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纪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非言非默
“不。”燕钰成呼吸间都能感觉到背上的抽痛,呲牙咧嘴地挤出了这个字,却是相当清晰用力。
“为什么?”卫衍很是不解,皇帝这次如此震怒,难道眼前的人还不曾醒悟过来,不由得谆谆劝说道,“陛下他并无此意,你要做的事不会成功的。”
“侯爷不会懂的,我心中的那些恨……”燕钰成越想越悲痛,若出了宫以他的身份还不是让人随意凌辱欺负,怎么可能报得了仇,只有留在宫里借皇帝之手才能达到他的目的。他那日操之过急才会弄成这样,若假以时日未必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世人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这样卑贱的人可是真正的小人一个。世人又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时时刻刻,他这样的小人有了这次教训以后定当更加小心谨慎地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侯爷请放心,就算他日我得了陛下的恩宠,也绝不会做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况且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燕钰成以为卫衍是在担心他争宠才急着要把他打发出宫,连忙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这事不是这样的……”
卫衍一时也说不清楚这事怎么会弄成这样,燕钰成又打定了主意一门心思不愿意出宫,白白浪费了卫衍半天的口水也拿他毫无办法。转头他向皇帝提起此事,皇帝只是笑他“好心又被人当做了驴肝肺”,再无二话,也不说放,也不说不放,让卫衍不由得不去怀疑皇帝是不是在图谋别的东西。可惜以他的道行,想要理清皇帝肚中的那些花花肠子,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辗转反侧,终是无果。
宫里还不曾摆平,世子卫敏文的远行就被提上了日程,卫府那边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行李等一应用具,忙得是不亦乐乎,这恨不得要把整个永宁侯府搬空的架势,让人忍不住要去猜测这世子到底是要去“远行”还是一去不复返地“远嫁”。
卫衍心里对儿子将要离开极其不舍,但是他已经答应了皇帝实在不好出尔反尔,而且除了他之外,卫家的其他人对这件事都报以赞同的态度,也让他无从反对,只能坐视儿子要离去的日子一日日迫近。
“玉不琢,不成器。”卫衍的母亲柳氏知道儿子的那点心思,自身也是相当舍不得宝贝孙子要去外面吃苦,但是她深知为了让敏文日后能担得起这永宁侯府的担子,适当的历练磨砺是必要的,便寻了个机会来开解儿子,“你小时候被送去谭家村学艺时只有六岁,比敏文小了一半还要多,还不是事事妥当不需要人担心。敏文现如今已满十五岁,又是跟在他娘身边有她妥善照料,更不用你操半点心。”
当年,卫衍被送去谭家村,柳氏也是千般不舍万般难受,着实是为了儿子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才不得不硬起心肠让小小的他远离身边,午夜梦回时常常湿了泪巾,不过这些话,她肯定是不会对儿子说的。
人说严父慈母,偏偏儿子对这个迟了多年才认回的孙子报以愧疚补偿之心,哪里严厉得起来,而且这这孙子认回的时候已经晓事,聪明伶俐处事利索,父子俩自有其相处之道,看着别扭实则亲密。
柳氏能够理解儿子将孙子疼到骨子里的那份感情,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对她是,对儿子也是,只能尽力劝慰儿子。
“孩儿明白的。”卫衍虽不舍,却也明白绿珠想要带儿子出去历练一圈并不是要夺走他的儿子,而是为了儿子的将来在早做打算。
明白是一回事,但是心里的憋屈和难受却是另外一回事。本来,应该是他做父亲的为儿子的将来筹划谋算,但是他和皇帝的关系让这一切变得困难重重。
卫家已经有了太多的荣耀,未来的永宁侯世子不需要再锦上添花光耀门楣,平庸无能挥霍享受才是福。不过若是真正的平庸无能,又怕到时候会尸骨无存。
这个道理,卫家人懂,皇帝也懂,这也是皇帝答应绿珠请求的一个重要原因,可不单单是为了能把碍他眼的母子俩扔得远远的。至于卫衍,他也是懂的,就是因为懂得才会这样难受。
“傻孩子。”儿子年岁再大在母亲面前也是个孩子,柳氏忍不住拿出了多年来安抚儿子的那一套来,摸着儿子的头缓缓安慰,尽量不让他的情绪如此低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开始恢复理智的卫衍慢慢感觉到了不好意思,从母亲的膝上抬起头,起身坐到了柳氏的下首。
柳氏见他冷静下来,命侍女重新换过了茶,然后将人全部打发出去,问起了一桩事。
“衍儿听说过陛下打算怎么处置那位燕钰成吗?”
