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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虫鸣
正在他犹疑不决的时候,来茴提出了跟他借钱,在周于谦眼中,他跟那些捏造苦命身世的女孩儿没有多大区别,他并不相信来茴的母亲真病了,提出当他情妇,算是变相的羞辱。当日,周于谦第一次被人用纸团掷在脸上,他是极为生气的,却因良好的教养并未作,待来茴拂袖而去,他立即答复了向晴,表示他不插手此事。
而气消后,他隐隐地感到事情不对,如果来茴真的是要钱,他提出的条件是非常优渥的,照理应该会答应。他吩咐保镖去查证,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她母亲的确是患了重病,男朋友因向晴的挑唆与她分手,走投无路才找到他。
第三日,来茴又一次找到他,他也知道她母亲的病危在旦夕,于是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只一点,她必须跟他去a城。
无怪世人冷漠,若要得到必须同等地付出。这世上并无人欠你什么。
许诺讲到这里,向晴已经醒了,来茴只看着原本阴狠毒辣的她形容枯槁,脸上是不寻常的青黛色,颧骨耸得高高的,尖尖的,像要戳破那层松垮垮的脸皮,眼眶深深地陷了进去,来茴害怕地抓紧许诺的手,太可怕了,那青黑的脸皮仿佛是挂在脸上一般,一揭开里面就是骷髅。
许诺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看着向晴的眼光不那么恨了,才说道:“她的神智还没有清醒,再等会儿吧。”她侧头,抓着来茴的手紧了紧,又道:“你走了以后,谢家逸到我们学校疯了一样地找你,后来才知道你退学了,听他们学校的同学说,他一个多月没去上课,天天就躲在租来的房子里对着你照片抽烟,喝酒,喝醉了就哭着喊你的名字,有女同学去劝说他的,不管是谁,他都当成你抱着不松手。”
她顿了顿,神色愧疚道:“我当时去了那间出租房,也……也一样地被当成你,他只管抱着,说什么也不松手,嘴里不停地道歉,又说什么你走了,他就死了!——来茴,你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他不是说着玩儿的,他那样是真的会去死。”
“我不忍心,怎么说我也有错,我猜周董可能知道你的下落,就去了你打工的地方,跟那里的职员求了两天,才求到周董的电话,跟他说了谢家逸的情况,他告诉了我你住的地址!”
来茴垂下睫毛,难怪家逸当初会找到她,周于谦是故意让他找到,故意让他死心的,所以才会叫人打他,是这样吗?周于谦有这么好心吗?
她甩甩头,决定不去想,指着呆傻的向晴问许诺道:“她是怎么回事?”
“算是报应吧,你走了以后,她混的那帮人中谁给她渗了毒品,一旦沾上了那东西再精明也没用,她为了毒品什么坏事儿都干过,诈骗,偷盗,拐卖人口,后来又爱上了一个同她一样吸毒的男人,跟他来了这里,听说那男人是死在她床上的,死的时候手上还扎着针筒,她受了刺激,就变得疯疯傻傻的了。”
来茴听得脊背凉飕飕的,忽然听到“吱哑”一声,门开了道缝,一个黑乎乎的人头卡在门缝里,她尖叫一声,突地跳起来,一只手从背后搭上她的肩膀,她魂飞魄散地逃到墙边,心“砰砰砰”地狂跳不止,四肢也无力地寒软,平静下来后,才看见许诺野蛮地把向晴推到在地上,原来刚刚那只手是向晴的。
她定了定神,心惊胆战地瞄向门缝,那里什么都没有,又是一阵恐慌。许诺把向晴赶到角落里,拍了拍双手,才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怕,那是附近的民工!”
来茴为自己的胆小感到惭愧,脸红了红。“民工来这里做什么?”
许诺看了眼向晴,颇了解内情似的说道:“她常常神智不清,又不晓得关门,附近的民工流氓经常过来睡她!”
她说的冷淡,来茴却听得哆嗦,她问道:“那她靠什么生活?毒品来源呢?”
许诺摇了摇头。“有些人睡过她后会给她留点儿钱,不过钱也被她拿去买毒品了,我不会去接触那些人,所以不知道来源。生活上,我给了对面楼的夫妇一些钱,让他们每天给她送点儿吃的过来,好歹饿不死!”
