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
作者:风中问尘
大周天
大周天 第一章:初雪落长安
第1章:初雪落长安,一夜花凋零
长安初雪燕飞天,朱雀门下枯花夜……
归途路上……何处当归,知我心者,有几人?庇我身处,又几何?
天地之大,试问?何方,可安也……
………………
唐历旧年末期,开朝始帝驾鹤仙逝。
其后继承帝位,废旧制,开新历,大赦天下,普天同悲,送始帝西去……
天下共哀七日,七日后,原帝后登基,改号唐历元年,封女帝!
………………
唐历元年,一月一日。
长安城,这里是天下最繁华的都市。
自先帝仙逝,全城挂白七日后,又是一片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氛。人们在欢庆,欢庆大唐新历与新年的共同降临。
即便此时已经入夜,夜风微凉,天上飘着泛白的雪……但是在这一个个红灯笼的照耀下,夜晚似乎不这么凉了。
街道上,幼童们举着一盏盏小彩灯,围绕在那满是麦芽糖香味的糖人摊子旁,眼巴巴的望着。
一个个糖人,在老手艺人的手下成型,然后递给了那些举着铜钱的孩子。
没有拿到糖人的孩子们,看着糖锅里的糖稀,张嘴笑了笑,露出了几颗吃糖被蛀得蛀牙。
他们很是认真的看着那双苍老的手,等待的这双手,将锅里的糖浆捏成糖人,然后递给他们……
这一夜,长安城是一座彻底的不夜之城。尽管风雪很大,但风声被鞭炮炸的几乎听不清,白雪也被红纸染成了喜庆的颜色。
这一天,鞭炮声就没有停过。从白天……一直响到晚上。
在欢闹的街道上,一处不起眼的巷子口里。一个少年默默从风雪里走出,他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衫,苍白的左手紧握着一根青色的长竹子。
青竹插在染红的雪地中,入雪三分直到触地。
这是个瞎眼的少年,在那张看似清秀的脸上,一张干净的白布条蒙住了他的眼睛。
雪白的布条上,一点点鲜红很是漂亮。就像是绣在布条上的红梅在这个雪夜是这么惊艳夺目。
从巷口里走出,少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逐渐融入了集市中。青竹杆一点就是一步,这个看上去像乞丐一样的瞎子少年,就这么灵巧的走在人群里。
或许是为了庆祝新年,少年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也是喜庆的红色。而且红的极艳,不知道是哪家染坊染出来的东西。
怀里抱着一个雪白的包袱,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大爷,大方出手赏赐的宝贝。
乞丐少年小心翼翼的走着,仿佛这个包袱是他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一直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他缓缓坐在了雪地上。
扯下了眼睛上的布条,露出了一双眼。
少年的眼睛很红,眼球里血丝重重,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嘴里呼出的热气在风雪里化作白雾,很是美丽。
拉开了包袱的一角,少年红的恐怖的眼睛,突然温柔了下来。放在这个包袱里的,并不是什么珍贵的金银珠宝,而是一个小婴儿。
白嫩嫩的婴儿,静静躺在少年的怀里,小小的,很可爱。他很乖,走了这么久的路,一声也没有哭。
婴儿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没有长牙的嘴里,不停的吮吸着挂在胸口的一块白玉。
看到少年的脸后,婴儿裂开了嘴。小舌头抵了抵,吐掉嘴里的白玉,冲他甜甜的笑了笑。
“真乖……”
清秀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少年抱着婴儿,左手握着的竹子用力点了点,从雪地上站了起来。
他回过头,看着一排排红艳艳的灯笼。在这个晚上,不论家贫家富,每家门前都挂着一顶红灯。红灯的尽头,那座灯火通明的皇城里,现在估计更加热闹吧。
看了一眼后,少年不再回头。
他握着青竹杆的那只手,握的更加用力了。导致雪白的手背上,多出了一些红晕。
“已经没有家了……”
在风雪中低语了一声,少年继续拄着竹棍前行。寒冷的风雪将他的声音吹散,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偏僻的小道本就安静,只有一盏盏红灯笼,用微弱的光照亮的黑暗。
行走在微薄的灯光下,影子在雪地上拉的很长。几个穿着红棉袄的孩子,手里高举着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欢笑的从少年身边跑过。
似乎被糖葫芦,勾起了兴致。包袱里的婴儿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手,似乎想要抓住那甜蜜蜜的红色。
“想要吗?”
