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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兰陵笑笑生
命是留下来了,可是身上的寒毒常会发作,一旦发作起来全身冰冷似被针刺一般,连心脏都似乎收缩起来了,手脚伴着疼痛抽搐着。幸好聚萍馆的温泉可以缓解寒气,再加上汤药和针灸,情况总算有了好转。
后来,寒毒变成了一个月发作一次,幸好,半夜刺痛冷醒的情况渐渐少了,只是第二天早上都会被顾怀琛逼着吃药,让他运功为她驱寒。
一年前,她才知道聚萍馆的守卫大部分不是顾怀琛的人,而是明隆帝授意左相卫卿安排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明隆帝的监视之中。卫卿每回到南羽大营都会顺便上山到聚萍馆巡视,那日隔着花墙听到了她倚坐在秋千上唱的几句歌词,大为心动,可是一见了流芳,卫卿却愣住了。
明隆帝从来没告诉过他,被幽禁在此的人原来是陵州韩王妃顾六。
他认得她。当年千荷诗会上,他跟在太史令邹源的身边时就见过她,多年过去了,他甚是奇怪他何以会一直记得这女子的容貌,记得她眼中流转的莹润光华,记得她唇畔一抹慧黠的笑意。她一定不会记得他,他当时只是邹源的幕僚,并不出众。所以,他也不提当年的一面之缘,只是轻描淡写地引她说些无关要旨之事,谈谈花木园艺。
他来的次数多了,她也不以为意,只是突然有一天问他:要是她不想留在聚萍馆了,他能想到什么办法帮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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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 庄周之燕_分节阅读_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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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眉头一跳,笑着对她说:“这很简单,嫁给我便可,倒是你,愿意吗?”
她毫不意外地迎上他的目光,“你敢吗?”
他的心骤不及防地漏跳一拍,“公主并非洪水猛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卫卿有何不敢?”
于是,年少得志心高气盛的卫卿对顾怀琛,从此便有了心病。
她当然不想嫁给卫卿,但是她不想再留在顾怀琛身边。有时候她发现她对他的恨竟是那么可笑,一边恨着他,一边被动地接受着他的关怀呵护。她后来才发现每一次她病发,在她全身发冷额上却高热不止备受煎熬时,他都会在半夜躺到她身边,抓过她的双臂绕在自己温热的身躯上,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冰寒体温,同时手掌贴住她的背心源源不断地给她输真气驱寒。
他对她很好,一贯的温言细语,无论她给了多少冷脸说了多少冷言冷语,他也不以为意。直到那一天见到了她吸食五石散后又哭又笑的疯癫模样,他才脸色铁青地泼了她一脸的冷水,然后用力摇晃着她骂道:
“顾流芳,我留你一条命不是为了让你这般自暴自弃的!你怎么敢这样!我告诉你,听说百里煜疯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疯,你若是死了我把你和看云送到他面前,你猜猜看他到底会不会真的疯掉!”
他哪里知道,她的心有多痛,那些事,半夜想起来的时候痛彻心扉尤甚于寒毒。她越想容遇,就发现自己越是记不住他的样子,甚至连梦中也只能看到他一个模糊的身影;有时想到那个只来得及啼哭一声就已经离她而去的孩子,她的心更是痛得连呼吸都不能自己,所以,卫卿给了她五石散时,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用了。
“你再敢碰五石散,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杀了卫卿!”他发狠道,痛苦地望着她:
“顾流芳,我说过,我已经在弥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即使把聚萍馆的守卫都撤了,你一辈子也走不出离不开这个地方!”
她知道他骂得对,但是她很痛很痛的时候只想自己变得轻飘飘的,有如浮云,心里空空的,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再沉重……
沈京到了宫中的弘文馆任职,是个闲散的差事,在流芳拒绝喝药的第三天顾怀琛终于让人把沈京请到了聚萍馆,因着沈太妃的关系,明隆帝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表示。
沈京与流芳下了一局棋,下子还未下到一半,流芳已经咳嗽了好几回,那碗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沈京皱一皱眉,从袖里拿出一个小木匣,对流芳说:
“我们打个赌,若是你猜不中匣子里是什么,你就喝了这碗药,可好?”
流芳轻笑,“阿京,我不是神仙,又不能透视,如何知道这是什么?再说,我猜中了又如何?”
