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碉堡rghh
他摩挲着手里那根老烟斗,经年累月,已经被盘得光亮,沉淀着岁月的痕迹。
盛川直接坐上了副驾驶,他会来事,加上模样干净又利落,相当讨人喜欢,以晚辈的姿态叫了他一声:成叔。
成叔之前没见过他,闻言笑了笑:哟,是江河的儿子吧,真精神。
他们这里的方言,夸精神就是帅气的意思,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表示,成叔和他搭了两句话,然后就发动了车子,和盛江河一样也是个憨厚人:川子,一会儿跟叔去市场卖货,可得多学着点,你爹这生意可就靠你继承了,提前帮家里减轻减轻负担。
盛川也不知是应了还是没应,见车门夹缝里有一张广告宣传单,抽出来看了眼,却见是某化肥饲料的广告,就又塞了回去。
盛川随口道:这边橘子质量高,你们就没有做个广告宣传吗?
成叔不以为意: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啥,咱们果子又不是卖不出去。
他到底还是年纪大了,不明白广告效应的力量,现在是信息化社会,谁推广做得足,就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大部分都是微商电商,像他这样老老实实卖货的,挺少见,但这样一来,原本能卖十分价格的货,只能卖到五分甚至三分。
盛川是不吃亏的性格,无论做什么事,盘算着怎么把利益最大化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指尖在膝上规律性轻点,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目前他对售卖流程了解不多,所以只能暂时压下,先看看情况再说。
他们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出发了,一路颠簸,下午才到城里,盛川已经很久都没坐过这种车,后背都坐麻了,下车的时候才终于缓了口气。
中兴路是这一片最大的水果批发市场,成叔已经有了老主顾,他把车停稳在路边,让盛川看着车,自己则进去找卸货工人了。
时隔一段时间,盛川再次回到这里,仍有些不真切的感觉,他靠在车门边,左右环顾四周一圈,最后发现是自己不怎么熟悉的路,就又收回了视线,掀开车上盖着的绿布看了看。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重生) 分卷(82)
水果是分品级的,大小甜度色泽批次不同,价格也不同,这车货显然是经过分拣的a级果,一半橘子一半橙子,再里面就看不清了。
绿布被拉开后,一整货车的橘子鲜艳又新鲜,看起来很有几分壮观,而且品相极佳,盛川原本只是靠在旁边看车子,结果路过的大爷大妈还以为他是摆摊的,三三两两的上来问价钱。
批发价和摆摊卖的价肯定不同,中间不知道经手了几个货贩子,价格一层一层的往上加,谁最后经手谁就是最挣钱的。
车上要卖的货不能动,但旁边有两筐子散货,就是用来卖的,角落里还堆着电子秤,送上门的生意总不能不做,盛川见面前提着菜筐子的大妈让他称两斤橘子,下意识站直身形,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懵:什么?
大妈嫌他动作不利索,连声催促道:小伙子,快着点啊,给我称两斤橘子。
盛川:盛川看了她一眼,又往水果市场门口看了眼,见成叔还没出来,只得慢半拍的从货车隔层抽出一个塑料袋,然后在大妈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往里面放橘子。
大妈见这些水果不错,喜上眉梢:多少钱一斤啊,便宜点,我多买几斤。
盛川怎么知道多少钱一斤,闻言不着痕迹用手机上网搜了一下价格趋势,酌情报了一个中间价,然后递给她。
价格比普通橘子稍有些贵,但品相好,也值这个价。
大妈付了钱,剥了一个橘子尝了,怪甜的,她喜滋滋问道:哎,你一直在这儿卖吗?
当然不可能一直在这儿卖,虽然摆摊单卖价格高,但人流量不稳定,卖出去还好,卖不出去,一车水果放不了多久就会烂,不如大批卖给水果商来得稳定。
盛川:今天特殊情况,平常不卖。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大妈前脚走,后脚又来了一个大姐:哎,小伙子,你这橘子怎么卖的?
盛川:不卖。
怎么没完没了了。
大姐瞪眼,单手叉腰,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哎你这个小伙子,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卖给那个大妈了,怎么,卖个橘子还搞歧视了?
