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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无限治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天胖月
故事说完,宋琅笑着将酒杯送到唇边,饮至见底:“我尽心回护的,欲置我于死地,我针锋相对的,却前来援救给了我容身之所,真是人生如戏啊……”
清凉的夜风吹过外廊,地上粉色的、白色的樱花簌簌扬起,又无声跌落在地上。
外廊内,葛垣凛一低眸不语,葛垣凉介提过酒壶,为宋琅重新斟满一杯。
宋琅眉眼弯起,道了谢,举起酒杯继续抿唇轻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真是一句狭隘的话呢!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被那些村民们接纳,那么对于吸血鬼的存在,我或许永远都会和他们一样,仇恨,排斥,抗拒。反倒是成了异类后,游走在两者之间,我才看得更清楚,那些普通人的自私与冷漠,纯善与坚韧,那些吸血鬼的残暴与凶狠,无奈与孤独……身为一个被排斥的异类,或许会活得不那么快乐,却也活得透彻明白。能够用自己的眼睛,将这世间的虚妄与真实,都看得一清二楚,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葛垣凉介握着酒壶,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脸上,最后,他垂下眼,遮住颤动不已的眸光。
“你说的没错……”他向来冷沉的声线带上轻微的不稳。
葛垣凉介紧紧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但多年的独身往来造就的不善言辞,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潮汹涌。震撼,豁然,怜惜,温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复杂情绪,这些五味参杂的、来得太过猝不及防的生涩感情,令他深深蹙起了眉。
最终,他只是举起酒壶,将那如同他此刻心事一般香醇浓烈的酒,倾倒而下,落入唇间。
他从不曾饮酒,此刻乍然灌下,便呛了出声。
见状,宋琅笑着伸手要夺:“别喝光,别喝光,给我留点儿呀。”
对面,葛垣凛一摇着桧扇,看着夺酒的一人一鬼,眼中是浅浅的欣慰。
忽然,宋琅觉得眼前景色一晃。
她停住手,按上自己的额头,嘿嘿笑道:“我果然还是没习惯当鬼灵呀,喝个酒,竟然还会出现醉酒的错觉……”
葛垣凉介缓了过来,蹙了蹙眉心,说:“宋琅,我之前就想与你说来的,只是被你打断了。这是阴间的酒,鬼灵喝了,自然也是会醉的。”
“什、什么?”宋琅一惊,乌溜溜的眼霍然瞪大。
“我刚才……一共喝了几杯酒?”
葛垣凛一含笑答她:“四杯。”
“哦不!”
她的酒量是万年不变的三杯啊!
宋琅摇晃着站起身:“我、我先回庭院了……”
她醉酒后的下场,至今还是一个未知的谜,丢脸也不能丢到他们面前啊。
葛垣凛一眼中浮出疑惑。
宋琅刚飘出半步,身子便一歪。
“你怎么了,宋琅……”
她最后清醒的意识,是葛垣凉介皱着眉,伸出手扶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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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无限治愈 第76章 平安京双生阴阳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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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夜之后。
熹微的晨光散漫倾泻在庭院内,辉光柔柔暖暖,照得人心中惬意。宋琅迷迷糊糊地抬起手,遮在眼帘上,一边用指腹揉着太阳**一边惺忪睁眼……
“醒了?”
男子温和雅致的磁音在身旁轻轻响起。
宋琅迟钝地半撑起身转头看去,葛垣凛一手执着书卷,红唇浅浅勾起,斜掠看过来的目光,似乎带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揶揄。
宋琅不明所以,点头道:“嗯,怎么了?”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葛垣凛一笑意深深,唇角弯起又压下:“一点儿也没有?”
心中不好的预感浮起,宋琅皱了皱眉:“我昨晚喝醉之后,有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呵……没有。”
话虽这么说,但葛垣凛一唇边的促狭笑意已经压抑不住,顿了顿,他干脆合起书卷,用桧扇抵着唇放肆笑了起来。
“……”
宋琅狠狠地磨了磨牙,又是这样!所以,她醉后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蠢事,值得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讳莫如深三缄其口?
看到葛垣凛一这副幸灾乐祸的小模样,显然是事不关己。宋琅歪了歪头,狐疑看向他,猜测道:“难道,我昨晚醉酒之后把凉介给……”
葛垣凛一挑眉,斜斜瞟向她。
“……狠揍了一顿?”
不然他为什么笑得这么骚包?