“猜中了,就把它送给你。”沈京说:“从来不著水,清净本因心。流芳忘了么?有人每每吃药时都少不了它……”
流芳一颤,手中棋子险些滑落,她望着沈京,不觉凄凉地笑笑,说:“阿京,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京打开匣子,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几颗洁白的糖莲子,她怔了怔,想起了容遇喝药时一脸的苦涩神情,眼神有些幽远,三年了,且不知道这三年他喝药时会不会有人给他准备这个?
她的心又无端的隐痛起来。
“流芳,你说,这糖莲子的心尚在否?”沈京把药碗递给她。
流芳默然了一瞬,然后端起药碗一口气喝完了它,取出一颗莲子放进嘴角,咬了几下,嘴角渐渐漫出一丝浅淡的苦涩的笑意,说:
“莲心虽苦,但是仍在。你放心吧,这药,我会喝的。”
再下了几子,药效上来流芳只觉得整个人又困又乏,沈京凝神再下了一子,一抬头,才发现流芳已经侧着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尖瘦的脸下巴嶙峋地突了出来,眼睑上有微青的阴影。他转头看看垂首候在一旁的沈园山,正想说什么,却见顾怀琛骑着马进了前门,下马后把缰绳交给仆人后,大步流星地向他们走来。
“怎么了,好好的一盘棋半途而废……”顾怀琛俯身捏捏她的脸,她头一侧,整个人便歪倒在他怀里,他无可奈何地一笑,笑容中不见半分责怪,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宠溺,手臂一伸把她稳稳抱起,对沈京说:
“她累了就是这个样子,你不要怪她。今日,多谢你了,她一个人在这里,也难受得很……”
沈京颔首躬身,目送着顾怀琛抱她进了内室厢房。
回头看一眼沈园山,只见他的头仍然低垂着,只是袖中的双拳恐怕已经攥得指骨发白,他快步上前拉着他低声说:
“此地不宜久留,这里守卫森严,你不可能带走她,或是杀了他。你答应过我只是见一面,今夜便会离开回到泗水关……若是连你都无法保证安全,你又如何护佑她?”
他点点头,回望了那幽深的庭院一眼,黑眸中似有风暴酝酿。沈京轻咳一声,带着他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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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棋子1
一月后,皇甫重霜的大军越过泗水关攻打禹州,与此同时,陵州的水师集结于蔚海以南,准备攻打九州中实力最薄弱的通州。通州紧邻繁都,通州一旦失守,繁都便岌岌可危。
顾怀琛人在禹州,无暇分身,宁王皇甫重风连丢两城,丢盔弃甲要逃回通州的锦官城时,在途中被南朝伏兵所获,五万大军全数覆没。一时间繁都朝廷哗然不已,人人自危,顾怀琛的十五万大军在禹州抵制住皇甫重霜的攻势后开始坚守不出,然而整个北朝国库虚空,繁都物价飞涨,朝廷几乎连冬天的军用物资粮草都拨不出来。
左相卫卿建议明隆帝往朝中的几大家族伸手,筹集军饷;另外力压主战派,和一干文臣主张议和,明隆帝脸色甚是难看,因为即使提出议和,对方也不一定响应,毕竟他们占据了大好形势。明隆帝此时想到要向东庭或屹罗借粮借兵,却是为时已晚了。
这一日,一辆马车把流芳接进了宫中,到了皇后顾千晴的寝宫坤月宫。
顾千晴拉着她关心地问候寒暄了几句,明隆帝皇甫重云就来了。流芳心想,原来想见她的人是明隆帝,顾千晴识相的告退,连带着宫女太监都一并退下。皇甫重云一身明黄坐在上位,望着衣饰清秀淡雅的流芳,微笑着问:
“你最近过得可好?”
“托皇上洪福,流芳在聚萍馆修心养性,倒也自在。”
“朕还是习惯叫你六妹妹,那么多年了,看着你从一个小丫头长成大姑娘……想不到你跟皇甫家如此有缘。这三年,你可曾把那些不堪的前尘往事都忘了?”
“皇上这样称呼流芳,让流芳受宠若惊了。那些往事,说要忘记也不完全,只是有许多,都不记得了……”
“是吗?”皇甫重云起身负手踱步,“宁王在通州落入敌手一事,你可知道?”
流芳点点头,皇甫重云又说:“如今朕要派左相卫卿出使通州定安城议和,你代表皇家与卫卿同去,你可愿意?”
