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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北倾
这种负面的,消极的感觉起先只是一点点。她是个善于调整心态的人,很快就能把这些情绪埋掉。但遇到挫折,解决得不顺利时,这种感觉就越积越多,一直叠加。
“不是有林景书指导?”他安抚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感觉她情绪的低落,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是啊,但这种问题……好像是我的问题。”
心态上的消极应对,这种心态不赶紧调整好,时间久了会很麻烦。
徐润清沉默了良久,沉吟道:“实习的时候遇到的病人都不是教学时的练习标本,自然会有这样的那样你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的问题,这个时候就需要你用你所有知道的知识去解决它。忘记当牙医的初衷了?”
念想没说话,抬起头来看着他。
前面的头发因为刚才的乱蹭乱七八糟的,徐润清抬手,帮她顺直,勾回耳后。收回手时,手指顺势在她鼻尖轻点了一下:“我没回来的时候,有问题就去问林景书,他在专业的问题上面从来不马虎。遇上自己没法应对的,也丢给他。你不会的,以后我慢慢教你,实习本身就是个学习的过程,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没有达到预期就会觉得失望……但没有关系……”
他的声音突然轻下来:“不是想成为一名好牙医吗?这些都需要时间历练,需要你不断学习,没有一蹴而就,也没有平步青云。起码,你现在对待患者的态度是很正确的。
而且,你有我。我会陪着你,做你的灯塔,做你的港湾,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依靠我信任我。哪怕到你成长为合格的牙医,能够独挡一面……念想,这是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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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之 第80章 病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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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病属
对于念想过年要跟徐润清回去见家长这件事,家里三位长辈的看法和态度都有些不同。但总得来说,支持的阵营里是奶奶和冯同志。毫无意外的,老念同志是喝倒彩站反对阵营的。
因为这件事的态度问题,老念同志被念想奶奶面壁教育了好几分钟……
等奶奶去房间休息了,老念同志顿时把手里的瓜子往盘子里一丢,拆了颗水果软糖塞进嘴里,气呼呼地:“你们才谈恋爱多久啊,就见家长……”
因为徐润清送的那根鱼竿,老念同志转好的态度在念想提了要去见徐家的家长时顿时瓦解粉碎。
“这小子现在这么着急,肯定有阴谋。”老念同志嚼了几下软糖,手指在烟盒上轻轻的打着转:“你就这么答应了?”
念想没敢说徐润清是怎么让她答应的,只沉默着点了点头,表情悲愤……
冯同志在一旁哼了半天的小曲,回头见父女两个又莫名其妙地僵上了,抬腿轻踢了一下老念同志:“你怎么回事呢?每天都给你做思想工作,合着我说了那么久你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老念同志又往嘴里丢了块软糖,没吭声。
“行了行了,念想明天还要考试呢,赶紧让她去睡觉。”
老念同志这才懒洋洋地抬了一下眼,微抬了一下下巴不情不愿地放了行。
念想揉着额头回了房,深深的后悔自己怎么就被老念同志三言两语地给套出话来呢……她明明想好了要守口如瓶,做好保密工作的啊……
******
念想的科目三考试进行的非常顺利。
老念一大早跟车过来,全程陪同,知道念想是一次性满分过得,就比自己拿下了一单生意还要高兴。回去的路上和念想先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中午亲自下厨给念想办个庆功宴。
顺便……给念想后天的科目四考试加个油鼓个劲……
念想拿到驾照的第一时间先拍了照片给徐润清看,再发了朋友圈,一个假期回来后,简直春风得意。
林景书和她一起在食堂吃饭,听冯简问起她考驾照的事,想了想,也问道:“驾照出来了,徐医生就不表示下什么?”
冯简还傻乎乎地追问:“要表示什么?”