盛川现在已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手贱把绿布给掀开了,与大妈对视半晌,然后从车里抽出一个塑料袋熟练抖开,面无表情问道:要几斤?
大妈轻哼一声:这才对嘛,你家果子不错,送礼刚好,十斤,你看着称。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正式结束第二笔买卖。
盛川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低头看着手里的钱,有些犹豫,又有些矛盾,正准备给成叔打个电话,却见对方终于从批发市场里面出来了。
成叔刚才跟老板聊了会儿天,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他见盛川站在车边,开口道:老板那边在卸另一批货呢,人手占住了,咱再等等。
盛川问他:这车货你们谈的什么价?
成叔把价格跟他说了,解释道:是老主顾了,再说他要的货多,多多少少咱们得给点优惠。
盛川心想这也优惠过头了,虽然说批发价普遍比市价便宜,但这种a级果绝对不止这个价,要么是成叔人老实,要么是老板故意忽悠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盛川:你就只给他一家卖?没想过问问别家收货的价格?
成叔道:问那干啥,人家都有固定的进货商了,你跑去问不就是抢生意,坏规矩嘛。
盛川心想你不抢哪儿来的生意,正欲说话,成叔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道:傻娃子,你以为叔没问过,你不知道,这一行水深,咱又是外地的,容易受欺负,愣头愣脑跑上去抢生意,是要挨打的,看见没?
他说着,把额前的头发一撩,上面有一条寸长的旧疤,大概当初医生没好好处理,现在还能看出缝针的痕迹:这就是教训,娃子,做生意急不得,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盛川道:那你每次送完货就走了,就没想着留下来?
成叔一愣:货都送完了,还不走干啥。
当然是扩展人脉圈。
盛川往水果市场里面看了眼,里面人潮拥挤,实在热闹,到处都是挑挑拣拣的顾客,他把成叔拉过来,指给他看:普通人买水果不会来批发市场,你看里面那些挑挑拣拣,只看不买的顾客,大部分都是酒店业负责人来考察进货的,这些都是潜在客户资源。
他说着,目光搜寻一圈,发现一名悠闲散步的老人身影,向成叔示意了一下:看见没,那个穿灰色唐装的老头,他是z省餐饮业的龙头韩锦山,退休之后就把公司交给孙子了,但每天都喜欢到处逛,搜罗新鲜东西,如果他能看上你的货,这就是一条生意线。
盛川上辈子跟着沈郁去酒会的时候,见过他几面,但次数不多,对他的喜好却有所耳闻,毕竟商场前辈的故事总是为人津津乐道,想不知道也难。
成叔闻言,脑子似乎开了那么一点窍: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别找水果商,去找这些顾客?
盛川看了他一眼:不仅要找,还要找的聪明。
他说着,看了半晌,然后抬手指向摊位前一个身形微胖的男子道:你看,他黑色外套里面有一件白底圆领厨师服,说明工作跟厨房有关,再加上系红色角巾,八成是主厨,很可能是帮大酒店采购的,他一直在挑挑拣拣,显然没找到合意的货,要么是价钱不满意,要么是质量不满意,这种时候你就可以上去碰碰运气。
成叔被他三言两语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双目如炬的看向正在市场里晃来晃去的韩老先生,又看向那个正在挑水果的胖厨师,像是生怕人跑了一样,连忙对盛川道:乖娃子,你在这儿站着别走,叔去看看情况。
说完手忙脚乱从车里拿了几个品相佳的水果揣在怀里,然后小跑着进了批发市场。
盛川只得继续站在车旁,他依旧觉得这一车橘子太扎眼,正准备把绿布放下来,却见一辆白色的车从路边飞驰而过,然后又倒了回来,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温婉的脸。
宋明雪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盛川,略有些讶异,她推开车门下车,试探性问道:盛先生?
卖橘子碰见熟人,这事儿挺微妙的,盛川闻言动作一顿,慢半拍的收回手:宋医生?
宋明雪依稀记得上次看见盛川还是在大别墅里,怎么一眨眼就站路边了,环顾四周,没看见别人,只看见一车橘子:你这是?