葛垣凛一目光微滞,随即又放声笑出:“呵呵呵,差不离吧。”他摇着桧扇,“凉介当时……真是推都推不开,完全反抗不了呀。”
原来是这样!
宋琅恍然大悟,她醉后竟然是如此粗鲁不堪吗?她羞愧地低下眼,默默反省自己的作风。
“大概这几日,凉介都不会想要到府中来了。啧,我真替京都中被他追捕的妖怪感到担心。”葛垣凛一风凉地笑说道。
闻言,宋琅果然更为羞愧地垂低了头,啊,她怎么可以这样呢?竟然把凉介惊吓到要躲着她了么?
“下次见面,我、我会和他郑重道歉的。”宋琅目光坚凝,认真说道。
“噗嗤……”看到宋琅正儿八经的愧疚模样,葛垣凛一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悠悠说:“不用了,我想,凉介不会希望再次被你提醒昨晚发生的事情的。”
宋琅微怔,她……给他留下了这么大的心理创伤?
葛垣凛一手上把玩着桧扇,还想再打趣她几句,倏然,他面色一凝,目光紧了紧。
然后他站起身,淡淡说:“我先回房中准备一些符咒,以便日后应付那妖怪。今日就不与你一同看书了。”
说罢,葛垣凛一转身离去,步态却少了一分往日的轻浅与从容。
宋琅拧起眉看向他的背影,若她刚才没有看错,他转身的那一霎,眼中似乎有一层诡异的黑气浮现而出?
宋琅低下头,眸光微闪,是他背后的黑色暗纹造成的吧……她原本不想过问他的秘密,但是如今看来,那诡异的、让她曾经心生不详的暗纹,他已经难以压制了不是吗?
看来,她要寻机出府一趟,找青鬼询问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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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葛垣凉介果然再也没有出现在府中,而葛垣凛一除去偶尔外出,便是越来越久地呆在宅屋中,紧闭房门。
这一晚,葛垣凛一屋内的灯火熄灭后,宋琅便绕过庭院里的式神们出了府。
由于最近搅得平安京上下人心惶惶的妖怪事件,入夜后的街道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更不见鬼影。
宋琅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个偏僻荒凉的居住区。
“青鬼,你在这里吗?”
平安京中的鬼怪大多混迹在平民的居住区,平日里会隐藏起自己的踪迹,轻易不会被发现。当初分别时,青鬼将住处告知于她,让她有空就过来串串门,这已经是鬼怪难得的信任了。
“吱呀……”安静的夜里响起了门扉开扣的声音。
接着,一张狰狞狂野的脸从门后探了出来,正是青鬼。看见站在门外的她后,他眨了眨铜铃似的大眼,惊喜道:“南瓜头小姐?”
宋琅浅笑点头:“青鬼,深夜叨扰了,我过来,是有些事想要问你。”
……
“你是说,你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了这个黑色暗纹?”看到宋琅画下的藤蔓状纹路,青鬼皱起眉,摇头说:“怎么可能呢?”
“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不妥吗?”宋琅疑惑问。
青鬼用手指顺着纸上的纹路勾画:“这是一种很少见的咒灵术,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按理说,中了咒灵术的只会是鬼怪,而人,是不会被下咒灵术的。”
宋琅蹙起眉,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被下了咒灵术后,会有什么后果?”
“据我所知,咒灵术是心怀怨恨的人在弥留之际施放的,其力量的强弱与施放者的魂体强弱有关。若是鬼怪中了咒灵术,而力量又不及施放者,那么就会被逐渐吞噬。”
“那若是人中了咒灵术又会如何?”宋琅担忧地紧了紧目光。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不过,这种术法依凭的黑色暗纹阴气极重,一般只会附着在非人类的身上,真奇怪,你是在谁身上看到的?”
