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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贵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师小札
她越说越多。
“他下岗前在一家规模不小的饭店当厨师。我小时候,每回周末轮到他值班,他都带上我去饭店,我就躲在厨房的角落里写作业,他做好客人的菜后给我开小灶。那会儿我可有口福了,很多漂亮新潮的菜都尝过,有段时间吃得整个人都圆鼓鼓的。有一回我被饭店经理发现了,很紧张,心想他应该会批评我爸,不料经理人很好,带我去员工休息室,找来一张小桌子让我写作业,还送了我一块很高级的巧克力,包装纸上有金箔,我舍不得吃,就放在裤袋里,结果回到家忘取出来,裤子被我妈妈糊里糊涂地洗了,一整条都变成巧克力色了,想起来还很搞笑。说起来,我妈真的不擅长做家务,当年媒婆把她介绍给我爸,我外婆说她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谁知我爸觉得啥都不会没关系,人长得漂亮就可以,一定要坚持去看一眼,结果一眼就喜欢上了。”
乐之翊说到这里笑了,看着冉恺明说:“你看,长得好看是不是可以当饭吃?”
冉恺明不置可否,喝着饮料听她说下去。
“我妈妈年轻时有公主病,提个热水瓶就喊累,她也是被她爸宠坏的。她嫁给我爸的前两年也是老样子,什么活都不干,下了班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第三年变了,因为发生了一件事,让她感触很深。当时我爸被单位的一个同事冤枉,怀疑我爸偷了他的八百块钱,因此还搜了我爸的包,但什么也没找到。我爸脾气太好,对他说‘你要还不信就来我家找’,结果那人真的来我家了,还带了未婚妻一起来。他们在我家翻箱倒柜,动静声大,连对面邻居都知道这事了。结果钱还是没找到,他当场哭了出来,我爸竟然还安慰他,说如果他急着用钱就借钱给他。这事之后我妈就觉得我爸这人太好欺负了,谁都能来踩一脚,她决定从此强悍起来,由她罩着他,好让他少被人欺负。”
乐之翊说下去:“下岗后他们先是摆摊卖油条和鸡蛋饼,再是自己租店面开面馆,天天早起晚归,累到随时可能倒下,但他们都咬牙坚持下来了。我真佩服他们,换作是我估计早就躺平让生活□□了。那些年,我们家经济很紧张,但我爸努力做到每一季度给我妈添三件新衣服,每年她生日都送她一份好的礼物,他自己手头从不留钱,连理发的钱也不留。”
“所以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譬如我妈这个重度公主病患者,她为了我爸性格变得越来越坚强,他们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很不容易。”她坦白说,“所以我很相信爱情,我不觉得说出来有什么肉麻和羞耻的,爱情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
冉恺明静了静,看着她的眼睛说:“所以其实你知道,那不只是亲亲和抱抱。”
乐之翊笑说:“我当然知道啊,但还是会忍不住幻想一下偶像剧情节,毕竟我们这一代吃苦比他们少,人一旦安逸就会有各种幻想啊。想归想,我也不至于脱离现实,误以为爱情全是甜蜜,没有一滴苦水,那肯定不现实。”
她的心比她表面呈现出来的要细腻多了,冉恺明想。
“你呢?我说了这么多口都渴了,该你了。”乐之翊把饮料一口气全喝了,捏扁饮料罐,“换你说点自己的事给我听。”
“我没什么可说的,你知道我从小就没有爸。”冉恺明也喝完了饮料,转着手里的空罐子,慢慢说,“我妈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我小时候和她一起住在我外婆家,她一直瞧不起周围那些人。那些闲言碎语的人,私底下无数次讨论我的身世,猜测我是哪个男人和她生下的,时间长了,连带他们的孩子也跟着猜测我。”
“那你小时候有朋友吗?”乐之翊问。
“几乎没有。”冉恺明说,“读幼儿园前我就待在外婆家的院子里玩泥巴,还有一些别人丢弃的玩具,外婆都捡来给我,很多是毛绒娃娃,女孩子玩的。后来我妈去广州打工了,赚了不少钱,每个月按时汇款到家里,很快我也有了沿着轨道前行的火车、会翻跟斗的机器小狗和各种汽车模型。不过始终是我一个人玩,没别人。”
那会儿有很多孩子欺负他,他和他们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但他不想再提了,直接跳过了那段。
“这么可怜。”乐之翊叹息,“还有呢?你告诉我,我绝不会告诉别人。”
“我外婆她也是一个单身妈妈,我和我妈都随她的姓。她一个人把我妈和小姨拉扯大,我妈又走了她的老路,以至于很多人都瞧不起我们。”冉恺明停下转动空罐子的手,把它放在栏杆边沿接雨水,“他们觉得没结婚就生孩子的女人道德上一定存在问题。”
他想起那会儿妈妈还和他住在一起,有两个男人时不时过来献殷勤,这直接导致闲言碎语的频率越来越高,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是异样的,他自然也无法幸免。后来两个追求者都被她严厉拒绝了,但闲言碎语更猛烈了,从“她真会啊,瞧瞧那身段”到“她装什么清高,还以为自己是第一次找对象啊”。似乎接纳或拒绝,都是她的错。
“胡说八道。”乐之翊听了忍不住吐槽一句,“明明是渣男人的错,那些人这么闲怎么就不去骂他啊?”
