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人类进阶条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来风至
第5章 人体画展(1)
鲜红的液体在盛开脚边蔓延开来。
他背靠在一个栏杆上,身体还残留着初入密室时的余热。
走廊很长,盛开皱着眉向头顶看去走廊的天花板上,正挂着一排左右摇晃的的小桶,不知从哪里伸出了一排管道径直贴在桶口,正源源不断地朝桶中输送着红色的液体。
就像水上乐园滑梯设施最高处的那个大水桶,当其中的水超过了桶倾斜后的容量,就会倾泻而出。
桶身远看像是某种透明防水布料。
盛开曾经在一个学油画的朋友家看到过这种桶,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画油画时用来清洗画笔的专用桶。
盛开弯下腰,左右看了看,最后用在墙角捡到的一块小石子轻轻蘸了点地上的液体,放在鼻间闻了闻,一股很浓重的化学试剂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这并不是血,而似乎是人工制作的颜料。
盛开支起身,撑在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层层栏杆下,到目光所及的尽头,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随手将蘸着颜料的石子扔了下去,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声。
于是他几步退到墙边,一边防着天花板上的颜料再次泼下来,一边抬头打量四周。
墙被刷满了刺目的红,看久了眼周都是白光。
盛开只好背靠着墙,往走廊尽头看去。
刚来的时候没有看清,现在再看的时候,盛开发现这座大楼并不是半封闭式的,而是像福建土家楼一样建成了那种一圈圈的围楼形式,他站在这里,能够看到对面走廊的一切。
盛开贴着墙,花了些时间绕着墙壁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类似出口的地方。
闭合的环,没有出口,密室悄然形成。
这栋没有出口的圆形大楼,像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轮回,便是终点。
哗的一声,又有一桶颜料倾倒下来,正砸在盛开的脚边,裤脚也不慎溅上了几滴红色。
敢情这颜料桶是追着人倒的?
盛开面无表情,果断离开墙面,一手攀上了栏杆,借力坐了上去。
他像没有看见楼底深不可测的高度似的,微微眯起了眼。
这个角度,盛开最多只能看见四层楼,走廊中的陈设似乎并不属于盛开曾经生活的年代,身后的墙上刻着很多浮夸的雕画,隐约能看见些穿着长袍的人,长着翅膀的老头,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动物。
总觉得这上面画的东西有些眼熟。
盛开想了一会没想起来,便将视线落到他所及的四层楼上。
这里每一层楼的墙面颜色都不相同,盛开所在的楼层在第二,墙面是极其醒目的艳红色,最高一层是深蓝色,而其他两层,由上到下分别是黄色和黑色。
根据之前在失乐园中得到的讯息,来到审核密室之后,无论何种情况,被考核者都应该以逃出密室为主要任务,因为没有人知道你进的到底是不是限时密室。
可到目前为止,盛开已经绕着大楼走了一整圈,也没有发现除了他以外的人。
难不成这又是一次单人密室?
盛开捏了捏下颚,决定先从房间入手。
红色楼层中一共有三间房,但毫无例外地全都上了锁。
在来到之前,盛开被穆黎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强行打开密室内的任何一扇门。
所以现在盛开也只是静静地盯着眼前这扇上锁的房门,犹豫了半天,还是收回了跃跃欲试的脚。
这边盛开脚还没落地呢,就见隔壁房间的门哐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撞了开来。
盛开:
破门而出的是一个青年男子,脸上带着初入密室的慌张感,他一手捏着寿终正寝的门把手,直愣愣地看着盛开,大概是被关在房间里太久了,额头上都是汗。
盛开张了张嘴,忽觉有些不对。
果然不出三秒,那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头顶倾倒下来的红色颜料浇了一身。
青年男子:
好险。
盛开想要缩回伸出的手,重新插回了裤兜里面。
那人一刻也未迟疑,惊魂未定般地一把抓住了盛开的手,像是思绪还没从室内恐怖的环境中脱离出来,机械似得捏着盛开的手上下摇晃了两下:
我终于找到同伴了!