盛川淡定道:卖橘子。
宋明雪闻言有片刻怔愣,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然后犹豫着道:这橘子看着挺不错的,那我买两斤?
盛川心想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要找他买橘子,闻言顺手抽出一个塑料袋,三两下抖开,然后装了一些进去,熟练的不可思议。
盛川把袋子递给宋明雪:给。
宋明雪伸手接过,感觉沉甸甸挺有分量的:多少钱?
盛川:随便。
宋明雪:
宋明雪不清楚市价,但白吃盛川的,又不太好意思,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只听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下意识回头,却见两辆黑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身后。
盛川就站在路边,见状本能想避开,其中一辆车却径直停在了他面前,紧接着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保镖似的人将他推进了车后座,车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两辆车就那么绝尘而去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间,宋明雪拎着一袋橘子站在路边,见状人都傻了,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想报警,谁知就在这时,手机却忽然震动一声,弹出了一条消息。
盛川被推进车内的时候,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所以并未挣扎,两个黑衣大汉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直接用布蒙住了他的眼睛,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连手都捆了起来。
盛川一度以为自己是要马上枪毙的死刑犯,不着痕迹动了动手,结果发现根本挣脱不开,只得放弃了。
他视线内一片漆黑,连路都看不清,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才被拉下车,然后被人带进了一个密闭的房间内,按在了椅子上坐着。
周围很静,静的仿佛没有人一样,但盛川知道,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盛川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将那双浅茶的眼睛遮住了,但不妨他温润如玉的气息,片刻后,他低声说了一句话:好久不见。
仿佛知道对方是谁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昏暗的视线内陡然落下一片更暗的阴影,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扑面而来一股带着凉意的气息,熟悉到了骨子里。
盛川耳畔响起了一道意味不明的低哑男声:好久不见
外间的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行人来来往往,路上车流量也多了起来,宋明雪看了眼手机里的信息,抿唇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叹口气,正准备离开,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大姐忽然停在了她面前。
大姐:姑娘,你这橘子怎么卖的,给我称一袋子。
宋明雪:???
宋明雪左右看了一圈,这才发现盛川的一车橘子没人管,下意识把手里的一袋橘子递了过去,脑子还有些没转过来:橘子?这袋行吗?
大姐接过来看了眼,掂了掂,觉得分量尚可,又递给她:成吧,你称一下。
啊?哦
宋明雪看见旁边有电子秤,笨手笨脚的放上去称了一下,也不知道什么价格,只能依照自己以前买橘子的经验胡乱编了个数,大姐大抵觉得挺划算,付完钱满意的离开了。
徒留宋明雪攥着手里的几十块钱,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状态:
没过多久,成叔就从市场里面出来了,他找了一圈没看到盛川,只发现一个小姑娘站在自家货车旁边,人都懵了,在旁边围观片刻,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姑娘,你是谁?
为什么要卖我家的橘子???
第83章 笨笨的
成叔站旁边看半天了,他就眼见着这小姑娘把他家a级的好橘子用便宜价卖了一袋又一袋,怎么说呢,活了半辈子没遇见过这种事,挺人间疑惑的。
宋明雪显然没料到又蹦出来一个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指了指身后的车子解释道:那个,我帮朋友看一下摊子
这么大一车橘子,扔这好像也不太好,万一被偷了怎么办,宋明雪隐隐感觉有些棘手,沈总带人就带人吧,起码留个保镖下来照顾摊子啊。
#她这该死的责任心#
成叔闻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朋友?哪个朋友?
宋明雪有些结巴:盛盛川
成叔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我是川子他叔,川子人呢?
