉的两只手,而是一只手就攥住了她两只手腕,转过身捏着她的手朝着自己拽了一下。
在温蓉蓉惊恐的视线中抬起了另一只手,呈手刀状,凌空就要朝着她的侧颈砍下去——
南荣慎想法很简单,弄昏了塞马车上让她的下人把她送回去。
“小姐!”红烟见状以为南荣慎这是恼羞成怒要伤人!
连忙上前一步,手腕上骤然亮起一束红光,竹叶也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绕到了南荣慎的身后,手腕上闪过绿光,接着一柄绿色竹刺出现在手上。
“大胆妖物。”南荣慎砍向温蓉蓉脖颈的手腕一顿,面色霎时间冷了下来。
他的视线慢慢地看向一前一后的红烟和竹叶,眼中的冷厉和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放开我家小姐。”红烟很怕南荣慎,因为她这样的小妖,就算自爆妖丹,也根本半点衣角伤不到南荣慎这样的人。
但是她身上印着驭灵契,必须要在主人危险之时冲上前,哪怕结局是死。
如果在主人危急的时候逃避,就算主人家放她一马,从今往后,不会有人类与叛奴结契,那么她的下场便是生不如死。
所以纵使红烟和竹叶都怕得身体打颤,还是以威胁之势,随时准备对南荣慎出手,意欲从他的手中救下自家主人。
温蓉蓉则是彻底傻眼了,红烟和竹叶开始冒光,她看得眼珠子都要脱眶了,“你们……你们干什么……”
什么玩意我的妈耶!
红烟和竹叶难不成也是修士,不,南荣慎刚才说“大胆妖物”
那……
那那那,红烟和竹叶是妖精?!
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了,她从没发现过异样,只把她们俩当成和她一样的小姑娘看待的。
不过温蓉蓉现在来不及震惊于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居然是妖物这种事情,因为她看到南荣慎没有抓着她的那只手上,已经慢慢积蓄起了幽光。
和温蓉蓉曾经在温泽阳手上见过的浅青色的幽光不同,南荣慎手上的幽光带着淡淡的红。
他面色是温蓉蓉从没见过的杀气凛然,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浓重地四散开来,像一头即将挣脱锁链的猛兽。
温蓉蓉有些腿软,这个腿软甚至不是她主观意识的害怕造成,这是来源于骨子里的,弱小对于强大的臣服。
可见南荣慎这会儿是真的怒了,要对她的婢女动手吗?!
“二公子你做什么!”温蓉蓉想要挣开手跑掉,奈何她两只手腕被南荣慎抓着,居然挣不开他一只手。
“松开,我回家了!”温蓉蓉试图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命令道,“红烟竹叶,后退!”
红烟和竹叶不能退,气氛一时僵持,直到一声清脆如冰裂的声音,轻缓地从不远处传来,“谨言,放开温小姐。”
第18章 看来他很担心你
南荣慎侧头看过去,看到了小路尽头南荣元奚缓步走来,身上的紧绷骤然一松。
温蓉蓉也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幽幽夜色之中,南荣元奚一袭纯白纱袍,走动间简直如同云雾缭绕周身,他走近一些,露出真容,便当真如同那临世的谪仙。
温蓉蓉察觉到手腕一松,南荣慎周身的血煞之气已经收敛干净,竹叶和红烟也迅速回到了温蓉蓉身边。
温蓉蓉看着走到近前,以谴责的眼神看向南荣慎的南荣元奚,竟然一时间有些发怔。
人这个东西,不能好看得过头,否则就像这样,让人看了心里瘆得慌。
“待客之道,我不曾教过你吗。”
南荣元奚不带任何疾言厉色,分明轻飘飘的,却犹如重锤砸在南荣慎的头顶,他这铁棒槌,居然也微微垂头,一副犯错小孩的模样。
温蓉蓉稀奇地看着,心里有点暗爽,快,多骂两句!骂死个憨货!
南荣慎动了动嘴唇,想解释他没想真的伤温蓉蓉,只想敲昏了她,好把她送走。
不过南荣慎没有开口,实际上他暗自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拿温蓉蓉没辙,才想要出此下策,不过他哥哥来了,就不用他操心了!