盛开垂眸,视线落到沾了颜料的手腕,轻轻吸了口气。
片刻后,才抬起头,笑道:
你好。
那人在盛开逼人的视线之下连喘了几口气,没能理解到其中的炙热到底是什么意思,倒是被看得红了脸。
他不自在地将手收回来,放在了耳边。
你好,我叫徐知风,是第三次进密室。
大概是盛开表现得太过气定神闲,完全不像一个初入密室的新人,徐知风望着他,干巴巴地说:
请多关照。
盛开人模狗样地点了点头,想要越过徐知风,进入房间内查看。
哪知徐知风一怔,脸上泛起喜色,他一下跑到栏杆的边缘,指着目之所及的楼层兴奋地叫道:
这是蒙德里安!
盛开回头:
什么李安?
徐知风:
彼埃蒙德里安,用几何图形和三原色为基本元素绘画的一个荷兰画家!
这个展厅的用色采用了蒙德里安的绘画元素。
盛开不知道什么蒙德里安,倒是在徐知风侃侃而谈的话中听出了点端倪。
他收回脚步,往门框便一靠,状似不经意地问:
你是画家?
徐知风摇摇头:
不,我是大学美术老师。
盛开笑了笑,张口就开始胡说八道:
我有个朋友也是美术老师,不过他没有你知道的多,关于画家大概只知道梵高的《日出》
《日出》是塞尚的作品。
徐知风清俊的脸上又泛起了红色,但丝毫不影响他专业水平的发挥。
盛开观察到,眼前这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只要一紧张就会情不自禁地将后脑勺上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他目光放低,一边牵起嘴角:
不好意思。
你真厉害,知道这么多。
徐知风:
我也只是对这些比较感兴趣而已。
我觉得绘画是灵魂相互沟通的形式,是一种独一无二的艺术。
盛开认同地点了点头,一边垂下眼睛,叹了口气:
说是画展,可是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一幅画。
你来的时候就是在走廊吗?
徐知风丝毫不知自己入了套,一边将门口的路让开,一边说:
天幕给我的信息也不多,只不过我来的时候被关在了这间房间,翻到了一些东西。
果然。
徐知风知道这个地方是个绘画展厅,大概就是天幕传递给他的信息。
每一个进入到密室的被审核者,都会收到或多或少的关于密室的线索。
然而盛开才是第二次进入密室,按道理来说难度并不会太高,但他却没有收到任何的信息提示。
为什么?
是天眼在针对他?
还是只是单纯的密室设定?
盛开想了想:
你看见走廊墙上的画了吗?
认不认识?
徐知风听了,也不顾浑身上下如同掉进染缸一样的颜色,跑到走廊上,伏在墙边看。
过了一会,他对上盛开的视线,摇了摇头。
盛开目不斜视,将正面对着徐知风,缓缓从他身侧走进房间,不动声色地靠在墙边站定。
徐知风丝毫不觉盛开对他的防备,几步走到桌边将上面的一本笔记本拿了过来,递给了盛开。
盛开一边笑着道谢,一边飞快地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个遍。
这里像是一个少女的卧室,四面的墙被铺上了一层古典的壁纸,乳白的的床上用品十分蓬软,米黄色缀着浅褐碎花的帷帐从床头长长地垂到花纹繁杂的地毯上。
在床的另一边,有一扇紧闭的窗,窗的对面,镶着一块相同配色的壁炉。
壁炉里的灰已经燃尽了。
但壁炉旁洒上了许多纸张的碎屑,向外弯曲的四角方凳也翻到了一边。
徐知风见盛开的视线转到那里,不好意思地主动解释道:
刚才我一个人的时候,壁炉里好像有东西突然动了一下,我特别害怕,就砸了个凳子过去。
怪不得他刚才拼死拼活的撞门出来。
盛开的目光在手中的笔记本和壁炉中剩余的碎屑中来回切换了几秒,回过头说:
没事,我是第五次进密室了,有什么事我先上。
徐知风歪着头十分诚恳地笑了笑:
谢谢。
盛开低下头,分了点心思注意着徐知风的动静,一边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纸张是一种十分古老的牛皮纸,纸页中间夹着一支羽毛笔。
他拿着羽毛笔在纸上划了两下,没有出墨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盛开总觉得整本笔记本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或许是天幕的设定,即便笔记本用的是英文,盛开也能毫无障碍地阅读。
笔记本的第一页只写了一句话:
一种颜色是一个孩子诞生时的啼哭。
可没等他翻开第二页,旁边的徐知风骤然爆发出一声惊叫,随之而来的则是壁炉里传出的嗡嗡轰鸣声,像是有什么被困很久的东西要破壳而出。
就是这个动静啊啊啊啊!
