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周梦
我仔细询问了早上的情形,白妃道二位皇子只跑离侍卫视线一会,就出事了。二皇子西日云庄说没看见人影,只觉背后一阵风,腿就折了。他一呼喊,大皇子西日士衡回头,跟着就倒地不醒人世。
“我想见下二位殿下。”
白妃凝望我半天,才点头。她身旁的侍女斜我一眼,扶她起身。
我跟着白妃先见了二皇子,苏堂竹正在陪他说话,见我来了,苏堂竹道:“二殿下足伤养个半月就可下地。”
我点头,他意思是二皇子伤的不重。与二皇子客套几句后,我随白妃去了大皇子房里。临走前,苏堂竹对我微笑着挥一挥手。
西日士衡房里是苏世南,我们进房后,他不发一言伫立床旁。白妃问情况,苏世南依然沉默。白妃就哭了。
我一直望着西日士衡,清楚的看见他睫毛颤动了一下。当下我全然理解了西日昌的话。
你自己看下就明白了。
西日士衡分明清醒着,却要装昏迷不醒。
“白妃娘娘,可否容我单独查看下大殿下?”
白妃一愕,她的侍女忍不住道:“就是西门大人走后,二位殿下才出的事,西门大人的好意,只怕又给殿下惹来灾祸。”
“住嘴!”白妃喝止,“还不给西门大人赔罪。”
侍女不甘不愿的道声不是。白妃低低对我道:“西门大人,我把士衡交给你了。”
我微微惊讶,她愁苦道:“我其实知道大人是个好人……”
“不敢。”
我身后的胥红点头。
“我们都出去吧!”一直沉默的苏世南忽然开口,“让西门与殿下独处下,或许殿下就好了。”
一干人随后而走,我叹了声,白妃和苏世南都话中有话。一个意思是相信我没有害她儿子,一个则让我唤醒大殿下。
坐在西日士衡床畔,望着少年酷似其父的面庞,我轻声道:“我知道你听的到。现在我给你说个故事,关于你父皇的。”
西日士衡毫无反应,呼吸不变。
“很早以前,当陛下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与明帝兄弟俩一同登月照宫的未央阁。明帝走的又快又稳,陛下则小心翼翼,由此炎帝以为明帝有胆魄,陛下怯弱,从此宠爱明帝,不喜欢陛下。可陛下真的胆小吗?陛下从来不胆小,他走的慢走的小心,是因为那时候他就明白自个的身份,他是大杲的重要皇子。”
“陛下度过了不受炎帝宠爱重视的年少时期,养成了坚强的性格。既然不被看好,就要努力积蓄来日被重用的力量。相信在那个时候,连陛下自个都无法确信他的明天。陛下能一步步走到今日,除了不懈的努力,还有时世的因素。没有人从小就知道将来会做什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想力挽狂澜首先得学会顺势而为。”
西日士衡依然睡着,但呼吸稍有变化。
“殿下和陛下很像,虽然到此刻我只见了殿下二次,但却觉着你们不仅面容像,性格也接近。不轻易信任,不放开胸怀,在没有获得足够的力量前,擅长保护自个,掩饰自个。”我顿了顿,苦笑道,“其实我也是,但我没你父皇那么聪明,他不轻易信任旁人的同时,还会适应周围的人事。很多人以为他无情,可一位无情无义的君王如何能获得那么多臣子的爱戴?我也是逐渐明白,他心里装的东西太多,淹没了情感让我误以为他很无情。陛下是你的父皇,也是所有大杲臣民的君王,寻常的情感流露对他来说何其珍贵,因为珍贵,所以我们看不到,只能一点一丝感受。”
西日士衡又颤了下眼睫。
我沉默了一会,道:“你的母妃为你和二殿下担忧……”
“滚!”西日士衡忽然咆哮一声。
我黯然起身。看来我是失败的说客。
当我走到门口,西日士衡却低声道:“请回来。”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六;8
我走了回去,西日士衡已坐起身来,盯着我的眼道:“西门卫尉,有人想害你。”
我温和的问:“殿下如何知晓?”
西日士衡道:“那人一踢断云庄的腿,我就知他不想取我们性命。但我不想也断条腿或胳膊,就假装吓晕了。”
“殿下当时做的很对。”我又问,“那殿下有没有看清来人的脸?”