宋琅摇了摇头,并没有说是谁。
她一边低头思索着,一边与青鬼告辞,打算回府。
“对了,南瓜头小姐。”青鬼叫住转身正要离开的她,担忧道:“这段日子的平安京可不太平,若是不巧遇上那摘取年轻女子头颅的妖怪,可就不得了了。最近京中的女鬼都不大敢外出,你可要小心一些。”
“我会小心的。”宋琅浅浅一笑,顿了顿,她想起上次发鬼的那一茬,便也顺手凝出一个狰狞南瓜头,套上自己的头:“聊胜于无,希望那妖怪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想要我的头。”
一旁的青鬼看着就笑了:“哈,这方法说不定能管用呢。”
接着,他转头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偷听的式神后,他又嘿嘿笑道:“我觉得葛垣凛一那家伙也需要这个呀,说不定他走到街上,被那妖怪当成女孩子掳了去,那多不好啊,哈哈哈……”
宋琅无语撇嘴,也跟着煞有其事地点头:“得,我回去就把你的话转告给凛一,问他需不需要我友情赠送一个。”
青鬼张狂的笑声顿时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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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宋琅一直纠结着眉头,暗暗思索葛垣凛一身上的咒灵术。
空旷的街道静悄悄的,偶尔带有一丝寒意的夜风吹过,街上的樱树便簌簌响起,飘落一地。
这种过于诡异的安静,让宋琅下意识选择走在较为隐蔽的角落。
“嘀嗒……嘀嗒……”
宋琅的耳朵微微竖起,敏锐地捕捉到暗夜里传来的微弱水滴声。她立刻停住脚步,隐回街道的转角后,飘到身旁一棵繁茂的樱树顶上。
几乎是她刚刚隐好身体的一霎,转角处就走出了一个头发散乱、身形佝偻的妖怪。那妖怪异常高大,五指指甲长而尖锐,泛着青中透黑的冷光,而他的手上,正提着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头颅……
“!”青鬼那个乌鸦嘴,说谁谁就到!
宋琅趴在树上绷紧身体,小心翼翼地调整好呼吸的频率,与周围气息的流动融为一体。她也不敢盯视那妖怪,强大的妖怪五感一般很是灵敏,要是被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就遭了。
“啊……”
提着头颅的妖怪蹒跚地挪动着脚步,走走停停,不时将手中的头颅抱在怀中,喉间发出凄厉嘶哑的低吼声。
宋琅眼观鼻鼻观心,岿然不动,心中默默祈祷他赶快路过。
好不容易,那妖怪终于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转角处了。趴在树上的宋琅又耐心地等耐了一会儿,才撑起因为紧绷得太久而稍显僵硬的身体。
然而,正当她起身想离开树上时,眼角余光却瞥到一线锋芒刀光,正以凌厉之势直削向她门面。
树上还潜伏有另外一个人?!
宋琅一惊,在树枝拢成的狭窄空间内匆忙一侧身,躲过了迎面一刀,那人已经逼至身前,手腕一抖,又要削来。
月光冷冷,透过重重叠叠的樱花花瓣,落在那人森冷幽冽的面容上,模糊地勾勒出熟悉的冷厉线条。
宋琅顿时差点没走岔了一口气。
葛垣凉介,又是你个混蛋!
她不敢贸然出声,怕会将走出不远的妖怪再引回来。于是,方寸空间中,宋琅无奈地腾挪躲避,然后乘机用胳膊一挡一压,暂时稳住了他。
葛垣凉介微微一怔,惊异浮出,似是有所觉。果然,下一刻,眼前的鬼将硕大的狰狞南瓜头摘下,露出熟悉的面孔,她压低声音无奈道:“凉介,是我。”
葛垣凉介目光微闪,带几分愧意地蹙起眉心:“宋琅,你怎么……”
话未说完,他忽然止住话音,眸光一紧,迅速伸手搂过她的腰,躲进了浓密的树枝里。
宋琅转过头,透过花瓣间的细小缝孔,看见了街道的尽头又现出了那个妖怪的身影。
她懊恼地咬了咬下唇,看来是刚才两人的打斗声将那妖怪又引了回来。
不同于之前蹒跚缓慢的脚步,那妖怪以极快的速度闪掠过来,浑身散发着残酷嗜杀的气息。
宋琅心中一紧,还没想好对策,忽然腰后传来了一阵大力。天旋地转间,她的背后贴上了平伸出的粗壮树枝,她愣愣抬眼,对上葛垣凉介冷静沉着的深褐色眼眸。
他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用担忧,然后幽凉的目光扫向不远处正在寻找两人踪迹的妖怪。
宋琅当即心下了然,身下的这一根茁壮树枝恰好能挡住两人身影,而且由于是平平伸出,便成为了绝佳的遮挡处。两人隐藏在上面,即使那鬼怪从树下仰头看来,也是看不到他们的。
那妖怪在四周来回走动着,阴寒的目光在两人栖身的这一带不断梭巡。
宋琅舒适地平躺着,将呼吸控制得轻缓,但在她身体上方的葛垣凉介却没有那么轻松了。
他的左手手掌紧贴在她腰后,将她身形稳住。
但是,为了能够在压低身体的同时,又不接触到她的身体,葛垣凉介不得不用右手小臂支在她的脸旁,将自己的身体整体抬离她半寸,凌空着不压到她分毫。
底下的妖怪来来回回,徘徊不止。
许久,宋琅瞥过葛垣凉介微微渗出细汗的额头,又斜眼看了一下旁边支着的手,果然已经在幅度轻微地颤抖着了。
她不由眨了眨眼,暗赞:撑了这么久,少年好臂力啊!