“渣男人,”冉恺明低声,之后放空许久,久到乐之翊拍了拍他的手背,提醒他该继续了,他才说下去,“这几年他来找过我。”
“啊?”
冉恺明抬眸看她,用无所谓的语气说:“他后来娶了一个女人,生下了两个女儿。但他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所以他跑来找我,向我承诺会给我和我妈经济补偿,条件是让我在私下认他。他说他以后不会让两个女儿继承他的重要财产,他会想办法给我。”
“天啊,他太无耻了,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描绘自己的愤怒了。”乐之翊着急问,“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让他滚,没人稀罕他的东西,拿来也是恶心人的。”冉恺明懒懒一笑,又垂下眼眸,“他几次开车到我学校门口,一开始我恨不能直接冲他的脸给他一拳,但忍住了,慢慢学会留个心眼,远远看见他的车绕道而走了。没办法,如果停下来和他对峙更引人注目。”
“你妈妈知道这事吗?”
“知道,我没瞒她,她说别理他就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当他是一个垃圾了,连他的名字都懒得提。”
“这个渣男,你妈妈当年怎么就上他当了?”
“我也不知道。我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这人很虚伪,说出口的话没一句是真的。”冉恺明的手臂搁在护栏上,曲指抵额,白净的皮肤上有些湿润,是偶尔飞溅进来的雨滴,他也懒得去擦,说下去,“她竟然和这种人谈了三年,直到怀孕了,他说不想要时她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等被他抛弃了才醒悟。他抛弃她后也没消停,找了一个又一个,其中有一个还是我小姨的朋友,明知他是什么德行依旧上当。”
“难以理解。”乐之翊听着也很纳闷,不知不觉学起他的姿势,也将手臂搁在护栏上。
冉恺明忽然看向她,发现她的脸红了很多,就像是发烧一样。他随手拿起空罐子一看,角落写着此饮品有8%的酒精含量。
难怪,难怪他的脖子也有些发热。
乐之翊把脸轻轻埋进手臂里,慢悠悠地问:“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是吧?”
“我该原谅他吗?”
“不该,但我怕你会心软。”
“我像是心软的人吗?”他轻轻问她。
“我觉得你是。”她晃了晃垂下来的那只手臂。
冉恺明不说话,转过脸去,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原谅那个男人。
因为那个男人,他从小被其他孩子嘲笑。也因为那个男人,他大女儿几次带人来学校门口堵他,先是推推搡搡,再是变本加厉找到他小姨家。一帮人隔三差五来闲逛,蹲着抽烟,说着脏话,等他过来就朝他拍手,齐齐发出嘘声。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和他们打了一架,之后他不打算再忍了。
高考前一天,他们照常过来游荡,他看见他们对小区的中年妇女做下流的手势,他觉得恶心透顶,本想绕道走但在一秒钟里忽然改变了主意,他为什么要躲?之后他们动起了手,他被其中一人皮带上的铆钉划伤了腹部,当晚伤口发炎,发起了高烧。他撑了一天,但第二天考试时他撑不住了,他看不清眼前的字,整个人很晕,最终晕倒在考场上。
他承认,那段时间他脾气很大,他不想再忍受任何一个白眼和任何一个带有羞辱性的词汇,那些瞬间点燃了他从小到大一连串的自卑记忆,越烧越旺。
即便他的理智告诉他没有任何可自卑的理由,但他常常会瞧不起自己。再优异的成绩和再多的奖项都没法让他摆脱一个人坐在院子水泥地上玩别人不要的玩具时的那种孤独。
他不知道会带着这样的感觉走到人生的哪个阶段。
“小冉?”乐之翊轻轻喊了他一声。
“什么?”冉恺明回过神来。
乐之翊脸颊红红的,开玩笑地问他:“你以后不会当渣男吧?”
