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上的古老男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何堪
一边说一边跑,一边还检查拎包里有没带粉底液睫毛膏,预备着上了公司的班车在补妆……
共翳在屋子几转悠了几圈,把房间钥匙在手里抛了抛,穿上上衣,也锁门往外面走。
第十六章、金鱼与英雄
把户籍证明上的名字反复念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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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上的古老男人 荒岛上的古老男人_分节阅读_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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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籍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赵——建国?”
刘燕靠在小床上摇扇子:“怎么了?”
阿籍摇头,又小声念了一遍:“这名字……也太……”
刘燕爬起来,又拣了片西瓜:“那他真名到底怎么写?”
阿籍继续摇头,她哪知道是哪两个字——共翳唯一写过的几个字都曲曲扭扭跟打了激素似的,认得出就有鬼了。
“我就知道念‘gongyi’,怎么写就不知道了。”
刘燕托着下巴想了会,拿笔在白纸上乱画:“共工的共?”
阿籍捏着纸片一抖:“我是这么着理解的……”
刘燕瞟她一眼,按读音随便凑了几个组合——共意、共毅、共翼……最后挑中上回病例上的打错的那个“翳”字,举起来看了看:“共——翳——”
然后点头:“确实比赵建国好看好听多了。”
阿籍也看了两眼,共翳、共翳,写起来还真挺好看的。
坐小凳子上吃西瓜的大刚安慰他们:“名字嘛,叫什么不是叫?我哥们做事有谱的很,你看这假证做的,绝对蒙人!”
“绝对绝对,你绝对给警察看看,成天跟些狐朋狗友混!”,刘燕瞪他,“你要再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鬼混,总有一天我得休了你——”
大刚讪讪地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哎,大哥人呢?怎么没见着他?”
阿籍指指外面:“出去找吃的了,晚点才回来。”
这话听起来古怪极了,仿佛跟形容母鸡出门觅食似的,刘燕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墙上:“这玩意他画的?我说审美怎么这么奇特。”
阿籍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窘迫的点了点头。
那是两幅一寸来高宽的小图,估计是用筷子头划上去的。一圈圈脑袋棍子身体小人的一天活动报告图。
第一幅是太阳在东边升起的时候,小人两脚开开的走向装满食物的大果树。第二幅太阳已经往西落下,小人背着食物走回小屋——不知是习惯还是怕她认不出自己,共翳还在代表自己的小人背上添了把三角小弓。
笔画深浅均匀,意思倒是挺明了的,就是那小人动作傻了点。再联想到共翳那张脸,刘燕有点承受不住了,拍着桌子哈哈哈大笑。
大刚倒是很欣赏:“画的不错嘛,比我小侄子画的强多了,还有点儿……那啥壁画的味道。”
阿籍又把那张户籍证明看了一遍,左看右看,也就是一张白纸上一红章,然后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她心里有点忐忑,问大刚:“这样真的能行?”
大刚指着下面的签名给她看:“你看这个,有这人的签名和这章,比什么都管用。他户口先落在我哥们老家,那边年年有超生逃生的,多了去了……年纪大点的,就说当年农村百姓没那个意识,多塞点钱,还是好搞的。”
见阿籍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他把吃完的西瓜皮扔进空盘子里,接着安慰:“我那哥们自己也是超生的,没法子,他上面仨姐姐……”
阿籍迟疑着点点头,有点安心了,又问:“那你哥们叫什么?”
大刚吞下一大口西瓜:“赵建华啊!”
“……”
“他们村都姓赵,排到他那辈就是‘建’字和‘先’字辈。”
阿籍心里默念了一遍赵建国赵先国,觉着还是前者好听点:“那身份证什么时候能弄来?”
“这个简单,你拉他去拍个证件照,送礼物打点打点,半个月就好了。下次再趁买房或者工作的机会把户口转过来,好弄的很。”
阿籍点头,又转头跟刘燕商量:“刘燕,我欠你那钱……”
刘燕挥手:“行了,你先顾自己的吧。别真给人骗了还不识好歹——男人可不能惯着,就没身份证,外面工地抗个沙包总会吧?”