歪了歪头,少年看着包袱里的婴儿。雪白的包袱里,小婴儿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甜甜的笑了笑。
他还小,连乳牙都没有长出来,更别提说话了。所以能表达的感情只有微笑,比起那些靠哭声来换取东西的孩子,这个婴儿显得格外特别。
望着这个比糖葫芦还要甜的微笑,少年摸了摸婴儿的小脸蛋。
突然,他伸出了手,在卖糖葫芦的商人高举着的草棒上。抓下了一根,塞到了婴儿的小手里。
“喂,臭要饭的,乱碰什么,有钱吗你?”
察觉到少年刚才的动作,商人刚准备开口大骂,一件冰凉的东西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紫色的玉戒,高贵而又美丽,戒指上雕刻着一条腾飞的龙。一看便不是一般货色,至少也是皇城里贵人用的东西。
“这,太多了……”
愣了愣神,商人刚一抬头。
之前站在面前的少年,却拄着那根青竹,走了很远很远,渐渐消失在风雪里……
“不用找了……反正,也是要丢掉的东西。”
……………………
此刻,在少年走出来的那个小巷子里。一排佩刀的黑衣锦卫将现场严密封锁了起来。
风雪仍再下,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丝淡薄的腥味。
撑着一把黑伞,为面前这个蹲在雪地上的年轻官员遮挡大雪。一名锦卫皱了皱眉头。
“狄大人,您到底在看什么呢?这些人虽然死了,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刀伤。估计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小人闹事杀人而已,兄弟还是快点打扫下现场回去吧。
今天刑部侍郎大人,可是在碧楼摆了花酒,让大家不醉不归呢。”
“不是什么大案子?”
脱下了手上验尸用的蚕丝手套,年轻的官员用力搓了搓手,似乎这么做,就可以让自己暖和起来。
“八名归命,五名点星,甚至还有一个重明秘境的顶尖高手,在今天晚上全部身亡。
而且对手只有一个人,全部都是一招毙命。创口极小,应该是瞬间割破了颈上动脉造成的大出血……
真是恐怖,无声无息的便杀掉了十四个精通暗杀的高手,而且连声音都没有让他们发出。这个人至少也是知了天命的修行巨头,这个晚上,不简单啊。”
推了推鼻粱上的水晶眼镜,这是个稀罕的番邦玩意,对察案来说,有很大的作用。
雪花落在了镜片上,逐渐化成了水,滴到雪地里。
“这,这,狄大人我们要去追吗?”
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震撼,锦卫打伞的手不禁抖了抖。他握住了腰上的佩刀,向眼前这个人请示道。
“追,此人已过了朱雀大街,想追上他谈何容易。就算追上了又能怎样,多送上几条人命吗……
对了,你的面孔很生,是刑部新来的吧?”
接过锦卫的黑伞,年轻官员静静的站在风雪中,打量着他的面孔。
“回大人,属下是半月前加入刑部,分入锦卫里的。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有!这件事已经不是刑部能管的了。带上你的人去通知御史台,然后就去碧楼,找你们的侍郎大人喝花酒去吧。
忘了今晚的事,今天晚上你们一直都在碧楼喝酒,谁问都这么回答。守好嘴巴,我可不想看到明天的尸检单上又多出几个名字。懂了吗?”
犀利的眼神,在这名锦卫身上扫了扫。年轻官员很是严肃的交待道。
先是愣了愣神,之后这名锦卫猛的醒悟过来,惊了一身冷汗。他庄重的鞠了一礼。
“属下,谢大人点拔!”
………………
“所有人收队,去趟御史台,然后弟兄们上碧楼喝花酒去!”
