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梦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罗森
“普通的感冒生病,你会发烧、流鼻涕,这是被感染的结果,但不同的病菌,也会出现不同的感染结果。如果有一种病菌,感染后能强化机能,补筋续脉,甚至反过来帮助吞噬体内的有害病毒,那现有的治疗技术就可以大幅提升,研究到最后,就有希望制造出传说中的万灵药。”
姗拉朵说的话,看似复杂,却只是阐述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细菌本身既不会思考,也没有善恶之分,只是单纯的进行生物作用。要如何使用这些细菌,完全控于使用者,明明可以是对人类大有好处的东西,却硬要拿去用在害人的项目上,那又能怪得了谁呢?
“而且,病毒与药学之间,本就是一场永不结束的万年战争……”
姗拉朵向孙武解释,每当开发出一种新药物,可以治愈某种细菌所感染的疾病,过不多时,细菌本身就会发生异变,让药物无效化,令得细菌得以生存,这是所有生物为了不被灭绝而发展的本能,每一种强效药物的开发,都会造成另一种强大病菌的诞生,而也唯有这些病菌的出现,才能促成更好、更优质的药品。
听完了这番解释,孙武的感觉整个都不一样了,尤其是他也看得出,若不是情非得已,姗拉朵并不愿意出口替自己解释,换句话说,这些话应该是出于真心,里头没有虚假成分。
“所以,您是为了要研究对全人类有益的新药,才进行病毒研究的吗?”
“是又怎么样?小鬼你那是什么表情?泪眼汪汪的,好恶心啊!”
“我从来都没想到,您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
姗拉朵闻言皱眉,奇道:“不然小子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再怎么说,我可是堂堂三美神之一,难道会做些无聊的研究吗?”
孙武摇头道:“我以前……以前一直都以为姗拉朵女士是个变态科学家,从来没想到您是个这么伟大的人物,真是太惭愧,太对不起您了。”
“变、变态科学家?我堂堂的三美神之一,竟然被你当成变态科学家?”
姗拉朵说着,表情都扭曲起来,但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忽然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叹气道:“说得也没错啦!三美神里头,也是有变态科学家的……”
姗拉朵这一下感叹没什么,却令孙武胆颤心惊,如果说姗拉朵不觉得她是个变态科学家,那她所指的,应该是剩下的那两个人。
(该不会是姊姊吧?姊姊是变态科学家吗?这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姊姊那个酒鬼,整天都醉醺醺的,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是变态科学家,顶多也是个醉鬼或酒鬼科学家吧?那么……是指另一个吗?这真是不容易,会有人比她还变态……
孙武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虽然一方面自己对姗拉朵的印象改观,但另一方面,想到姗拉朵好女色,还狂喷鼻血的样子,也很难说这就是正常。
“……算了,凡是有才能的人,一定有点怪怪的,仔细想想,苦茶大师和任兄也怪怪的,武沧澜的武功那么高,也是个怪人,这大概就是怪人怪样吧!”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在场之人的激烈反应。
“喂!小子,你说什么东西?我和师父哪有怪怪的?就算怪,也是和尚师父怪,我一向都很正常的!”
“阿弥陀佛,老衲虽然有些不妥,但被提出与武施主相提并论,这也未免太过……”
任徜徉与苦茶方丈都提出了不满,还好有个香菱记得眼前要事,连忙出声点醒,请姗拉朵把话继续说下去。
“那年,我研究到了紧要关头,新品种的细菌开发接近成功,我整天整夜都待在实验室,谁知道有天一个没注意,实验室居然被偷了!”
入姗拉朵实验室偷窃的贼人,绝不是普通小贼,因为实验室内外布满警戒禁制,能够无声无息潜入偷盗的人,若非有着特种法宝的保护,就是身怀绝技的顶级强人。
而且,实验室不是单单被窃一、两件东西,是整个一件不留的大搬风,实验体、器材、笔记、药品……什么也没有留下,姗拉朵回到实验室时,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木架,还有彻底干净的实验室,呆立了好半晌,几乎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
“那票家伙真是凶狠,把我的实验室整个搬空,冰箱搬走,连制冰盒里的冰块都拿走!”
