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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贵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师小札
乐之翊心里也清楚自己最近有些小夸张,毕竟她每天洗完澡后都上秤,但总以为除了自己,别人看不见她的变化,事实证明是她在自欺欺人。
算了,今天是最后一餐了,今天过后绝不再多吃,乐之翊在心里下了决心。
只不过这餐过后又过了无数餐,她始终没能顺利瘦下来,并且获得了一个“还有最后亿餐要吃的乐小胖”的备注名——来自男朋友深深的爱意。
……
深秋的时候,冉恺明带乐之翊去见了他的小姨,三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冉恺明的小姨性格偏内向,但难得的是,她在乐之翊面前表现得很轻松。中途,乐之翊去洗手间补口红,小姨立刻凑过去对冉恺明说:“我真没想到她性格这么好,人一点也不娇气,事事都征求听你的意见,我看了都喜欢。唯一的缺点就是比你岁数大,要是比你小两岁就更没得挑了。”
“比我大没什么不好。”冉恺明说得很直白,“我以前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哪里?你又不差,为什么说配不上人家?”小姨语重心长地说,“既然在一起了,你好好对人家,以后会有福气的。”
“嗯。”
小姨喝了一口茶水,斟酌后说起了冉恺明的妈妈:“她还是不愿意回来?”
“嗯,她说要在广州重新开始。”冉恺明的眼里有些遗憾,但同时也有一份对母亲的敬佩,“她说自己还没到退休的年纪,要继续赚钱,努力把那些年亏了的钱赚回来。”
“她从小就是要强的性子。”小姨表情无奈,似乎不赞成姐姐的选择,“我觉得你还是再劝劝她吧,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了,精力不如年轻人,人在外地如果有个头疼脑热都没有人陪去医院。你劝她回来吧,享受一两年的清福,之后在家帮你带带孩子,多好。”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对生活的追求也不一样。”冉恺明说,“不是每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都希望在家帮忙带孩子的。”
小姨笑了笑,又问:“对了,你究竟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的事她还没提,所以我也没敢提。”
“看你说的,好像这事必须她先提出来一样?别的事也算了,结婚怎么能让女孩子来提?”小姨不赞同他的想法,苦口婆心地劝,“你得向她求婚啊,态度真诚一点,她不可能拒绝。她是个女的,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比你急。”
冉恺明淡淡地看了一眼小姨,然后说:“她是真的不急,至少一定不比我急。”
“那你也得赶紧去求婚。人总要结婚的,男人结了婚才能真正稳定下来,连带事业也会越来越旺。”小姨开始向外甥输出自己那一辈人的朴实观点,“成家立业,对男人而言都很重要,一个都不能缺。还有啊,等结了婚赶紧生孩子,生了后就别浪费钱请阿姨了,我过来帮你们带,也算是圆了我这辈子没有带过小孩的遗憾。”
冉恺明却说:“我到现在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夫妻之间有孩子很幸福,没有孩子也可以很好地过下去。”
小姨摇头,一脸不认同,轻声说:“没有一对夫妻是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一个女人是不想当妈妈的。”
冉恺明明白自己和小姨在关于感情方面的态度存在着分歧,但出于尊重他也不准备驳斥她,毕竟小姨年纪大了,很多想法根深蒂固,没有人能轻易改变她。
当然相比小姨,他更欣赏他母亲那样性格的女人。
乐之翊回来的时候,冉恺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内容便皱眉,立刻删除。只不过,他皱眉的那一瞬间被乐之翊捕捉到了。
等告别小姨,俩人手拉手回去的路上,乐之翊温柔地问他:“刚才是谁发给你短信?”
“你看见了?”冉恺明懒懒地晃着女朋友的手。
“没看见内容,但看见你动手删了。”
“还能有谁让我看一眼就觉得厌恶。”
“哦,明白。”乐之翊不多问了。
她知道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说起来也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他的亲生父亲想办法联系到了他,向他说明自己的现状——他已经离婚了,现在想重新认回自己的儿子,将来也准备把重要的遗产留给唯一的儿子继承。即便冉恺明明确回绝了,那个男人依旧不依不饶。
两人手拉手走了一段路,路过音乐喷泉时,乐之翊停下,拿出手机和他拍了一张照。
“这么开心?”他宠溺地看着她,“你怎么做到永远像孩子一样,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心很久?”
