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掌天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王命急宣
在兰若僧眼中,伴生之物再好,也比不了那件重宝,其中曲折,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处。
他这一生历经太多磨难,这一次夺宝,绝不允许失败。
佛家讲一切有为法,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兰若僧不这么认为,诸法并非无我,他修这条路,就是要让诸行顺我,稳握现在心。
槐山之行,将是他进阶化神最重要的事情。
离断水崖出事的那天已有四日,宗门来了一位矮胖圆帽的油腻道人,是齐长虹请来的,这道人不仅脸上没有胡须,大大的圆脑袋两侧也没有黑
第九十九章 执子之魂,与子共生
凡人生病容易,治病却难。
俗物摔碎容易,重新补缝修复却要费很大周折。
修真之士,躯体肉身的损坏虽不打紧,但魂力灵魄缺失,必致登天之路受阻,轻则停滞不前,重则生死道消。
在东洲闯荡生存千百年的元婴修士们,都知道天雷城有一化神宗门,名唤雷音寺,因其隶属佛家支脉正统,传承悠久,自有针对魂魄一道修缮缝补的法子。
小小赤龙门,三五鱼虾撑起的摊子,哪里知晓今日帮他们的是雷音寺当今最有声名的几位元婴之一。
于钟紫言来讲,只要自家两个二代弟子能活下去,能继续修炼,即便所来之人的身份再可疑,也不必深究。
一个不算熟的筑基中期修士登门,在宗门有准备的情况下,不怕他做什么坏事,且如今观察来去,也没见生什么歹意。
这次帮助狗儿和谢玄,来龙去脉只有齐长虹一人知晓是怎么回事,但他不会说,至少暂时不会。
偏殿内化名为‘无花道人’的五花和尚讲着狗儿和谢玄当下的情况。
“我这修补腾挪的法子,乃是得自一处古老佛冢密地,本身也练的不全善,之前出手时跟你等说过,保证不了必定能成。”
无花道人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摸自己的肚皮,刚下手就意识到得改个动作,于是搓了搓肥厚的下巴,继续说道:
“如今这二人被吸出的魂力发生异变,融合如一,日后修炼只能福祸共担,术法的选择,多数时候也得互相匹配才可,这一点要提早说给你听。”
说给谁听自然是当家做主的钟紫言。
钟紫言有些难过,心想当两个孩子醒来,得知己身日后永不会自由,是否会怪他这个当掌门的无能。
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力已尽,只能继续下去。
无花道人问道:“现下是最关键的一步,这份魂力,只够一躯之用,另一躯我将以【绊魄丝】牵缚于这份魂力之上,而后那人体内残存的魂力亦将被抽出,塑铸鬼影,自此一躯两念,鬼影随行,谁主谁辅,你说一个定夺”
钟紫言为难的看了看左右,齐长虹和刘三抖也是头一次听这种事,哪有什么主见。
钟紫言沉思良久,反问:“无花前辈,您的建议是”
无花道人眨了眨眼,笑眯眯说了一句,“依照灵根品次来定。”
谁主谁辅,决定着二人日后修炼的快慢,无花道人所说的建议,是最优的选择。
这样一来,钟紫言最喜欢的学生,狗儿,他相当于失去了生人躯体,只剩孤幽鬼影可驱,一切正常躯体可享受的实物美好,再难体会。
想了很久,钟紫言摸了摸昏迷着的狗儿的额头,眉头忽而舒展,叹了口气:
“人世无常,苦多乐少。肉身躯体诸多烦扰,今日先生就做主为你去了罢。你本是修真废体,此番得失,祸福抵算”
钟紫言又看了一眼谢玄,这孩子金水双灵根,本命物乃是【祭魂剑】,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不论以大局来看还是仁义私情,都是那个最适合做主魂的人。
钟紫言朝无花道人点了点头,意思明确,让谢玄做主魂,狗儿为辅。
无花道人笑着颔首,双掌推送,掌指快速变幻,五色灵气散发而出,他自身此刻在殿内众人眼中,根本不似道家修真者,而似佛陀塑像。
随着无花道人灵气的散发,其气势很快攀升到了筑基巅峰,让刘三抖隐隐生出危机意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无花道人尽然隐藏了实力。
实际上,化名无花道人的五花和尚本来也不想过多增显修为,但是他要施展的法术如果将实力压在筑基中期,根本完成不了。
好在施术过程没用多久,看着魂力灵团一步步进入谢玄的天灵窍中,未有不稳现象,钟紫言的心逐渐踏实下来。
半个时辰过后,谢玄身体下方,有幽暗鬼影浮现,眉心生出一个殷红小点,仔细查看,那是一个‘令’字篆印,笔画简洁自有韵意流转。
