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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语者
小蛋问道:「曾婆婆,这银妆素裹可有解药?不会立刻致命吧?」
尹雪瑶嘿了声道:「你怕我会伤了欧阳姑娘?」
抬手揭开一盏冰灯的罩子,里面的焰火兀自在燃烧不止,散发出柔和清冷的光华。
她的右手纤指又是一弹,在灯罩上洒了一层银粉,道:「这是三千妖娆粉,受热后便会释放出极淡的香气,吸食一段时间后会令人头晕目眩,生出幻觉,全身的真气亦难以聚集,用来对付那班小喽啰最合适不过。」
说罢「咯」地一声合上灯罩,从外望去,丝毫察觉不到内壁上竟已涂了银粉。
霸下连忙道:「尹婆婆,你还没给我们解药呢!」
尹雪瑶哼道:「就你这小乌龟怕死。」
一翻左手取出两枚朱丸,分与小蛋和霸下。
小蛋服下解药,用鼻子用力嗅了嗅,隐约闻到一丝淡淡的香气从冰灯里飘散出来,不由问道:「曾婆婆,这气味只怕瞒不过那些人吧?」
尹雪瑶白了他一眼道:「我需要你来提醒么?」
又从左边袖口里取出一炷看似十分寻常的檀香,顺手插在了一旁冰几上的香炉里。
霸下欣喜道:「妙计!这檀香的气味,正可将三千妖娆粉的味道完全掩盖去。」
尹雪瑶点燃檀香,漠然道:「仅此一点,还是骗不过雪流道人。事实上,这炷琉丹香正是三千妖娆粉的最佳解药。」
霸下「啊」了声道:「这么一来,你的三千妖娆粉岂不是白下了?」
尹雪瑶悠然道:「小乌龟,你要不要跟我也打个赌?稍后雪流道人走进冰伦厅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灭这炷琉丹香。」
小蛋眼睛一亮,却没说话,显然已省悟到尹雪瑶此举的真实用意,对她招招连环的使毒手段叹服之余,也不禁生出一丝庆幸。幸好这位突然出现的曾婆婆非敌是友,否则任谁跟她卯上,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尹雪瑶彷似不经意地瞟过小蛋,心道:「这少年话不多,人却不笨,至少比他那个自作聪明的干爹强多了。」
蓦地她灵台警兆一动,低声道:「他们要到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只管站在我身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开口,更不许出手。」
话音方落,厅外传来脚步声响,尹雪瑶又是侧耳一听,唇角溢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道:「不出我的所料,雪流道人是空群而出了。」
小蛋往门外望去,只见欧阳霓走在一行人的最前列,秀丽的眸子中全无了往日的灵气与光彩,显然是着了对方的控神大法,尚未苏醒。他心里愧疚道:「欧阳姑娘此次受我连累不小,往后真不知该如何补偿才好。」
在欧阳霓身后两步,一名三十多岁的白衣道士负手而行,背后斜插了柄白鞘仙剑,双眉入鬓,天庭隐含缕缕煞气,眼睛里闪烁着自负冷傲的光芒。
他身形消瘦,却不知为何有一种强大的无形气势迫面压来,彷佛走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巨大冰山。
不用谁来介绍,小蛋也能猜到他便是雪流道人。
虽说未曾交过手,小蛋只凭这第一眼的印象,就预感到此人极不好惹,一身修为较之鬼锋也不遑多让。
在这中年白衣道士背后,由冰流道人率领一帮赤身力士,押送着北海七鬼。唯一没有被禁制住经脉的褚彦烈,亦步亦趋跟在冰流道人身旁。
而在后压阵的,却是半边面颊血肉模糊的天流道人。至于另外一位同来的清流道人,已被尹雪瑶除去,是来不了了。
小蛋见他们走进了冰伦厅,心头反而沉静了下来,从后面悄悄望了眼尹雪瑶的侧脸,正听到她故意低咦了一声,从神色里流露出一缕掩饰不住的惊疑之情,让人觉得她的计划已被雪流道人全盘识破,以致惊惶失措。
小蛋忍不住暗自一笑道:「没想到曾婆婆演戏的本事,比起她使毒的功夫一点儿也不逊色。」
这时雪流道人已在大厅中心站定,将尹雪瑶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道:「臭婆娘,你此刻才知道贫道的厉害,已是迟了。」
他视线一扫,立时发现冰几上燃着的那炷琉丹香,鼻子猛地闻到一股幽香,毫无迟疑,挥手射出一抹寒光,「啪」地将香头打断。
他暗一运气,放下心来道:「好险,差点便中了他们的诡计!」
他却不知,这琉丹香正是三千妖娆粉的解药,此刻吸入再多也不碍事。
况且,三千妖娆粉从吸进体内到发作而出,尚需一段时间,这会儿即便中毒也难以察觉。