“好啊,终于等到酒喝了。这天气可是冷的狠啊……”
………………
大周天 第二章:一夜花凋零
第2章:一夜花凋零
目送着这队锦卫离开,年轻官员默默收起了黑伞,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那一头美丽的墨发上。
“为官不易,一不小心就会死了。这天……还真是冷的狠啊,你说呢,芳儿?”
微笑的把目光放在了阴影中的柴堆上,在那里坐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头发,梳成了双环垂髻。
仅管还下着大雪,她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红色绸裙,裙上绣着朵朵金锦花。安静的坐在柴堆上,女孩晃着那双穿着红绣鞋的小白莲。
她很安静,安静到刚才那队刑部锦卫站了很久,都没发现这里居然藏着个人。
白细的小手握着一串糖葫芦,手腕上的那串银铃铛被风吹动,发出微妙的乐声。
咬下一颗裹满糖衣的山楂球,女孩小巧的嘴动了动。
樱桃般的唇口微张,吐出了几颗山楂核,然后她将酸甜的果肉咽了下去。
“大人心善,若不是你提醒,刚才那些人过了今晚都要死。毕竟这件事可是宫里大人物的手笔。
长安是最繁华的城市,不过也是一座吃人的城。
在这里人吃人是常事,不知道哪天就成了哪位的棋子。不过他们也是自找,一些外行人非要凑来和大人查案。”
灵巧的眼睛看向了那座灯火通明的皇城,女孩手里的糖葫芦很快就吃完了。
“刑部的面子不能不给,反正他们那些人,也只是想让人从我这里偷学几手过去……”
笑了笑,官员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突然,女孩从柴堆上跳了下来,她扯过年轻官员的衣角,擦了擦那双沾满糖浆的小手。
“芳儿……你……”
无奈的看着这个,只冒到自已腰间的小女孩,年轻官员有些哭笑不得。
“反正大人的衣服很久也不换,用来当擦手巾也是勉强。不过这些人的死,应该不简单。影凤的一组全部阵亡,这可是宫里那一位的人。杀了他们的人,大人真的对付不了?
就算他知了天命,可面对同样知晓天命的天下第一神探,狄仁杰大人时,又能讨到多少好?”
歪了歪小脑袋,女孩将擦干净的手缩回到了袖子里,看着雪地上的血迹说道。
“芳儿,你高看了你家大人,也看低了那家伙。就算知晓了天命,我还只是一个查案的探子。
而那个人,即使什么都不知道,但只要你动了他的东西,天涯海角,他也要咬死你!
疯子是最可怕的,特别是不要命的疯子……”
呼了口热气,狄仁杰披上了挂在柴堆上的那件黑色锦衣。厚厚的锦衣足以抵御风寒,只是在领口上却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红花。
拉住女孩的手,他重新撑起了黑伞。
“御史台的人快来了,我们也走吧。今天晚上,风雪甚大啊……
那家伙有人去拦,我们也事去做。这件事,忘了最好,知道了太多,会死人的……”
“好的大人,不过我们要去做什么?”
“去醉春阁吃宵夜,对了芳儿,这朵花是你绣的?”
“嗯,过年了总要有点喜庆的颜色。”
“不错,不过下次别绣了。本大人就这一件好衣服……”
………………
月夜飞雪,在长安城的城门上,气氛比起城里要冷清了许多。
依靠挂在城门的几盏红灯笼,根本抵御不了城外漫天的飞雪。长安城外的黑暗,远远大过的几盏红灯笼散发出的能量。
在这座主城楼上,值班的士兵都因休假,回家团圆庆贺去了。空荡荡的城楼,如今看上去很是寂寞。
雪夜里,一个白色的人影静静的站在城楼上。这是个女人,很美的女人。
仅管她穿着丧服戴着面纱,一头素发没有梳髻,轻柔的垂到腰间。可她只要站在那里,便会是整个长安城最夺目的风景。
风雪很大,女人站在最高的城楼上,眺望着整个长安城。
“今年,这是长安的第一场初雪吧?”
