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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罗森
“本来就是这样啊!武功这种东西,够用就好,又不是武功天下第一就会比较幸福。”
知足常乐,这是值得称道的态度,不过小殇却对这样的态度嗤之以鼻,又敲了孙武一下,道:“有一天你自己就会知道,武功这种东西永远都不够用的啦!尤其是像你这种想要够用就好的人,很快就会碰壁了。”
孙武闻言正要辩解,突然想起一事,妃怜袖赠元气玉给自己,如此贵重,自己理当回报,而刚才自华孤峰手中夺下来的剑锁,便是一项最好的回礼,可是,当孙武想把银炼剑锁交还时,却被妃怜袖给婉拒了。
“佩剑被夺,对河洛剑客而言是奇耻大辱,只有亲自从敌人手中夺回配剑,才能够洗刷这个耻辱。如果是透过我交还,事情就没有转圜余地,华孤峰说不定要以死谢罪,即使不死,也会与小武先生之间结下不共戴天的血仇。”
“啊?这样子就不共戴天了?难怪江湖上的恩恩怨怨那么多,我根本什么都没做,是他先动手的,这样也能怪我?太没道理了吧?”
“江湖上的事,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没道理。江湖人把尊严与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伤了他们的尊严,比砍了他们一条手臂更得罪他们,因为纵使他们自己不介意,但他们身边的人却会反复提醒,逼得他们不得不重视这些荣辱……对了,有一件事小武先生应该要知道。”
妃怜袖道:“我从华孤峰口中得知,本派目前的决议,是把你判定为天妖的传人,以这理由来拒绝承认你慈航掌门的身分。原本他们要将这决议公诸天下,不过因为剑仙显灵,本派内部阵脚大乱,这个决议就被暂时压下……从结果来说,小武先生还真是施了条好计呢!”
当日路飞扬与小殇合作,用立体投影假扮天上剑仙,妃怜袖虽不在场,但事后根据传闻分析分析,已将真相把握住七、八成,倒让孙武吃了一惊。
不过,河洛剑派为何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敌对目标,这却令孙武十分不解,因为自己从未主动挑衅河洛剑派,为何他们会想要消灭自己呢?
“第一个理由,是因为朝廷方面的压力,虽然他们没说,但我还是感觉得出来,朝廷正藏在本派之后,预备对付小武先生;第二个理由则是本派对你存有惧意,不愿见到慈航静殿因小武先生而改革中兴;至于最后的那个理由……”
妃怜袖摇头道:“我不愿相信,但本派对于佛血舍利似乎志在必得,之前朝廷将之赐还给慈航静殿,这事过于突然,让他们不及争取,可是如今舍利为小武先生所得,朝廷先前的敕令便不复存在,他们就……而且若我所料无差,朝廷可能与本派达成某种协议,只要能将你或擒或杀,舍利就归本派所有。”
“呃……等一下,把我或擒或杀,这一点我是没什么意见啦!但擒杀之后,舍利要怎么归他们所有,这点有人能回答吗?”
技术问题,孙武确实是不懂,可是看妃怜袖转头不语,小殇又冷笑着比了个杀头的手势,孙武登时心中有数。
“是吗?又是这样……不是开膛,就是剖腹,我好像被人当成实验用的青蛙一样对待呢!小殇,你不是说过,舍利已经与我本身血脉融合,不可能取出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人家不一定知道这件事,更何况就算知道了也没差,反正被开膛剖腹的又不是他们,剖开了之后发现没有,他们只要诚恳地说句‘对不起’就可以了,难道你以为他们会为了这个赔偿你吗?”
小殇说得理直气壮,孙武知道她说的一点都没错,不禁生出一种怒气,再怎么说,自己可不是实验动物,凭什么自己就活该被人又剖又切的呢?如果河洛剑派的人都是这么恶毒,自己也就不用对他们客气了。
身为河洛剑派的一份子,妃怜袖的角色在这时候显得十分尴尬,尽管孙武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小殇的目光已经飘移过去,上下打量着妃怜袖,无声地质疑她究竟站在哪一边。
妃怜袖感到为难,但她并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跑来说话的蠢笨女子,在来此之前,她已预见会碰上这个问题,心里也有了答案。
“我并不赞同本派的做法……不过,他们也不会在意我的看法。这次的事情,我不参与其内,立场应该算是中立吧!”