尹雪瑶望了望断灭的琉丹香,叹了口气道:「道长何必如此多疑?」
雪流道人有意无意地抬起右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尹雪瑶道:「尹仙子的毒技,贫道怎敢大意?」
他说话时,身后的冰流道人已迈步走到那块布有银妆素裹的冰砖上站定,面带得意之色,瞧着尹雪瑶。
尹雪瑶脸色微变,说道:「冰流道长,那地方你是万万站不得的,便不怕我下了毒么?」
冰流道人哈哈一笑道:「臭婆娘,死到临头还想唬人?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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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十一集 北海篇 第十章 错恨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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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雪瑶眼神里现出一缕畏惧之色,叫道:「雪流道长,你想不想要解药?」
雪流道人鼻子里仍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却当是那炷琉丹香的气味尚未散去,也不以为意,嘿然说道:「这点毒粉微不足道,又何须解药?我今日向你讨的,是贯海冰剑。」
尹雪瑶妙目流转,拂视过冯彦海等人,说道:「你不是已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贯海冰剑的下落了么,还来问我做什么?」
雪流道人紧盯着尹雪瑶,提防着她的一举一动,迫问道:「摩崖石刻在哪里?」
尹雪瑶摇摇头道:「奇怪,你怎会认定我一定会知道?即使我真的知道,又凭什么要告诉你?」
雪流道人重重一哼道:「我只要贯海冰剑,不想杀人。」
尹雪瑶娇笑道:「只怕我真的双手奉上贯海冰剑,你们却要斩草除根。」
天流道人半边面颊火辣辣地痛楚难忍,听尹雪瑶避重就轻,不肯说出贯海冰剑的下落,不耐道:「师兄,别跟她多废话,待我上去拿下就是!」
雪流道人寻思道:「我右手毒气积聚不去,一旦出手血行加速,难免要加快蔓延。这婆娘只是毒技了得,真实修为也未必能胜过天流师弟。何况她已中了我一掌,久斗之下势必会内伤复发,并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他微微点头道:「不要给她喘息之机,施展毒功。」
天流道人道:「多谢师兄指点!」
迈步出列,掣剑迫向尹雪瑶。
小蛋见天流道人出战,当下抢身挡到尹雪瑶面前道:「天流道长,咱们刚才那一仗还没打完,不妨接着再战!」
他自然没有忘记适才尹雪瑶的叮嘱,可看着她纤柔的背影,情不自禁又把这位曾婆婆当作了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想自己七尺男儿,面对强敌挑战,又怎可躲在一名女子的背后,任她去与凶暴的对手周旋?
尹雪瑶却并不领情,冷冷道:「小蛋,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么,还不退下?」
小蛋一怔间,尹雪瑶腾身掠起道:「天流道长,请赐教!」
海枯石烂剑幻出绚丽光澜,居高临下罩向天流道人。
天流道人见头顶剑影如潮,虚实莫辨,将自己所有闪展腾挪的角度悉数封杀,实是一等一的剑法,亦不由收起托大之心道:「这女人果然有点名堂,可比那班草包强太多!」
他欺尹雪瑶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凝神运劲振剑劈出,立意要先声夺人,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铿!」
双剑交击发出清脆鸣响,尹雪瑶娇躯一飘已飞转至天流道人背后,回手一剑刺向他的背心。
天流道人一惊道:「这丫头身法好快!」
侧身闪过海枯石烂剑,左掌灌足罡风,呼呼作响朝着尹雪瑶胸口拍去。
小蛋在旁观战,暗自为尹雪瑶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十余个回合下来,尹雪瑶身法飘忽,剑走轻灵,并不落丝毫下风。
那边天流道人高呼酣战,剑招大开大阖,排山倒海般追着尹雪瑶狂攻,当真不给她半点工夫腾手用毒。