西日士衡深深的望着我道:“没有,她是个女的,和你一样,面上蒙纱。”
我笑了笑:“多谢殿下。”
西日士衡惊异的望我:“你能明白?”
我收了笑,正色点头:“殿下不醒,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说看见一位很像我的凶手。”
西日士衡喃喃道:“说了又有何用?说了反倒被人当棋子,我讨厌被摆布。”
我低声道:“殿下做的很好,我误解了。”
西日士衡变了眼色,同他父皇一样,斜挑的丹凤射出一股狠劲:“要我相信你也没那么容易,把面纱摘了,我要看你的脸。”
我凝视他片刻,笑道:“这不重要。”
“重要!”他当即道。
我缓缓道:“年初我从南屏重伤回宫,至今提不上气劲,修为不在,别说踢断二殿下细腿,就是悄然潜进琼树宫都做不到。”
西日士衡定了定,然后凝眸道:“这未免太可笑了,堂堂宫廷卫尉,失了一身修为?”
我们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西日士衡其实知道那人非我,他只是想替白妃看看我长什么样。
入夜时分,我与胥红回到昌华宫。破天荒的,西日昌首次一并留下胥红用膳。胥红动作僵硬的吃了会后,恢复平常。
主席边上置着一条长几,上面堆满了文纸,在我们回前,西日昌就在看那些。
“西门啊,外头冷吗?”西日昌边吃边扯话。
“冷。”
“朕看你们俩出去还打伞了,路上难走吗?”
胥红呆了呆。
我顿了顿,坐直身子,恭敬道:“为陛下着想,请陛下吃完饭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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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
胥红手中的筷子跌落席上。
西日昌笑道:“好吧!”
一顿饭我吃的很舒坦,胥红换了筷后又动作僵硬,西日昌则吃的很慢,且一直吃着面前最近的一碟菜。
宫人收拾完席上诸物,我们漱了口,面前换了清茶后,西日昌指了旁长几,道:“你们过来看看。”
胥红跟在我身后,并不动手翻阅。我信手拈起最近的一叠纸,纸上所书的内容立时吸引住了我。这是憩月宫的回馈。我上午发付陈风的事,他已办妥。隐卫们记载了今日憩月宫宫人的不少言谈,最后一张纸上记录的是上午我在憩月宫的说话。
王才人一事,正如我所料,她只想叫胥红难堪。
胥红替我搬来椅子,我坐于长几旁,一张张文纸仔细观看。我不知胥红何时离去,看到半途,西日昌已挨到我身旁。他捉着朱笔,在纸上勾了一个又一个红圈。
“你圈出那么多?”我放下手头文纸,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一个又一个朱红的圆圈,每个圈里都勾着一个人名,圈圈红红,连绵不绝。“哪来那么多不安分的宫人?”
“这些人……”他还在画圈,“都是安分的。”
我一手掩面,被他耍了。他这是在报复我请他吃完饭后再说话。
笑了声,我移开手,继续看。
这些隐卫够厉害的,只半天工夫,整出那么多,估摸陈风发动了整座宫廷的所有隐卫。这样想着,我忽然放下了文纸,盯住那只还在涂鸦的手。
“怎么啦,我的西门大人?”他没有转身,继续画着圈。
从手往上看,看到肩膀夹衣上的一圈黑狐毛,脖颈上几缕松散慵懒的长发,掩映风情又难以琢磨的侧面。
“你知道是谁踢伤了云庄!”我静静的道。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六;9
他画了那么多圈,太不合情理,大杲的帝皇哪有时间记住后宫一干宫人的名字?
西日昌停下笔,转面轻笑道:“不要当我那么神……”
我盯着他,他微笑道:“有个大概吧!”
西日昌解释了他的安排。他让我走访各宫,一方面让我进一步了解后宫诸人,另一方面则乘机让隐卫搜集情报。我的到访,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水面,在各宫里波动起涟漪。
“你以为丹霞公主徐端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了一半,忽然问道。
我皱眉反问:“莫非她有问题?”在我印象里,徐端己就是被呵护宠爱的少女,又具备一国公主的庄重贤淑。若她有问题,我倒是走眼了。
“其实我们都被她蒙蔽了。”
“啊?”
西日昌丢开笔,捉了我的手道:“不止我们,还有田乙乙,还有很多人,都被那张娇美明丽的面容蒙骗了。她是很动人,也很年轻,身为南越的公主,身份也尊贵无比。可是,西门你想过没有,南越王宠爱丹霞公主,仅仅因为她的美貌吗?”