姗拉朵恨恨地说着,众人听了话都是一呆,但听了姗拉朵的解释,才知道那些冰块里头都封藏着病毒,进来偷盗的人绝对具备专业知识,才会下手下得如此准确,凡是有价值的东西一样也不放过。
假如事情到此为止,那倒也还好,不过偷盗走病毒的人,还刻意留下了线索,姗拉朵知道这批病毒非同小可,不能随便落于歹人之手,连忙追踪而去。这一追,就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当她跟随着窃贼的踪迹,最终抵达目的地时,看到的便是一幕惨烈景象。
中土和议使者团、异族部落领袖,两边人马全数凄惨地死在一起,尸体上满是红红绿绿的斑点,明显是死于急性疫病,空气中满是奇异的腐臭味,如果不是姗拉朵警觉得快,事先做了防备手续,立刻就会病发。
看着眼前的凄惨画面,姗拉朵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造成眼前惨案的缘由,无非就是自己的病毒,这种技术当世唯己一人,再无其它,不管是什么人看到这一幕,都只会认定凶手必是姗拉朵·伊凯尔。
情知事情严重,姗拉朵立刻收拾东西,开始逃亡。果然,逃亡没多久,压力便排山倒海而来,因为中土、域外的要人惨死,姗拉朵一夜之间变成全大地仇家最多的人,无数人要她不得好死,而她只得一逃再逃,好几次都险些丧生在追踪者手上,最后凭着自己的本事,还有奇迹似的运气,这才顺利逃亡到慈航本院下的无名小镇。
“那时候我以为是自己运气好,不过现在想起来,妈的,原来就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躲在后头……”
姗拉朵说得愤慨,重重拍了桌上一掌。孙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银劫布今日这个局,已经布了十多年,姗拉朵是整个计划里头最关键的枢纽人物,如果她一死,后半段计划就无法进行,所以在姗拉朵逃亡的时候,银劫必定是千方百计保住她性命,考虑到当时全天下人都在追杀姗拉朵的状况,单单御前侍卫出动,可能还无法保得住姗拉朵,搞不好还是武沧澜暗中出手,这才保住姗拉朵万里逃亡,安然抵达无名小镇。
“可是……”
孙武忍不住问道:“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您不直接表明,您是受到陷害的呢?”
“这种事情说了就有人相信吗?中土人会相信我这个外族人的话?我才没那么蠢,两族之间仇深似海,说冤枉哪有人信?况且我在太平军国时期有很多仇家,那票家伙巴不得落井下石,要是我现身,话还没说就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姗拉朵的气愤表情忽地转为黯然,叹道:“还有……在这种时候说自己是无辜的,那不是求取他们的同情和可怜吗?摇尾乞怜这种事,我才做不出……”
孙武觉得不能理解,因为“证明自己的清白”与“摇尾乞怜”这应该是两码子不同的事,为什么姗拉朵会觉得试图证明清白就是向人乞怜呢?
想不通这点,孙武想再问几句,但香菱的手却从旁边伸来,握住了孙武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让孙武明白这就是姗拉朵的个性,自尊心极强,旁人怎么说都没用的。
从这角度来说,银劫确实是充分选取了执行这计划的适当人物,连姗拉朵的个性也考虑在内,就是因为知道她不愿向人低头,也不会轻易对人说起此事真相,实在是再适合也不过,就连孙武都觉得,如果自己要找个人陷害,姗拉朵一定是首选。
(唉,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既然姗拉朵女士是被冤枉的,那我怎样都要站在她这边。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想到这一点,孙武就感到无言了,银劫用十几年时间架构的大计划,构思与执行俱皆慎密,不会有可以给自己抓到的漏洞,即使有,巴伐斯夫惨案至今已十多年,只怕什么证据与破绽都被银劫抹去,自己想找些什么证明姗拉朵的清白,那都是难上加难,不可能的事了。
孙武望向苦茶方丈,只见他也摇了摇头。这许多年来,苦茶方丈收留姗拉朵,很清楚有朝一日事发的风险,所以也暗中进行调查,希望能掌握蛛丝马迹,将来能反控银劫,但最后的结果显然也是一无所获。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无言,直到一个声音响起,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现在说这些无济于事,我想问个问题,当初巴伐斯夫惨案发生的时候,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目击者?还有没有别人能够为你作证的?”