中立的意思,就是不协助河洛剑派擒杀孙武,但也拒绝站在孙武这边与河洛剑派对抗,这个回答并不出奇,可是孙武却注意到妃怜袖说话的时候,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落寞,如果要为这个表情做个解释,孙武觉得那应该是指“我不帮助本派,本派也不需要我的帮助”吧!
早就知道妃怜袖与河洛剑派中人的关系并不好,但这样看来,孙武还是觉得很诡异,再怎么说,妃怜袖是河洛剑派花费十余年光阴所栽培的秘密高手,无论文韬武略都很优秀,照理说应该极受重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倍受猜疑呢?
孙武开口要问,但妃怜袖却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孙武以为她不愿意说,但耳边不久便传来脚步声,几个专程负责传讯的小沙弥慌慌张张地赶来,一见到孙武的面,便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掌门人,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小沙弥所带来的消息,是慈航静殿最新的变故。就在孙武冲下山后没有多久,慈航静殿突然收到一张拜帖,帖子本身镶金带银,相当华丽,而上头所书文字更是让寺内众高僧为之震动。
“掌门人,域外呼伦法王一行人投帖拜山,现在正在上山,各堂各院的首座师祖请您立刻赶回去坐镇。”
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万紫楼方面的情报本来就说,呼伦法王一行人就在附近城镇行医,只是确切位置不明,孙武对这一刻的到来早有心理准备,尽管自己修业未成,但听到小沙弥的报讯,心里反倒有一种大石头落地的轻松感。
呼伦法王终于亲上慈航,想来寺中众高僧正云集于大殿,严阵以待,只差自己这个代理掌门回去坐镇,倒是不晓得任徜徉在不在,毕竟慈航静殿上上下下,自己只和他最为相熟,若是有他在侧辅助,自己心里也可以安稳许多,但他带自己与小殇去谒见姗拉朵后,就一溜烟地逃跑,到现在都还没个下落,真是奇哉怪也。
“小殇,任兄好心带我们去见姗……呃,传法长老,这是好事,为什么他要逃跑啊?”
“让那种人担任传法长老,你觉得她会传什么法?有这种传法长老,慈航静殿难道会很光荣?介绍这种传法长老给你,姓任的很有面子?换做是你,你会留在那里等人来夸奖?”
“呃……我瞭了,我突然很同情任兄。”
想想姗拉朵那种颠三倒四的个性,别说当个佛门长老,就算是用普通人的道德标准来衡量,都会令人大摇其头,特别是一面诡异狞笑、一面狂喷鼻血的模样,任徜徉若看在眼中,想必会有种照着镜子的感觉,也就难怪他自惭形秽,没法启齿,把人带到土坡口便逃之夭夭,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孙武对任徜徉生出恻隐之心,不过当他提到任徜徉之名,旁边几名小沙弥的表情却显得古怪,这一点他没有留意到,可是小沙弥们每一下呼吸、心跳的变化,全都瞒不过一旁妃怜袖的耳目,而她悄悄地提醒了孙武。
“你们……任兄出了什么事吗?”
如果孙武问的是年长僧人,那就不会有什么答案,但这几名小沙弥中恰好有一位,日前与师兄弟一同见到孙武练功,对于这个年轻掌门的惊才绝艳钦佩得五体投地,再加上寺中连日来传闻纷纷,早就将他视为活佛降世,衷心崇敬,现在听他一问,哪里敢有丝毫违抗,把所知的一切都说了。
“……我们离寺的时候,任小师叔不在寺中,诸位师祖们都不知道他去哪了,但我听年长的师兄们说,任小师叔是不忿域外蛮夷来中土逞威,又唯恐掌门人你宅心仁厚,所以抢着先下山,替你教训那些蛮夷之辈了。”
“什么?任兄冲下山去了?”
孙武这一惊非同小可,万万想不到任徜徉如此冲动与讲义气,自己有多少斤两,任徜徉自是清楚,呼伦法王倘使有传说中一半的厉害,自己便万万不是对手,任徜徉肯定是为了不让自己出事,才抢先冲下山挑战敌人,纵使不胜,也要耗去敌人的力量,替自己增添胜算。
问题是,这样子独闯敌阵,后果很可能是九死一生,任徜徉作这样的重大牺牲,孙武可无法简单说声谢谢就安心算了。
“任兄这样作太危险了,我要去拦他!”
孙武快步欲奔,却被小殇伸手挡住,斜眼睨视过来:“你本事不见得比姓任的大,凭什么冲下去救人,要不要先帮你们两个预备好墓地?需要的话,可以连棺材也一起买好,你要什么材质的?”