“你的意思是?”我看着朱笔染红一叠文纸,心想,他果然都知道。画圈,画圈,就是与我闹着玩儿。
“生在帝王家,越受君王宠爱,就越遭人嫉恨,丹霞公主的生母出生贫寒,没有氏族背后支持,凭什么她多来一直被南越王视为掌上明珠?”西日昌低低道,“我也希望不是那样,但花重亲口告诉我,这位美丽动人的公主不是寻常少女。前一阵我特意去查了,田乙乙是徐端己得知自己将嫁入大杲后,请求南越王调给她的。”
我沉吟道:“那么说,流言是从鸾凤宫流传出来的?”既然徐靖未见过我的真容,那么徐端己也一定知道了,而我一直居住昌华宫是事实并非流言。她只消煽风点火,流言就水到渠成了。
西日昌叹道:“田乙乙说徐端己无能,估计徐端己做梦都在取笑她。西秦的翟沅霖锋芒太盛,而南越的徐端己却惯常使软刀子,让人不知不觉就着了道。二相比较,高下立判。”
我无语。西日昌搂我肩道,在我耳畔道:“我动手缺乏趣味,你需要立威,而且用的不是武力。”
我抬头,他眼波柔和。“丹霞公主能利用的,姝黎你也能,还会比她更高明。”
我猛然从他怀抱挣脱,直言道:“我讨厌这些事儿!”
西日昌盯着我道:“今日若非慕西雁提醒,你就会被人溅一身烫水。你不犯人,人就不犯你吗?这宫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个会真心待人,能与你说上几句贴心话?你现在已经不是当日那个司剑,你早就身居上位,身为上位者,是必须威慑下人,威慑众人的。”
我凝视他,他又转了柔声道:“我知你不喜欢,讨厌暗地里算计来算计去。可是姝黎啊,现在算计周全了,来日就不用费神。再说你不动手,换个人做,你忍心吗?”
我别转脸去,捏起最后一叠文纸,闷声道:“让我先看完。”
西日昌无声而笑,歪身倚我肩上。
“重。”我一手推了推他,推不动。
他换了虚靠,淡淡道:“这是二条线,二件事,很巧妙的集中于你一人身上,但又不是动你,而是动我大杲根本。皇储之争,历来都阴谋四伏,风诡云谲。只是这些人看到了其一,看不到其二。为了各自利益,各怀鬼胎,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期待我大杲未来的储君,强过西日士衡,强不过那就是天意。”
我一怔,那叠纸最后正是我与西日士衡的对话。
“孩子的能力与才干,有一部分母亲。只有足够优秀的母亲才能教养出才华横溢的孩子。我的母后很强,所以她的两个儿子都不差。”
我笑出声来。虽然他没有说错,但自个往脸上贴金,总很可笑,不想他跟着委婉道:“我要多谢你,在士衡面前给我脸上贴金。”
我放下文纸,搂住了他。
“今晚三次如何?”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六;10
话有歧义,不过我已经适应他的说话方式,也明白了为何这世上那么多人喜欢绕弯弯。不把话说明白,是乐趣,也是麻烦。听的明白是乐趣,听不明白就会想破脑袋。歧义,还有可能被误解。一误解,说话的人就乐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当西日昌在我身上徒劳的努力三次后,他累的喘气,像头被打倒的老虎,摊开四肢仰倒床上。
“不行了,你的气脉还是不开。”
我也被整的浑身酸软,俯卧在他身旁,弱弱的道:“别试了,浪费你气劲。”
他以不纯的天一诀气劲疏通我的气脉,他费劲我也不好受。变为寻常人的我,经脉虽经改造,但气劲惟有丹田的一丝。苏世南说,天一诀变异的同时,在原本通畅的气脉里制造了无数堵塞的障碍,建议尝试外力打通。而苏堂竹的意见刚好相反,他认为堵塞气脉运行的障碍可自然消融,外力无法作用。但二人又一致认同,用缓和的外力疏通,对我身体不会产生负面的影响。
西日昌觉着可以一试,于是便隔三差五的收拾收拾我。被他通脉的滋味,类似浑身上刑法,一根根筋被挑出来,滚一遍烫油。
我出了很多汗,三次也是我能承受的极限。
平息后,西日昌一手抚过我湿漉漉的背,搭在腰上,叹道:“你说你这身子……”
我一动不动趴着。他转过身,用指头捅捅我腰窝,我不得不翻身,埋入一个温湿的怀抱。其实不舒服,湿哒哒的皮肤,散发的汗味,头发一丝丝都黏在身体上。
他的手在我身上温滑抚摩:“这儿不大……腰倒一直那么细,但下面不够大……”
低沉暧昧的声音这时候比所有催眠都管用。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终为我盖上被子睡觉了。
次日上午,琼树宫正殿。我提了几位侍女前来问话,白妃和二位皇子被我安排在屏风后旁听。
一位侍女问完话后被侍卫带出。隔了一会,下一位侍女姚蕾梅来到殿上。她大约二十三、四岁,面容俏丽,身形窈窕。
她跪下后,我开始发问:“你的名字。”
“奴名姚蕾梅。”
同前几位侍女的问话方式一样,我让她自个说下出身,经历。姚蕾梅道她乃杲西人氏,家贫卖身为奴,被白府买下后,服侍白妃多年,跟白妃入昌王府后进宫,三年前升为宝林。
“知道为何传你问话?”