他想到昨天她吃了个冰淇淋也是笑个不停,上周末陪她在商场买了一个毛绒挂件,她也乐了很久。她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快乐能量波”发送到他身上。每一回看见她笑,他也会忍不住跟着她开心。
“因为和你在一起,所以很开心啊。”乐之翊直白地说,“我现在感觉每天都过得很有盼头,难道你不是?”
“我和你感觉一样。”他说,“真的,我以前都不敢奢望自己能拥有像现在这样的日子。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那你现在答应我,如果一有心事就立刻告诉我。”乐之翊伸手在他眉间摸了摸,“不许一个人发愁。”
冉恺明点头答应了她。
她挽着他的手继续走路,听他说着自己的心事。
“他说我是他唯一的儿子,这句话让我感觉恶心。他以前抛弃了我,现在对他的两个女儿也不负责,我每次想到自己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事实都会感觉到不舒服。”
“他是他,你是你。”乐之翊说,“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
“我还记得他大女儿第一次带人来学校门口找我的那天,她对我说的那些话。”冉恺明告诉乐之翊,“她说我不过是他的一个闲置工具,让他偶尔满足一下自尊心的工具。仔细想一想,她说的真没有错。”
他当然也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回答她的,他对她说:“你放心,我不会拿他一分钱,也不准备和他沾上任何关系。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没出生。”
现在他依旧不想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但矛盾的是他不再希望自己没出生。若是没有出生,现在和她在一起的就是别人了,想到这一点,他竟然会嫉妒。
乐之翊挽着他的手臂,几乎是用哄人的语气对他说:“我才不管你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反正在我这里,你就是一个宝藏男生。”
他听出她哄人的语气,眼里释出一些笑意,片刻后忍不住催促她:“嗯,继续哄?”
“你是我的宝贝,超级大宝贝,你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帅气最可爱最善良最正直最香甜的……”
她还没说完,他已经侧过脸来吻她。
乐之翊一动不动地被他吻完,心里很幸福,再开口时,哄人的台词切换成了认真的告白:“我没哄你,在我眼里你就是男神,真的。你有任何烦心事都不要闷在肚子里,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分担,就算不能分担,也能帮你骂一骂你讨厌的人,让你心情好一些,懂吗?”
“我懂。”他说,“同样的,你有不开心的事也要立刻告诉我。”
“那就这么说好了。”乐之翊伸出手指,“一言为定?”
冉恺明伸出手指和她的手指勾了勾,看着她认真又可爱的模样,心里变得柔软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大乐的日子好美啊。
50、第五十章
即便是休息日,冉恺明也保持六点起床的好习惯。他醒来后做了一份早餐,吃完后走去阳台给实木架子上的几盆绿植浇了水,然后拍照传给了女朋友。这是他的一个日常任务——盆栽是乐之翊从网上买来给他的,再三叮嘱他要好好护理它们,定期发照片给她过目。
他等了一会儿,她没回复,他猜她还在睡觉,便去逛了逛她的朋友圈,把她近日发的所有内容都点了赞,更没忘转发她给“火吼吼”打的广告。
然后他静静地眺望阳台对面。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风景可看,视野范围内就是一幢接着一幢同类型的公寓楼,幸好楼与楼的间距不小,空间开阔,抬头便可瞧见慢慢游移过来的几朵积云。
他准备等她醒来,等她告诉他今天的约会内容是什么,哪里又开了新的餐厅,哪里又有好玩的游乐项目,通常都是她先发现的,然后他们会一起过去。
他渐渐有了一种错觉,她出现在他生命里是来弥补他童年遗憾的。小时候的每个周末,隔壁家的孩子都有父母陪伴一起去游乐公园,唯有他孤零零地坐在小院子的水泥地上玩其他孩子丢弃了的玩具。他嘴上不提任何要求,心里非常羡慕他们,但考虑到年迈的外婆身体不太好,他也不能要求外婆带他出去玩。
现在的日子像是补偿他一般,女朋友每周都会拉他出去玩。他们去大草坪上野餐、去河边烧烤、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去马场骑马、去室内攀岩馆玩攀岩、去网红景点拍照、去射箭去练拳去坐热气球……她安排的项目源源不断,热情也永不止息,简直像是帮他重新过了一边有缺憾的童年。
想到此他无声地笑了一下,感觉现在的幸福得过于耀眼了,他不时会停下来思考一下:自己值得这么幸福吗?