说话的是路飞扬,打从众人开始说话,他就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用独臂拎了瓶酒,喝得痛快,也不参与讨论,直至众人沉默无声,他才冷不防地冒出这一句来。
照孙武与香菱的想法,以银劫行事之小心、计划之周详,是不可能还留下个目击证人来翻盘的,即使真有目击证人存在,那也是看到银劫让他们看到的东西,替惨案的诬陷增添真实感,用来控诉姗拉朵的,所以,路飞扬的问题应该没有多大意义,哪想到姗拉朵的表情立刻变了。
“有。认真要说的话,还真是有一个……”
“什么?”
姗拉朵的话,无疑是在黑暗中开出一线光明,非但是孙武吃惊,就连任徜徉都跳了起来,惊道:“等等,真的有目击证人?为什么这十几年来我从来都不知道?”
“唉呀,之前都忘记了,而且这种不愉快的事,想起来也没意义,忘了最好。”
姗拉朵摇头道:“在我抵达谈判会场,看到那边遍地都是死尸时,在会场的另一边,好像是有那么个人影,也和我一样,看着遍地死尸发呆,愣了大半天没个动作。”
“那……您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吗?”
孙武大喜过望,连忙追问。
“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见样子,我的眼力可没你们好啊!只能看见个轮廓,什么五官、面孔的,一概看不清楚,那家伙站在会场的另一面,我看他一直盯着会场里的惨状看,过了一会儿后,就掉头走了。”
任徜徉奇道:“什么?你就这么放他走啦?这么多年来没有试着去找找那人吗?不管是谁,那都是你证明清白的关键,你连这都不去找?”
姗拉朵朝路飞扬望去,良久之后,转头叹气道:“没有去找。这世上那么乱,谁管得了谁?搞不好那家伙也身心俱疲,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不见人,我也不想去找他。”
姗拉朵这么一说,孙武马上就知道事情不寻常,姗拉朵明明是说没看到那人的样子,哪来后面这一大堆补述?那个人……也许姗拉朵真的没看清楚,不过却有很大的可能,姗拉朵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孙武再次提问,姗拉朵却矢口否认,说自己根本不晓得那个人是谁。这个否认反而更坐实了孙武的猜想,姗拉朵肯定知道那人,而且那人应该不是普通人,所以姗拉朵这么多年来,明知有这个目击证人存在,却始终不曾请他出来说些什么。
要攻破姗拉朵心防,问出这个人是谁,现在变成一件缓不济急的事,短时间内是做不到的,众人再商议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应对方法,这时外头传来紧急通报,山下官兵已经发出最后通牒,一个时辰内,若是慈航静殿还不配合调查,官兵就会发动强攻。
有史以来,慈航静殿面对朝廷的强力胁迫,这绝不是第一回。若照往例,现在应该号召阖寺僧侣,同心抗敌,而且门内弟子这时也该群情激愤,人人齐心为慈航效死,上下结合成一种强大的力量。
但眼下的情形却是千古罕有,因为伴随着朝廷最后通牒而来的,还有部分弟子发动叛乱,开始鼓动全寺师兄弟一同站出来的消息,这使得苦茶方丈不能再保持沉默,赶紧匆匆离去,与各堂各院首座一起主持大局。
“阿弥陀佛,老衲不得不这么说,各位必须做点准备……时间看来所剩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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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 第六章 真实虚妄·何谓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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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茶方丈离去后,在场的人们没有停止讨论,其中孙武提出一个问题,就是不解银劫他们还在等些什么。
“既然他们的证据都准备好了,又开始发动清剿,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来,证明姗拉朵女士就在我们这边?”
“这是一种权术的应用。”
香菱道:“他们掌握了一切的资料,但却不一次释放出来,而是逐步释出,先说一点,像是放钓饵一样,等待我们的反应。若是我们否认,他们就会进一步释出证物,证明我们说谎,进一步打击慈航静殿的信誉,届时,慈航静殿管理阶层的信誉将彻底崩溃。”
“唔,所以破解这一着的方法,就只有实话实说了,呃……实话实说?唉!还是算了吧!”
孙武想起了实话实说的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一切和盘托出,能够让阖寺僧侣明白事情原委、生出谅解之心吗?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低,特别是……真理通常不是越辩越明,在有心人的挑拨下,群众非常容易失去理性,导致一个彻底失控的结果。
“这下子,进也不得、退也没得退,我们该怎么办?”