来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听到许诺叹了口气道:“虽然她从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儿,也恨死了她,但你看她现在这样,比只野猫还不如,不管怎么说,我有体面的工作,有个爱我的老公,没必要再去记那些仇了!给她点吃的,不让她饿死,算是给我以后的孩子积德!”
来茴怔怔地看着许诺,看得眼泪又泛了出来,才扑上去抱住她,声音颤颤地说道:“许诺,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一直想着你是对的,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会让人失望。”
许诺拍拍她肩,问道:“你不怪我?”
来茴摇摇头。“怪你做什么?如果当初你为我出了事儿,我才会良心不安!”她从地上捡起手袋,拉着许诺道:“我们走吧,我也不想再问她什么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往后才是最重要的!”
许诺欣慰地笑开。“你能这么想最好,走吧!”她松开手,挽住来茴的胳膊,出门看到走廊尽处站着刚刚那个探头进来的民工,应该是在等着向晴屋里的人离开,她们默契地无视,下了楼梯,有些事情是她们管不着的。
-------------------【chapter 30】-------------------
夜静下来的南岭,是空旷的沉寂,周于谦倚着窗棂点了烟,外院的灯火透过玻璃,循着侧脸勾出一条暗暧的孤线,像铅笔素描画侧重的阴影,在暗蔽处凝视亮处的光华,背后却是黑蒙蒙的空虚惘然。
来茴站在门边,看着一缕的烟雾从他的指间飘然而升,心静如尘。她缩回按在开关上的手,不想让灯光打扰到这样的他,这样平日里决计见不着的他。
一支烟燃尽,周于谦才悠然转身,见来茴站在门口,仿佛是并不意外,只不过,转了个身竟忘了手里的烟头该捻熄了。“回来了。”
他似乎很确定,来茴想,即便是他不确定也会说得确定的。“嗯,许诺今天住这儿,可以吗?”
她开了水晶灯,光华满屋的一刹那,适才的暗灰的气氛如掠影般的消失,周于谦飒然地站在灯光下,燃尽的烟头掉了截灰在桦木地板上,来茴从他手上抢过烟头,扔到窗台上的烟灰缸里,用浸湿的抹布擦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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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 一把桃木梳_分节阅读_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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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她又问一遍。
“你故意问的?”他看着半跪在地上擦地板的她,娇小的不可思议,他知道她若站起身,在女人当中也算是高的,但这般跪在地上,一双素手在地板上麻利地挥动,样子便是娇弱的,他的视线又移向她落在颊边一缕的红绺,话脱口而出道:“你该留黑的,直直的黑头!”
“嗯?”来茴没听清,偏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留个客还需要我同意吗?”周于谦背过身,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她现在在哪里?”
“在三楼客房,我让她先个澡!”她站起身,把抹布放回浴室。“对了,我今天晚上跟她睡!”
她的声音遥遥地从浴室里传出来,夹杂几分潮湿,不是请求,只是告知他一声,他没觉着无理,反倒是像称了心。他也很随意地回道:“哦,那你睡前给我把洗澡水放好!”
“知道了,你怎么没换衣服?还穿着西装?”来茴走出来,嘴里念着打开衣柜,找到一套他不常穿的家居服放在床上。“你的睡衣我给洗了晾着的,这会儿该干了,一会儿我去收下来!”
她说完又帮他脱下西装,解了领带,好像她很忙,忙得事情做不完。周于谦也跟着她忙,她要给他换衣服就让她换,她要像个陀螺,他的眼光就跟着她转悠,他们都很默契地不去提起下午的事情,也不让对方有机会提到。
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来茴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醮了卸妆液的化妆棉在脸上擦来抹去,铅华逐渐褪去,清丽若山水的眉眼映在镜子里。周于谦一向认为,来茴的眉目描与不描相去不远,她的眼瞳动人之处不在于色彩亮丽的眼影,而是秋水融融的清韵,但他是不会对她说的,就如同来茴永远也不会对他说:你穿休闲装的很好看。
她没对他说过,但每次换上休闲服的时候,他从她眼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赞叹。虽是如此,他也不会为了她而换下正装。
他们的相处模式便是这样的,固守在自己的城池之内,不往前跃一步,或是害怕一旦跃出,对方便是不遗余力地抵御;亦或是贪恋于这种和平,谁也不想挑起战火纷争。
就似现在这般,来茴有问题要问,但她猜测周于谦不会回应。周于谦有话要说,但他猜测来茴不会说实话。
两人就这样固执地坚持,偶尔眼睛里会泄露那么一丝讯息,却不是谁要去在意的。
来茴上了三楼陪许诺聊天,让周于谦睡前给她电话,好下楼放洗澡水。九点时,客房电话响了,周于谦交待道:“你早点睡吧,我待会儿要出去。”
就是不用放洗澡水了,来茴放下电话,继续和许诺回忆大学往事,但她想得最多的,却是打工那段时期所生的事,她有些惘然——她真的有那么快乐过吗?
