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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语者
虽说相距甚远,农冰衣仍是看得心旌摇荡,不自觉抓紧卫惊蛰的左手,叹息道:“这便是斗姆海了。”
卫惊蛰点头道:“难怪一路之上始终不见蓬莱仙岛的守卫,凭藉着斗姆海这道天堑,不知胜过多少一流高手在此坐镇。”
上回登临蓬莱时,他曾听魔教元老雷霆介绍过,这斗姆海汪洋辽阔,环绕全岛,宽过数百里,实乃一片飓风肆虐的浓重云层。等闲之人一旦深陷其中,立时不辨东南西北,端的步步惊心,凶多吉少。
前一次他和农冰衣横渡斗姆海,依靠的是岛上以三十二头麒麟瑞兽拉载的巨型渡船,而今渡口空空荡荡,连人影也没一个,却有一方云石静静屹立,上书八字:“斗姆无涯,来客回头”。
就听农冰衣问道:“小卫,你有几分把握横穿斗姆海?”
卫惊蛰望着农冰衣不无忧虑的俏脸,想着她如朝露般即将逝去的生命,掣出天穹神剑慨然道:“任它是龙潭虎,我也要劈开一线生天!”
心念动处天穹神剑华光暴涨,嗡嗡镝鸣声震长空。卫惊蛰左手一掐剑诀,猿臂轻舒将农冰衣横抱在胸前,翠微真气绵绵帛帛流转周身,御着青色剑光腾空而去,犹如蛟龙经天往斗姆海中掠去。
猛然间一蓬浊浪劈头盖脸地打来,震的卫惊蛰身躯一晃险些失去平衡。幸亏他身经百战经验极丰,急忙顺着浪势一转一侧,避过后续狂涛,才未被吞没。
饶是如此,也令得他心头凛然道:“以我今日的修为,又有天穹神剑如虎添翼,即使撞上当今仙林的顶尖人物,亦敢正面硬撼。没想到刚入斗姆海,居然差点就被第一波狂涛打翻。”
他再不敢有丝毫怠慢,抱元守一全力催动翠微真气,驾御天穹神剑劈波斩浪奋勇前行,连怀中的农冰衣也顾不得多看上一眼。
农冰衣横躺在卫惊蛰胸前,双臂紧搂住他,耳朵里清晰无比地听见发自他胸膛内的怦然心跳声,不知怎地忐忑紧张的心情渐渐安宁下来。
她忽然想起二十余年前的斗姆海上,尚是童稚之龄的卫惊蛰,闪烁着天真的目光曾向自己许诺,待到有朝一日修为有成便会携着自己御剑斗姆,畅游瀚海。
当时听了,她只当是孩童戏言嗤之以鼻。可作梦也想不到,冥冥中如上天注定,今日正是他驱仗神剑勇闯怒海,怀抱着她去向希望彼岸。
莫名的,她的眼眸里噙起两颗晶莹泪珠,用尽全身力量将卫惊蛰紧紧环抱。
然而此时此刻的卫惊蛰却丝毫无暇注意怀中农冰衣的心绪变化,在惊涛骇浪中奋力御剑,随时都面迎着人翻命亡的危险。
满眼都是火红色的云海,没有方向,没有海岸,完全凭仗着他多年刻苦修行所得的仙心引导,向着数百里外的彼岸奋进。
可随着两人的不断深入,斗姆海也变得越发狂暴。一道道云柱旋舞交织,狠狠压迫着两人的空间,使得卫惊蛰几无回旋余地,不得不靠着人力与这天地之威迎头对撼,艰难行进。
体内的真气急遽耗损,更可虑的是面对前方越来越凶猛的怒涛,卫惊蛰的心底隐隐升起力不从心之感,每前进一丈,都要冒着生命危险与扑面而来的狂潮全力抗争,方能在澎湃跌宕的浪峰间破开一线通道。
但容不得他作分毫喘息,更凶更猛的浪又接踵而至,更在其后暗藏着不断变幻的凶险潜流,让他防不胜防。
“轰——”又一蓬云浪将他吞没,一股股罡流从四面八方迫来,搅得他连人带剑身不由己地在原地连打几转,身子摇摇晃晃把持不定,往后倒去。
“呼——”毫无徵兆地一股漩流从斜刺杀出,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生生将卫惊蛰和农冰衣的身躯横推入暴虐的汪洋深处。
卫惊蛰一声闷哼,强抑下胸口翻腾的气血,却已无力重新稳住身形。
电光石火间,他的脑海里闪念:“莫非真要功亏一篑,让我和农姑姑葬身于此?”