呼应她话似的,外面水泥搅拌机的声音更响了。
阿籍嘀咕:“那种地方不安全,人家有户口有身份证的出事都不一定要的到赔偿,万一……”
刘燕瞪她:“你真当他是豌豆公主了?”
阿籍闭嘴了,神色却还沉浸在忧愁里:确实不大安全嘛!
天色渐渐暗下来,共翳脸上流着汗,身上衣服全湿了,手里还拎着一大袋小金鱼。还没到小区门口,那大白馒头似小车就已经映入眼帘。
他愣了一下,加快脚步,果然听到小院里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
“大哥,回来了!”
共翳点头,迈步往里面走。
大刚冲屋里喊了声,阿籍果然迎出来了。
“你去哪了?这么久?”
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抱怨:“怎么衣服头发都湿透了?汗湿的?”
共翳摇头,把金鱼袋子递给她。
阿籍接过袋子,低头看了看:“哪来这么多金鱼啊?”
共翳不大舒服的扯了扯湿漉漉的t恤,含糊的敷衍:“路上人家送的。”
大刚跟过来拍他肩膀:“帅哥就是帅哥,走大街上就有人送东西啊——咦,真这么热?全湿透了!”
阿籍瞟了眼他脚上的鞋子,也是湿答答的。再探头往外面一看,果然一路上都是湿漉漉的脚印。
她拉着他往卫生间走,顺手把金鱼放脸盆里:“这样要感冒的!上次肺炎刚好,这次又这样乱来!”
一边念叨,一边又手忙脚乱的翻出干净的换洗衣服送进去:“别用冷水,用热的。”
转悠来转悠去,活脱脱一个爱唠叨的小妇人。
刘燕看的直摇头,大刚也觉得惊讶:“老婆,咱们以后结了婚也这样?”刘燕戳了戳装金鱼的塑料袋子:“干嘛,不乐意了?”
大刚咧嘴巴笑,凑过来亲了她一下:“哪能啊,感慨一下嘛。”
阿籍嫌地方挤,把他们俩连人带金鱼的从小厨房赶出来,又用电茶壶烧水泡了几袋感冒冲剂。
里屋外屋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冲剂一泡起来,整个屋子里都飘满了药味。
刘燕把脸盆端放门口,眼看那小鱼都快翻肚皮了,这才解开袋子,把金鱼倒进脸盆里。
小金鱼起码有几十尾,黑的红的金的花的,晃着尾巴在银白色的盆底游来游去。看起来,倒是挺活泼的。
她掰了点西瓜瓤进去,居然也被一点不剩的抢吃掉了。
阿籍拎着水壶凑过来,拍掉她正打算往盆里扔的西瓜籽,小声:“你说,他是不是给人欺负了?”
刘燕眨眼:“谁给欺负了?”
阿籍朝卫生间使了个眼色,表情十足的母鸡护雏:“刚才我看到了,他胳膊上好大一条指甲印,血丝都渗出来了!衣服裤子鞋子全湿透了,肯定不是汗。”
“那你直接问他不好了?”
阿籍压低声音:“那他肯定死都不说……”扭头看了看紧闭的卫生间门:“男人的臭毛病,死要面子!”
蹲一边看鱼的大刚有点尴尬了,干咳两声:“男人也不一定……”
刘燕瞪眼:“女人说话,男人多什么嘴?”
大刚无奈的站起来,点了支烟四下转悠起来——惹不起,躲总躲的起吧。
不出阿籍的预料,共翳清清爽爽的从狭小的卫生间从来后,果然是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面瘫模样。
刘燕安慰她:“算了,人不是好好的?你再杞人忧天下去,就跟你妈一样了。”
阿籍叹气,弯腰看看地上的金鱼:“这鱼长的倒挺好看的。”
共翳听到她夸鱼,也跟着走过来:“太小了,煮起来就只有一点点,不够吃。”
“咳咳,咳咳咳!”
大刚一下子掐断手上的烟,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阿籍瞪大眼睛,刘燕也把嘴巴里的西瓜籽吐出来了。几个人低头看看这些不过拇指大小的观赏鱼,视线再落到他波澜不惊的脸上,都有点匪夷所思起来。
这花花绿绿的……还煮起来吃……太、太恶心了点呀!