卫衍正在喝茶,闻言惊愕地抬头,想不明白母亲怎么会对燕钰成感兴趣了。就算是在堂会上有过印象,也不至于让她老人家操心这事啊。
其实燕钰成这段时日在宫里过得颇为辛苦,皇帝近日把喜怒无常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淋漓尽致,若不是有卫衍护着,怕早就一命呜呼了。饶是如此,他依然坚持不肯出宫,皇帝也不肯松口将他放出宫,只如猫戏鼠般戏耍着他,给他些希望又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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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 《景帝纪事》_分节阅读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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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逞,愣是把风平浪静的禁宫搅得热热闹闹,实在是让卫衍头痛不已。
“陛下他……”卫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目前的状况,他很是担心他不在宫里的时候某人的小意讨好不折不挠会让皇帝陛下失控,由此而来的就是最严重的后果。
“如果可能的话,将他弄出宫来可好?”柳氏见儿子面色不豫,实不想开口让儿子为难。禁宫森严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何况那是被献给皇帝的人,让儿子去想办法不就是逼着他去求皇帝吗?只是为了救出这燕钰成,有人七拐八拐地托了无数关系求到这府里来,就算是在为难儿子柳氏依然不得不开口。
“这燕钰成到底是什么身份?”卫衍可不相信云喜班的一个戏子能够无缘无故地让卫氏太夫人出言求助?就算他曾经风靡过无数大富人家的堂会也没有这样的资格,其中必是有一个非常隐秘的缘由。
“十多年前的上元节,安阳萧氏不慎走失了一名幼童。从那日起,萧夫人始终以泪洗面。萧氏多年追查下来终于在京里寻到了线索,却发现他们晚了一步。”
“安阳萧氏……”卫衍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没有托稳,哐当一声跌落桌上,碎成四瓣,愣了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孩儿明白了。”
第十九章 我心匪石
卫衍不记得他是如何辞别母亲出了院门,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对着面前的一大丛芍药发呆。
其时正是芍药花期,满园芍药怒放。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甚至还有很罕见的淡紫色,一丛丛一簇簇,在春日下尽展她们娇艳的身姿。
如此明媚春日繁花似锦中,他却有了微微寒意。
那日他感到怪异却不慎忽略过去的问题此时终于清晰地冒了出来:燕钰成在宫中虽然小有势力毕竟时日尚浅,况且宫禁森严,皇帝又对他明显防范颇严,他那日给皇帝下的药到底是从何而来?
安总管暗中帮忙传递?
卫衍思索了片刻,便把这个可能性排除了。
安总管不是第一天在宫里当差,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不消人提点肯定都一清二楚,再借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帮着人做这种给皇帝下药的蠢事。
既然不可能是安总管,而且皇帝在事发后根本就没想到要处罚这个从犯,不消说,这帮忙弄药的人离不开那几个,至于背后的指使者,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卫衍翻来覆去理清了那些芜杂纷乱的头绪,却依然不敢松口气。安阳萧氏,他默念了几声这四个字,心中更觉无奈。
世人提起安阳萧氏来,第一个印象恐怕就是破落的豪门。从先帝朝开始,安阳萧氏就被踢出了朝堂,不再有子弟在朝为官。个中原因,众说纷纭,云里雾里讨论一番却始终没有定论,至少以卫衍的资格阅历,没能听出那些话里的含义。不过就算卫家这些年在皇帝的扶持下声名赫赫,就算安阳萧氏在景朝的朝廷中已经消失了四五十年,两相比较起来,卫家依然算不上什么。
说到底,一个历经千年的家族所拥有的底蕴与一个只有百多十年历史的家族是没有可比性的。
现如今,这个低调而古老的家族即将欠下卫家一份人情,而这个机会,是皇帝赐予的。
无论皇帝是从头到尾设计还是仅仅是顺水推舟推波助澜,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皇帝陛下都是功不可没。
卫衍一想到皇帝毫不犹豫便设下这样的计策,利用了众多人,将众人全部陷在网里就觉得有些冷,但是转念想到皇帝为了让萧氏承他卫家的情,花了这么多心思在这件事上又觉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如此用计,无言以对。
如此深恩,无以回报。
卫衍的猜想八九不离十,等回到宫里,他不过是稍微求了求,前段时间始终不肯放人的皇帝陛下顿时变得非常好说话,也不管燕钰成在下面苦苦哀求,就命人把他扔出宫去了。