这时的斗姆海,就像一个愤怒的巨人,玩着猫戏老鼠的游戏,将卫惊蛰与农冰衣不停地高高抛起,再重重甩落,旋舞着撕裂着,直待他们精疲力竭。
奇的是,卫惊蛰却听不到任何农冰衣的声音。他一惊低头,正迎上一双柔情万种凝视自己的明眸,才发现怀中人尽管面色苍白,却紧咬樱唇不吭一声,默默地与他共同抗迎风暴。
卫惊蛰心间一暖,振奋精神道:“农姑姑是不愿分了我的心神,我又岂能低头认输令她失望?”当下觑准云浪间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小空隙,运劲挺腰,御动仙剑横切而入。
“呜——”又一道云柱从巨浪后突然升腾而起,将猝不及防的卫惊蛰与农冰衣卷裹而入,令好转稍许的情势顿时又急转直下。
不经意里,天穹神剑在狂飙中猛地一颤一转,滑过一道圆润轻盈的弧线,堪堪契合上飓风卷涌的轨迹,载着两人一举脱出云柱。
卫惊蛰不由一喜,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也难以抗衡的云柱,竟会在无意之中几不费吹灰之力地轻松摆脱。
他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好像是从内心深处呼唤起某种深烙已久的记忆,暗自雀跃道:“方才天穹神剑随心所欲的一颤一转,不是正巧合上“无意心诀”所载的要旨么?”
念及于此,他抖擞精神彻底放松心神,灵台渐晋空明不染纤尘。天穹神剑与主人心意合一幽幽颤响,如鱼翔浅底、鹰击长空,在汹涌喧嚣的斗姆海内自由驰骋,翩若飞鸿。任是风狂云急,卫惊蛰只管心凝物外不着意念,御动着天穹神剑恰似风行水上,无往不利。
农冰衣绝处逢生,忍不住喜极而呼,更晓得就在方才的绝境之中,卫惊蛰终悟出“我意七诀”的最后一式,由此修为大进不啻一跃千里,亦暗自替他欢喜。
两人重新稳住阵脚,继续往斗姆海深处飞去。尽管云涛飓风的声势愈加浩大骇人,但卫惊蛰耗损的真气反远少于先前,渐渐地缓过劲来,于心底对剑圣俞宽更增几分高山仰止的钦佩。
也不知两人行出了多远,依旧未见斗姆海的尽头。农冰衣担忧道:“小卫,怎地还看不到重阳谷,会不会咱们迷路了?”
卫惊蛰也自疑窦丛生,说道:“咱们少说也飞出了上千里,怎也该上岸了才对,恐怕这里头另有蹊跷。”
两人正感困惑之际,不意发觉远处怒海里隐隐约约有蓬蓝光闪烁,只是隔得远了无法看清这发光的地方究竟是何所在。
卫惊蛰略一思忖,御动天穹神剑往蓝色光华升起的方向飞去。待到近处,农冰衣失声道:“那不是思微峰么,怎么也陷进了斗姆海里?”