孙武皱眉想了想,暗忖难道只有冲出去一战,以硬碰硬,胜者为王,才能让这件事情得到结束吗?
“这是个很鸟的主意,如果可以,我们早就干了。”
任徜徉道:“但是在这种时候应战,寺里四分五裂,我们根本还没机会与官兵厮杀,就要跟愤怒的自己人杀成一片,胜也好、败也好,都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那……情势恶化到这种状况前,为什么不先撤走呢?如果先撤走,他们抓不到证据,就不能……”
“嘿,小子,不是只有你聪明,这一着我们早有想过,整个禁地下头有百多条地道,原本是预想,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她立刻能借着地道远遁,百多条地道交相连结,起码有成千个出口,谁有办法监视那么多个?”
任徜徉道:“哪晓得真有那么荒唐的事,银劫一现身,和尚师父发现事情不对,请她立刻转移躲避,可是方圆千里全部已落在银劫监视范围内,无论是哪一处往外通的地道,都被军部的微型机械监视,根本走不掉。”
孙武无言以对,这种事情听起来不可思议,可是如果银劫穷十年时间准备,那做到这结果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这样看来,慈航静殿确实已深陷困局,除非有什么外力辅助,不然是不太可能从这困局中挣脱。
外力……能够在这种事件中帮得上忙的外力,屈指可数。两大圣宗素来齐名,河洛剑派若是能与慈航静殿同一阵线,凭着两大圣宗在朝野的力量,必可逼得朝廷改变立场。可惜,目前的河洛剑派对朝廷几乎完全服从,若真是派了人来,也只会帮助朝廷,一同消灭慈航静殿。
一皇三宗的称号中,三宗的最后一位,凤凰夫人,所掌握的万紫楼一脉,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势力,不属于黑道,亦不属于白道,潜藏不露,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相信情形会有好转。
孙武望向香菱,发现她也在凝神思考,很可能是与自己想着同一个问题,而当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后,香菱朝这边点点头,勉力笑了一笑,只是不晓得是表示邀请万紫楼助阵这想法没问题,亦或者……她仅是在表示会尽力而为。
“对了,还有陆大侠……”
孙武发现了一条新思路,起身道:“要是陆大侠能够出面,发动同盟会来援,就能解今日之危了。虽然苦茶方丈的信物不是他所留,但是以苦茶方丈和他的交情,如果通知他这些事,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能请动他来帮忙的。”
“真奇怪,问题就在眼前了,你怎么老是想些不切实际的方法?陆云樵如果能来或是愿意来,他早就来了,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音没信?”
很稀奇地,否定孙武意见的,不是今晚频频与他唱反调的任徜徉,而是大半晚上不断喝酒,喝到已经有点醉眼惺忪的路飞扬。
“动不动就要找陆大侠,你对他知道多少?他有多大侠?一个已经销声匿迹多年,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人,值得你期望吗?搞不好,他根本就已经死很久了。”
“不,这种事不可能。曾经亲手击杀无敌天妖,陆大侠那样的盖世英雄,不可能就这么没声没息地死了,更何况……这世上还有那么多黎民百姓,仍在指望他,希望他能够像当年一样,再次为了黎民百姓挺身而出,出来改变这个世界,所以陆大侠绝不会就这么不见的!”
孙武说得认真,但这些话却没有得到路飞扬的认同,当孙武说到“黎民百姓仍在指望他”时,路飞扬的眼神变了,虽然眼中仍笼罩着浓浓酒意,但孙武却感受到一丝……愁意。
“黎民百姓指望他出来改变世界?这话有好笑到,我很想请问一下,那家伙到底改变了什么?这世界有改变过吗?和太平军国那时候相比,现在有什么不同了吗?如果一切没有变化,小武口中的陆大侠,到底是侠在哪里?”