林景书轻勾了一下唇角,笑得格外不怀好意:“徐润清总不至于连辆车都送不起吧?念想我跟你说,男人啊都不细心,这种礼物什么,要自己开口要的……”
念想默默地瞥他一眼,忍不住打断:“林医生你去交流学习回来之后,煽风点火的坑人技能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林景书正想摆出无辜脸,就听念想继续补刀:“你不用装了,你的本质我可都看清楚了……”
林景书:“……”
林景书的外表看上去是个和善温润的人,比徐润清要亲和许多。所以林景书一回来,就分担走了大量的女患者……
但事实上,林医生肚子里也装着坏水。阴晴不定的时候,根本摸不清他的想法。
念想在他手上是没吃过亏,不过被暗算过几次……比如他煽风点火给她错误情报之类的,多几次念想就学乖了,这种人要敬而远之。
又不是徐润清……哪能这么放心被他算计。
没过多久,徐润清就带着欧阳归队了。这对念想而言,无疑是军心大定。
将近年关,所有的科室都开始繁忙起来。这种节奏比往常是翻倍升高的,几乎一整天下来,连吃饭的时间都需要像挤海绵里的水一样,挤出来。
这种平静又忙碌的生活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宁静得透着一股不安。
事情发生在除夕夜的前一天。
念想的右眼皮跳了一早上,她跟徐润清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总觉得今天不倒霉一下对不起我跳了一上午的眼皮啊。”
徐润清不置可否:“昨晚几点睡的?”
“啊?”念想咬着筷子,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陪老念同志下飞行棋……嗯,飞行棋,下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了……洗完澡再到床上躺平已经是十二点的事了。
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不需要她再回答了……
下午的时候,徐润清抽不开身,念想领几个龋齿患者去隔壁的诊室独立治疗。冯简忙了一天了,现在才有空喝口水,见念想正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过去帮忙:“找什么?这里我比较熟,我给你拿。”
“要根管挫……”
“这里好像有一副,我来拿给你。”冯简找到器械递给她,正要跟她交代些什么,听见护士长在叫她,只来得及应声,赶紧就出去了。
郑蓉蓉和她母亲就是在这个病人治疗结束时直接过来的。
因为小姑娘的牙齿又开始疼,实在受不了了,决定过来根管治疗,并且只是疼痛的病齿治疗,别的暂时都不动。
念想确认了家属的意愿之后充分尊重,先给郑蓉蓉的左下五进行根管治疗。
根管治疗先是确认龋齿的损坏程度,这些念想上次看到郑蓉蓉的口腔全景片时就已经确认了大概的范围,先用三用□□的小钻子清理她龋坏的牙齿。
牙神经已经严重坏死,所以她放柔动作,一点点来,对小姑娘而言,一点痛苦也没有。
不过显然,即使不痛苦,女孩也是紧张的,双手交叠在身前,捏的虎口青得发白。
郑妈妈看着看着就皱起眉头来:“你稍微轻点,没看见孩子疼得手都掐青了吗?”
念想往郑蓉蓉交叠的双手看了眼,安抚地轻拍了她一下:“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举一下手告诉我。”
郑蓉蓉点点头,看了眼郑妈妈,乖乖地配合。
清理了龋坏的部分,健康的牙齿部分已经不剩多少了。念想看着残冠忍不住皱眉,让郑妈妈凑近过来看:“蓉蓉这颗牙齿没有龋坏的部分只剩下这么多,如果单单是用材料补回去的话,我能说坚持不了多久的。到时候整颗牙受力不均,会碎掉。就跟这颗牙一样……”
她用口镜敲了敲郑蓉蓉右边碎裂得只剩下一个穿孔的牙根:“这颗应该也是根管治疗过?”
郑蓉蓉的母亲却突然有些触怒:“我来瑞今是听说瑞今的医生技术好,你这牙齿补好了寿命也不长,那你怎么不给我弄好?材料可以好一点,又不是花不起这个钱。”
“根管治疗过的牙齿脆性都很大,你可以选择根管治疗后打桩再加上个牙冠,这样情况会好一点。”念想指了指郑蓉蓉那只剩下半边的牙齿:“你看,龋坏面积那么大,整个牙齿去掉了三分之二。”
郑妈妈显然也看见了自家闺女牙齿的严重程度,声音软下来:“那医生你给蓉蓉先补上。”
念想点头,先消毒,反复清洗根管:“她的牙齿坏得太多了,而且基本上都是比较重要的需要咬合的牙齿。蓉蓉年纪小,牙齿情况这么糟糕,真的需要早治疗。”
“早让她少吃糖不听……”郑蓉蓉的妈妈脸上又是怒容,阴晴不定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短暂的安静之后,又听郑妈妈问道:“打桩再加上个牙冠就可以?”
“我上次建议过你,蓉蓉牙齿有些拥挤,这么多牙齿坏掉,其实可以考虑矫正,拔掉这些坏掉的牙齿留下的都是健康的。”
念想开始用根管挫慢慢扩大根管,再反复冲洗消毒,看着牙科椅上的姑娘被药水的味道苦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安抚地放柔声音:“再忍一会。”
“你们医生个个都建议矫正,是不是这个利润大点?”