“你觉得呢?”他反问她。
乐之翊摇了摇头,然后说:“我觉得你会对人很好,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人。”
冉恺明看着她的脸,终于说:“你要不要照一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嗯?脸很红?我自己也觉得有点烫,但不知道为什么。”
冉恺明拿起空的饮料罐凑近她,给她看那行字。
“哦,原来如此。我说呢,怎么老感觉脑袋有点晕。”乐之翊挠了挠头,“没事,过一会儿就好。”
“你平时滴酒不沾?”他放下饮料罐。
“嗯。”
“挺好的。”他说。
“我本来就好。”她朝他一笑,脑海又莫名浮现他说的“一股甜味”。
她朝他笑的同时眼眸起了一些涟漪,好像眼睛会说话一样。换作平日,他会移开目光,但这一刻他没有,就这样和她对视。
“你这样坐着不累吗?”他忽然问。
“不累,很舒服,我喜欢这样听雨声。”片刻后她又补充,“也喜欢这样看着你。”
他听了问:“我很好看吗?”
“你当然好看。”
“和你手机屏幕上的人比呢?”他早发现她的手机屏幕是一个男的,一看就不是她生活中认识的人,估计是一个他不认识的男明星。
“你赢了,毕竟他没机会离我这么近,我摸也摸不到。”乐之翊反问,“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凑合吧,虽然赢得有些勉强。”他不知不觉伸手去擦掉一颗她鼻尖上的雨珠。
谁知乐之翊当即打了一个喷嚏。他笑了,没有嫌弃地立刻收回手,而是也把头靠在手臂上,继续和她对视。
“对了,你真的觉得我身上有甜味吗?”她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平常有,今天,”他凑近一些,装作要仔细闻她,然后皱起眉说,“好像有点味道?你几天没洗澡了?”
她抬起另一手作势要打他。
“骗你的。”他拉住了她的手腕,放下后握了几秒才松开。





珍贵 珍贵 第26节
雨淅淅沥沥地下,两人趴在凉亭护栏上,时间长了,脸上都是湿的。有一只蜗牛在护栏上慢慢地爬,细微挪动两对触角。一滴雨珠黏在它的壳上,对它而言不亚于是一场风暴。乐之翊观察到后轻轻地朝它的壳一吹,雨珠顺利从它壳上滑落。
“好多蜗牛。”她惊讶地发现后面还跟着几只。
冉恺明也看了一会儿蜗牛,很快目光察觉到她衣角上有东西在动,告诉她:“小心,你衣服上也有一只。”
“哪里?”她低头看,“别一不小心伤着它了。”
雨后的蜗牛不能用手去碰,应尽量远离。冉恺明顺利找来一片被雨吹进来的树叶,然后靠近她,低头,动作无比轻柔地把那只小蜗牛从她衣摆上“赶”到一边。小蜗牛安静地贴着椅子的边沿,片刻后才往前挪。
他抬头的刹那直接撞上她了的下巴,令她“啊”的一声,拿手去揉下巴。
“痛吗?”他柔声问。
其实有点痛,不过她摇头了。她见他随意笑了一下,而后在他瞳孔里看见了自己,她挪了挪视线,掠过他的下巴及喉结。她的胸腔滚烫烫的,像是藏了一块刚打好的热铁。他衣服上混着雨水和植物的清冽味道,他的呼吸温热绵长,在她的鼻尖打转,让她的鼻子痒痒的。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很想贴近他,想整个人跳进他温热干净的呼吸里,也想和他温热的肌肤有接触,甚至是想抱紧他,或者被他抱紧。
“松开手,让我看看。”他低头检查她的下巴,“要我帮你揉一下吗?”