乍听之下,这是醉鬼的醉言,可是孙武却答不出来,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但在大方向上头,又似乎说不出有什么差别。
路飞扬拎着酒瓶起身,迈向门口,好像对这场讨论失去兴趣,要先行离开,在经过孙武身边时,伸手往他肩上一拍。
“要背负所有黎民百姓的期望,这种期待实在是太重了,在这种时代……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一人身上,并不理智,一个人再强,始终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所有的危难都归他解决。大侠命短,属于黎民百姓自己的问题,还是交给黎民百姓自己去解决吧……”
说完这些话,路飞扬已经大步出门,徒留孙武站在后头,好一阵子陷入失神,路飞扬说的话,虽然说不上打击,但确实给了少年一种难言的感觉,有点幻灭,有些省思,这实在说不上什么很舒服的感觉,令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能做出结论。
香菱有些担心,到孙武身边轻声一唤:“少爷……”
“香菱吗?没什么事,我只是有了点领悟。”
“什么领悟?”
“同样是一个训练班出来的,为什么有人变成大侠,有的人却变成流浪汉?我想我终于知道那是为什么了。”
孙武点头道:“大侠之所以成为大侠,就是因为他们肯不计得失,抢先去替人们解决问题,如果只因为担子太重就想躲,大侠又哪有这么好做?”
说到这里,孙武顿了顿,因为他想起自己有时候也力主不惹事,不要主动生事,这样子说来,自己是否也在逃避呢?如果是的话,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否定路飞扬的话呢?
“走吧!香菱、任兄,我们到前头去,看看苦茶大师那边的状况怎么样。”
这一刻,孙武再次下了决心,无论慈航静殿这次事件的结局是什么,自己都要在风暴中心待到最后。
(因为……这是对的事情,而对的事情就应该要坚持。一个正直的人,不可以主动惹事,但如果事情到了面前却逃避,那就守不住侠道了,现在是我该坚持的时候,我……该以陆大侠为榜样,不能学路叔叔。
香菱紧追在后。对于少年的心思,她多多少少把握住了,但却不敢像孙武那样笃定,路飞扬所说的话,在她听来无疑是有着另一番感触,或许……大侠也是血肉之躯,真的没有那么好当。
一个训练班里有那么多人,却只有少部分人携手创立同盟会,这些人当中又只有一个成为大侠,扬名当世,这点或许可以说明当个大侠的不易。
然而,在这个时代,至少在今天晚上,当慈航静殿方丈似乎是个比当大侠更不易的工作,当孙武与香菱一同跑到本院,只见前方火光闪动,无数人齐声吶喊,极度兵荒马乱,而小殇和路飞扬正站在一个土坡上,斜眼昵视着下头的动。
“和尚打秃驴,还挺乱的。”
“是啊!房子都烧起来了,真浪费,与其要烧房子,不如送我算了。”
小殇与路飞扬站在那边,进行着无意义的对话,孙武赶去问个究竟,想了解现在是什么情形。
“怎么了?苦茶方丈哪儿去了?他不是来处理情况了吗,下头为什么还那么乱?啊!真的连房子都烧起来了。”
孙武讶异之余,被路飞扬告知,苦茶方丈虽然已过来处理,却苦于不能公开现身,意义不大,而慈航静殿世代之间的歧见与误解,长期累积过大,各堂各院首座虽然竭力控制情况,无奈威信已失,年轻子弟与他们毫无信任基础,当军部潜伏于慈航静殿的奸细进行挑拨,情势很快就如燎原之火,整个失控了。
彷佛是想把长久以来的怨愤一次发泄,这一次的暴动规模很大,高喊“搜索巴伐斯夫罪人”的僧侣们,放火点燃房舍,在有意无意间破坏他们视为“守旧、迂腐”的种种象征,彷佛将这场暴动视为一次革新,新的慈航静殿将由此浴火重生。
“……不过,那都是幻觉啦!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可不见得就会这么实际发生。”
小殇说得轻描淡写,让孙武明白她已经打定主意,在这场暴动中当个单纯的旁观者,不实际下去参与。
从高处往下望,情形看得清楚,下方的情势虽然乱,但是大体上人群还是分成两堆。混乱的那边,年轻僧众一手持火把,一手持棍棒、禅杖等兵器,高声叫嚣,步步朝前方进逼,有些人手上还持用法宝,看来都是一些简单的光学兵器,估计实质意义不大,只是一种“革新”的心理象征。
整齐的那边,各堂各院首座率领仍效忠的子弟,组成僧兵队,握棍持盾,队伍排列有序,看上去的气势之强,任谁都不会怀疑这支僧兵队的战力。然而,这支僧兵队却没有投入镇暴,只是用护盾组成防线,在暴动僧众的进逼下,缓步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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