想那思微峰乃蓬莱三百六十座云峰之首,亦是掌门云临真人驻锡修炼之地。每届蓬莱仙会的会场,也无一例外地设置在峰顶心斋池畔,堪称人间仙境世外桃源。而眼前景象,却是农冰衣始料未及。
卫惊蛰目力远胜农冰衣,自然察觉得更早,心里道:“那时我随着师父在横渡斗姆海后,分明是在重阳谷前登陆,再行上许久方能抵达思微峰下。可如今非但重阳谷没见着,连思微峰也为斗姆海所包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听从思微峰方向有人遥遥问道:“贵客突临敝岛,不知所为何事?”
卫惊蛰听得人声心头一宽,朗声回应道:“在下卫惊蛰,与农姑姑特来贵岛求药!”
一个“药”字话音落下,人已到了思微峰上,天穹神剑一收,飘然落在一座水榭前。
卫惊蛰只觉身上压力骤减,一股股狂飙云柱虽依旧能够从思微峰上呼啸而过,却似受到某种结界的抑制,威力十不余一,尽可大松口气。
那开口招呼卫惊蛰的,是一名身穿锦衫的中年男子,两眼神精气足,一望即知其定是修为有成的一等一高手。
在这中年男子身后,伫立着另外几名看似同门的男女,正用惊诧的眼神望着两人。
卫惊蛰看着这中年男子觉得眼熟,试问道:“阁下可是姓周?”
那中年男子含笑道:“在下周圳,难得卫公子还能记起。”
农冰衣“啊”了声道:“对了,你就是当年负责接引款待咱们的那位周大哥!”
卫惊蛰问道:“周兄,为何此间景象,与我们在上届蓬莱仙会时所见截然不同,莫非贵岛发生了什么变故?”
周圳道:“卫公子有所不知,其实眼前的情形才是敝岛的常态。每隔两甲子,斗姆海的风暴才会有一年左右的光景退回原处,其他时候敝岛多数的云峰俱都被其笼罩难以行走。这也是为何仙会每一百二十年才能召开一届的原因所在。”
说着他瞥了眼卫惊蛰,目含敬佩之意道:“现下的斗姆海暴虐凶险远胜仙会召开之时,连麒麟瑞兽也不敢横渡。上回护送楚老宫主回返忘情宫,阮师姐一行也是动用了敝岛至宝“经天神梭”方才得行。卫公子年纪轻轻,居然能只身御剑横跨怒海,这分造诣、胆识着实令人钦佩。”
卫惊蛰暗道庆幸,苦笑道:“在下也是不得已为之。实不相瞒,我们此行的目的多少也与楚老宫主有关。”
周圳面露诧异,问道:“他怎么了,要累得两位万里迢迢身犯奇险至此?”
卫惊蛰道:“楚老宫主已然离世。只是我农姑姑身中忘情水毒无药可解,只剩下数月性命。迫不得已之下,我们只好冒昧闯入贵岛,希望能寻到当年留存下来的忘情水解药。”说罢他的心一下紧张起来,唯恐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没有”两字。
周圳沉吟须臾,道:“这事须问过阮师姐。目前敝岛的诸位尊长尽皆闭关不出,岛上事务都由她暂为代理。两位不妨到文章阁内小坐,我这便派人去请阮师姐。”
在蓬莱仙会上,农卫二人与阮秋波也曾有一面之缘,却没想到她的地位在岛上竟如此尊崇。当下随着周圳进到文章阁落坐,自有蓬莱弟子奉上茶水糕点。
卫惊蛰也无心享用,直到此刻他才察觉浑身酸痛,一双手兀自在不停地微微颤抖,可见方才为横渡斗姆海,几乎令得自己完全透支。
不一会脚步轻响,一位相貌秀丽气质脱俗的女子盈盈步入文章阁。虽二十余年未见,卫惊蛰仍一眼认出她来,与农冰衣双双起身礼道:“阮仙子!”
阮秋波笑语盈盈,还礼道:“卫公子,农仙子,一别二十年两位可好?”