阿籍果断地把盆端到一边:“晚饭还是我来做吧。”
共翳不大理解他们那古里古怪的脸色,下意识的就怀疑是在嘲笑他,干脆的闭紧嘴巴,不答应也不反驳。
刘燕却当他是顺杆上了,冲阿籍咕哝:“赚钱养家你一个人来承担,家务活也你一个人干?做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还男人呢……”
共翳看向她,眼神冷飕飕的。刘燕也不甘示弱,气势一点也不比他低:“瞪什么瞪,你眼睛大啊?”
共翳皱皱眉头,看了眼一边一直狂扯他衣角的阿籍,黑着脸往屋里走。
阿籍冲刘燕使劲摆手,跟进去:“你别生气,刘燕她就嘴巴坏……”
刘燕在后面接嘴:“对,我嘴巴坏——总比某些人心眼坏好。骗吃骗喝……”
大刚听不下去了,踩灭烟头劝架:“算了算了——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管这么多干吗?”拉着火药桶似的媳妇往外面走:“小陈,天都晚了,我和燕儿先走了。”
刘燕一把挣脱:“走什么走,吃了饭再走!”
大刚还要劝她,院子大门却给敲响了:“有人不?有人不?”
刘燕火气正旺,隔着门大喊:“找谁?”
“居委会的!”
刘燕气瘪了,连忙开门:“阿、阿姨,有什么事?”
门站的却不是什么阿姨,高高大大一个中年男人,拎了一大袋水果氨基酸,见门一开就往里冲。
大刚伸手去拦,差点给他推地上:“你干嘛?擅闯民宅啊!”
刘燕急了,跟着也要往里面追,刚才喊门的阿姨这才从挤进来拉她:“姑娘别急,别急。这是好事情,光荣啊!”
刘燕懵了,指着已经和大刚扭打到平房门口的男人:“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好事,他谁啊他……”
阿籍和共翳也听到动静,一个拎着水壶,一个拿着件湿衣服,从屋子里迎面走出来。
“找谁?”
阿籍话还没问完,男人已经看到共翳了。推开大刚,神色激动着往地上跪:“救命恩人啊,恩人——”
一边跪一边哭起来,鼻子眼睛一片通红。
大刚这时候也傻了,手还扯在他衣领上,眼睁睁看着苹果从扯破了洞的塑料袋里滚出来,散了一地。
这又唱的哪门戏?
阿籍也给惊悚到了,拎着水壶的手死死的抓着提手。
共翳倒是很镇定,大步走过来,一把就把男人扶起来了:“不用谢,你已经把鱼都送给我了。”
男人抓着他胳膊继续哭:“我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孩子。恩人啊。恩人——”说着,膝盖一软,又要跪。
共翳沉下脸,手掌用劲,死抓着他拎直:“别跪了!”
旁边几个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唯独站刘燕边上的居委会阿姨咯咯直笑:“我说好事吧!这师傅也真有心,把我们这一条街都快打听遍了。‘又黑又高,脸上还带疤’——我就想,长的这么有特点的,肯定是说陈小姐爱人……”
刘燕盯着那给共翳拎着,想跪跪不下去的中年男人,张嘴:“阿姨,到底什么事啊?”
阿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哦,小伙子还没跟你们说?见义勇为啊,刚才那卖鱼师傅孩子掉大江里了,多亏他给救起来——这么深水呢,救了人也不留名,就意思意思拎了人家一盆金鱼……真是个好小伙子!”
刘燕愕然,看着那边黑着脸听人哭诉表达感激之情的共翳一阵发呆。
看不出,还挺有社会公德心的嘛。
阿姨见她听的认真,说的更起劲了:“……你说金鱼值多少钱,人命值多少钱?真是个好小伙子——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刘燕咽了下口水,有点吃力的消化掉这一大串信息:“赵、赵建国。”
第十七章、所谓恋爱
英雄啊——
阿籍第四十八次发出感慨,连经理把文件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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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桌子上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陈?小陈?”
她回过神,收起脸上的白痴笑容:“啊,王姐,什么事?”
“把这份报告改一下——大中午的坐这里傻笑,有喜事?”
阿籍连连摇头,舌头尖乱窜:“我连着两个早上吃到双黄蛋,正琢磨着去买彩票……”
“行了,认真点。”,王璐压低声音,“真有人了?没听陈老师提过呀?”