小蛋悄悄瞄了眼那盏冰灯,心道:「也不知银妆素裹粉何时生效?再这么打下去,迟早会让雪流道人察觉端倪。」
他正想着,猛听天流道人一声大吼,举剑劈向尹雪瑶面门,声势骇人至极。
尹雪瑶竟不躲闪,横剑往上招架。「铿!」
地一声,尹雪瑶摇摇晃晃,向后连退三步。天流道人深吸一口气,又是第二剑猛劈下来。
「铿铿铿!」
尹雪瑶又连接三剑,娇躯已踉踉跄跄退出一丈多远,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小蛋心一沉道:「糟糕,曾婆婆怎能舍己之长,与天流道人硬拼?」
他刚想出声提醒,天流道人第五剑已势大力沉地劈下。
孰知剑到中途,他口中一声低哼,身躯剧烈地一震,彷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剑势为之一滞。
尹雪瑶似乎早预料到天流道人这一剑会发生迟滞,在他举剑欲劈的刹那,海枯石烂剑蓦地转向,化作一束电芒「噗」地刺入对手胸膛。
天流道人一声狂吼,难以置信地望着从胸口里洒溅出的血花,嘶声道:「你用毒──」身躯摇晃了数下,轰然往后倒去。
这下兔起鹄落,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连雪流道人也没想到自己的师弟在尽占上风的情况下,会莫名其妙地身形凝滞,教尹雪瑶一剑穿心。
尹雪瑶得手之后脸上不带丝毫表情,拔出海枯石烂剑,抓紧工夫调匀内息,以备雪流道人复仇。
雪流道人却没有动,问道:「尹仙子,你是怎样在天流师弟身上下的毒?」
尹雪瑶因一番剧战,苍白的面颊上泛起一层嫣红,平添了一分娇艳,却也显出她方才一战着实消耗不轻,回答道:「我的毒是布在欧阳姑娘的身上。」
雪流道人讶然道:「欧阳霓?」
尹雪瑶微笑道:「我算准你们会擒拿欧阳姑娘,而这个人多半便是天流道人。
「因为你右掌中毒,又自恃身分,不会出手;而冰流道人的修为较之欧阳姑娘,只怕也高不了多少,要想生擒她也有点难。这样一来,自然该由天流道人出手。」
雪流道人想了想,道:「几乎是同样的道理,你也算到了第一个出手对付自己的人,还是天流师弟,而后故意引他重剑劈斩,露出胸口空门,待到毒发之际,只需轻轻一剑便取了他的性命。」
小蛋这时也已明白为何尹雪瑶不让自己出战。他站在一旁,目睹尹雪瑶算无遗策,利用出神入化的毒技,几将一众强敌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已不可用言语形容,忍不住又朝冰流道人望去,心道:「下一个倒霉鬼该当是他了吧。」
果然,冰流道人面色霍然大变,低头看着自己双脚叫道:「我的腿为何麻了?」
尹雪瑶咯咯笑道:「我劝过你不要站在那儿,可惜呀?谁叫你不听话?」
冰流道人惊惧交加,用桀訾魔杖一点冰砖借力飞起,恶狠狠扑向尹雪瑶道:「解药给我!」
尹雪瑶凝立不动,幽幽叹息道:「你如此催动真气,莫非是嫌自己死得太慢?」
「砰!」
冰流道人的身躯在半空中陡然一沉,重重摔落在尹雪瑶的脚前,嗓子里呼呵呼呵了两声,双目爆突而出,已然气绝身亡。
雪流道人凛然道:「此女用毒手段之精尚在其次,如此智谋却叫人防不胜防?」
猛然感到体内异常,竟是真气不知不觉间发生凝滞涣散之象,旋即脑袋一晕,不由惊骇道:「不好,我还是中毒了!」
赶忙闭气凝神,全力迫毒。
可尹雪瑶岂会任他优哉的闭气驱毒?拧身挥剑已抢攻上来。
那些赤身力士见势不妙,刚想上前动手,却一个个头重脚轻,连向前迈步都在摇晃,被霸下轻而易举地打发干净。
雪流道人虽中了三千妖娆粉放出的毒气,但他的功力委实深厚,只真气一转便将剧毒压下,又与尹雪瑶斗在一处。
他的修为自在尹雪瑶之上,可一来只能左手用剑吃了大亏,再则心神已乱,无意恋战,又要提防小蛋和霸下的夹攻,十成功夫剩下已不到五成。
饶是如此,尹雪瑶仍占不到丝毫便宜。
雪流道人且战且走,往厅门方向退去,显是打算觅路逃遁。
尹雪瑶也没料到雪流道人仍是如此难缠,欲待使毒,可两人短兵相接掌风激荡,一个弄巧成拙,自己不免反受其害,暗暗焦灼道:「若让这家伙逃了出去,必会留下后患。需得想个什么法子将他解决。」
她这一分神,却教雪流道人抓住机会,突然转守为攻,连接三剑将尹雪瑶打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雪流道人大喜之下也不着急逃走,再是一招,荡开尹雪瑶的海枯石烂剑,冷喝道:「臭婆娘,今天我先了结了你!」
一剑分心便刺。
尹雪瑶不及招架,只得往后趋避,不防脚跟一个拌蒜,竟是踩到了一具赤身力士的尸体。那赤身力士倒在地上,原也瞒不过尹雪瑶的耳目,奈何她被雪流道人一阵疾攻压制,正全神苦战,哪里还注意得到背后脚下?