南荣元奚不咸不淡的说了南荣慎一句,这才将视线落在温蓉蓉的身上,温蓉蓉立刻垂头避开他的视线,免得被他施了妖邪之术,勾了魂儿去。
南荣元奚察觉到了她的回避,却只是唇角微压,而后轻声开口,“谨言一介武夫,莽撞无礼,冲撞了温小姐,还请温小姐莫要怪罪。”
温蓉蓉连忙摇头摆手,准备脚底抹油,她是想要把事情闹大,但是南荣元奚出面她就得撤了。
温蓉蓉看的就是以他为主角的小说,最是知道他的心肝上长得全都是窟窿,能笑着把人活活玩死,这样的蜂窝煤成精她别说玩,连碰也不敢碰的。
“无碍的,是我玩笑过了,惹恼了二公子,”
温蓉蓉跟南荣慎那样的棒槌敢撒泼耍浑,跟南荣元奚可不敢,躲都来不及,于是她非常迅速地认怂,对着南荣慎的方向施了下礼。
说道,“是我玩心太盛,给二公子赔罪,夜深了,我这便回去了,否则家兄家母定要担心了。”
温蓉蓉说着转身就走,步子迈得贼大,莫名地和南荣慎刚才想要跑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不怕扯着蛋的逃命步伐。
竹叶和红烟落后温蓉蓉一步,有意地挡在她的身后。
只不过来的时候很容易,走却没有那么容易,温蓉蓉走出了几步远,南荣元奚的声音又飘过来,“温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温蓉蓉很想当成没有听见,但是这声音太近了,简直就像是扒在她的耳边说的。
温蓉蓉被迫站住,犹豫着回头,笑着拒绝,“可是很晚了,我哥哥一会说不定要找来了。”
“请。”南荣元奚一只手抬起,手臂上纱袍垂落,指尖对着一处院子,他面上拢着一层淡淡的庭院灯烛光亮,神色依旧是不带半点强迫的意思,但是莫名地让温蓉蓉不敢不管不顾地转身便走。
温蓉蓉心跳如雷,是吓的。
视线朝着南荣元奚身后的南荣慎看去,南荣慎眼神居然带着看热闹看好戏的神色。
个天杀的死铁棍!
温蓉蓉深吸了口气,还是缓步走了回去,走向那个小院。
她知道,她敢不去,南荣元奚就会记着她的冒犯,然后搞事情,因为他是个睚眦必报的蜂窝煤!
当然她敢单独和南荣元奚说话,还有其他的原因。
温蓉蓉隔着袖子摸了下里面的一些小玩意,都是她这些天在灵器店拿出来的宝贝。
灵器大多作为辅助歌舞表演,或者世家小姐少爷们戏玩所用,但是其中某些经过她的筛选和改进,带在身上,可做防身所用。
因此她不怎么怕南荣元奚搞事情,毕竟南荣元奚现在连血脉还没完全觉醒。
并且她是虚罗门大小姐,她大张旗鼓地来的德明宗,她不信南荣元奚真敢对她如何。
守活寡使我快乐 守活寡使我快乐 第17节
怕是怕,忌惮是忌惮,真说几句话,她倒不至于不敢。
于是自在这本书中世界活过来之后,温蓉蓉第一次直面这本书的气运之子,她们走进院中,在一棵小树下站定。
南荣元奚走到她身侧,也在树下站定,侧过头看向她,问道,“为何不敢看我。”
温蓉蓉心里一跳。
南荣元奚继续问,“为何一直躲着我。”
温蓉蓉心要顺着嗓子眼儿蹦出来夺命而逃!
南荣元奚绕到温蓉蓉面前,伸出手来作势抬她的下颚,温蓉蓉震惊的瞪大眼睛,猛地抬头,看进南荣元奚的眼中。
空。
空荡荡的,像是掉进了一片迷雾……
温蓉蓉垂在身侧的手指,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连着退了两三步,才躲开南荣元奚手指能碰到的范围。
南荣元奚手指在空中停滞了片刻,而后慢慢垂落,居然带着那么点落寞的味道。
他轻轻叹息一声说,“你不敢看我,躲着我,是像你在饯军宴上说的一样,觉得我对你用了妖异之术,惑你围着我转吗?”
是啊!
但是温蓉蓉现在是温怂怂,她不敢说,摇头说,“没有。”
南荣元奚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微顿之后,又说,“那你是真的喜欢我弟弟吗?”
“是!”这次温蓉蓉半点没有犹豫,点头如捣蒜,“喜欢极了!”
所以请你这头到处散发麝香的花麋鹿,保持最基本的人性,趁早离我远一点!