农冰衣素来快人快语,回答道:“不瞒阮仙子,要是好的话咱们也就不来贵岛了。”
阮秋波愣了愣,周圳急忙走到侧旁,低声将农卫所求之事说了。
阮秋波听完点点头,道:“据我所知,敝岛确实还留有当日楚老宫主用剩的忘情水解药。我这便命人取来交给你。”抬手召来一名侍立的蓬莱弟子,向她吩咐了两句。那弟子躬身领命,快步走出文章阁。
卫惊蛰心头千钧巨石终于落地,直觉得自己与农姑姑这番九死一生的工夫终于没有白费,他侧目望向农冰衣,就见她亦是欣喜无限难以自持。
两人齐齐向阮秋波诚心致谢。阮秋波浅笑道:“这只是举手之劳,两位不必在意。”
于是众人重新落坐,一边叙话一边等着那名蓬莱弟子取药归来。
卫惊蛰将楚望天与叶无青在梵孤山同归于尽的故事简略说了,听得阮秋波、周圳等人唏嘘不已。可故事说完,仍不见那取药的弟子回转,周圳眉头微皱又命一名门下前去催促。
农冰衣心下甚是感动,谢道:“我原以为此来求药势必困难重重,却作梦也没想到,阮仙子和周大哥这般宽宏侠义,我与惊蛰实是感激不尽!”
阮秋波道:“农姑娘客气了,只是忘情水毒化解后,两位有何打算?”
农冰衣一怔道:“我们想快些回返翠霞山,以免盛大哥他们挂念。”
阮秋波和周圳互视一眼,摇摇头道:“可能农姑娘和卫公子走不成了。”
卫惊蛰大吃一惊,正色道:“阮仙子此言何意?”
阮秋波道:“在斗姆海边缘,有一道自古留传的透明结界,想必两位来时也曾留意到。这层结界乃是为防止斗姆海向外泛滥所设,除了退潮的那年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易进难出,任你有通天修为也休想撼动它分毫。”
农冰衣犹疑道:“可贵岛的经天神梭不是能够自由穿行其间么?”
阮秋波苦笑一声,回答道:“经天神梭在斗姆海上往返一次,便要耗损敝岛八位同门十年的真元。而且这八位元同门,每人至少需要身负一甲子以上的修为,方能戮力同心驱动经天神梭前行。”
周圳叹道:“楚老宫主能得返忘情宫,也是因敝岛正巧有弟子离山外出才能成行。否则单为送他,要折损敝岛八位同门的十年真元,这决定连掌门真人也未必敢轻易做出。”
农冰衣顿感有一盆凉水浇下,问道:“那我们需要等多久?”
阮秋波迟疑片刻,伸出一根玉指。农冰衣稍松口气道:“一年?”
阮秋波摇头道:“是一百年,需要等到下届蓬莱仙会召开之时。”
农冰衣先前的喜悦荡然无存,失声道:“难道这一百年间你们都不会出岛么?”
阮秋波缓缓道:“当然不是,但经天神梭却不能搭载两位,这是敝岛千年以来立下的不二铁律。除了敝岛的同门,亦只有像楚老宫主这样神智不清之人,才能得掌门真人特许提前离开。”
卫惊蛰嘿然道:“如此说来结界也好,经天神梭也罢,都是藉口。贵岛是决心要将我和农姑姑留下了。”
周圳心平气和道:“卫公子莫要动气,这条规矩千年前就已存在,绝非针对两位。”
农冰衣道:“我明白了,你们压根是不愿外人知道斗姆海的秘密。”
阮秋波道:“农姑娘这么想也无不可,尚请两位见谅。”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阮秋波又慷慨赠药?农冰衣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作,娇哼道:“再等一百年,我和小卫头发都白了,还出去做什么?”
说到这里她猛地一省,心道:“就算等到了下届蓬莱仙会,他们也未必会允许我和小卫顺利离开。这斗姆海中定是藏有惊人秘密,方才令得蓬莱仙岛如此慎重。”
那边周圳神情歉仄正欲劝解,猛见刚才离去的那名弟子怀抱着领命前去取药的同门尸体,满脸悲愤与震惊冲将进来,悲声叫道:“阮师叔,周师妹死了!”