莫名地,她觉得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宠溺的味道了……
她瞬间有一些眩晕感,盯着他的眼神越来越用力,然后直接朝他的脸亲了下去。
她是胡乱亲的,也没特定的目标,总之是想亲他一下,于是这一下就差不多落在他的唇边,并且是很重的一下,连她自己都听到那可怕的声音了。
她亲完便撤,然后呆呆地看着他,似乎自己也不信自己做出了这样荒唐的事。
些许的酒意瞬间挥发干净了。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说不好意思还是其他什么?她看过不少偶像剧,有一段时间睡前老在构思若有一天自己被强吻了,情节会如何发展,是怎样甜蜜又刺激,但没料到结果是自己强吻了别人。
命运真是难以预料。
冉恺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表现得比她预测的要镇定。在眼眸闪过明显的诧异之后,他整个人冷静下来,一直看着她,打算听她解释。但她表现得木讷,一直没开口,他猜她暂时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于是他主动帮她解围,语气也柔软:“下次小心点。”
他说完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雨,说:“雨快停了,收拾一下东西吧。”
回过身的时候他抬起手,本想去擦一擦脸,因为刚才她“碰”得很重,甜甜的口水都在他脸上了,但一想到被她发现她会更难堪,他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
他们一起默默动手收拾东西。他打包好没吃完的饺子,准备带回去当晚餐,还对她说:“回去后替我谢谢你爸爸,饺子味道不错,辛苦了。”
他竟然还能如常地和她说起饺子味道如何,乐之翊惊讶之余沉默了。
末了,他走去把两个饮料罐扔进垃圾桶,回来时看她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状,忍不住说:“你干嘛一直傻站着?不小心碰到一下,我又不会介意。”
可是我不是不小心的,乐之翊在心里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札:大乐,无论在你眼里冉同学多好看,他对你有多少好,你都用不着这么急着强吻嘛。
大乐:“……感觉不道歉很难收场。”
冉同学:“道歉?”
20、第二十章
乐之翊觉得要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憋在心里她可能会生一场大病。最终,她选择在“姐妹三人群”简单报告了这件事:“大无语事件,我今天亲了小冉。”
许凛回复:“……”
庄漪萌回复:“……”
乐之翊回复:“……”
许凛回复:“疯了你。”
庄漪萌回复:“太疯了你。”
乐之翊回复:“我也觉得我疯了。”
庄漪萌回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比你小两岁,不出意外明年正式读大一,在不在这里读书都说不定,你急着意乱情迷什么?”
许凛回复:“等等,你亲了他之后他是什么反应?”
乐之翊回复:“他非说我是不小心碰到他的,他不介意。”
许凛回复:“凉了,感觉到虐了。”
乐之翊回复:“是有点虐,但还能承受。”
庄漪萌回复:“他又不喜欢你,你一直这么主动不伤自尊吗?我真是越来越不理解你的行为了。算了,不多说了,我去忙了。”
许凛回复:“萌萌是怕你吃亏,感情的事她想得挺远的。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你确实该冷静一点,别因为他长得好看就陷下去了。他上次都要认你做姐了,你这么快就忘了?”
乐之翊回复:“嗯,我没忘,我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对劲。”
她默默丢开了手机。
看,朋友们都比她看得清楚。事实是,他不可能变成她的男朋友,他有他的未来,他不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亲过就忘了吧,别老惦记着了,乐之翊望着天花板想,为了不让彼此尴尬,以后还是克制点吧。
片刻后,她拉开抽屉拿出笔记本,提笔写了一行字:“今天,小雨。我在凉亭里亲了他一下,看得出他不太愿意接受。回家反省了很久,以后绝不会这么冲动了,要多注意自己的形象,也别去勉强别人。”
其他的她不想写了,放下笔合上笔记本。就这样吧,她觉得多年后翻开来看指不定会被自己今天的举动蠢哭。
直到过了国庆假期,乐之翊都没有再和冉恺明见面。也许是她刻意为之,又也许是期中考试即将来临,她必须心无旁骛地复习,总之她一直留在学校,连家也不回。
冉恺明除了为续房租费的事找过她一回,其他时间也没有和她联系。她觉得这是他和她默默达成了共识,即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周五晚上,乐之翊到诗社上课,曹衍皓特地坐到她旁边,趁老师深情念诗时悄悄问她一句:“说真的,以你和庄漪萌相熟的程度,你觉得我在她那边有希望吗?”