宋明雪闻言脑子直接当机了,勉勉强强编了个理由出来:盛川盛川他有一个朋友,生病住院了,所以所以去医院照顾了
成叔闻言抓了抓头发,看起来有些苦恼:那他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
宋明雪心想那可悬了,可能一年两年,可能十年八年,她也说不准,语气不确定的道:可能过两天就回来了吧
成叔心想他这边还等着盛川出主意呢,怎么人就走了,一边让身后的工人上前帮着卸货,一边道:那你要是看见川子,跟他说一声,我先回去摘果了,刚刚有客人想订货,我得先回老家一趟,你让他自己搭车回去。
宋明雪闻言点头应了,反应过来,连忙把手里的钱递给他:叔叔,这个是刚才卖橘子的钱,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成叔反应,赶紧拉开车门上车,脚踩油门直接离开了。
暮色渐沉,外间云霞满天,倾洒下大片绚丽的橘色,高楼大厦林立,远看像一张复古的老画,底下车水马龙,掩不住的人间喧嚣。
盛川眼睛被蒙住了,丢失了视觉,听觉就变得敏锐起来,那一块黑布将他肤色衬得十分白皙,他微微偏头,隐约能感受到头顶传来轻微的呼吸声,看起来很是平静:不解开我吗?
说着,动了动被捆住的手。
男人撑在盛川头顶上方,垂眸睨着他,外间的夕阳余晖倾洒进来,似乎自动避开了他颀长的身形,只余一片阴影,似笑非笑的问道:解开你,然后呢,这次想怎么跑?
盛川现在如果能看见,就会发现沈郁变了很多,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少爷已经找不到半分影子,果然如外面传言所说的那样,喜怒不形于色,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气势。
他肩上承载着沈氏的重担,到底还是迫不得已的长大了。
盛川说:我要是想跑,就不会进城。
他如果一直待在老家,安安稳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沈郁绝不会当着盛父盛母的面把他带走,盛川主动进城的时候,早就猜到会有今天这一出。
他没打算跑。
沈郁刚刚从公司回来,黑色的衬衫袖子挽至手肘,这种暗沉的颜色将他皮肤衬得多了几分不正常的苍白,细看有些病态,闻言悄无声息捏住盛川的下巴,然后缓缓收紧指尖: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现在的沈郁,身居高位,却也众叛亲离,再难相信任何人。
盛川擅识人心,尽管看不清对方的脸,却也依旧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几分凉意,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因为脑海中依旧牢牢记得沈郁当初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少年骄纵。
盛川无意识偏头,想避开捏住他下巴的那只手,然而不知是不是他们挨得太近,头颅微扬,不期然触碰到了沈郁的下巴,险险擦过唇边,动作就此顿住。
时间有片刻停止。
盛川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沈郁缓缓垂眸,漆黑的瞳仁盯着他,也没有动,这是他们时隔一段时间,摒弃剑拔弩张的气氛后,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
盛川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忽然悄无声息的断了,他缓缓上移,然后准确无误吻住了沈郁有些干涩的唇,轻轻抿了一下。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重生) 分卷(83)
对方没有躲,一动不动,隔着黑色的蒙眼布,难窥喜怒。
盛川静等了三秒,才轻轻撬开沈郁的牙关,然后一点点的入侵进去,由生疏变得熟悉,不过前后几秒的时间而已。他从椅子上起身,不动声色往前迈了一步,脚下传来地毯柔软的触感,再加上椅子摆放的方位,他已经能猜出这是谁的房间,布局图也在脑海中悄然浮现。
盛川一步步把沈郁逼到了墙角,直到后者退无可退,他已进无可进,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专注在了这个吻上,在唇舌间来回舔吻逗弄,感受到对方因为空气稀薄而开始逐渐错乱的喘息,体温有逐渐升高的趋势。
盛川慢慢停下了动作,他贴着沈郁的耳畔,紧紧抵着对方,温柔的声音蒙上了一层属于情欲的沙哑,低低说了一句话:把我的手解开
他想抱他
盛川不喜欢这种双手被束缚的感觉,眼睛上蒙着一层暗色的黑布,肤色却白皙干净,冷硬与温润交杂,说不出的矛盾。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动作,静等对方的答复。
沈郁被他抵在墙上,原本整齐的头发悄然滑落一缕,唇色透着不自然的殷红,与苍白的肤色对比分明,闻言情绪不明的看向盛川,眯了眯眼,似乎在考虑什么。
盛川没等多久,就感觉有一只手绕到他身后,窸窸窣窣解开了绳子,他顺势挣脱,然后在沈郁紧盯的视线下,无声揉了揉手腕。
盛川没有解开眼睛上的布,也许黑暗在某种时候也可以是一种掩护,让人不用顾及那么多,他寻觅着牵住沈郁的手,然后抵在墙上,缓缓扣紧,什么都没说,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