树下,那妖怪又狐疑地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宋琅不断祈祷着“速速退散”的时候,他竟然一屁股坐在了两人栖身的树底,抱紧了怀中的头颅,仰起头就开始嘶哑地低声哭喊道:“啊……”
啊你大爷啊……
宋琅无语至极地拧了拧眉。
“啊……纱玖小姐……我的……纱玖小姐啊……”凄厉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
纱玖?宋琅抬起眼,看向葛垣凉介,他也是一副不认识的冷淡神色。
触及她的目光后,葛垣凉介的瞳孔轻轻瑟缩了一下,在两人太过接近的距离中,他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狭长的暗眸瞬间弥散开一抹水润潋滟,有点恍惚,有点失神。
他紧紧抿了一下唇,仓促地想将脸偏开。然而,他在未知的回忆中一时忘记了两人此时靠得极近,他这一偏头,薄唇就正好擦掠过她的脸颊。
刹那唇上柔软如云,鼻间馥郁似兰。
宋琅怔然了一瞬,葛垣凉介身体一震,本就颤抖不已的手一软,险些栽落在她身上,他连忙咬牙紧了紧手臂,脸色微红地侧过脸。
这种意外的事情,本来对方若是不在意,宋琅完全不会觉得尴尬。可现在见到他脸红了,宋琅也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于是她眨了眨眼,也将脸侧开。
她的头轻轻一动,一缕发丝不小心滑下了树枝。而下方的妖怪,正要仰起头嚎哭……
大事不妙!
宋琅脑中一瞬闪过了这个念头。
千钧一发之际,葛垣凉介疾速伸出右手,将她堪堪滑下的发丝一把捞了回来。
“纱玖小姐……”那妖怪仰头嘶吼完,又毫无所觉地低下头,用脸颊蹭着怀中的头颅。
两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葛垣凉介的脸色立刻红得几乎要滴血了。因为支撑着他身体凌空的右手放开,两人的身体正紧密相依,贴合无缝。而他比常人更为敏锐的五感,此刻便能异常清晰地感受到,身下那温柔起伏间的绵软温腻,那轻轻呼喷在他颈项间的鼻息,那细碎的发丝轻挠过他脸颊时的微痒……
那肌肤相触的陌生而奇异的感受,突然令他一阵恍惚,似是乍然从身至心,都陷入了一团温柔达旷而包容万物的云团之中。他心底那冰封霜埋、从不让人窥见分毫的世界,仿佛也在一霎间被这种暖至心底的绵软温柔地融开了一角。
他眸底水光忽地颤动起来,随即,他痛苦地闭起眼,将右手紧握成拳,努力想控制住自己微微紊乱的呼吸,以及体内某些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
然而,身体却生平第一次完全违背了他的意志,在身下女子那轻缓温柔又惊心动魄的起伏中,不受控制地软得不成样子,又不受控制地……硬、了。
葛垣凉介挫败羞愧地咬着牙,将头低埋在宋琅的肩窝上,完全不敢再看她的神情。
而宋琅,她用同样痛苦的眼神望着头顶上的花瓣与夜空,无语问苍天:
上帝啊,能让她现在就穿越吗?奴隶社会吃土也好,封建社会宅斗也好,末世打丧尸也好,让她穿了吧。
她、的、尴、尬、恐、惧、症、要、爆、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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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无限治愈 第77章 平安京双生阴阳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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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吹过。
安静的巷道中,几瓣樱花无声落下,带着夜的寒意滑过他的脸颊。
这轻微的寒意,让低埋着头的葛垣凉介一怔,他轻轻侧脸,黑羽般的长睫掀起,看向近在眼前的宋琅。
她正安静仰起头,微尖的下巴细致玲珑,唇色轻红,朦胧青幽的月光透过樱花落在她的面容上,细细碎碎,恍惚轻渺,照得她脸上的颜色鲜明清丽又捉摸不定,让人不由想起世间一切美好易碎的事物。