而家逸,他知道了过去的事,他又是怎么想的?和她一样,装作不知道?
打从许诺将过去的事情和盘对家逸托出后,接连两天,他在现实的残酷与无奈中徘徊,寒意自灵魂深处游遍全身,他的每个毛孔都紧缩着。要他怎么去承认和来茴的分手不是命运不凑巧,而是旁人的蓄意拆散?失去的是最爱的人,冤有头,债有主,而今他的冤无处可伸,他的债无处讨还。
第一次走进这间vip病房,来茴不愿意让他来这里,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了,芸姨是看着他和来茴相爱的,只有她才能让他确定那些快乐的回忆是真实的,也只有她才能让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来如芸对他的来访只开头有些惊讶,随后像是猜到他迟早会来一般,支开了小余,笑着道:“哟,差点认不出是家逸了!”
家逸呆怔地望着一动不能动的来如芸,脸色萎黄,病殃殃的没了半点儿神采,听到那苍老又坚韧的声音时,他哑涩地开口想如常地叫声‘云姨’,喉咙却像被扼住了般,只逸出一个单音:“嗯!”
来如芸还是笑着:“哎,我是不想你来看我的,现在这副样子,看了也是让你们做小辈的难过!”
她笑得慈祥,家逸越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心酸,忍不住地抓了她枯瘦的手,伏到床边,像十七八岁的孩子般哭起来。
现实究竟有多残忍,他和来茴年轻时被恶人挑拨,若不是爱得太深,那样的挑唆也是轻易就可拆穿的,只因为太爱了,爱得盲目,所以伤害了来茴,也伤害了自己。多年后回头,视自己为亲子的芸姨困在病床,最爱的女人失了尊严成别人的情妇,只有他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却是宁愿自己死了好。
“你也别哭了,哭着是惹我伤心,早就听小茴说你回国了,也交了女朋友!”来如芸只能‘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哭,她猜到他来的目的,想着该劝劝了。
家逸仰起脸,眼里满是沉沉的悲伤,他真诚地说道:“芸姨,我有多爱来茴,别人不知道,您是知道的,当年我也跪在外婆坟前过誓,要孝敬您,照顾来茴,不管多久,只要你们愿意,我还是会做到的。”
来如芸想抽回手,愣着望了他半天,才叹了口气道:“过去的话都不作数的,我和来茴也怪不着你,既然新交了女朋友,是合该你们没缘份——家逸,你好好过生活,就别再惦记我们母女俩了,今天来了也算是你尽了孝心,往后就别来了,啊!”
家逸被她绝情的话伤得胸口一痛,随即想到他还有女朋友,的确是没资格说这种话,他霍然起身,神色坚决地道:“我会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到时候再来见您!”
来如芸闻言不悦地斥道:“胡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从前一样冲动,既然找了女朋友就要负责任,你现在把人家丢了又算怎么回事儿?你当我跟小茴又能安心?”见家逸神色略有些惭愧,口气软化了些又道:“不是十七八岁,凡事都要考虑个透彻,你如果和小茴仍有那个缘份我不反对,但不能伤害到别人!”
家逸一如从前般懂事地点点头,来如芸眼睛望向桌上的纸巾,说道:“把脸擦擦吧,别弄得像我骂了你那样的委屈。”
“也不是伤害,跟她处了段时间也合不大来,她跟我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思想太单纯了,近段时间总吵架,我想勉强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家逸从桌上抽了纸巾擦脸,又语带乞求道:“我是会尽责任,但如果是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我总还有机会吧!”
他说着脸上露出顽皮的笑,与他衣冠齐楚的形象很是不衬。来如芸见他在自己面前同高中时无异,心里只暗叹,怕是他和小茴又得纠缠一番了,让她担忧的是,若两人还是不能成,小茴岂不是又要被伤害一次,不如先试探看看,若他的心意不坚决,好趁早打消他的念头。“你有这个心思我不说什么,但小茴是死了心,她现在心硬着呢,怕你是会吃苦!”