阿籍刷的白了脸,小小声:“没有的事……您可千万别跟我爸乱说!”
王璐一幅我明白我理解的表情,拍拍她肩膀,回办公室去了。
墙上的时钟不快不慢的走着,好不容易到了点,阿籍把电脑一关,飞快的收拾东西跑路。
王璐好奇,往往楼下瞟了一眼,正看见她飞奔向一个穿着灰t恤的背影——呦,还戴墨镜,够有范的!
阿籍气喘吁吁的跑到共翳面前,拉着他就往车站走:“你怎么来了?”
共翳手插着裤子口袋,慢慢的开口:“认认路。”
阿籍停下脚步:“……走过来的?”
共翳点头:“也不是很远……”
阿籍吓出一身冷汗,这路上岔道这么多,车流又大,可不大安全!
“既然出来了,干脆把证件照拍了吧。”
共翳毫无异议,任由她拉着走。
快印店、小发廊、快餐店……她挑了家客人稀稀落落的小饰品店,走进去:“老板,能拍证件照不?”
老板娘刺溜刺溜的吃着凉拌面,招呼:“能的能的,你们先坐那边等一下。”
阿籍就拉着他在放满大头贴纸的小桌子前坐下了。
共翳伸手翻了翻桌上的彩色册子,一页页,都是古古怪怪的中空小相框。
阿籍眼珠子转了转,拉着他钻进一台拍拍乐里:“你别看我啊,看镜头看镜头!”
共翳僵着脸转过头,果然看到两张白兮兮的脸。
“唉,靠太近了,站出来一点……”
共翳任由她把墨镜摘了又戴,实在给缠的不行,才勉强咧了咧嘴角,算是笑出来了。
阿籍抓着鼠标换了套相框,嘀咕:“怎么都这么难看,以前上学的时候……明明觉得好看的不得了……”
共翳拉下她鼻子上的墨镜,把额前的头发抚到后面去,低头亲了两下。
阿籍缩缩脖子,他也就松手了,小小的空间里一霎时暧昧起来。
“你干嘛呀……”
她有点小害羞,拉着他从里面钻出来:“老板,印两套,一套切好,一套不切。”
老板答应了一声,忍不住看了看他们俩的打扮,眼皮直蹦。
都说恋爱中的人是白痴,一点不差,这么大的两个人,还跟中学生似的挤拍拍乐。
拍完照片,两人在大街上溜达。
经过家纹身店的时候,共翳不迈脚了:“进去看看。”
阿籍有点吃惊:“玩这个?”
共翳看着店门口挂着的巨幅纹身男海报,笃定的点头:“进去看看。”
阿籍摸摸钱包,又看看西落的太阳:“唉,那做彩绘玩玩就好了,天气热,纹身要发炎的……”
共翳愣了一下:“发炎?”
阿籍点头:“是的呀……”
商量来商量去,他也只在身上喷绘了一大串墨青色的小蛇。
阿籍好奇摸了摸,再看看自己手腕上印的一模一样的图案。弯弯曲曲的一条小蛇,看着还挺可爱的。
至于共翳后背那密密麻麻上的一大串蛇纹,阿籍撇嘴,再三问店长:“真的一个星期就能抹掉了?”
年轻的店长一边收钱一边笑:“我保证,要是弄不掉你来这里退钱——我请你们做活广告。”
阿籍摆手,活广告就算了,她不过是觉得面积大了点,比较像流氓而已。
出了店,共翳又把墨镜戴上了。
阿籍挽着他手臂,直觉得回头率又高了几分。
“明天,我去浩浩爸那里帮忙。”
阿籍咦了一声,浩浩不就是昨天那落水的小孩?
“帮、帮什么忙?”
共翳思索了一下,嘴巴里蹦出几个词:“春意花鸟市场……531铺位……”
阿籍点头:“他们家店开哪里啊——路你认不认得?”
“大刚带我去过了。”
阿籍惊讶,他什么时候连自己的小交际圈都有了?
又四处逛了逛,上了回家的公车。
阿籍站在在他边上,心里默默的算账:大头贴花了十块钱,彩绘四百三……
经过小区外小菜摊的时候,几个大妈开始热情的打招呼:“陈小姐回来了?”、“建国接女朋友去了?”、“陈小姐要不要买小青菜?”