众人齐齐一惊,卫惊蛰见那死去的弟子两手空空更是心中一沉,但此时此刻委实不宜追问解药下落,与阮秋波等人迅即离座迎上前去。
周圳只看一眼,便沉声说道:“胸口,一击毙命!”语音里含着三分愤怒,三分惊愕,更带有几分紧张。
需知这名负责取药的弟子修为不弱,对方却能从正面仅用一掌便取了她的性命,而且没有惊动到其他人,身手之高可想而知。
阮秋波迅速恢复镇定,问道:“葛洪,你是在哪里发现她的?”
那报讯的弟子回答道:“就在离丹库二十余丈的回廊里,瞧周师妹倒下的方向应是取药回来的路上遭人毒手。”
农冰衣和卫惊蛰均自生出歉疚之情,心道:“要不是她为我们去取药,未必会死。”
阮秋波搜过那死去弟子的衣衫,皱眉道:“解药不见了。”
周圳讶异道:“师姐的意思,莫非是凶手也是为了忘情水的解药而来?”
卫惊蛰与农冰衣几乎在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欧阳霓!”
周圳疑惑道:“谁是欧阳霓?”
卫惊蛰刚想解释,突听思微峰外有人传音道:“在下盛年,偕诸位同门好友前来拜山。我等不速而至尚请宽宥,盼云临仙长现身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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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二十一集 蓬莱篇(完) 第八章 神魔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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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惊天鼓的轰鸣响彻蓬莱三百六十座云峰,一声声如在耳畔。
所有守值的蓬莱弟子倾巢而出,在仙岛的每一个角落展开搜索,寻找杀害同门的凶手。而盛年、丁原等人亦加入到搜捕的行列中,分由几名蓬莱弟子引领,往各处找寻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小蛋、卫惊蛰、丁寂与罗羽杉、农冰衣以及楚儿被分作一队,同行的还有周圳和四名蓬莱仙岛的精锐高手,负责搜寻思微峰南麓。
众人连找了几处楼阁,均未发现凶手影踪,心情渐渐焦灼起来。
霸下问道:“周先生,你们有没有派人封锁住所有出入仙岛的通道?
莫要咱们在这儿像没头苍蝇似地到处撞大运,人家却早已拿了解药逃之夭夭。”
周圳不假思索道:“有“揽海结界”封阻,就算凶手肋生双翅也逃不出蓬莱仙岛。”
卫惊蛰道:“可如果凶手劫持了贵岛的经天神梭,揽海结界也未必能挡住他们。”
周圳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经天神梭的停放地点极为隐秘,且有敝岛弟子昼夜不断轮流守卫。即便凶手能够找到,亦不晓得驾驭它的方法。”
小蛋摇摇头,道:“倘若凶手果真是欧阳姑娘和屈大哥,那就未必了。”
周圳不悦道:“小兄弟莫非以为周某在信口开河?”
小蛋也不生气,耐着性子道:“屈翠枫已将一位散仙的元神炼作镜奴,再加上欧阳姑娘的智慧,或许此刻贵岛的经天神梭业已落到了他们手中。”
周圳脸色微变,丁寂道:“小蛋说的极是。周大哥,经天神梭在哪儿?”
周圳仍对小蛋的话将信将疑,一时踌躇不语。小鲜急道:“你是怕咱们藉机夺了经天神梭夺路逃跑么?”
周圳摇头道:“这点周某倒是信得过诸位,只是……”
楚儿冷哼道:“别只是了。假如让欧阳霓和屈翠枫夺得经天神梭逃离蓬莱仙岛,为了阻止咱们从后追赶,以这两人的歹毒心性,十有八九要将经天神梭捣毁,到时候连带贵岛的诸位弟子,咱们谁都休想离开!”
周圳心头一震,当机立断道:“好,事不宜迟,大伙儿跟我来!”