“对啊,大雪映丰年!这是天降的好兆头。”
阴森的小楼里,有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喝着成坛的烧酒,配着切片的熟牛肉。
小楼很暗,暗到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孔。只能听到冷冷的声音刺穿风声,冷到即使在说恭维的话,也还是这么不合理。
“世道沧桑,没想到连你这个人,也学会说好话了。”
回过头来,女人向着小楼里的那个人微微一笑。虽然隔着一层面纱,但却依然可以看到那美丽的笑容。
只是在这微笑里,包含的是感叹还是讽刺就说不准了。
“有人对我说过,这里不是战场。靠喝酒是喝不出感情的。
想在长安这座城里活下来,只有嘴巴放甜一点。我还不想现在就死,只好学着说好话了,而且这事能比学着杀人难吗?。”
大口饮着烈酒,小楼里的那个人说话还是这么的冷。
“有时,喝酒也是有用的,不过也要看和谁喝。你还是喝自己的酒吧……
我不喜欢听你说好话,城外也有个家伙在喝酒,他可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顺心的话来。”
叹了口气,女人的目光看向了城外的风雪里。
月光下,大雪如鹅毛,在一座湖心小亭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在独饮着佳酿,与月邀酒。
“所以他现在在城外,我还在城里。而且他只有酒喝,我除了酒却还有熟牛肉吃。
这般比起来,他还是要差了一些。”
一坛酒喝完,小楼里传出了一阵瓦罐破碎的声音,似乎酒坛被摔裂了。
伸手抚过一根花枝,干枯的枝条上满是白雪。一朵牡丹还顽强的盛开的风雪中,这是长安城最后一朵花了。
只是这朵花,只剩下了一个花蕊,几片干枯的花瓣在风中随时可能飘落……
洁白的手摘下这朵牡丹,女人冲着手心上的这朵花轻轻一吹。
下一刻,干枯的花瓣,像蝴蝶一样飞向了城外的风雪中,渐渐消失不见。
“这下连牡丹也没有了。这场雪下的,整个长安的花都枯了,到底是好还是坏?”
拂过手上的花灰,女人看着在风雪中逐渐消失的花瓣,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好是坏,不还是在您一念之间吗?”
小楼里的人,重新拍开了一坛烧酒,浓浓的酒香薰的女人脸上多了一丝红润。
两人不再说话了,一个静静的看着风雪,一个默默地在小楼里喝着酒。
许久后,女人轻轻开了口。
“帮我一个忙,你能拦住在城外喝酒的那个人吗?”
“可以,您让他进城来,我杀了他。”
“他进不了城。”
“我也出不了。他进城,他死……我出城,我死……您还不明白吗?”
………………
“也罢,你拦住城里的那个人也行。”
好看的眉毛皱了一皱,盯着城门下冷清的街道,女人缓缓说道。
“也不行,拦住了他。城外的那个人就有可能进城了,两个疯子若都出现在城里,死的人可就不止我一个了。”
酒喝了一坛又一坛,小楼里的那个人再次出言婉拒,没有露面。
“城外的不行,城里的也不行。我开始怀疑每天用好酒和牛肉养着你,有点不值了。”
语气里略带一丝怒意,女人盯着那座阴森的小楼,冷冷的说道。
“可是只有我能守着这座长安城,要是我死了,又有谁愿意帮您守住这座长安呢?”
咽下一口烈酒,小楼里冰冷的声音,慢悠悠的传到女人的耳朵里。
“那么,你就守好这座城。至于城里的那位,不让他过这座城门就行。”
冲着大雪,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火热的心情。
女人猛的转过身去,身后,那座小楼的门突然关上了。不知道是风雪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某种力量……
背后是黑夜与风雪,面前是繁华富饶的长安。女人伫立在城关上,她的目光只盯着一处地方。
在那片红灯暗淡的光芒中,显得有些喜庆与悲凉的出城大道……
风声里,脚步声传了出来,声音很轻,仅仅只是脚尖轻触雪地的音量。
可得细的不能再细的声音,还是被女人听到了。
她理了理衣衫,目光复杂的看着那里,看着那个逐渐走来的身影。
大雪中,透过灯笼的红光,终于看清了这个模糊身影的面孔。
这是个纤瘦的少年,破烂的衣衫很是红艳。在他的怀里,抱着一个雪白的小包袱,抱的紧紧的。
迎着风雪,少年独自一人走来。
月下风霜旧,离这个繁华的城越走越远,直到走进黑夜。
少年看上去很是孤独,长安城很大,可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手里那根快要断了的竹竿!