流芳马上跪下,说:“皇上明鉴,流芳身体抱恙常缠绵病榻,若与卫相同去只怕会误了皇上大事,请皇上三思。”
皇甫重云脸色有些凝重,他望着流芳说:“通州定安城亦有可以疗伤治病的温泉,朕闻说通州名医众多,你此去一来可以帮助卫相,营救宁王;二来也可以遍访名医,想办法治愈你身上的寒疾,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流芳正想再次拒绝,这是太监禀报卫卿求见。明隆帝宣了卫卿进殿,对卫卿说:“你来得正好,朕正与芳华公主说起此事,你与她好好商议行程,三日后起行。”
卫卿把流芳送回聚萍馆,在凌波苑的小圆门前,流芳望着他说:
“出使一事只怕是卫相爷的神鬼妙计吧?流芳何德何能,竟能代表皇室出访,卫相可曾想过靖山王知道此事后会何等震怒?!”
“此事乃家国大事,绝非出自私心,靖山王若是知道了也必定会谅解。如今形势于我们不利,提出议和也是自然之举,公主何必多想?”卫卿刚刚年过三十,正当盛年,五官明朗,只是两颧较高,双目深沉,可见此人极有城府。他笑一笑对流芳说:
“公主不是一直想离开聚萍馆,离开靖山王的影响?现下就是一个大好机会;而且,有桩新闻公主一定很感兴趣。”
“哦?”
“陵州韩王丧妻三年,准备下月迎娶楚王宁皓之妹宁皑为妃,公主不想去观礼顺便与故人叙旧?”
哪怕已经经历过许多风浪,也曾试过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可是乍然听到这话流芳还是有一霎那的失神,卫卿并没有错过她陡然变色的一瞬,嘴角轻勾,等着看她的反应。
流芳目光迂回在他似笑非笑的脸上,说:“哦,原来,相爷是想看流芳的笑话。繁都无大事,为了看热闹要跑到通州去,相爷真是童心未泯。大概我们皇上并不愿意看着韩王楚王的关系日趋紧密,想要卫相从中用些力气,使他们心生嫌隙,流芳猜得不错吧?”
“公主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有这个好处,三言两语即可心意相通。”卫卿双眼半眯,伸手拂去流芳发梢的落叶,手指有意无意地抚过她的脸,她一惊,不着痕迹地想要避开,说:
“相爷太高看流芳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三年来他对我不闻不问,想必再无半分情意,我这个被弃的下堂妻,如何能拆散得了人家的大好姻缘?相爷恐怕不知道,老韩王百里飒因我而死,百里煜为此对我恨之入骨,当年在禹州桓城,流芳差些命丧于他的断魂弓下,此去通州,相爷莫非是送流芳赴死?”
“送你赴死?”他笑了起来,有些桀骜,眸光深沉,手指抓起她的一缕发丝放着鼻前轻嗅,然后说:
“我怎么舍得?”
她拂开他的手,正色道:“相爷莫要说笑了。”
他不以为意,幽幽的望着她,“公主,你猜一猜,皇上为什么要给我们一月的议和时间?”
“这有什么难猜的?”流芳退后一步,她不喜欢卫卿看着她的眼光,里面有太多的审视探讨,更有着巧取豪夺的欲望,说:
“皇甫重霜的大军此时将要兵临城下了,示好议和也只是缓兵之计,减一减对方的气势,也让自己喘口气,好图谋后计。至于这后计,不外乎就是向屹罗或是东庭求助,借粮借兵,这两日四王爷皇甫重月离京,不知去向,恐怕此刻已经人在屹罗了。议和的条款和约,签的成当然好,签不成我们也可以斥骂对方不顾民心所向妄动干戈涂炭生灵,以振我北朝正义之师的名声。相爷,这一石三鸟之计,我分析得可对?”
卫卿的神色不变,笑笑说:“女人太聪明了,有时真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我想留住你,是不是要花上比顾怀琛的更大的代价?但是公主为什么不想想,我千里迢迢送公主到通州,就不怕公主倒戈相向?”