一瞬间尹雪瑶心头一寒道:「我也太过得意忘形了!」
猛然眼前人影一晃,小蛋飞身扑到,一把搂住尹雪瑶往旁掠开。
原来他在旁边看得清楚,一见尹雪瑶遇险便即冲上。
雪流道人功败垂成,怒声道:「杀不了尹雪瑶,先拿你这小子开刀也是一样!」
剑锋方向略偏,「叮」地一声刺中小蛋背心。
听到这声音,他登时感觉不妙,也省悟到了小蛋为何敢于用后背对着自己。可惜这一番省悟已是迟了,尹雪瑶的海枯石烂剑从小蛋腋下掠出,飞掠而至。
雪流道人剑招用老,不及回防,自然而然抬起另一只手意图震开仙剑,可电光石火间他忽地想到,自己的右手毒伤未愈,根本使不出半分气力。
「噗!」
海枯石烂剑穿过雪流道人右手的掌心,势如破竹地扎入前胸,一蓬血花溅起,将他的眼前绚染成一片赤红的世界。
他呆了呆,看着自己漆黑的右掌,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尹雪瑶死里逃生,又杀了雪流道人,不禁大松一口气,只觉全身都已虚脱。
她突然发现自己正被小蛋紧紧搂在怀中,一股股火热的呼吸直喷在脸上,一愣之下又羞又恼,却又感激道:「多亏这小子舍命救我,不知他的伤势如何?」
手抚在小蛋背心上,又哪找得到伤口?
她活了两百多年,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搂着,「啪」地一掌扇在小蛋脸颊上,斥喝道:「放手!」
小蛋忙放开尹雪瑶,对他而言,对方是曾祖婆婆一辈的人物,像这样为了救命而抱一下并无不妥,至于捱的那下耳光,却感觉并不甚疼。
常彦梧死里逃生,远远望着小蛋,呵呵得意笑道:「他奶奶的,这真是老子偷猪儿偷牛,一辈更比一辈强。不过若不是靠老子教诲,又哪有你小子露面的机会?」
小蛋站起身,问道:「干爹,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
常彦梧满不在乎摆摆手道:「老子好得很。」
话音未落,猛然听见褚彦烈一声低吼,双手挥出十数枚雷火弹,身躯一弹,拔出柄绿幽幽的匕首,扑向距他最近的崔彦峨。
原来他环顾四周,已尽是仇家。莫说尹雪瑶动个小指头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就是冯彦海等人只待修为稍复后一拥而上,还不将自己乱刃分尸了?
于是他趁着众人甫脱大难、心神激荡之际,突然出手,妄图挟持住崔彦峨,要挟尹雪瑶和小蛋放自己离去。
若在平时,要对付褚彦烈这记毫无招式可言的扑击,崔彦峨或闪或挡都不成问题。奈何此际身上禁制未解,相形之下,褚彦烈虽中了三千妖娆粉之毒,可毕竟搏命一击声威吓人,竟教她无从抵御。
众人惊呼声中,常彦梧一声大吼,合身扑到,一把抱住崔彦峨背对褚彦烈,合身倒地朝旁翻滚。
褚彦烈志在擒拿崔彦峨作为人质,压根没料到常彦梧会奋不顾身挡上来。眼看计划落空,他心里一慌,更蕴含着几分惊怒。
匕首挥落,竟深深扎入了常彦梧的后心。
「干爹!」
小蛋飞身掠至,终究迟了半步。他探手扣住褚彦烈握匕首的右臂,螺旋气劲到处,「喀喇喀喇」脆响如竹筒爆豆。
褚彦烈全身颤抖,口中发出凄厉而痛楚的嘶吼,整条右臂顷刻间已寸寸碎裂,软绵绵好似一团棉絮,骨骸经脉无一处完好,立时疼死过去。
小蛋出道以来,从未下过如此重手,这时含怒出手,直看得冯彦海等人骇然变色。
他丢开半死不活的褚彦烈,抢身扶起常彦梧,叫道:「干爹!」
常彦梧倒在小蛋怀中,居然还能微笑道:「没事,你别给老子哭丧。」
小蛋忙用右掌抵住常彦梧心口,毫不吝啬地将真气输入他体内。然而褚彦烈的淬毒匕首正中常彦梧后心要害,任大罗金仙也搭救不了。
而就在十余个时辰前,那唯一一颗能起沉屙、肉白骨的玉京散,已喂给了欧阳霓,想那布衣大师已仙逝二十多年,世上何处再去寻找第二颗玉京散来?