徐知风吓得缩成一团,抓着门把手想跑又不敢跑。
盛开飞快地将笔记本塞到怀里,一边弓起背,将腹部与头部后缩,做起了防备姿态。
壁炉中的轰鸣声越来越大,燃烧后剩余的灰烬随着这巨大的声音不断颤抖,腾升起一股巨大的烟尘,就见震动与声响逐渐到达一个至高点,而后戛然而止。
盛开在烟尘中微微眯起了眼,只能看见尘雾中一双澄澈如碧水的眼睛。
第6章 人体画展(2)
劳驾,可以搭把手吗?
壁炉里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盛开。
在徐知风还扶着墙瑟瑟发抖的时候,他端着大佬的人设,一步跨过去,直接冲壁炉里的人伸出了手。
在这样一个信息度几乎为零的密室里,尤其在还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的情况下,贸然朝对方伸出手,的确不是盛开的作风。
可出于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还是让盛开迈出了那一步。
握住盛开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且不失力道,在站起来的空当里,那人仍然低着头,从盛开的角度只能看见这人温润的侧脸。
壁炉上的灰尘还在纷纷扬扬,双手相接那一刹那,盛开再次看见了他的眼。
这是一个长相非常俊俏的男人,眼睛是天生的笑眼,脸上即便没什么表情,但给人的感觉也十分温和。
唇很薄,盛开想,和他接吻的感觉应该会很不错。
双手交握,一触即离。
男人的手很凉,盛开双指轻轻一捻,将指尖残存的凉意拂去。
直到男人从壁炉里走出来,盛开才发觉这个人腿长肩宽,竟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轻轻瞥了眼男人碧绿的瞳孔,冷不丁地问道:
抱歉,你有儿子吗?
男人正在环视室内的景象,闻言一愣,转过头看着盛开似笑非笑地说:
我确实已婚,但伴侣是男性,所以没办法有儿子。
盛开随即打消了在舒荷店里碰到的那个小孩儿是这人儿子的念头,一边默默扭过头,为自己死去的心动而悼念。
眼前这个男人,俨然是自己最心动的那一款。
徐知风见不是鬼,而是一个极其好看的男人,连忙滋溜一声站直了身体,红着脸在耳畔拨弄了两下,才伸出手说道:
你好,我叫徐知风,是你的队友。
这是
呃
徐知风说了一半,像是才想起来另一个队友还没有报上名来,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看向盛开。
盛开没忍住啧了一声,心想,怎么,这个密室是专挑基佬来审核的吗?