流芳冷笑,“我又不是相爷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相爷脑子里的九曲十八弯?不过相爷既然如此胸有成竹,那必定是有所恃了!相爷的五石散虽然好用,但流芳真要寻五石散,也不一定需要相爷相助。”
“在公主眼中我卫卿就这么点段数?”他嗤笑道,“两日后我带公主去一个地方,公主便会知道我究竟恃的是什么。”
流芳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眼皮一跳,忽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两日后的清晨,卫卿派人用马车把她接到了神光宝刹。下了马车才发现马车停在神光宝刹的后院,秋风萧瑟,庄严肃穆的钟声余响不绝,流芳不禁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她没有见到卫卿,心下正狐疑,此时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流芳认得这是卫卿的人,他上前行礼,说卫卿让他转告流芳一句话:
溪边风景独好。
溪边风景独好?流芳暗骂卫卿又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让银环问问禅房里的小沙弥后院的小溪所在,然后一个人往溪边走去。
昨夜雨至,叶落满山,溪水西流,清冷潺潺。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萧疏的气息,四处不见卫卿的人影,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弯着身子在地上捡拾落叶的幼童的背影,只见他抓起两片叶子“噔噔噔”地走到溪边,手一放,叶子便落入溪中随水流远去。
“船,哥哥,船!”他抬头望着坐在一旁石块上的小沙弥,笑着嚷道。
小沙弥正拿着一片树叶吹叶笛,虽不成调,但也勉强吹出几个单音,小童缠着也要吹,于是小沙弥另摘了一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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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 庄周之燕_分节阅读_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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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他吹了两下,一点声响全无,不由得懊丧起来。
流芳看不清他的脸,走上了两步,小沙弥终于察觉身后有人,回过头来看时那幼童也好奇地放下手中叶笛,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终于看清楚了那孩子的脸,白皙清秀,清澈的眼波中镶嵌着一双漆黑的星眸,薄唇微张,挂着清淡笑意的脸单纯无邪,流芳的心忽然不正常地跳动起来。这眼角眉梢,恰是像极了一个人!
他疑惑地看了看流芳,抓住身旁小沙弥的衣袂躲到他身后,略带怯意地伸出头来看流芳,流芳张口想喊他,然而胸腔的一股闷气堵着,猛然地一阵咳嗽,她难过地坐到旁边的石凳子上拍着胸口,再抬起头时却发现那张清秀的小脸不知何时到了身前正好奇地望着她,说:
“你怎么了?”然后抬头对小沙弥说:“至善哥哥,她好像很难受。”声音稚嫩而清脆。
“我没事。”她努力对他和善地笑笑,说:“你多大了?你的爹娘这么早就带你来上香了?”
叫至善的小沙弥把他拦在身后,双掌合十说:“阿弥陀佛,施主,这是后院僧众居所,施主不宜涉足。”说着便要带着小童离去。
流芳的眼睛直看着那孩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至善索性抱起孩子离开,那小孩回过头来看着流芳,说:
“我叫看云,顾看云。我爹爹给我取的名字。”
流芳的头脑轰的一声炸开了,她呆立了一瞬,想到要追上去时,至善已经带着孩子拐进了竹林深处的禅院。她这时脑中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到,巨大的惊喜酝酿在不可置信的揣测中,而不敢去求证。
“他今年两岁半,从出生起就一直住在神光宝刹由主持弘惠大师抚养。公主如今想的是什么,事实就是什么。”卫卿一身白色便服,缓缓从溪边的隐蔽处走出来。
流芳闭上眼睛,一股寒意从脊梁处缓缓升起,带到睁开眼睛时尽是一派冷淡厌恶神色,她望着卫卿说:
“相爷莫非会读心?相爷该不会以为我对一个小孩的好奇心就意味着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吧,真可惜,相爷准备的这场戏,乏善可陈,让人半点兴趣都无!”
卫卿对她的讽刺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地说:“半年前,我的人才发现,靖山王一个月中常常有十多二十天是到过神光宝刹的,开始的时候只以为是来参禅礼佛,可是后来有一回发现靖山王竟然自这里一连住了三天,后来再派人调查,才发现原来是主持大师收养的一个孤儿高烧不止,靖山王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三天,我才渐渐对这孩子的来历产生了兴趣。那孩子口中的爹爹,原来是靖山王,所以孩子姓顾,不是跟着你的姓,而是跟着顾怀琛的姓!”卫卿的嘴角牵出一丝冷笑:
“他对你,不可谓不情深意重,连百里煜的孩子都想尽千方百计瞒着明隆帝瞒着天下人替你养着,只可惜,瞒不过我卫卿这双金睛火眼。”
流芳气得发抖,“卫卿,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顾怀琛的孩子?!”