在这旖旎的一刻,那双黑而亮的眼睛里笼着浅浅的窘迫,淡淡的无奈,唯独没有半分羞怯,半分情动。
葛垣凉介炙热紊乱的心忽地一凉。
然后,慢慢地,透出了一种细微的、绵延的痛意。
他垂下轻微颤抖的长睫,遮住此刻脆弱的眸光。
树下,抱着女子头颅的妖怪已经摇摇晃晃走远,那痴痴的絮语消失在街角尽头时,葛垣凉介翻身从树枝上跃落。
召唤来雀鸟式神,命令它远远跟着那妖怪后,葛垣凉介转过身,看向眼前仍然尴尬不自在的宋琅,沉凉的声线已经恢复平稳:“刚才……对不起。”
宋琅抬起眼,遇上他幽邃清冽的目光,仿佛之前的情动迷乱都不曾存在。
她心底轻轻呼出一口气,对方能不在意自然是最好。
于是宋琅脸上的窘迫也褪去,她抿了抿唇,说:“没关系,那个……咳,我知道只是正常的身体反应而已,怪不得你。”设身处地想想,那种情况下,她要是男的她也硬呀……不对!她对着自己才硬不起来咧。
她苦着脸胡思乱想,那边葛垣凉介幽沉的眸光一闪,微微蹙起眉。他顿了顿,最终还是垂低眼,默认了她这一番话。
在他的沉默中,宋琅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今晚出来是为了追捕刚才那个妖怪?他就是近来闹得平安京人心惶惶的强大妖怪吧,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的阴阳师呢?”
葛垣凉介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他杀害了许多年轻女子,并摘取她们的头颅。那妖怪异常警觉强悍,若是有其他阴阳师跟随,就会被他所察觉。之前追捕的阴阳师甚至差点丧命在他手中,所以我不得不独身前来。”
他淡声说:“宋琅,你先回府中吧,我跟着式神去找出那妖怪的藏身处。”
“等等。”宋琅皱起眉,出声叫住抬步要走的葛垣凉介,急道:“你要自己一个人去除妖?那怎么行呢,你是要以身犯险不成?”
听出她言语里的担忧,葛垣凉介半垂眼帘,说:“没关系,我会谨慎行事的。那妖怪行踪飘忽,若是错过今晚,可能就再难找出他了。”
“那么,我随你一起去吧。”
葛垣凉介紧蹙起眉:“不行……”
宋琅伸手捏住他的袖角,微扬下巴:“不准顶嘴,你的武术还是我教的呢!”
“走吧,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来的好,你自己去我可不放心。”宋琅拉着他的衣袖往前悠悠飘去:“赶紧的,不然那个妖怪我们可得跟丢了。”
葛垣凉介被她带着往前走出了几步。
他微怔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被她用手指揪住的一角衣袖,冷寂幽沉的深褐色眼眸中有暖色一闪而过。他抿了抿唇,不再说出拒绝的话语,只是幽幽注视着衣袖上纤细白皙的手指,就这样任她牵拉着衣角,被带着一同往前走去……
野外,一处荒僻破旧的宅屋内。
披散着长发、衣衫褴褛的妖怪停驻在一棵槐树下,隐藏在暗处的两人抬眼望去,只见那槐树上足足悬挂了十来个头颅,都是年轻的女子头颅。
见到这种场景,宋琅顿觉一阵头皮发麻,又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那妖怪在树下仰起头,痴痴凝望了许久,才将手中的女子头颅也悬挂到树枝上。然后,他虔诚地吻上树干,用嘶哑得像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喃喃低语着:“纱玖小姐……”
“我的纱玖小姐……很快,我就会为你报仇了。”他痴痴的低语逐渐染上了疯狂的恨意:“那些杀害了你的阴阳师,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尤其是葛垣家族的二子,葛垣凉介!我一定让他为你血债血偿。”
闻言,角落里低头思索的宋琅目光一紧,瞥向身旁的葛垣凉介。
他只是因为乍然听闻自己的名字而蹙了一下眉,下一瞬眉宇间又恢复了漠然。死在他手下的鬼怪何其多,他又哪会记得一个不知名的女妖?至于来自妖怪的憎恨,他也早已习惯了,这些牢骚根本不入他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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