阿籍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路上打招呼打的喉咙都干了。热情难拒,还蹲在菜摊前挑了一大袋子绿油油的小青菜:“大伯今天生意不错嘛。”
卖菜阿伯哈哈哈直笑,把青菜的零头给抹了——这小姑娘嘴巴甜,长得也讨人喜欢。男朋友看着傲气,难得的是心肠好!
这样一想,阿伯又在称好的菜里放了两只西红柿:“西红柿卖不掉,你带几个回去。”
阿籍有点不好意思了,要钱人家又不收,只好连连道谢。
“王阿婆、赵阿姨,我们先走了——”
共翳冷着脸跟在她身后,一句话也不搭腔,但眉头舒展,看着也是挺愉快的。
阿籍打开铁门,拎着菜往里走,一边小声的跟他嘀咕:“人家叫你你怎么不答应的呀——建国就是你,人家打招呼你要回应一下的嘛……”
“知道。”
“诶?”,阿籍奇怪了,“那怎么还不理人?”
共翳有点闷闷的:“……不认识,不习惯。”
阿籍开导:“大刚你不是挺熟的?慢慢来嘛就好了。”
“……”
晚饭还是阿籍掌厨,共翳坐门口剥大蒜,腰背笔直,认真的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
阿籍探头出来:“怎么还没有剥好,我等着下锅呀!”
共翳答应一声,拿着大蒜进来了。
厨房实在太小了,看着她低头弓腰的在里面忙碌,他不禁有点儿恍惚。
——白白的脸,一着急表情就特丰富,手忙脚乱的,活脱脱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几曾何时,这样的生动表情,就只对着他一个人……
“哎,你不帮忙就算了,别站这里当着光线——”
阿籍拿了个盘子装菜,转身时差点撞到他。
共翳退开,换了拖鞋跪坐到那盆金鱼边上,把翻肚皮死了的几条捞起来扔垃圾桶里,嘴角往下扯了扯。
胳膊上的小蛇彩绘在灯光上尤其的明显,墨青色的蛇身微曲着,隐约还残存着点古老民族图腾崇拜的遗迹。
多少年前,为了能自由的混入楚人军伍,他甚至连族人们习惯了的纹身都不得轻易尝试。
——小小的一条蛇纹,既是习俗,也能带来勇气。更加是文明与文明,国家与国家的隔阂。
而现在……
下意识的,共翳把视线从胳膊上移开,心底一片冰凉。
远处工地上的机器声渐渐低下来了,晾在院子里的衣服随风轻晃着。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甚至不用等到黄昏结束,城市的夜晚就开始了。
阿籍的抱怨在身后响着:“地板还没有擦,不干净的,你别坐地上啊……”
虽然没有转身,他也能猜到那张脸的表情:
不高兴的时候就瞪着眼睛走来走去,反抗不过就装委屈;一高兴起来,眉眼能弯成天上的月牙,脸上甜甜的开出朵笑花……他伸手把一条花斑点的小鱼拢到一边,远远的和鱼群隔开,果然激得小鱼尾巴一甩,飞快的从手掌底下溜走了。
共翳轻叹口气,想起刘燕那天说的话,又烦闷起来。
会赚钱才是男人——他脑海里很迅速地闪过大刚那张总是笑嘻嘻的白脸,西装领带,看着有模有样的,一见到刘燕,就跟矮了半截似的。嘴巴里面含着蜜糖,笑起来都是讨好的味道:“老婆,老婆别生气呀……”
只会赚钱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共翳有点鄙视他,伸手把鱼群拨到一边。
阿籍端着西红柿汤进来:“让让让让,把桌子放好呀。”手腕一翻一动,隐约露出那条墨青色的小蛇。
共翳站起来,打开折叠桌,也帮着把炒好的菜端过来。
炒青菜、笋干炖子排、番茄蛋汤、油炸小白虾,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来,真有几分过日子的氛围。
在阿籍期盼的眼神注视下,他把几个菜都尝了一遍:“……有进步。”
阿籍得意了,一边盛饭一边瞅着他胳膊上的蛇纹:“对了,你纹这么多蛇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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