见盛开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思,男人礼貌性地朝徐知风笑了下,绕开了他,转而视线落到了盛开的身上,缓缓朝他伸出手道:
闻人逍。
很不好意思让你们成为了我的队友。
徐知风:
盛开意外地挑起了眉。
没想到来去无影的的榜一大佬闻人逍竟然在这个密室里。
可这个榜一也只是曾经。
盛开微微弯起了唇角,缓缓走到闻人逍的身前,没忍住又上下将人打量了个遍,才说:
盛开。
我也不是特别好意思。
徐知风:
c0001号和c0002号两位大佬历史性的会晤被一个小透明全程围观。
只是徐知风还来不及哀嚎自己好好的审核眨眼变成了地狱模式,耳边就蓦然炸开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这阵尖叫声不像是从人的嗓子里发出的,反而更像是很多个人用指甲在黑板上用力地划动而发出的声音,干涩而高频,即便是捂住耳朵,也无法抵挡它的穿透力。
盛开几步退到门口的时候,整个房间的已经急速震动起来,连带着桌椅板凳一起哐哐作响。
徐知风在杂乱的声音中惊慌地喊:
我刚才就是听见了这个声音才吓得撞开门的!
说实话,这房间要是只有这个声音,对他们还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震动声中,壁炉里的灰尘飞散起来,几乎形成了一片烟雾,开始往高处弥漫。
与此同时,壁炉又开始铮铮作响。
盛开侧身问了闻人逍一句:
你朋友?
闻人逍来不及回答,就见壁炉通到烟囱的管道里,一阵升腾的飞尘过后,挣扎着爬出了一个人。
高等人类进阶条例 分卷(5)
盛开看了一眼,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熏得几欲作呕。
那人几乎算不上是个人了,他像是被活生生剥下皮肉,五官模糊到已经与血肉融为一体。
有些骨骼的接合处似乎是因为转折过多,还有残存的皮肤组织挂在上面,跟着他挣扎的动作前后晃荡着。
而尖叫,就是从血人口中发出的。
徐知风离血人最近,临到关头,竟然只顾得上捂住自己的眼睛,掩耳盗铃般地叫道:
你走开啊啊啊!
不要过来!
本来一脚已经踩出门槛的盛开,无可奈何地回过头一把拽住徐知风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拖了出来。
这样一耽误,血人已来到了盛开眼前。
他,一手抓上徐知风的衣领,想要先将他扔出门外。
但不知道徐知风是不是吓傻了,盛开这一用力竟然没推动,下一秒,盛开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就是手腕处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盛开凭着本能的反应,再次将徐知风推开,自己躷身一退,长腿已横扫了出去。
血人当即就被盛开踹飞出去了几米,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想要再次爬起来。
三人趁着空当开始朝楼梯口跑去,闻人逍脚下生风,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边气也不喘说:
他应该是故事里死在大火中的那个人。
盛开不动声色地将伤口背到身后,答道:
什么故事?
徐知风喘得要死还顾着说话:
这
是
个情景
密室?
闻人逍嗯了一声:
我刚才在烟囱里找到了一张还没有烧完的报纸,报纸上说,1890年,有一个叫做奥维尔的小镇上,发生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火。
徐知风:
奥维尔?
梵高去世的那个小镇?
闻人逍意外地看了徐知风一眼:
我不知道这里的奥维尔小镇和梵高有没有关系,我只知道这场大火烧死了一个当地非常有名的画家。
叮!
话音刚落,三人脑中突然同时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
血人还在身后跌跌撞撞地追着,速度丝毫不逊于他们作为成年男人的奔跑速度。
而此时此立刻,天幕迟来的机械通报声,听起来还有些幸灾乐祸般的欢快。
解锁任务列表!
一、找到潘多拉魔盒。
二、投出画家。
三、逃出展厅。
生命点奖励按照完成完整度进行发放。
这个密室竟然有潘多拉魔盒!