盛川修长的指尖勾住沈郁的领带一拉,顺着解开了他的衣扣,二人身躯紧贴的时候,他只感觉对方似乎又瘦了,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衫,锁骨分明。
他们有太久都没这样了,沈郁闭眼仰头,疼的脸色发白,脆弱的喉结暴露在空气中,上下滚动,但盛川看不见,他亦不会像从前一样喊疼,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纯黑色的衬衫松松穿在身上,愈发衬得身躯清瘦苍白。
盛川隐隐察觉到什么,重新吻住他的唇,耐心的安抚着,直到沈郁身躯不再僵硬,才将他打横抱起,然后走到了床边。
时至深秋,暴露在空气中的枕头被褥都覆上了一层凉意,但不多时又被体温沾染,盛川细细吻遍沈郁的眉眼,片刻后,忽然说了一句话:你瘦了。
沈郁目光涣散的躺在他身下,眼尾因为刺激而有些微微泛红,闻言身形一顿,闭了闭眼,并不说话,只是用手背缓缓覆住了眼皮,尽管盛川根本看不见他。
盛川顺着他的唇往上亲,不动声色拉下他的手,吻到眼角的时候,舌尖才尝到些许酸涩的液体,五指在沈郁发间缓缓穿梭,莫名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情绪,低声念出了一个久违的名字:阿郁
阿郁。
这两个字令沈郁身形一颤,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偏头避开了盛川的吻,伸手想将他推开,盛川此时却罕见的强硬起来,用力攥住了他的手。
身下的人胸膛起伏不定,似乎在强自压抑着什么,脖颈都浮起了青筋,控制不住的弓起腰身,似乎十分痛苦,盛川将他紧紧抱入怀中,肩头却触碰到一片微凉的液体,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盛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终于缓缓抬手,摘掉了眼睛上的那块黑布,眼睛骤然触碰到天光,还有些许的不适应,他控制不住的眯了眯眼,然后看向了沈郁。
对方已然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处处都透着锋然,却又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病态,此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愿触碰的痛苦回忆,控制不住的蜷缩成了一团,眼眶通红,像落水的人即将溺毙于野。
他的病依旧没好,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却都是他最在意的人算计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盛川以前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现在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然后逐渐搅碎成泥,罕见的感到一阵刺痛。
盛川闭了闭眼,伸手拨开沈郁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头发,然后依次吻掉了对方眼眶中掉落下来的泪水,动作从未有过的温柔细致,直到唇齿相触,才忽而低声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
盛川到底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曾经觉得无用,沈郁也并不稀罕的话,迟了很多年,迟了一辈子。
三个字缓缓落下,便又在他们相触的唇齿间消弭于无形,盛川一点点掰正沈郁蜷缩的身形,将他紧紧锁在怀里,听见对方的声音被撞得破碎而沙哑,红着眼哭泣哆嗦,吻势愈发凶猛。
太阳渐渐落山,房内视线渐暗,轻纱窗帘飘动而起,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划过一抹半透的阴影,隐隐可窥见床上的起伏。
沈郁似乎已经精疲力尽,眼角还有半干的泪痕,神智涣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盛川从床上起身,他才倏的反应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目光敏感且神经:你去哪儿?
盛川闻言一怔,下意识看向他,没说话,只是顺着沈郁攥住自己的那只手,将他拉过来抱进怀里,然后走进了浴室。
圆形的浴池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热气袅袅升腾时,似乎洗尽了所有的疲惫,盛川将沈郁抵在浴池边缘,扣住他的后脑吻了一次:我说了,不走。
沈郁闻言没说话,只是盯着他,漆黑的瞳仁让人看不清情绪,显然是不信的,盛川在水里缓缓扣住他的手,似乎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在他耳畔出声问道:为什么要给我家里人寄钱?
盛川如果是沈郁,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不杀了那个骗子都是好的,又怎么会往他家里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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