念想被问得噎了一下,无奈地蹙了蹙眉心,轻拍了一下郑蓉蓉的肩膀:“可以了,起来的时候张着嘴巴不要咬到。我们去楼下拍个侧位片确认一下,马上就好了。”
郑蓉蓉点点头,跟着念想下楼拍片。
不知道是不是对压舌的反应太过敏感的原因,念想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几次的反胃恶心显然让郑蓉蓉对侧位片有些压力和阴影,最后一次尝试时,努力地压下那股恶心感这才终于成功。
郑妈妈全程都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目光略微审视地看向念想,最终也不过是一言不发地扶着脸色有些发白的郑蓉蓉上楼继续根管治疗。
颊侧的根管难度有些大,还差着一些距离,念想换了根管挫继续扩大根管,心里还犯着疑惑,这一套根管挫怎么这么老旧……
隔壁的诊疗室里还能听见冯简咋咋呼呼的声音,念想看了眼拉上窗帘的百叶窗窗口。并没有阳光,只是惨淡的日光,对一直在诊疗室里并未出去过的念想而言也稍微有些刺眼。
她收回视线,冲洗根管,换回之前的根管挫。
根管挫在根管停留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念想只感觉手上一松,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心头扩散开来。
那心尖像是被掐了一下,顿时惊慌失措。
她看着断裂在根管里的根管挫,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脸色在瞬间,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那心情,就像是被空气里的水分浸湿,一点点的渗着水……
完了。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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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之 第81章 医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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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医患
最先听到隔壁诊室动静的是正要去看看念想的冯简。
她总觉得那位病患的家长有些不善,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清脆的巴掌声以及推翻东西后那凌乱的声响。
一个女人的咒骂声也尖利地响了起来:“你还是医生?就你这样的人当医生,你别把人都害死了……你看你把我女儿弄成这样,什么东西留在牙根里了,你说怎么办吧?”
冯简心头一惊,几步跑过去,就见念想站在牙科椅旁边,整张脸白得像是凝结了冰霜,漆黑的眼睛正压抑地看着她对面的女人,试图解释:“你先听我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
“不用听了,叫你们的院长给我下来。什么破医院,破医生,就这样的技术给人看牙齿,你们院长是不想干了吧?”郑蓉蓉的母亲一怒,又是抖落了工作台上的一叠病历。
那“哗啦啦”的声响下,整理好的病历掉落下来,铺满了一地,有几份更是直接砸在了念想的面前。
她低头看着病历上的名字,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叫喧般的跳动。脸上还有刚才事情发生时遮挡不及,被郑妈妈的手指挠过的红指印,此刻火辣辣地疼起来,让她整个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冯简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头脑一麻,赶紧逮着凑过来看情况的小护士,轻声地叮嘱:“赶紧把徐医生叫过来,说念想这边出事了。”
见小护士跑走,冯简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进去。
先是看了眼躺在牙科椅上正哭着揉眼睛的小姑娘,再打量了一眼正在暴怒状态的病患家长,轻舔了一下嘴唇,清了清嗓子,介入:“念想,怎么回事?”
念想还有些发懵,恍惚之中听见有人见自己的名字这才抬起头来。冯简这才看清她脸上那清晰浮起的指印,顿觉怒火往头上一冲,也炸了……
“你脸上怎么弄的?”冯简凑上去看了眼,“啧”了一声。
念想的皮肤很白瓷一样,这伤口便格外清晰狰狞,微微的红肿,浮起在她白皙的脸上,还有几处再深一些几乎就要破皮。
“我没事……”念想抬手摸了一下脸,指尖刚触上去,才发现脸上的伤痕有些严重。她抿了下唇,觉得嗓子干涸得有些说不出话。
正脑子发晕之间,被冯简用力地握住手,这才理智了几分,简洁地交代:“根管治疗的时候根管挫断在牙根里了。”
冯简正要说些什么,郑母突然上前,扬起手,又是一副要动手的架势:“你当然是没事,那根管挫又不是断在你的牙根里了,是断在我女儿的牙根里!说什么根尖切除,那都是意外伤害,后果谁承担?”
冯简被这阵势吓得不轻,赶紧把念想又往后推了推,上前一把拦住对方,声色皆厉:“这些我们医院当然都会负责,但是请你不要随意对我们的医生动手好吗?”