“别这么说嘛!任兄会使神掌,必要的时候,我……我可以和他同使神掌,这要突围应该够了。”
两名神掌传人一同施展,掌力毁地摧天,便是一皇三宗级数的绝顶强人也不敢小觑,确实是一项大本钱,从这点说来,孙武的战术构想并不是有勇无谋,但考虑到实施这战术的冒险程度,那就不能不让人连连摇头。
“你胆子真是有够大,才吞了一颗元气玉,就敢拿神掌来乱轰人,你真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金刚不坏啊?”
年纪幼小的女孩,这时却扮演着年长者的挑剔角色,直对着孙武摇头,但是到头来,小殇并没有劝阻孙武,因为拦阻不住的事情,就没有强拦的必要。
“把这个东西拿去!”
小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圆球,放在孙武掌心,孙武左看右看,等了半天,始终不见变化,才愣然问道:“小殇,这东西怎么不会沉到手掌里去啊?”
“笨蛋!你以为什么东西都是特殊系法宝吗?这是用来吞的啦!”
一听说是用来内服的,孙武没问什么,就把这颗小圆球吞服下去,这样的勇气与信任令妃怜袖甚感佩服。虽然说,听见小殇解释这颗小圆球出自姗拉朵之手后,孙武便立刻后悔自己实在太鲁莽。
“你昏睡的时候,治你伤的就是这个东西,你反正已经吞过了,多吞一颗也没差。”
换句话说,就是成千虫体的聚合物,吞服入体后苏醒活动,开始补强,想得开一点,当作是特殊补药,心里倒也没那么难受。
“那……谢谢两位,我去了。”
救人贵在神速,孙武急急忙忙赶下山去,什么人也不通知。虽然说如果通知了路飞扬,他和他那一群旧太平军国的武将弟兄,打起架来应该很能帮得上手,不过每次有他们涉入的场合,后来都会失去控制,变成难以想象的结果,孙武现在已是一个头两个大,所以完全没有想要他们来帮手的念头。
然而,实际跑了下去,看到那一长串浩浩荡荡的车队,孙武又觉得后悔,自己实在是应该多带几个人来帮忙的。
正如那两个小沙弥报讯所言,呼伦法王一行人正在上山,朝慈航静殿而去,人数甚多,目标极大,绝对不会找不到。可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那一大票人马不知是存心夸耀,抑或是别有目的,竟是摆出了惊人的大排场,数千名骑兵护送十几辆大车上山,大车两旁还有衣着华丽的侍女,抛洒花瓣,手捧熏香,看来呼伦法王虽是来自域外,却把中土佛门的奢华风格学个十足,这般景象与日前万佛城中的法会游行看来一般无二,让孙武为之咋舌。
“好的不学,学了这个……算了,两边佛门志趣相投,法王和寺里的大和尚们大概很有得聊,不必一见面就动手。”
孙武苦笑着摇摇头,看着眼前一长列车阵,每辆大车都是黄幔飘扬,绘上朱砂赤字,气势森然,形式一致,看不出里头乘客模样,更不知道呼伦法王是坐哪一辆,如此一来,任徜徉就算想找人动手,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唔,想不到他们已经有了防备,这样也好,十几辆大车不晓得谁是谁,任兄不敢伤及无辜,就不会动手惹事,可以不必替他担心。”
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天真,要乱份子不惹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孙武的话才一说完,车阵中央突然传来一声巨爆,炽烈火柱笔直冲起,震惊四方,附近士兵哗然,马惊蹄乱,酿成了一场大动。
“糟!任兄一定是在那里。”
孙武拔腿急奔,朝车队中央冲去。为了避免让身分曝光,他刻意遮起面容,用黑布蒙面,朝乱的中心急奔,本以为中心必定能见到任徜徉,哪想到靠近了之后,所引起的炽烈火焰早已熄灭,只余下一片焦黑的地面,而周围的人早已逃散开去,四面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最近的一个人,距离这里也有十尺,从诡异情形看来,这场好像是刻意为之,所有人都配合这场在行动,其目的是……
孙武一怔,只听见远远一声大喝传来。
“任徜徉,天堂有路你不走,这次你是死定了!”