无花道人收了术法,静静观察谢玄片刻,嘱咐道:“七日之内,当会醒转,十年间,安魂灵物最好每隔一段时间就服食些,待魂魄稳固,双魂彻底融臻,魂力滋养圆满,大道求索既能步入正轨。”
 
第一百章 槐河鬼市崩
“蓝魔毒源,北海变异磷妖所结,初时若卵,入体潜藏,日夜蚕食宿主精气寿元,百日小成化幼虫,比于练气初期不弱,寄宿之体不可剥。随虫体日渐成型,宿主躯壳沦其巢,一旦破漏,亿万幼虫即刻互食,诞成熟妖虫,拥筑基之力如蝗过境,寸草不生。”
司徒妍所获得的信息,与无花道人给的《集魔图卷》上记述的信息没有太多差别。
断水崖正殿,在场之人无不庆幸之前将曲义引到了山门外,但凡稍晚一些时间,说不定赤龙门上下皆不复存在。
“姓郭的如此歹毒,存了要覆灭我一门恶念,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刘三抖一双小眼戾气尽显。
钟紫言今次不同以往一般隐忍,与刘三抖的想法一样,开口道:“即便修为天差之别,若有机会,咱们也要好好的谋设那马脸老贼一把,此生既已不共戴天,就早早做对付他的准备吧。”
如今门中没有金丹,说当下报仇的确不现实,但那股气劲得有。
在场的除了钟紫言和刘三抖,齐长虹、简雍、陶寒亭、司徒妍、苟有为和唐林亦居于殿中,自家掌门,血性还是有的,只是大多时候自觉没什么资格说狠话而已。
知晓【蓝魔毒源】的始末,那股焦惶感便没那么重了,生灵对于未知事物,总是带着莫名惧敬。
散场的时候,钟紫言特意把刚归来不久的简雍留下,小声安排了一件事:
“简师兄,你帮我去查一人,名唤‘无花道人’,不必详查,只需四处打听一遭即可,此人虽于我门中有恩,但还是多留一分防备为好。”
简雍领命后,迈着沉稳步伐走出殿内。
累了一天,钟紫言去往偏殿查看四位受伤同门的情况,见没有更加恶化,慢步走回自己的洞府打坐冥想。
多难之时,门中众人都很小心,修炼一道亦更加勤奋。
一月时间过去,钟紫言站在秦封居住的洞府门口。
不多时,一袭白衣手握折扇,缓步走出,秦封双臂恢复如初,全盛出关。
“恭喜前辈,重生断臂。”钟紫言抱拳拱手。
秦封嘴角微笑,“同喜才对,短短一月,掌门悄无声息突破了练气四层,离练气后期更近了一步。”
钟紫言接话:“哪里是悄无声息,前辈在洞府内不知日月光阴,这一月我过的可并不如意。”
很明显,钟紫言在秦封的洞府外等了较长时间,且不是只今日这一次等待,往前推数日,钟紫言几乎每日都要来看一次。
实在是外面传来消息,槐山各地爆发了数十次小规模暴乱撕斗,搞的谣言四起,眼下各家散修势力都如受惊的草兔一般,有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连带简雍和陶寒亭二人出去换些奇珍物什都很困难。
秦封听罢,领会了钟紫言之意,点了点头,“既然我修为恢复,双臂重生,正该为门中填充鹰眼,扫视外局。”
二人一同边走边聊,秦封又问了问门中几位受伤之人如今的状况,钟紫言笑着回应:
“都有好转,姜师兄已无大碍,周洪师兄也快完好,沙师兄和杜师姐虽然恢复慢了些,也在预料之内。”
来到正殿,钟紫言又将一月前【蓝魔毒源】的情况交代清楚,便开始说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齐长虹提前步入了练气大圆满之境,感受到冥冥中筑基指引,需要有人护航去找寻地方
一百零一章 天地多苦难
槐河鬼市,历来由王家操持,每每开市,获利巨大。
凡鬼市所在空间,都是受过元婴或者元婴之上的修真者稳固建设的,坊间传闻,槐河鬼市那片空间的坚固程度,比王家和长苏门的山门强了太多,一般哪里会轻易崩塌。
这算是大事件,钟紫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长居鬼市中的孟蛙,那个小姑娘不知何时,竟占据了自己心头一块地方。
“这消息是谁传来的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钟紫言忙问。
陶寒亭拿出一截精制木笛,说是短笛,只是长得像,其实它叫‘蜂铃子’,传讯之用,每一个蜂铃子的模样各不相同,当初采买的一批,就属陶寒亭手中拿的这截最好看。
陶寒亭双指运气驱动那截短笛,金色纹路显现,简雍的声音响起,说的正是刚刚打听到关于鬼市崩塌之事。
刚刚发生不久,便已自上和城最大的茶楼传出,还有真实的元光琉影作证,具体地点是在槐阴河上游连绵丘岭之中的狐儿岗。
钟紫言目光虽然平静,心底却泛起波澜,按照简雍所传,整个鬼市空间大崩塌,其内血光冲天,明显是早有人蓄意清洗,消息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传遍各个势力,王家一定摊上了大敌。