因为从未拥有过这样的幸福,他就像是一个新手,不免有些疑惑——他能一直拥有她吗?
每一回感觉到疑惑,他会立刻联系她,当她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的一刻,他自然而然地停止了疑惑。
若是她刚醒来,声音一定是甜甜软软的,和棉花糖差不多,若是她正在休息,笑声一定是清亮爽脆的,像是晴朗的天气下一串挂在屋檐下的风铃。
她的声音比音乐还好听,能安抚人心。
他一边等她醒来,一边静静地想她。
半小时后他看一眼手机,她还是没有回复,不知怎么了,他很想直接打电话给她,听一听她的声音以便让心里那丝若隐若现的不安感消退。但他不愿打扰她睡懒觉,只能再多等待一会儿。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低头一看,眼眸稍沉。
当接起电话的瞬间,小姨焦急的声音已经覆盖上了他的耳膜。
小姨急着告诉他,他妈妈新参与的那个项目出了问题,合伙人卷款逃跑了,因为合同上有漏洞,就算报案,把人追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对方偿还已出资的钱。为此他妈妈已经崩溃好多天了,一直不敢告诉他。
“她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感觉是喝酒了,声音不对劲,还一直嘱咐我好好照顾你。我赶紧劝她别多想,钱一定能追回来的,凡事要看开,她最后答应我会好好一睡觉。但我却一晚没睡好,老觉得心跳得不舒服,今早五点半就醒了,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谁知到现在还没打通,我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真怕她做傻事。”
冉恺明按捺住纷杂的心绪,冷静地说:“你帮我继续打电话,我现在去网上看看有没有最近的航班,我飞过去找她。”
他挂下电话,立刻上网订飞机票,但不巧,最近的一班也要等到下午出发,他果断换成了高铁。幸好上午九点开往广州的高铁还有座位,他订购了一张票,很快出门。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万分冷静,或者说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开车去火车站的路上,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在广州的大谅,说过会儿就把他妈妈现住的地址发给他,请他帮忙去看看她人在不在屋子里,如果一直按门铃没有反应就去找房东,请房东拿钥匙过去开门。
挂下电话,他把地址和房东的电话都发给大谅了。





珍贵 珍贵 第65节
等到他一个人坐上了高铁,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非常了解母亲的性格,她很要强,遇到挫折不会轻易服输,会一次次爬起来重新接受挑战,但前提是她认为自己的存在不会拖累到任何人。
当年他说要帮她一起还债务的那一天,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边哭边道歉,说是她连累了他的人生。随着时间过去,在他们一起努力下,欠债的数字一点点变小,她终于在他面前展开笑颜,温和地说:“妈妈以后不会再连累你了,从今天开始保证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慎重。我认真反省了,也反复警告自己,如果再给你带来半点痛苦,我还有什么资格做人?”