一声大喝后,就是满天箭雨纷飞射来,孙武急运金钟罩挡架,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糟!这下中埋伏了!但……我不是任徜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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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 第三章 恶斗四尊·解衣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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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士兵躲在大车车体之后伏击,四面八方无数弩箭如骤雨般飞射而来,在这要命的情况中,却看不到任徜徉的身影。
(搞什么啊!弄了半天,任兄他根本就不在,那我独自一个人跑来这里,不是变成了白痴吗?唉,下次听到紧急情报,还是应该先做确认的。
紧急情报之所以紧急,往往就是因为让人没有查证的时间,从这点说来,少年的懊悔其实没有多少意义,不过目前孙武无暇去细想这些,脑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脱身而去。
在箭雨当中,有十多名身穿御前侍卫服色的大汉抢奔而来,预备配合箭雨发动攻击,从气势看来,这些人已是极不好斗,但真正棘手的东西,却是首几波密集落下的箭雨,孙武为了抵御,下意识再催护身金钟劲,想要把金钟罩运上第六关,抵御满天箭雨。
“金钟第……”
内劲才一催运,金光还没亮起,后脑杓就挨了一记敲击,孙武大吃一惊,眼角余光看到一个御前侍卫站在自己右后侧,以为是敌人的高手到来,正要侧身应敌,那人已低吼出声。
“第你老母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运金钟罩,你怕人不知道你是从慈航静殿出来的吗?要不要把面罩都揭下来给人看?”
声音很熟,再看得清楚一些,孙武便确认了这人的身分,赫然就是久寻不遇的任徜徉。穿着御前侍卫服色的他,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而其余十数名应是与他一同扑来的御前侍卫,则是翻滚扑跌倒地,全数中了他的暗算。
“任兄,你……”
“闭嘴!别人不知道你是谁,现在你怕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吗?”
任徜徉呼喊声中,双掌往外推去,雄浑内劲将数百弩箭一一拦截,坠落地上,少数拦截不到的,也成强弩之末,没什么实质杀伤力,而在这一轮箭雨攻击结束,敌方阵脚大乱,下一轮攻击未来之前,任徜徉低声向孙武交代。
“喂,等一下我一叫你就闭上眼睛。”
孙武不晓得为何要闭眼,但从任徜徉驾轻就熟的动作,很显然的他对这类场面绝不陌生,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铁丸,往地上掷去,口中还叫喊出来。
“看我魔门的霹雳雷火珠!”
碰地即炸的雷火珠,不仅不好看,而且还很不容易看,浓浓烟雾迅速释放出来,将四周化为朦胧世界,烟雾中还有强烈的刺鼻气味,如果不是及时闭眼,肯定会被呛得眼泪直流;这些事倒也罢了,真正令孙武啼笑皆非的,是任徜徉丢雷火珠时喊的话。
“你……你刚刚喊什么?魔门?”
在烟雾中拉着孙武夺路而逃,任徜徉像是吃过解药,对烟雾中的刺激性药物免疫,浑然不受影响,哂道:“当然是喊魔门,不然难道是喊慈航静殿吗?那干脆直接报名字算了。”
“怎么你干坏事的时候,都是报魔门的名字吗?”
“习惯就好,这种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在干,哪个名门正派的子弟不是这么干?代代相传,早就是传统了,魔门的人要是不服气,有种就冒我们的名字做好事回呛啊!”
听任徜徉说得理所当然,闭着眼睛跟着跑的孙武,陡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该不会……近几年江湖上那些疑似魔门高手犯的案子,全部都是你干的吧?”
“不要随便血口喷人,十年前的通通不关我事,近十年的有部分是我。”
烟雾渐散,任徜徉口中回答,脚下奔跑,与旁边的孙武合作,连手格挡各方位射来的弩箭与暗器。
两人武功有别,孙武拳劲沉猛雄浑,护身劲坚逾铁石,羽箭射落在他身上纷纷折断,即使是碗口粗的巨弩射来,被他横臂一扫,当场迸断;任徜徉的护身劲虽然及不上孙武,但比他犹多数年的修练,掌风拳劲较孙武扫得更远,劲风到处,敌人筋折骨断,尽皆倒地。
孙武不太懂得如何隐藏自己武学路数,但习惯匿名作案的任徜徉却是此道行家,从旁细腻指点,两人联合起来往外冲,顷刻间连破敌人数道封锁线,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特别是孙武帮着任徜徉将两截断裂巨弩射向大车后,马匹受惊,胡乱推踢,连带影响其余的马匹,牵动大车在山道上冲撞,更闹得天下大乱,敌人再没闲空射箭过来。
也是因为如此,孙武才得了点空档,向身旁的同伴发问:“任兄,你不是跑来要挑战呼伦法王吗?为什么……”
“去你的,我哪有说要挑战?我是说要来解决呼伦法王,是解决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解决?意思就是把他干掉,不拘手段,老子我一分一秒时间多么珍贵,哪有闲功夫与他玩什么挑战游戏。”
“这个……人家是堂堂正正而来,我们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人家,说不过去吧?”