过了几日,京城中开始有一传言。据传那云喜班的当家武生燕钰成,在御前献艺数月赐金出宫后,突染恶疾,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咽了气。这个传言除了让几位爱戏的老爷大人们唏嘘了一阵,让整日困在内宅的夫人小姐们多了几日的谈资外,很快就被京城里最新的传言湮没。
卫衍听到这个消息后,失神了片刻才继续理事,没有对此多置一词。
景骊还没有尝够沾沾自喜自我赞誉的快乐,就有了弄巧成拙的感觉。自燕钰成事件后,卫衍就相当柔顺听话,柔顺听话到让他胆战心惊、浑身不安。怎么说呢,卫衍本来就算得上柔顺听话,除了偶尔撒个娇闹个别扭遇到不合他意的事唠叨他几句外基本上还是很听他的话的,但是他现在的柔顺听话明显超过了景骊的承受范围。
景骊察觉到不对劲后,绞尽脑汁哄了几日,却没有一点效果,卫衍还是听话到让他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就算他在床上用些为难他的姿势也不能让他的柔顺听话少半分,直接把自诩英明神武的他郁闷到说不出话。而且,对着卫衍那双温润注视着他的眼睛,他再恼怒也不能对着那双眼睛宣泄。郁闷至此,无以复加。
他逮个空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试图找到卫衍生闷气的原因。朝中他近来没做什么天怒人怨让卫衍这样看不惯的事,床上的事卫衍不会真的和他较真,最后的根源就落在了燕钰成的事上。
对于这件事,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其一,把燕钰成弄进宫来的人不是他,所以他应该算是受害者;其二,他努力把一件可能会伤害到卫衍的坏事变成了一件众人都可以从中得利的好事,何错之有?
至于某些有心人以后会不会被某个喜欢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人修理,因为一开始就在他的计划里面,此时,当然就不在反省的范围内了。
这样一反省,景骊又开始理直气壮了。
不过,对上卫衍那破天荒的柔顺听话,景骊的理直气壮没能坚持几天又受不了了。
“朕错了。”眼前的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想方设法哄他开心。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景骊既然知道卫衍是因为那事在和他置气,很快没了继续折腾的心思,非常诚恳地认错了。
“陛下何错之有?”可惜,对他的心思猜不到也会蒙得到的卫衍这次一点都不含糊,摆明了不想让他糊弄过去。
往日里,皇帝的“朕错了”、“以后再不会”诸如此类的话都是说来哄他的话,当不得真,卫衍没有听过一万总有听过一千,因为平日都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没必要和他较真,但是在这件事上,他希望皇帝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个……朕想到的可能有遗漏,你说吧,朕听着。”平日里,卫衍想要唠叨他几句景骊哪有那个耐心听,每次都会设法岔开去。今日他自知有一点点理亏,又存心要哄他高兴,便按捺住了性子给了卫衍好好劝谏一番的机会。
“陛下,圣人云……”
果然,卫衍不负他的厚望,从“君事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开头,讲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又花了一番功夫让他明白该如何善待臣民一视同仁,最后仔细分析了一遍阴谋和阳谋的区别,谴责他凡事爱用阴谋的嗜好,希望他日后改邪归正善用阳谋。
卫衍讲得有板有眼头头是道,也不知道这些话他放在心里反复酝酿多久了。景骊则没有他兴致高,被他这顿念下来,直听得昏昏欲睡,不过为了不去打击卫衍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热情,还是打起了精神连连点头鼓励他唠叨下去。其实,这番说辞太傅说过,太后说过,他读史的时候也多次看到过,纵使他表面上点头称是,心中却始终不以为然。
圣人所要求的那一切太过理想化,不是常人能够轻易做到的。
如果他能做到圣人要求的那一切,那他岂不是会变成圣君?这显然是在说笑,他连做明君都没兴趣,怎么会去自讨苦吃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看在卫衍这么爱唠叨劝谏的份上,他也不能做那劳什子没有缺点只有优点的圣君,剥夺卫衍那点可怜的爱好。
既然他变不成圣君,那么他做不到圣人要求的那一切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会没人明白,一霎那,景骊再次有了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不过他虽然心里在诋毁,却始终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点头称是。
若卫衍知道他此时的口水还是在白费,极有可能会气得再也不想和他说话。鉴于卫衍目前还在生他的气,再次被气到的话这个可能性还是很高的,所以景骊从始至终就是一副乖乖听劝善纳谏言的明君模样。
皇帝难得一次认真听他的劝谏,没有扔下他挥袖而去,没有用别的话题扯开去,也没有用无赖的招数阻止他说话,卫衍不疑有他,以为皇帝终于转了性子,真的好好反省过这次的事了,便把那些他想了足足有个把月的话都说了。
“没了?”