听她的口气略有些松动,家逸如释重负地一笑:“您放心,我不怕她心硬,她怎么着我都忍着,绝不会像从前一样跟她硬碰硬!”
来如芸只是叹了口气,把话题岔开了,她现在的状况也管不了年轻人的事,话说到这儿已是尽了心,是福是祸,都是他们的造化。
从病房出来,家逸挂着笑的脸立刻黯沉下来,虽然芸姨没阻拦,但他知道她不若从前那般信任他,而来茴,他决意要抛开顾虑,非得要回她不可。从前事事考虑得周详,落的如今这般田地,还不如什么都不管了,只管自己想要和她好,就和她好,世上哪能万事都称心如意,只要来茴还爱他,就这么件事儿称心就行了。
他这样打算着,上了自己的车,奔赴与周于谦约定的地方。
-------------------【chapter 31】-------------------
谢家逸将车停进车库里,黑色的镂花铁门外有人等候,他抬头,一幢日式住宅建于六七丈的土坡之上,进门处奇石分布各处,假山上的小喷泉流水淙淙,拾着青石板筑成的螺旋阶梯而上,两旁沿梯栽种了叫不出名的常青树。
步进庭院的石径,他踩在石板上,陡然间蒙生出一股怯意,庭院的左侧是一个小人工湖,湖边的灯火映得湖面五彩班澜,古典的日式房屋依湖而建,翠竹围篱,青松绵延;庭院右侧种有樱花树,树下是大片的紫色鸢尾,到处皆是人工造景,却与自然融合得的恰到好处,宁静幽远的气息让人踏入这里,便有如身处世外,有脱胎换骨的空灵之感。
周于谦的财富还真是不容小觑,更是品味非凡,原以为南岭别墅就已是奢华至极,与这里比起来,不过是华宅旁的黄土坯,让人多瞥一眼的兴致都无。谢家逸想着自己在市区的豪华公寓,只觉得寒酸,又想到周于谦把地点定在这里,打的主意大概就是想让他自动放弃,心下略微地有了些恼怒。
穿过内庭,保镖将他引到一间厅外,叩了三声门,待里面应了声“请进!”,方才拉开了门请家逸进去。屋内开阔,沿壁点了灯,靠湖的门户大开,竹帘子都打了起来,湖水近在咫尺,夜风从湖上掠进室内,阵阵清爽,门边置了矮桌,周于谦放下茶杯,淡笑道:“请坐!”
“这里环境很好!”家逸在他对面坐下赞道。紧接着又有叩门声,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端了水果和茶点进来,把热毛巾递给家逸净手后便礼貌地退了出去。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周于谦斟了杯茶给他。“也除工人外第一个来这里的人!”
“这里刚落成?”谢家逸仔细地闻了下,并没有新漆的味道。
“不是,落成两年了,不过没人来就是了――这是我花了心血建成的,你知道,我的独占欲很强,不想被别人窥觑,所以至今无人来过!”周于谦意有所指地道。
家逸浅浅笑开道:“所以你邀请我来也可放心,我窥觑的不是你最钟爱的!”
“你怎么知道你窥觑的不是我最钟爱的,或许正好是呢?”周于谦反问回去。
“是的话,你就不会约我来这里了!”家逸说得笃定,却揣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只能按话答复。
“你想错了,约你来这里只是因为我放心,不管是不是最钟爱的,她不会变成你的,至少现在不会!”周于谦说完抬头看向他微怒的脸,黑眸古井无波。“现在你并不是我的合作伙伴,仅仅是私下的关系,你约我的目的就摊开了说吧!我不喜欢将生意场上的虚伪用到这里!”
家逸敛起恼怒,暗斥自己沉不住气,稳了稳神才道:“我想要回她!”
“哦,怎么要?”周于谦微眯起眼眸,头转向窗外的,湖面静静的,岸边的枫叶被路灯衬得火红,郊外真是——秋高气爽!!!
“两千万!”家逸啜了口清茶,又道。“或者,你可以再加钱,但我一定得要回她!”