“笑话,他堂堂正正来,又不是我们请来的。不速之客就是不速之客,不喜欢这种接待就自己滚回去啊!难道一个刺客堂堂正正前来,你也要老老实实伸出头给人家砍吗?蠢得乱七八糟,这时候还学人讲明门正派的架子,是不是想象和尚师父一样下场,连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孙武哑口无言,虽然不认同任徜徉的想法,但他也无意反驳,因为任徜徉的想法有一定道理,而且这不是个争辩谁对谁错的时候。
“唔。”
任徜徉的低笑声忽然中断,脚步也停下,孙武一愣,险些撞上任徜徉,心里吃惊,本能地睁开眼睛环视,发现二人已冲出重围,敌人都被甩在后头,四周景物却暗得怕人,还看不清五尺以外的东西,极其诡异,而任徜徉举首仰望,天上洒落一片片粉黄色的“羽毛”不知是什么物质,如雪似絮,在阳光下发着淡淡光泽,朝两人飘坠而下,甚是好看。
“什么鬼东西?”
任徜徉连出数掌,想把这粉黄色的异物给驱散,但那物质虽轻,却完全不受掌风影响,仍是飘落而下,很快就落在孙武与任徜徉的身上。
法宝·落魂羽!
几乎没有重量,轻似鹅毛,但与身体接触后,竟是重逾千斤,孙武左肩被沾到,瞬间一沉,几乎抬不起手来,数秒过后,他才发现这物质其实不重,只是会干扰血脉运行,彷佛开了个大口,让真气自被沾之处迅速散化,这才导致自己身体酸麻,彷佛背负千斤。
这等法宝,闻所未闻,肯定是专门开发来针对护身劲了得的高手,孙武被沾着十多处,只觉得全身酸软,像是没了知觉,虽然自己并未全力运功,不过即使把金钟罩运上第六关,相信情形并不会好到哪儿去。
任徜徉的武功虽较孙武为高,但身材比孙武高大,沾着的落魂羽只有更多,情形更为恶劣,可是,任徜徉丰富的战斗经验,却让他察觉到落魂羽的真正威力所在,提点孙武不可以让脑袋沾到羽毛。
“了解。可是……这种事……哪可能做得到啊!”
落魂羽的数量极多,犹如细雨纷飞,时间一长,绝不可能守得住。除非本身功力臻至化境,真气收发由心,一丝都不外漏,才能够不受这法宝的影响,但要做到这种事,大概也是一皇三宗那级数的绝顶高手。
(咦?换句话说,这法宝厉害到足以对付一皇三宗以外的高手?如果真是那么厉害,它所需的能量一定很大,是谁在发动这法宝?
答案在惊愕中出现,东、南、西、北四方浮现出四道光影,白色的僧袍,通体祥光萦绕,身上带着四件不同的法器,双目微闭,宝相庄严,孙武第一眼看到,还以为是西方世界的护法尊者降世,吃了一惊,跟着才明白是呼伦法王座下的高手现身。
东边的那名僧人,是个瘦长如竹竿的高个子,奇特身形与他腰间的绿竹箫极其类似,脸上尽是愁苦之色;西边却是一个大胖子,挺着肥嘟嘟的肚子,手上拎着一面皮鼓,好像被什么人激怒似的,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北边是个矮小老头,白布包头,满是皱纹的脸孔没有一丝表情,腰间挂着类似二胡的拉弦乐器。
和这三名形貌古怪的僧人相比,南方的护法者就令人赏心悦目得多,长发飘飘、巧笑倩兮,竟然是位女性,而且还是个笑得很好看的成熟丽人,非但孙武眼前一亮,就连任徜徉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直到看见她背后的玉琵琶,才又回复警戒。
四人身上所穿的白色僧袍,不似中土的袈裟,在祥光映照之下另有一种庄严气派,尽管四张脸孔显露不同的表情,但却不约而同地念诵经文,彼此之间默契极佳,分别出自四张口的诵经声,一字一声竟是完全重迭,毫无分别。
“你……你们……”
孙武对这四个人有印象,那日在万佛城的商店中与纳兰元蝶撞着,幸得万紫楼的宝姑娘现身解救,但那一战到最后,这四个白衣僧突然出现,跟宝姑娘动上手,自己当时走得匆忙,没有看到那一战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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