南荣元奚却说,“可你不久前,也说你非常喜欢我,”
南荣元奚向前迈步,步步逼近温蓉蓉,“你说,你愿与我岁岁年年常相见,朝朝暮暮共白首……”
温蓉蓉垂头瞪着他慢慢逼近不染纤尘的靴履,呼吸急促的步步后退。
心里骂着臭不要脸的死妖精,实际上已经被南荣元奚纠缠而上的气息给搞得要着道儿了。
他是海妖族,温蓉蓉见过原文的描述,他若想要勾引一个人,不仅容貌,声音,连身上的气息都是致命吸引。
温蓉蓉不太好形容他什么味儿,她愿意将其定义为骚气。
反正书中但凡是女子闻着了,没有不疯的。
因此在南荣元奚离得近一些之后,她就屏住了呼吸,手在袖子里摸了个东西捏着,准备南荣元奚敢对她伸手,他会给他炸个新发型。
不过南荣元奚从来不是轻薄之人,哪怕他现在确实是存心试探,他也站定在温蓉蓉三步之外。
看着她说,“你曾说喜欢我,愿为我学尾生抱柱至死方休,没几天,便在饯军宴上当众弃我辱我,移情别恋于我弟弟。”
南荣元奚声音不带哀怨,很平淡,但就是听得人心惊肉跳,自愧的想马上抱住他哄他。
这就他妈邪门了。
温蓉蓉心里忍不住骂了脏话。
“温小姐,你这般善变,置我于何地,”南荣元奚说,“谨言他又怎敢相信你所言的爱慕之情。”
温蓉蓉当时在饯军宴上三言两语把南荣元奚说成个渣男,现在报应果然来了,南荣元奚也给她扣上了见异思迁的滥情帽子。
很好。
温蓉蓉心里啪啪啪给南荣元奚鼓掌,不愧是主角,她竟然无言以对。
两个人沉默站立片刻,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是南荣元奚和温蓉蓉之间太安静了,都听见了。
“是谨言,”南荣元奚给看不见的温蓉蓉解惑,“看来他很担心你。”
南荣元奚顿了顿,看着温蓉蓉朝着脚步声方向张望的侧脸,突然说,“温小姐,我弟弟愚笨,不能领会你的意思,你为何不找我?”
南荣元奚不再装一个被人无端厌弃的伤心之人,露出他的一角真面目,唇角微勾,如夜花盛放,妖异到底。
他压低声音蛊惑,“你所想的一切,我都能帮你达到。”
温蓉蓉闻言抬起头看向了他,惊心于他的容貌,也惊心于他说的话。
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小树林儿气氛下面,面前站着个神仙,他说能帮你达成你想要达成的一切,他对你笑,眼中全都是蛊惑,蛊惑你对他为所欲为……
但凡是个人,有七情六欲,都很难不朝着神仙伸出手去。
温蓉蓉一样满脸痴迷,但是她却咬着牙后退了一步。
但凡是她没看过原著,她肯定冲了,龙傲天就龙傲天吧,这种极品先睡了再说!
但是不幸的是她看过了,她知道南荣元奚的付出,都是要代价的,她敢把他睡了,她家的灵矿他就吸定了。
对于温蓉蓉来说,灵矿就是她的七情六欲,南荣元奚要是给她吸了,那就是吸了她的命啊!
在小命面前,美色都是浮云,温蓉蓉战略性后退,骗她的人和感情可以,想要她的钱?
免谈!
第19章 非君不嫁
“南荣公子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温蓉蓉装傻充愣脚底抹油,朝着南荣慎偷听的方向撤离,嘴里胡乱说,“我真得回去了,我母亲说了,女孩子晚上不能,嗯,随便出门太久……”
温蓉蓉说着转身就跑,南荣元奚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跑出了视线,像在看个在蛛网上疯狂挣扎,居然意外逃出生天的小虫。
温蓉蓉跑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了南荣慎,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南荣慎之后,一直吊在嗓子眼儿的心居然安心落回去了。
南荣慎大步流星跟在温蓉蓉身边,温蓉蓉瞪他,“你干什么!”
“送你出德明宗。”南荣慎回答,但是视线落在她微红的小脸上,扫了好几圈。
等到温蓉蓉带着红烟竹叶终于要上自家马车的时候,南荣慎突然拉住了她,实在耐不住好奇,问道,“我哥跟你说什么了?”说那么久!
他就没有见过他哥哥主动找女人说话,还和一个女人单独待着过,还那么久,实在是太好奇了!
温蓉蓉脑子乱糟糟的,今天计划被南荣元奚打乱,她还得重新制定一个,这会儿懒得搭理南荣慎这个大牤牛,踩着玉凳要上车,根本不回答。
南荣慎却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用得不大,但是温蓉蓉居然迈不动步子。
她回头把南荣慎手臂扒下去,再上,又被按住肩膀。
温蓉蓉瞪他,“你干什么!”
“我哥……”
“你哥说你是个大傻子!”温蓉蓉朝着南荣慎肚子上推了下。
这地方是人的软肋,修炼之人也不例外,南荣慎果然极其敏锐地向后躲了下,松开了温蓉蓉。
但是温蓉蓉踩着凳子呢,推他用那么大劲儿,他一松手,她惯性就朝着地上去了。
她怕红烟和竹叶跟南荣慎再起冲突,让俩人上车后面去了,这会儿扶她也来不及,眼看他就要摔个狗吃屎。
然后她脸就直接怼硬邦邦的男子胸膛上,南荣慎张开手臂,又把她接住了。
脸疼。
温蓉蓉没好气地推他,站直后揉了下自己的脸,哼道,“刚才抱你你扭扭捏捏的像个猪肉虫儿,现在往我身上贴什么贴,松开!”