………………
大周天 第三章:朱雀浴火歌
第3章:朱雀浴火歌
拄着竹杖,少年在出城大道的三百米处停了下来。城门前,三个高耸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三人望着这个从风雪里走出少年,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惋惜。能从皇城里一直杀到长安城下,杀到血染衣袍,此人甚勇!
但再勇猛的人,在皇命下也要臣服。不然,只有死……现在的大唐,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唐了……
“我等,恭候叶大人多时了!”
向面前这个人问候了一句,三人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没有理会这三个老人,少年默默解下了蒙住眼睛的布条,他看了看那站在城上的美丽女人,又看了看那座阴影中的小楼。
杀红的眼睛与女人冰冷的眸子对视了几分,少年不再看她。他解开了包袱,里面的小婴儿正吃力的咬着握在小手里的糖葫芦,黏黏的糖浆沾满了这张白嫩嫩的小脸。
将包袱的两侧拉开,系在背上。少年将婴儿挂在了胸前,然后他向着三个老人看去。左手握着的青竹微微用力,从雪地里拔出。
此时,这些人才看到。青竹杆的底端被刀削锋,虽不如刀剑锋利,但刺穿几个人的头骨还是可以的。染血三寸的竹锋,这要杀多少人才能办到?
盯着那血红的竹锋,三人背后隐隐有些凉意,因为这个人是个疯子,疯子从来不讲道理。
“让开吧,你们不行。”
摇了摇头,少年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大人,何苦呢?放下,您还是那个叶大人。”
叹了口气,一名披着华丽道袍的老人出声劝道。
“大人神勇,但长安城经不起您折腾。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里,我们不能乱。可今晚您乱了。您一乱,能出手的更不能出手,不能出手的来了也没用。
上面只好派我们这三把,勉强上得了台面老骨头,来撑一撑场面。”
捏着长长的山羊胡子,披散着白发的老人摇了摇头。
“道宗的顾长松,天机府的北都策,翰林院的莫忠院长。你们三个知晓天命十几年的老家伙,也只能勉强上个台面?三名知天命者,或许你们能拦住十万铁骑。可拦我……不行!”
开口道出了三人的来历,少年淡陌的发出了这番豪言,说的很是认真,似乎他说不行,就是不行。
“真的不能放下?”
“拿起了,就放不下了……”
青竹被握的吱吱作响,手腕上一根根青筋暴起。少年正在蕴气,随时都可以起手杀人。
“顾长松,二十年前飞白峰上助你重明,你可记得。北都策,八年前送到府上的那颗药,你吃的不苦吗?莫忠,当年若不是那位,你现在还在大桥下卖旧书吧?我不想出手,要是还记得当年的情分,就请你们让开!”
大雪中,少年衣袍染血,手里的竹杖散发着淡淡的杀气。听了这一语,三个老人脸上多出了一丝不忍。他们很想让开,但却不能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在背后的城门上还有个女人在看着。
“若是平时,大人谈起旧情来。我们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只可惜现在我等身负皇命,实在让不得。叶大人一路杀过五门十三街,早已身负重伤,现在的您只是靠着一口气在吊命。真动起手来,您恐怕会毁在我们三个老骨头手上。
算了,大人。要是可以,能否告诉我们您怀里那位是什么人?等会打起来,我们心里也好揣个明白。为了他,今天晚上整个长安城都惊动了。”
眯了眯眼睛,顾长松一边蕴气,一边与少年说道。
“不能,你们知道了,可能会死的……”
重新系上了蒙眼的布条,少年叹了口气。这一战,终究还是免不了。
“既然这样,那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