姚蕾梅答:“希望奴婢能让大人满意。”
我笑了。前几位侍女都惊慌畏惧,半日说不出话来,她却很镇定。坐我侧席的苏堂竹点了二下头,意思是姚蕾梅身具清元期修为。这是我与苏堂竹事先约好的,点一下头就是固气期,二下就是清元,依次类推。
“抬起头来。”我再次掀开面前锦盖,拈起一双碧绿剔透的镯子,问,“这个认识吗?”
姚蕾梅看了一眼,答:“不认识。”
我笑出了声,姚蕾梅立刻意识到她的错误,弥补道:“这是镯子,大人。”
我把玩着昨日西日昌委我赠送白妃的翡翠玉镯,清脆的镯子互碰声响,一声声回荡在殿堂上。声响停了,一片静默。姚蕾梅不再镇定,也不似畏惧,她让我觉着她有些兴奋。她的双手在微颤,肩膀和身子却没反应。
“你身具修为,耳目比寻常人灵敏。你能告诉我,昨儿上午辰时三刻,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听见什么?看见什么?”
姚蕾梅一听我说她身具修为,就抬起了头。听完我的问话后,她答:“我在自己房中休息,听见旁的宫人说大人来了,没看见什么。”
“听见什么人在说我来了?”
姚蕾梅垂下头,仿佛在索。片刻后,她毅然道:“我知道是谁害的二殿下。”
“哦?”
姚蕾梅开始浑身颤抖,声音也变了:“但我只怕我一开口,小命就没了。大人不要逼我……”
“说!”
“不成啊……”姚蕾梅双手撑地,嘴上一直道,她说了就会被灭口。几滴汗跌落地面,情形十分古怪。清元期的修为,在宫女中也算高手了,甚至不比寻常侍卫差,她畏惧什么?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六;11
姚蕾梅在我的逼问下,咬牙道:“大人,奴婢只怕奴婢开口会连累大人。”
我对她身后一位侍卫打个手势,侍卫才上前一步,她便喊道:“我说!我说……”
姚蕾梅颤声道:“但我只能说给大人一人听。”
我与苏堂竹对望一眼,后者对我微微一笑。我起身,步入堂中。姚蕾梅擦了擦汗,看来确实很紧张。
我走到她身前三尺,只见她慢慢的抬起了头,一双眼中含着晶莹的泪,一张面容充满煞气。紧接着,她整个人爆跳起,向我扑来。
“大人!”几位侍卫惊呼。
二枚银针发出穿空之声,射入姚蕾梅的双腕,让她停了一停,却没有阻挡她的扑势。但这一停已够,我急急后退,早有准备的苏堂竹已赶到,一把抄过我的腰,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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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身后。“砰砰”二声闷响,苏堂竹与姚蕾梅对上二掌,击伤于她。
倒地的姚蕾梅当场被侍卫制服。被下了禁止后五花大绑的她嘶叫着:“西秦妖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一惊,她如何知我是西秦人?
“你对上妖媚惑主,对下杀人不眨眼,我只恨我学艺不精,无法毙你于掌下!”姚蕾梅红着双眼,那泪始终在眼框里闪烁。即便被侍卫硬按跪地,她也不屈不服的强着脖子。
我命一干侍卫退下,问道:“你为何恨我?”