他凝视着窗外的景色,整个人沉重如同掉进了深水里,感官功能暂时关闭。这一刻,他身心分离,快乐与痛苦似乎都脱离了神经末梢,只剩下一种混沌僵硬的状态。
到了今天,和他生命有亲密连接的不过是三个人,他的母亲是其中之一。
他闭上了眼睛,眼前立刻浮现一群光斑,他似乎看见幼年的自己在某个傍晚,和母亲手牵手去河边散步,看彩霞在天边缓缓垂下,暖风拂过树上的枝条,穿着靴子的老人在河边闲然垂钓。在走近那家熟悉的食品店时,他的步伐雀跃起来,因为知道即将得到一支香草味的雪糕。下一秒,画面切换,他坐在食品店门口的板凳上,有滋有味地吃着雪糕,母亲则蹲下来,不停拿纸巾擦着他的手,在看见他吃完最后一口还不停地啃小木签时,笑盈盈问:“是不是还想吃一个啊?这样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回家后练半小时的书法,妈妈就再给你买一个。”
……
他整个人凝滞在座位上,闭眼无法入睡,却又像是睡得很深,思绪冲进时光隧道,童年的回忆奔涌而至。
傍晚七点,冉恺明坐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人沉睡的脸,表情纹丝不动,只有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松开。
大谅走进病房来,看见冉恺明坐着一动不动,不免提醒一句:“医生说阿姨没什么大碍了,你别太担心了。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
冉恺明摇了摇头。
大谅在心里叹气,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你别太难过了,等阿姨醒来我也会好好劝她的,告诉她钱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时间不早了,你必须吃点东西,不然身体扛不住。还有,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刚来医院的时候手机响个不停,估计是你女朋友,你赶紧看看。”
冉恺明的视线落在病床旁柜子上的手机上,不久前他已经把它调成了静音。
大谅理解他,今天这事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他此时此刻依旧沉陷在类似心惊和受伤的情绪里也属正常,应该还是要给他点时间吧。他在原地想了想,然后轻轻走出去买吃的了,顺便掩上门。
冉恺明始终安静看着自己母亲的脸,随着时间过去,空白的脑海总算浮现出了一些色彩和现实的轮廓——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母亲吞了一把安眠药自杀了,事先还写好了一封遗书。
遗书上写明了她重新创业投入的具体数额,那竟也是借贷来的,如今合伙人卷款而跑,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为了不再连累儿子,她决定了结自己。
他看完遗书,冷汗爬满了脊背,整个人有一种从未经历过的虚脱之感,那是他曾经在最难的时候也没有过的感觉,很冷很空虚,就像血肉离开了躯壳,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如果迟来一步,他就失去了她。
他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真变成了那样,他将如何承受。
病床上的人似乎动了动,冉恺明陡然抬起眼眸,观察她的每个细节。
冉妈妈吃力地转过头来,眼眸有些涣散,好一会儿后才盯住了眼前的人,有一瞬间以为是幻觉,但手上的温度提醒她出现在眼前的是真人,不是她在做梦。
“儿子?”她很虚弱又很温柔地喊了他一声,然后沉默了片刻,歪过头去苦笑了一下,“唉,你都知道了。”
冉恺明握住她的手,深呼吸后沉声问:“我都知道了,那你知道吗?”
冉妈妈像是没听明白,依旧歪着头,眯着眼睛看白墙,喃喃道:“我知道什么?”
“你知道自己做出这个选择的后果是什么吗?”冉恺明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趁着这一个豁口急骤地流淌出来,“你知道在今天之前我有多幸福吗?我有一份好的工作,我找到了一个真正喜欢且要和她过一辈子的女人。我终于也能像其他人那样开始展望未来,我会有一个自己的家,我可以负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这都是我之前不敢想象如今触手可及的事,但你动手打断了这一切。”
冉妈妈一动不动,泪水在顷刻浸润了枕巾,她咽了咽口水,嗫嚅道:“是我的错,我又欠了那么多钱,我又一次破坏了你的幸福……”
“我说的不是这个!”冉恺明提声打断她,眼里的血丝像是火焰烧灼着他,“我说的是你自杀这件事!你想过没有,你走了我会怎么样?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好,我告诉你,我经历所有的坏事都不如今天你做的事让我感到绝望,我甚至连自己都找不到了。再坏的事我都可以去承受,站在悬崖边也可以,只要你在我身后,我永远有向前爬的驱动力,但如果我回过头看不见你,我会直接掉下去。”
冉妈妈在倏然间睁大眼睛,任由更汹涌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脸颊。
“这是我的心里话。”冉恺明低垂眼眸,声音满是疲惫低哑,“如果你想让我掉下去,你就去做吧。我知道这是你的权利,你有这个自由,我没办法一直阻止你,我只能告诉你,你做了之后我会怎么样。”