崔彦峨站在一旁,惊骇未定地望着常彦梧,道:「老五,你也太傻了。」
常彦梧不以为然地笑笑,大口喘息道:「就是啊,早知道会丢了老命,我也不救你了,当时怎么没多想想?」
崔彦峨想笑,可嘴唇微一牵动,蕴含在眸中的泪已冰冷淌落。
尹雪瑶扫过常彦梧灰暗的脸,淡淡道:「他没救了,拔出匕首,让他少受些痛苦,走得干脆点吧。」
小蛋恍若未闻,拼命灌输真气替常彦梧护持心脉,脑海里嗡嗡乱作一团,咬着牙不让自己失声痛哭,低声道:「干爹,你千万挺住。」
常彦梧的身躯逐渐僵硬,由于毒素的效用,他并未感觉到太多的痛楚,只是每一口呼吸都显得无比艰难,彷佛肺里在不断地漏风,把吸入的空气一古脑地迅速抽空,发出「呼噜呼噜」的沉闷低响。
他眼帘中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小蛋的面容在面前不停地拉远摇晃。他想伸手摸一下,可手稍稍一动,就像压着重逾万钧的巨石,又无力地垂落。
他颓然放弃,叹了口气道:「小蛋,看来咱们的父子缘分,今日真要到头啦。」
小蛋心如针刺,痛彻肺腑,勉强一笑道:「不会的,我还要给您养老呢。」
常彦梧嘿然道:「鬼话,你也学会唬弄老子了。这些年你跟着我,好日子没过几天,苦头却吃了不少,还成天捱老子的骂,从今往后也算解脱啦。」
小蛋狠命摇头,说不出话。
常彦梧的声音渐渐急促微弱道:「我一直骂你笨,其实老子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一点都不笨,悟性更是高得惊人。只是你一直不肯把别人往坏处想,更不愿耍手段害人,这才显得傻气?」
小蛋见他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忍悲劝道:「干爹,你别说了,这些我都明白。」
常彦梧皱眉低哼了声,道:「你不明白。干爹就是因为看出这点,才没敢收你作徒弟,只把你当作干儿子养活。我晓得,凭常老五这块材料,教不了你。」
小蛋听得字字椎心,声声泣血,紧紧将常彦梧冰凉的身体搂抱在怀中,生怕稍一松手,他就会凭空从自己的眼中消失。
然而他依旧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不论自己如何努力,干爹的生命如奔涌进北海的大江大河,正无可回头地流逝。
常彦梧喘息道:「小蛋,你今后不可待人太好?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子就是怕你心地太善,会被小人陷害。那个?那个罗姑娘不错,可也太单纯了点,倒是欧阳姑娘?聪明机警些?」
若在平时,听到这些话,小蛋只会当作常彦梧的胡言乱语,而此时此刻,无论说的是什么,他只想干爹能这样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永远也别停。
常彦梧的意识渐渐有些迷离,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地飞在云端,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一把抓住小蛋的手,压低声音道:「你、你把耳朵凑到我嘴边来?我告诉你,你不是干爹在路边捡的,那是老子骗你的。」
小蛋心头一震,却迅即想到干爹若是死了,自己到底是谁,是从哪里被捡回的,知道了又有何意义?
常彦梧似担心撑不到把话说完,加快语速道:「十六年前,老子路经卧灵山中一座村庄时,见里头遍地都是死人,一时好奇走进去探查。不曾想,却在一间农舍里,找到了你。
「那时?你是这村里唯一的活人。老子、老子本想宰了你,可看着你的那张小脸,我没下得了手,还一念之差把你收养了下来──」小蛋模模糊糊只觉得「卧灵山」这个地名颇为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说过。
但此际他心神不属,全无心思去思索这些,凝视着干爹的面容,深自悔恨道:「我怎么没先制住褚彦烈?怎么就没想到他会狗急跳墙?干爹说得不错,我太相信别人了,哪怕刚才多留点神,就不会发生这事!」
常彦梧的身躯猛地一颤,「哼」地从嘴里溢出一缕银灰色的毒血,脸色灰白道:「小蛋,你还记得干爹最喜欢骂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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