她呸我一口。除了唾沫落地,她受伤的双腕也淌下鲜血。慕西雁的银针不是绣花针,贯穿了她的手腕。
西日士衡从屏风后走出,上前就踢她一脚,正中她胸口。她吐出一口鲜血。
“就是你!”西日士衡阴狠的道,“就是你踢断了云庄的一条腿!”
我拉住了还想动脚的西日士衡。
“我认得她的动作,昨儿她就是这样扑来的!”西日士衡盯着我道。
这时,姚蕾梅却对西日士衡磕起头来。我愕然的望着她,殿内所有人此刻都一脸惊诧。姚蕾梅磕头的声音很响,苏堂竹止住她时她已磕破了额头。
西日士衡冷酷的道:“现在想求饶不成?迟了!就算你不想杀我们,但你犯的是诛族之罪!”
姚蕾梅却笑了,她对西日士衡道:“奴婢并非对殿下磕头,奴婢是对白娘娘磕头,感谢她多年善待奴婢。”她眼中的泪终于滴落,“娘娘对奴婢那么好,可奴婢却伤了二殿下。奴婢认死。”
西日士衡皱起眉头:“究竟为什么?”
姚蕾梅转眼狠狠的盯着我道:“为了她!我要杀了她!就算杀不了,也要叫她不好过!”
“我们有仇?”我问。
姚蕾梅又笑了起来:“西门卫尉如何还会记得往事!我的殿下,你知道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谁吗?”
我拦住了苏堂竹,“让她说!说个痛快!”
西日士衡不解的望望她,又看看我。只听姚蕾梅冷冷道:“她不姓西门,她过去的名字过去的身份有三个,最尊贵的是贞武皇后,依次还有黎贵妃,陛下昌王时代的司剑!”
白妃在屏风后发出一声轻呼。西日士衡的表情古怪,苏堂竹沉声问:“你如何知晓?”
“我如何会知晓?”姚蕾梅大笑,笑着笑着流出了泪,“尊贵的西门大人,你早就忘了,当日你在昌王府何等威风,一把宝剑,斩杀一十九女!”
我默然。
“对你来说,我们这样的婢女不过是耽的贱人,杀几个无所谓。你作为司剑大人的时候,就拥有大杲无上的权力,陛下钦赐你逆龙斩,任你残杀任何人。我听钱后说过,那把逆龙斩杀光了所有的钱氏族人。”
“钱族并非她杀的!”苏堂竹辩解,但他的辩解更令姚蕾梅怨恨,“她杀了多少人,还在乎一个钱族?唐洲城下,她一欠欠下的就是几千条人命!”
西日士衡退后一步。苏堂竹怒了:“她不杀他们,她能活着离开西秦吗?”
姚蕾梅讽笑道:“杀了就是杀了,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好说的?女魔头还在乎多杀几人少杀几人不成?”
我平静的道:“不错,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杀的,也都是我做的。”
“听见没有?殿下?”姚蕾梅含恨道,“今日我难逃一死,死前能让殿下明白这个女人的歹毒,死而无憾!”
西日士衡无语。白妃从屏风后走出,西日士衡连忙过去她身旁。
“娘娘……对不起!”姚蕾梅泪若雨下。
白妃捂着胸,愁苦的道:“蕾梅,我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你苦修武艺,原来就是想为你姐姐泰玉报仇!”
我也终于明白,我当年杀的一十九女中有姚蕾梅的姐姐。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六;12
仔细回想,姚蕾梅的姐姐就是当年修为达到固气期的三位侍女中,身手最强的,她跑的最远。那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记得她是白妃的人。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痛失亲人,又令别人痛失亲人,我心存报复,别人如何不怀恨在心?我杀了泰玉,泰玉的妹妹就要杀我。如果她真的杀了我,就会有人替我报仇再杀了她,这杀来杀去的,何时是个头?
我打断了白妃与姚蕾梅的对话,沉声道:“姚蕾梅,你想报仇的话,首先得活下来。”
几人均是一怔,姚蕾梅眼中奇光一闪。
“你既知我的身份,那也必然知晓我的身世。我早年能硬撑着活下来,甚至做乞丐、姬人都毫不在乎,那就是为了报仇。你也一样,你还是跟着白妃做一位侍女,等到你武艺大成后再来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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