西方神话中将潘多拉魔盒视为邪恶的象征,可在失乐园的设定里面,这个魔盒里的道具随机产生,用途也随机赋予,有时会给打开魔盒的人带来危险,而有时则会开出极其强大的道具,譬如直接通关十次审核。
也正是因为这个禁果般的诱惑,无数的人想要得到密室里发放的魔盒,即便它能给人们带来厄运。
更多的人,愿意相信自己打开的,是耶和华存于盒中未能开启的,希望。
只是并不是每一个密室里都存在着潘多拉魔盒,这个谜一样存在的东西,碰上的概率,大概就跟在卡牌游戏里抽ssr差不多。
并且,一个密室里魔盒只有一个。
三人一时心情各异。
被血人撵了一路,徐知风已经开始体力不支。
他看着盛开和闻人逍两人的背影,咬了咬牙,喘着粗气再次跟了上去。
盛开:
这一层没有出口,我们这样跑下去只会无限消耗体力。
此时他们已来到这个圆形楼层的拐角处,盛开眼睁睁看着闻人逍上前先一步,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转角的红色墙壁撞了上去。
刹那间,红色墙壁犹如一层透明的湖泊,闻人逍的动作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涟漪之后,便是另一个空间。
闻人逍穿过这层帷幕,率先登上空间内仅有的一排阶梯,半途中扶着栏杆,回过身望向盛开,笑道:
我往上走,盛先生呢?
盛开闻言也笑了笑:
我也是。
徐知风毫无立场,只能跟着两位大佬的脚步往楼上走。
按照正常规律,他们向上的话,到达的则会是会场的顶楼,也就是墙面都是深蓝色的楼层。
几人走了几步,发现刚才还在身后追赶不停的血人,此时正停在帷幕外楼梯的第一阶上面,脑袋上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空洞洞地对着盛开的方向。
分明眼珠已经腐化为尘,却无端让人觉得它的目光怨毒又阴毒。
盛开冷冷地瞥了血人一眼,右手覆上了刚才被血人碰上的手腕。
灼痛感依旧,隐约有皮肤烧焦的味道传来。
盛开分不清是来自血人身上,还是来自自己的伤口处,只好忍着心中的烦躁一步步地往上走。
闻人逍突然停下脚步,一双碧绿的眼沉沉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
盛开冷淡地答道:
没事。
闻人逍抿了抿嘴,回身继续爬楼。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徐知风弱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们不觉得
这个楼梯似乎太长了吗?
三人抬起头,悚然间发现他们似乎一直都在原地打转。
盛开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一直在往上走的。
可他抬头看到身边的陈设,分明与刚才在红色楼层里的没什么两样。
正在这时,盛开察觉到一股阴鸷的视线朝自己射来,他猛地回过头,就见刚才一动不动的血人,此时站的地方,就在三人并未察觉的背后。
鲜红的血液滴在盛开的鼻尖。
而那敞开的平台处,有一个块蘸着红色液体的小石子,悄然滚落在盛开的脚边。
第7章 人体画展(3)
世上最惊悚的事,莫过于与一个未知的灵魂对视。
盛开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梦,梦里的场景大多都记不太清了。
但那些斑驳陆离的梦境里,仿佛永远有一双眼,藏在黑暗处,时时刻刻注视着他。
他为此找过心理医生。
那是一个和蔼的中年女人,姓古,鼻梁上常年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角的细纹分明可见。
她把治疗室布置成盛开最能接受的模样,然后给他进行了催眠。
但最终催眠失败了,出来的时候,女人满头大汗,对于盛开的询问也是模棱两可。
她看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作为一个多年接触精神病患的专业医者,实在不该露出这幅表情。
离开的时候,盛开问:
古医生,您真的不能告诉我我说了什么吗?
古医生紧缩的瞳孔还未恢复原样,她叹着气,仿佛惊魂未定:
你不是说,你经常感觉有人在盯着你吗?
盛开点头。
古医生缓缓抬眸,眼里是纯粹的黑,她用一种近乎冷酷的语气说道,你说:
那双眼睁开了。
而此时此刻,这个血人的眼神跟古医生谈及他病情时的眼神,在一瞬间有着微妙的重合。
在盛开神游的瞬息,血人已狰狞着探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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