最后南荣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虚罗门的马车迅速跑走,没问出来他哥跟温蓉蓉说了什么。
不过等他回到了刚才推演兽潮的屋子,南荣元奚正在沙盘的旁边站着,见他回来抬头看了一眼,垂眸慢条斯理地拨动沙盘。
说,“明天你临行前,她应该还会找你。”
“啊?哥你没帮我解决掉吗,”南荣慎疑惑,“她还找我干什么啊……”
南荣元奚抬眼看了眼房门的方向,南荣慎便走到旁边关上,门关上,阵法的阻隔自然也开启。
只不过这一次一番谈话,等到从屋子里出来已经临近子时,南荣慎面色很不好,没去睡觉,直接拿着他的双尖锁焰枪,练了大半宿的枪法。
等到天蒙蒙亮,出征的大军就开始集结,他一夜没睡。
而一夜没睡的不光是南荣慎,还有温蓉蓉。
她连夜重新制定了计划,成败在此一举!
今天百姓集结城门两侧,夹道送军,这是历年来的惯例。王公贵族,朝中重臣,则是都在城门之上站着,以身份和尊位来排序,算是替君王送军。
今天城门之上为首的正是安栾王秦安,距离秦安不远处的,便是拿了帝王手谕,端正立于城墙之上的温正玉。
大军开拔宫中专门命天命师算过了时辰,八月初九,卯正二刻是最佳的开拔时辰。
但是卯时一刻,全体大军已经全部在城外集结完毕。自城墙上望下去,黑压压的兵将绵延数里,各军各营列队整齐划一,军需日用的车已经先行,所有士兵都在等待吉时。
为首将领足足几十人,尽数身着铠甲全副武装,连胯下的骏马都戴上了头甲,暗沉沉的黑色甲胄,在这天光尚未泄露的天地之间,蕴藏着难言的肃杀和沉重。
战争从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是风光回归还是马革裹尸,亦或者在兽潮之下化为肉泥,都是属于他们这几万人不可预估的未来。
夹道的百姓们起先还压抑着,但是随着大军开拔的时间临近,送子送夫甚至送父上战场的百姓们,人群之中斗笠之下,便有忍不住低低的抽泣传来。
悲痛是能够感染的,越是普通的出征百姓,回来的几率便越低,战场上何止是刀剑无眼,他们对抗的可是魔族,是能令天地震颤地龙翻身的兽潮。
寻常人大部分有去无回,九死无生,更别提那些签了驭灵契的奴隶军。
渐渐地,悲痛的哭叫声此起彼伏,若是不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哭上一哭,入了冬,到了过年开春,很有可能他们连家人的尸首都收殓不回,连叫一声亲人的名字都再没有机会。
这是每一年,都会重复上演的悲剧,熟悉的不熟悉的名字,在人群中不断地响起。
列队的士兵未必能够听见自己家人叫自己的名字,但这是历年来送别的一种约定俗成的仪式。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说法,便是亲人的叫声,能够将客死异乡的孤魂带回家乡,将士们听了亲人的最后一声叫,便纵使是尸骨无存,英魂也不至迷失归家之路。
时间一点点地逼近,大军开拔在即,送别的战鼓咚咚响起,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城墙上面的贵人们,其实大部分无法与这城下的百姓们共情,他们见惯了每一年的离去和归来,更在意的,是谁会在归来之际享尽荣华,下一年和他们一起站在城墙之上,隔着悲喜送别大军。
而温蓉蓉也站在这些贵人们中间,听着底下百姓们压抑的哭声和叫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但又塞着什么软绵绵的无力。
她何其的渺小无能,半点也无法抚慰这些人的悲痛,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让自己不至于沦落为这悲痛的一员。
她要先设法保住自己,再保住家人。
她站在温正玉身后角落处,看着城门口骑跨于马上的军将们,心中生出一种崇敬肃穆之情。
守活寡使我快乐 守活寡使我快乐 第18节
这是真正保家卫国的将士,他们背负和承载着的,是属于亲人的生命,亲人的安危。
她突然就想放弃她的计划,因为……她觉得身着战甲的南荣慎,实在不该沦为她的工具人。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认不出哪个是南荣慎。
军将们的铠甲,武装到头顶就算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把脸都用铁面具给挡住了!
能看得见路吗!干起架来视野也受限啊。
温蓉蓉当然不知道,军将门穿着这样齐全的甲胄,只是开拔之前的仪式罢了。真正行军,他们全部都是轻装简行,待会走出了二里外,就开始卸甲真的行军了。
但是就仪式上穿戴的这么一会儿,就把一夜没睡,做足了周全计划的温蓉蓉给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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