一行十余人在周圳引导下折而向西,朝着思微峰山脚全速御风而行。
不一刻,众人进到山脚一座云洞之内。望着门户大开的洞门,周圳面色凝重,沉声说道:“恐怕真被诸位猜着了!”反手拔出仙剑,一马当先闯将进去。
朝里走了百余丈,平日用以守护经天神梭的洞内诸般禁制尽皆毫无反应,显然已遭人破坏。周圳也顾不得许多,一路不停地冲入云洞尽头的一座库房内。
但见库房门口横七竖八倒了数名已然气绝身亡的蓬莱弟子,一艘长逾十丈宽约两丈形如纺锤的紫金色飞艇停泊在库房中央隆隆作响,缓缓地往上升腾。
农冰衣见状道:“还好不算迟,大伙儿一齐上,将它截下!”
周圳苦笑道:“咱们还是迟了一步。经天神梭一经发动,非人力可阻。”
霸下跃跃欲试道:“这好办,我在梭上轰开个口子,咱们冲进去抓人。”
周圳道:“经天神梭乃洪荒遗金锻铸,莫说无法轰开,即便轰开了,这艘神梭也要就此毁了。”
另一名蓬莱弟子错愕道:“奇怪,凶手怎会知道驾驭神梭的方法?”
小蛋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无暇解释,转脸望向卫惊蛰和小寂道:“我们上!”
周圳一愣,问道:“你们要怎么做?”
说话间经天神梭已经完全发动,如一头狂野奔腾的公牛向着众人站立之处冲撞而来。
小蛋身形纹丝不动,双目凝视迎面冲来的经天神梭,右掌徐徐抬起。
周圳误以为小蛋想凭一己之力挡下经天神梭,忙叫道:“快闪!”
小蛋恍若未闻,掌心银光一闪,“呼”地在身前骤然开启出一扇星门。
卫惊蛰和小寂早已心领神会,拧身飞纵跃入星门。待小蛋的身影亦消失在星门里,银光淡去,经天神梭挟着一蓬雄浑湍急的罡风从上空呼啸掠过。
“呜——”卫惊蛰的身形甫一弹出星门,一股劲风旋即迎面而至,却是屈翠枫也料到了小蛋会用这手,不待三人落地便施展“周而复始”,打出摺扇。
卫惊蛰临危不乱,近乎本能地使出领悟了尚不到半天的“无意之诀”,天穹神剑有如羚羊挂角随心而发,“叮”地一记切金断玉的脆响,将袭来的摺扇一劈为二。
那边欧阳霓趁虚而入,欺身上前,一掌拍向卫惊蛰的左肋。不防小寂紧随而出,一式“二十二字拳”中的“山”字诀直撄其锋。
“砰!”拳掌相交,两人身躯一晃平分秋色,均自凛然对方功力了得。
只这一耽搁,小蛋携着霸下和小鲜也从星门中跃出,落到丁寂和卫惊蛰身侧。
三人并肩伫立,打量神梭内的情景。但见庞大的舱内各种陈设用品一应俱全,两边镶嵌着二十盏明珠壁灯,将里头照耀得亮如白昼。
在神梭头部有一块正方形的乳白色晶石,上面光晕流转不断映射出舱外景状。晶石下方有一座星形法阵,八名蓬莱仙岛的弟子目光呆滞各占一角,正全力催动真气驾驭神梭前行,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
屈翠枫见自己的摺扇被毁,暗吃了一惊,冷笑道:“你们到底还是追来了!”
尽管猜到了劫持神梭的人定是屈翠枫和欧阳霓无疑,但卫惊蛰仍是心里一痛。
遥想三年前两人在漠北为捕地龙连袂血战,其后又强闯独尊谷患难与共的旧事,卫惊蛰委实想不到自己竟是在这种情形下与他久别重逢。
他稳了稳思绪,说道:“小屈,丁师叔也来了,你随我去见他罢!”(bbs.sept5.)地球来客整理(bbs.sept5.)地球来客整理
屈翠枫嘿然道:“别拿丁原来压我,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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