“若是你和他的孩子,他早就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你一个名分了。又或者,如果这孩子与你半点关系全无,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带回驸马府……”
“卫卿,你以为你随便找个小孩来糊弄一下我就会信以为真?我告诉你,我没有什么孩子,你可知道污蔑皇室是何罪名?”
卫卿不以为意地笑笑,“公主不用心急,给我罗织罪名之前,想想若是明隆帝知道此事后会有何后果,然后公主就会冷静下来了。”
流芳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卫卿,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多,想要公主的一句承诺而已。”他望着她,“通州之行,有去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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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棋子 2
“有去有回?”流芳银牙紧咬,怒极反笑,“原来你怕死!卫卿,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是要挟不得的么?通州之行,你最好处处小心防范,不然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对你起了杀意!”
起杀意?卫卿噙着一抹清冷的微笑看着瘫软在身旁的女子,想起那天在神光宝刹她说出口的那些狠话,不由得好笑,就凭她?刚才在马车外听到杯盘落地小几翻侧的声响,掀开车帘一看她双眼空洞迷离鼻流清涕的样子,他就知道她五石散的瘾又发作了。
他让侍女收拾了一下就斥令她们坐到后面的马车上,他扶起流芳,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臂弯内,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小几上的酒杯中倒入一点,匀了来给她喝下,她这才稍稍正常了一点。
想杀他,就算把锋利的宝剑放在她面前,就以她瘦得嶙峋的手腕恐怕连拿都拿不起来,有这样的心,也没这样的力。当初在明隆帝的默许下诱她吸食五石散,就是为了让这个女人再也没有力气逃离繁都朝廷,像寄生虫一样呆在聚萍馆,顾怀琛想保她的命那就遂他的愿好了,各自安心。
流芳醒来时已经过了一夜,掀开马车车帘,触目尽是陌生的城镇景色。卫卿已经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了,银环正把早点放好在小几上,流芳拿过杯子漱口,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声:
“换回来了吗?”
“公主,换回来了。”银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与卫卿的一模一样的小瓶,“他下车时小婢刚好上车,不负公主所托。”
银环是妙手空空,流芳被带回聚萍馆后才知道,温不平的这个侍女原来是顾怀琛安插在虞州的眼线,他早年游历时因缘际会救过她一命,后来她就一直留在虞州温府。后来顾怀琛不放心其他人来照顾流芳,所以才把她一并带回繁都。
“公主,可是你的身体……受得住么?”银环迟疑半晌,终于问道。
“我不是已经一个月没碰过五石散了吗?”她望着帘外,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那东西,我还是戒了吧。他不会喜欢我碰这样的东西……”
银环似有所悟,很体贴地把冷却的茶水换上热的。
有时候看见银环的身影,流芳便会想起西月。
那个丫头很傻,也很可恨。当年她嫁到陵州后,顾府的主子下人把西月欺负惨了,顾怀琛赶回繁都后没有住在驸马府,反而留在了丛桂轩,因而有好几次都见到了西月被欺负的情景。念在她是她眷顾的丫头,爱屋及乌,顾怀琛便让西月到丛桂轩伺候,让她少了许多无妄之灾。
西月每每见到顾怀琛沉默不语眉头微蹙时便会很机灵地说起流芳,说她画画时的习惯,说她喜欢的甜点,甚至说起她是如何爬一枝轩的狗洞,如何被容遇逮到,被他欺负……而这时候他总露出令人费解的苦笑和愁闷,只轻声说:
“她是真笨还是装笨?他若对她无心,又岂会在自家墙上挖一大洞等她过来,还要侯着?西月,我错了,放了她,只走开了一步,她就已经离我天涯之遥……”
西月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这个男人心动的,也许,是在她一直觉得只有他才能带给流芳幸福的时候起。
他对懿兰很冷淡,皇家秋狩时,他带上了西月,当着她的面他教会了西月骑马。顾府上下一时间都把目光聚焦在这丫头身上,以为顾怀琛是看上了她了,连禤青娥也找她询问过这事。但是她怎么敢高攀?他对她的好已经让她受宠若惊了,她怎么敢相像每日遥相仰望皎洁明亮如天上月的他成为她枕边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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