“你的价格出得太低了!”周于谦面无表情,心里却很想笑,南岭的那个女人估计跟许诺聊得开心,她要知道自己正在被别人议价,不知道作何感想,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心情,如果把话录下来,她一定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生闷气。
家逸强压下怒火道:“那你要什么条件?我不是你,倾其全部或许还买不起你这幢房子!”
周于谦掉过脸,突然笑了,见家逸已经气得脸红,才敛起笑道:“不要介意!我刚刚只是想到——如果来茴知道她的价值跟这幢房子不相上下,会作何感想!”
家逸愣了愣,不明白他扯到这个干什么。“你别竟耍着人好玩儿!”
周于谦摇摇头,神色正经道:“四年前,我用钱买了她,你骂我别以为有钱就可以抢别人的女人;四年后,你做出同样的事情,看来,谢先生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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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 一把桃木梳_分节阅读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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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逸听到他的讽刺,脸涨得通红,张口结舌地说不出一个字。屋内沉寂下来,一阵凉风,外面松涛阵阵,慢慢的,家逸面有愧色,抿紧了唇不说话。
“知道我为什么会建这个院落吗?”周于谦又道。
对他的东拉西扯似乎已经习惯了,家逸心不在焉地回答:“不知道!”
“两年前,我只顾着扩张事业,病了一个多月身体才痊愈,有人跟我说:‘那么多钱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舒心些呢?’我问怎么才算舒心,她说,最让人舒心的就是有个依山傍水的家,即能参悟禅境,又兼些浪漫,漫天樱花飞舞,鸢尾如蝶振翅,这是浪漫,若浪漫让你厌倦了,还有松涛竹声,微风吹绉湖面,伴你静心参悟,工作累了,有这样一个地方,不是很舒心。”
家逸这才想起庭院的两极分化,但会说出这种话的人――“是来茴提议的!”
周于谦颔。“看来你还是很了解她。她是个懂生活的人,娴静怡然,跟她相处我总能不自觉地放松,也让我舒心不少——”他顿了顿又道:“几年前虽然是我买下她,但几年后,她不再是我指间的东西,更不是可以随手转卖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的颇为严厉,令谢家逸分外不自在,觉得那指责过份了些,他为自己辩解道:“不是转卖,我只是想要回她!”
“那你就不该来找我!想要回她,凭你的本事!”周于谦垂下睫毛,眼睛覆了层阴影,他缓缓地道:“就连我,也只能用契约才能让她留在我身边!”
他清楚地知道,契约结束,来茴拿了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而谢家逸找他要人,着实让他感到难堪,如果不是因为契约,谢家逸根本不会求他这个宿敌,更或者,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在来茴心中,他和谢家逸相比,恐怕谢家逸占的份量远远出他的。
“所以,这半年,我不会出卖她,半年后,她是不是会和你重修旧好,不再是我能管的了!”周于谦望向縠纹微皱的湖水,忽略心里的一丝丝不甘愿。
“为什么要执着于这半年?这半年只要你放手了,你不用付给她一分钱,反而还有赔偿金,为什么不愿意放弃?难道你——”
不待谢家逸说下去,周于谦急忙打断他:“因为她给我了婚姻生活!”他无视谢家逸嫉恨的神色,继续说道:“我只要这半年!”
他像是在对家逸表明自己并不贪恋的立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她是为了钱才跟他的,爱在他们之间从来都不存在,若说几年前是为了从李月琴的痛苦中走出来,如今,她给他的恬静生活便是他还要她的原因,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好像是这样。
“我无法忍受!”谢家逸咬了咬下唇道:“对你,我其实是不怨恨的,若说有恨,也只是因为你谁都不要,偏偏要了来茴,几年前是我错了,但几年后,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还跟着你!”
“我不会同你去争论几年前谁对谁错的问题,但这半年没得商量!”周于谦放下茶杯,已有些不耐烦。“况且,就算我放了她,你们又有可能么?”
周于谦说完自己一愣,他一直记得来茴曾在海岛上跟他说过,就算曾经爱得再深,一旦分开,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份感情在记忆里越来越淡,便什么也做不了。是因为她的那句话,所以才笃定了来茴即便与他合约结束,也不会回到谢家逸身边?
如果,她的话只是随便说说呢?
周于谦突然烦躁起来,他第一次想找来茴把话问清楚,转念又觉得自己太傻气,她跟不跟谢家逸在一起,真有那么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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