卫衍说话停顿的间隙,景骊很体贴地送上了茶水,顺便打探一下他的耳朵还要遭多久的罪。
“没了。”卫衍双手接过茶盏,本来还有些要说的话,看到皇帝这样温柔体贴的模样却说不下去了。
以前的事,现在的事,桩桩件件,莫不是和他有关。皇帝何尝不明白那些道理,但是他还是要去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不是他的缘故。
如此深恩,无以回报。
“陛下,臣……”
听到卫衍喝了他送上的茶后,声音有些变调。景骊怀疑茶中有什么蹊跷,接过来闻了闻没什么不妥,正想唤人进来细细查探,就被卫衍按住了手掌。
“陛下……”
这一次,卫衍的语调中明显是哽咽声。
景骊再笨也知道不是茶的问题了,何况他这人还自认和笨搭不上边。因一时摸不着卫衍为何事伤心,只能先将人搂进怀里揉着背安慰,脑中却迅速理了一遍,试图弄清楚是不是他刚才的那番装腔作势露出了破绽才惹得卫衍如此伤心欲绝。不过他很快释怀,他刚才的那番做作可是久经磨练,历经太傅太后众臣考验,绝对不是卫衍这个级别能够识破的。
既然不是他的原因,肯定是别人让卫衍受了委屈。难道是他很久没修理人,有人敢翻天?
“告诉朕,是谁让你受了委屈,朕一定会为你出气。”景骊很有气势地夸口。他平日里期待卫衍扑到他的怀里向他告状,然后他就有充足的理由去修理人这一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此显然非常期待。
“陛下,不要对臣这么好,也不要再为了臣去做那些事。”可惜,卫衍的话很快让他的期待落空了。
“笨蛋,朕不对你好要对谁好?”景骊脑中转了无数个圈,终于想明白原来卫衍是因为感动而哽咽,相当无语。卫衍是他的爱人,是他的家人,他对他好是理所当然的,用得着感动到两眼泪汪汪嘛。
“臣不愿意陛下为了臣去做那样的事。”那样的事到底是怎样的事卫衍没有明说,他和皇帝彼此间都心知肚明。若皇帝只是单单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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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 《景帝纪事》_分节阅读_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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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卫衍可以坦然受之,一旦皇帝对他的好要让旁人倒霉,这让他怎能安心接受。每当这种时候,他常常又是感动又是内疚,五味俱全,齐上心头。
“好,朕保证不会再做。”卫衍的固执景骊不是第一天领教,他坚持的时候顺着毛摸是没错的。反正,这样的许诺对于食言已成家常便饭的景骊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面对卫衍的时候,这是一回事,做则是另外一回事,从一开始景骊就是这么处置的,以后想来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陛下。”听到他的承诺声,卫衍抬起头,将视线落在皇帝的脸上。
皇帝的表情很郑重,凝视着他的眼神也很柔和,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随手哄他时候的漫不经心。那样的神情,怎么都不像是骗人的神情,卫衍不由得信了十分。
此时,皇帝眼中的那一汪柔情似水令人沉醉,就算是溺死在其中也不会后悔,卫衍慢慢凑上去,一点一点地靠近,很快,柔软的唇舌间再无空隙。
卫衍恐怕永远都无法理解,为君者,就算再昏庸无能,有两种能力是必须具备的。一是脸皮要厚,无论是自我吹嘘还是歌功颂德,无论是翻手为云还是覆手为雨,都需要相当厚的脸皮。二是要有把假话说得像真话的本事,无论他心中是不是想着要把人千刀万剐,只要有需要,这礼贤臣下的姿态绝对会让人无可挑剔。
很不幸,他家的皇帝是其中的佼佼者。
幸运的是,只要他愿意闭上眼睛,他永远都可以看不到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呆,不要内疚了,你要明白你家小景做坏事绝对不是你的缘故,他这坏人就是喜欢做坏事o(╯□╰)o
第二十章 羊入虎口
卫衍此时的情况该怎么形容呢?