乐之翊看着他炽热的眼神,心想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她不想说任何令他伤心的话,只是敷衍地一笑。她发现自己现在对所有爱而不得的人都抱有深深的同情。
曹衍皓没得到回复,有些尴尬地拿笔挠挠头,识趣地不再追问。
“乐之翊,你站起来朗读一遍。”老师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乐之翊站起来刚读了一行字,就听到后排的旁听生窃窃私语:“是女生啊?长这么高?我还以为是个小哥。”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乐之翊把这首米沃什的诗读完。
“谈一下你对这首诗的感受。”老师旋开保温杯的盖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诗人的境界很高,他什么都不想占有,他看破了红尘。”乐之翊简单地说。
老师对她的浅薄的解读有些失望,原以为这位暑假作业写出高水平的学生在诗歌方面很有潜质,现在看来不过是偶然事件。他在心里叹气,轻轻按了按手,示意她坐下。
乐之翊坐下后继续琢磨这首诗,曹衍皓却又忍不住把他的手机递过来给她看,她瞅了一眼,全是他和庄漪萌的对话。
说是对话好像也不太准确,永远是曹衍皓大段大段地打字,庄漪萌那边简单回复他几个字。
“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和智能小助理对话。”曹衍皓很有自嘲精神。
乐之翊不好说什么。
下课铃声响起,乐之翊迅速收拾起桌面,后排的一个女生走过来,开朗地问她是哪个系的,可不可以交个朋友。
曹衍皓委婉地帮乐之翊澄清:“乐之翊是女生哦。”
“我当然知道,我觉得你好酷。”女生笑着说,“可以留个手机号码吗?”
“不好意思,我不太用手机。”乐之翊笑得尴尬,人生第一次被搭讪,对方是个女的。要换成平常,留个联系方式给对方也行,只是今天的她显然欠缺这个热情。
女生走后,曹衍皓立刻打趣乐之翊:“大乐同学,你可以啊。”
乐之翊懒得再说话了。
回去的路上乐之翊很随便地发了一条朋友圈:“刚才被一个女生要手机号码,现在有点后悔没给,本来交个朋友一起吃宵夜多好。”
她发完就退出,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一个人走去学校食堂吃宵夜。食堂有限量版的夜间麻辣烫和炒米粉,麻辣烫窗口的阿姨亲切可爱,因此她常常光顾。
到了食堂,乐之翊要了一份奢华版的麻辣烫,加了海虾、鱿鱼卷、羊肉卷、小酥肉和各类形状的丸子,另外还要了一杯可乐。她找了个座位坐下,慢慢享受这孤独又华丽的时刻。
她咬了一口鱿鱼卷,顺手打开手机,发现朋友圈有了一个评论,她点开一看,竟然是冉恺明。她咬着鱿鱼卷,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真有兴致”四个字。
真有兴致?一般的吃吃喝喝罢了,谈不上兴致。
他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也有段时间没有说过话了。她几次点开他的头像,想输入些什么但始终没有。
她的鲁莽好像宣告了她和他的友情终结了。
谁让她好色来着?
算了,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她实在是饿了,把麻辣烫都吃完了,一个人离开食堂。
走出门口,一阵冷风飘来,她打了个冷颤,抱臂快步走向学生公寓楼。近日降温厉害,她一直没有回过家,因此没能赶在降温前换上厚的衣服和被子,只好靠胃里囤积的热量和自己抱住自己的方式取暖。
乐之翊赶回寝室,开门就喊出来:“外面真冷啊。”
有两位室友已经躺进被窝,一个听音乐,一个玩游戏,还有一位勤奋的室友正坐在桌前啃笔记,肩膀上披着一件蓝色钩花的毛衣。
“好浓的麻辣烫味啊。”听音乐的室友摘下一只耳机,对乐之翊一笑。
“嗯,今天吃了豪华版的,总消费三十九元。”乐之翊对着饮水机倒了一杯热水,赶紧喝下去。
“有点奢侈啊。”啃笔记的室友回过头关心她,“你最近怎么都不回家拿几件衣服?天气冷了,全校好像就你还在穿短袖。”
“我懒。”乐之翊放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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