冉妈妈微微使力,把自己的手从儿子手心抽出来,轻轻覆盖在眼眶上。
冉恺明走出病房时正巧大谅捧着汉堡和可乐走过来,急切地说:“兄弟,快一起来吃点东西。”
冉恺明说了声谢谢,慢慢接过食物。
“跟我客气什么?快吃吧,看你脸色苍白,真像是三天没吃饭了,别等阿姨没事了,你又晕过去了,那我岂不忙死了?”大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冉恺明随意打开纸包装,直接咬了一口汉堡。
“对了,我刚把你的事都告诉你女朋友了。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太好,可能没办法和她好好交流,我就做主帮你把事情都告诉她了。”
冉恺明眼眸一怔,稍后迟缓地点了点头。
大谅也饿坏了,等啃了几口汉堡喝了大半杯可乐后打了个饱嗝,继续说:“你女朋友很理解你,她说暂时不会再来打扰你,还说有什么事让我及时转告她。”
冉恺明的脑子浮现出乐之翊的脸。
“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因为我亲眼见证过你那段疯狂打工的日子。你半夜回来,躺在床上发低烧,第二天依旧在六点爬起来完成策划方案,当时我还开玩笑说你简直和永动机一样,现在想一想真不厚道,估计你也是硬着头皮撑下来的。”
说到这里,大谅停顿了一下,语气和缓地说:“但我觉得事情不会像以前那么坏了,毕竟你现在赚的多,钱的问题可以解决,加上你有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女朋友,她肯定也会帮你,你真的别太担心。”
冉恺明不置可否。
“当然,我也会帮你。”大谅很义气地表示,“我也有些积蓄。”
冉恺明说:“谢谢,不过我想先自己想一想办法。”
“好,没问题。阿姨这边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谢谢。”
大谅还有一些私事先走了,冉恺明留在医院里陪母亲。他在医院超市买了脸盆和毛巾,用热水帮母亲擦了擦身体,然后静静地守在她身边。
他看见母亲安然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心里好受了一些。片刻后,他拿起手机一看,有很多来自乐之翊的微信和未接电话,当然还有他小姨发来的。
他的手指略微停滞,然后选择回复小姨:“她没事了,你放心,我会陪着她。”
下一秒,有了一个来电。
他抬眸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人,见她呼吸平稳,他很快站起身走去门外,一直走到安全出口处才接起电话。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小急,“你妈妈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小姨白天就打电话给我过了,我打过你电话可你没接。刚刚你小姨又忽然通知我说她没事了,我一颗心才放下。我说她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现在人在广州?你一个人陪着她吗?”
冉恺明不回答。
对方继续说:“她就是太倔强了,真的想好好做生意怎么不来找我?我这些年积累了不少人脉,随便给她牵条线,她都不至于像如今这样盲人过河一般……”
“你想说什么?”冉恺明骤然打断了对方。
“我是诚心想帮你们母子的,毕竟你们一个和我有过情分,一个是我的亲骨肉,我就算人品再差,在你们有困难时也不会坐视不理。”对方叹了一声,而后直接进入正题,“我现在就一个条件,你认了我,行不行?把你现在的姓改回我的。你妈妈欠的钱我帮她还,这样你也轻松。”
“那你的两个女儿呢?”冉恺明冷静反问,“你让我认你,经过她们同意了吗?你就不怕她们因为恨我而过来闹我?”
“她们……终究是女孩子,能闹出什么名堂?你怕她们干什么?”误以为冉恺明的态度松动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炽热不少,话也更直白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传男不传女,将来一定是给你的。我实话告诉你,我对她们没什么感情,还有她们的妈妈,我当年就不怎么喜欢她,要不是当时我手头拮据,绝不会答应和她结婚,也许早回头来找你们了。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一直恨着我有意义吗?人活一世,重要的是当下。你可别像你妈那么倔,想一想实际……”
冉恺明垂下手臂,任由电话里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到空气中。
一分半钟后,电话传出洪亮的声音:“你人还在吗?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冉恺明狠狠攥了攥手机,忍住掷到地上的冲动,手指因为用力以至于在屏幕上留下深深的指纹,几秒后他重新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笑了笑说:“我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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