羊入虎口。
景骊顺手搂过难得自动送上门来的人,托住他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脑中不经意间冒出这四个字,不过又被他迅速推翻了。卫衍可不是绵羊,先不他的身手,光是那性格,就和绵羊一点都不像,对于那些认定的事,他一旦固执起来就像石头一样顽固,任是你说破了嘴皮子还是巍然不动。至于他自己,当然更不可能是老虎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像他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老虎呢?
可惜,他虽然自认为不是老虎,却同老虎一样不吃素爱吃肉。不管他再怎么自诩温柔体贴,被喜欢的人如此撩拨还是很快忍不住了。不过想来卫衍这么来撩拨他,也未尝没有这个意思,就这个意义而言,他还是当得起善解人意这个词的。这样一想,他马上就释然了。
“到里面去。”果然,才拥着亲吻了片刻,景骊就哑声开口,边说边拥着人往内殿而去。
不过是被卫衍如小鸡啄米般亲了几口,他的身体就有了反应,再加上后面他的那个深吻,更是火上浇油,这发情的速度快到比未尝□的懵懂少年还不如,实在是让人汗颜。当然此时此刻,景骊根本就顾不上丢脸不丢脸这个问题,爱人在怀好好享受才是正道。不管怎么说,对着喜欢的人发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景骊的大道理向来是一套又一套,讲起来头头是道,让人云里雾里不知不觉就着了道,说服卫衍不费吹灰之力,说服自己更是不在话下,此时又隐隐明白卫衍前几天的柔顺听话有部分原因是抱着感恩补偿的心情,行事更加没有顾忌了。至于还有部分原因是在和他置气,在如此良辰美景和谐气氛精虫上脑的情况下,早就被他丢到了脑后。
皇帝在大白天大发兽性不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此时春衫正薄,根本就挡不住什么,当卫衍感觉到顶在他腹部的那一团温热的物体慢慢硬起来就知道了皇帝的企图,不过他没有说什么。那些劝说的话感激的词可以放到以后,现在,他只想好好抱着眼前的人,感受一下他的体温。
起居处和内殿有十几步路的距离,内殿门口到那张龙床也有十几步远,不过三四十步远的距离,就让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额上都渗出了汗滴。
龙床外的床帏很快被放了下来,遮住了外面的明媚春光也遮住了里面的旖旎春光。
“啪”的一声,是腰带断裂的声音。
景骊根本不耐烦慢慢解开卫衍身上的衣物,直接抓住了衣襟用力撕开,三下两下就把他剥了个一干二净。反观卫衍帮他宽衣的动作,则温柔多了,至少到处乱扔揉成一团的那些从他身上剥下来的衣物还是完整的。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就是干柴烈火一触即燃如胶似漆怎么也拉不开了。
当景骊终于停下了动作,他身下的人已经被他蹂躏得不像样了,再没有往日里在外人面前露出的那副严肃表情,亦没有刚才对他谆谆教诲时的认真刻板,细观他此时的模样,气喘吁吁泪光盈盈,脸色简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般惨不忍睹。
景骊认认真真看了好几遍,直到把卫衍可怜兮兮的模样牢牢记在脑中,算是报了刚才折磨他耳朵这么久的仇,才侧过身,倒了一盏早就预备妥当地凉茶,含了一口在嘴里,稍等片刻,直到估摸着有些暖意才渡过去。
被他刚才的蛮横动作榨干了体力的人似乎还有些失神,不作丝毫抗拒,任由他将茶水一口一口渡过去。一会儿的功夫,喂完了盏中的茶,景骊才侧卧下去,重新将人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他,手掌则在卫衍身体的敏感处抚弄,试图再次挑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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