沉吟少许,钟紫言来回踱了两步,对陶寒亭正色说道:“去请姜师兄来,我要与他出一趟山门。”
陶寒亭稍顿了顿,见钟紫言又陷入沉思,转身离去。
等了少顷,苟有为忍不住问,“掌门,此时出山有些危险,是因为鬼市的事”
钟紫言凝眉点了点头。
“可鬼市崩塌,和我门中无有关联吧”苟有为很是疑惑。
殿内一时清静无音,钟紫言踱着的脚步声一次次响起,苟有为观察着掌门没什么变化的脸色,那双眼睛之中透着些许忧虑,又仿佛对某件事存了挣扎之心。
良久,殿内的脚步声停止了。
“鬼市之中,有我一位小友,需得去看上一看,才安心。”
钟紫言清亮回应后,踏出殿门,心中波澜转为叹息,‘世事无常,希望那孩子能逃过此劫。’
云端上,两位雷音寺的元婴相聊正欢。
五花和尚指着万丈高空之下的狐儿岗,看戏般笑得乐不可支,边说着:
“兰若师兄,看看,你输了,方才打赌说必有生还,如今哪里能发觉半分生机,这姓郭的小金丹做事狠辣决绝,不愧是从那地方培养出来的人。”
兰若僧双手合十,笑而不语,目光一直盯着狐儿岗的那处正在快速愈合的空间裂缝。
五花见兰若僧不接自己的话,原本胜券在握的那股自信劲儿渐渐消失,过了片刻,他‘咦’了一声。
“竟然还有这种手段,寒霜冰柜隔绝生机气息,血盾术和凝神聚体术同时用出,倒是让这俩人逃出来了,不过……”
五花望着云层之下,离狐儿岗不远处小丘坟上,一头发灰白,面容枯黑的老者刚将冰柜破开,里面的小女娃哭着抱住了老者。
身为元婴境修士,本来不屑于听两只蝼蚁的临终惜别,不过兴致忽来,听听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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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方觉其中恶
但凡能传承数百年的修真门派,底蕴积蓄必有厚度,不论是统领方式上出众,还是靠着特殊修炼之法或者是所拥的珍惜资源,只要不走致命错路,按照固有套路发展,绵延些年头不成问题。
可人心不比器械灵盘,不会永远按流程规则运转,它有七情六欲,它有万般贪念,当心中所想的事形成强烈执念,深种脑海十年百年,淤毒不化,魔自心生,但有一点实现念想的苗头,此心此念,即如山洪倾斜,一发不可收拾,能留几分理智,就看灵台是否还存清明。
槐阳坡长苏一门,创派数百年之久,自东洲开辟至今,凭着祖辈福荫长久延续,到了苏正这一代,内外危急演化顶峰,短短几年间失去大半家业,这般遭遇,于每一位长苏门弟子都属灾难。
烈阳台曾是槐阳坡灵气最盛之地,山门阵法中枢,无量封诏碑镇压之所,长苏门最安全的地方,而今却落得每一位长苏门弟子都不愿意来的地步。
自烈阳台外栅栏处站着一位愁眉不展的青年人,这人唇角青须像是多日不曾清理,原本贵相俊美样貌变得尘土气厚重很多,呆呆的望着烈阳台上新修的那间草庐。
草庐看着构造简洁,其实连筑基巅峰的修士也知觉不了里面的情况。
自苏景诚身后走来两人,一位身形魁梧青麻劲装,一位和他眉目间有三分相似,身形看着比他瘦弱不少。
这二人正是杨谷和苏景义。
苏景义身体好像受了不轻的伤,脚步虚浮,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五弟,怎也不进去拜见”
一旁的杨谷臂膀粗如虬龙,搭手扶住了苏景义。
苏景诚回神转身,稍顿一二,微笑先对杨谷见了礼,回应苏景义说,“看样子还在练功,我不好直接打扰,就暂且等一等吧。”
苏景义轻微点了点头,他的实际岁数要比苏景诚大很多,修为进境比不得苏景诚,平日里作为兄长,对苏景诚也多有谦让恭从。
杨谷站立一旁默默无言,论身份,他无法与在场的两位做比较,长苏门向来以苏姓最贵,这一点多受别姓诟病,但即便所有外姓都骂苏姓一族独掌大权几百年,他也不能跟着埋怨半句,因为他这条命是苏正给的。
苏景诚关切的问了一句,“这一次出去还顺利么伤势要不要紧”
苏景义苦笑点头又摇头,“有杨大哥随同,中游那几家散户哪里是对手,只可惜即便有郭前辈在上游牵制,中游这里还是漏出了太多王家精英弟子,护御阵法毁了一半,只能下个月再去破了。”
杨谷指着苏景义,洪声补充,“他这伤一时是好不了的,王家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女金丹,最后出来偷袭我们,差点都死在她手底下!”
“什么”苏景诚大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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