“你们医院就惯会拿钱欺负人,我要去曝光!你滚开,别拦着我……”
……
徐润清刚好结束一个来矫正的患者,还在说医嘱,就听见外面突然嘈杂的争吵声,还未等他出去,那个小护士已经跑进来,神情着急地指着隔壁的那个诊室:“念想那边出事了,病患的家属闹起来了,徐医生你赶紧去看看。”
欧阳正在帮忙整理病历,闻言双眼圆睁显然是有些吃惊:“怎么回事知道吗?”
“不知道,我一听到争吵声过去,冯简就让我来跟徐医生说一声。”那小护士明显是有几分着急的神色,但目光落在徐润清瞬间沉下去的脸上时,不敢再多说,微微侧身给他让路。
欧阳看着徐润清离开的身影,心下着急,但还是先对患者交代完注意事项,这才跟上去。
念想的临时诊疗室前已经围满了人,几乎都是看热闹的病患和病患家属。
那女人不客气的指责谩骂声刺耳又响亮,徐润清只是走到门口就差不多能够想见里面糟糕的情况。
除了冯简还有几个闻风凑过来的护士正挡在那个女人的面前,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徐医生来了”,接二连三的“徐医生”随之响起。
徐润清环视了一下乱糟糟的诊室,目光一梭巡,看到念想正站在最后。被冯简挡在身后,就站在窗口边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她抬起头看向自己时,左侧的脸颊那明显的伤痕。
他的双眸顿时一眯,那眼底的沉郁瞬间凝结,转而看向还在撒泼的那个女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根管挫断在牙根里了,病人的家属了解情况后第一反应就是对我们的医护人员动手。”
徐润清微抿了一下唇角,又看了眼念想,转身,先是扶着坐在牙科椅上吓得直哭的小女孩躺回去:“我检查一下。”
郑蓉蓉的母亲这才闭上嘴,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是?”
“我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刚才为你女儿治疗的是我的学生,她还在实习。”话落,他微挑了眉,语气沉郁又低沉:“但我相信她的专业操作能力是没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郑蓉蓉的母亲声音陡然拔高,“没问题还把这种东西断在我女儿的牙根里?你们医院就是不想负责是不是?”
徐润清刚走到洗手池边洗手,闻言,目光微凉,态度上却依然得体:“你误会了,医院并没有不负责的意思。对我的学生在根管治疗的操作过程中把根管挫断裂在病人的牙根里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并且也保留追究一切责任。”
后面那一句,显然是在维护念想。
他身材修长,又穿着制服,站在灯光下,身影背着光,就这样面无表情目光凉凉地看着她,就让郑蓉蓉的母亲觉得心下一阵发虚。
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神。
见她安静下来,徐润清略一沉吟,继续说道:“你先冷静下来,现在首要的是先把根管挫取出来,不然耽搁下来问题还会更大。根管挫断裂并不是没有办法,我会负责把它取出来,费用由医院承担。”
他的声音沉稳,眼神平静又清透,可带了几分威压,那压迫感便格外清晰沉重。
“但这之前,你不准再对我们的医护人员动手。否则,我也会按照我们医院的规矩来对这件事负责,希望你能谅解。”
许是他的话更有分量,又或许是徐润清的气场太强大迫人。郑蓉蓉的母亲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无理取闹地对念想动手,沉着脸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对方一妥协,他这才走到牙科椅前,调整了一下灯光,垂眸看着躺在牙科椅上的女孩,拉开牙椅坐下。
这才转头看向念想,用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语气叫她的名字:“念想。”
见她抬头看过来,那一直沉着的声音放柔几分,吩咐:“把工具准备一下,我先给她检查,你过来给我打下手。”
念想一迟疑,对上他清涟又温和的目光,微微一顿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去准备工具。
冯简生怕郑蓉蓉的母亲会有异动,就挡在念想的身旁跟她出去,一起帮忙准备了工具再回来,欧阳已经把围观的病患和病患家属清开了。
徐润清正坐在牙椅上和女孩子轻声地说着话,郑蓉蓉的母亲被请到工作台一旁坐下,桌前正放着一杯温水,气氛温和得根本不想是前不久还发生了一次医患之间的冲突。
接过念想手里拿着的托盘,徐润清边戴上口罩和手套,边问她:“知道发生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吗?”
“知道。”念想回忆了一下,回答:“先拍片,确定位置,看是否需要取出来。如果位置比较上方,可以考虑用别的挫制备通道,再用挫带出。如果在刚好在根尖,根方无阴影,可以常规备好,根充观察。若超出根尖,要做根尖切除术。”
徐润清已经拆了口镜检查女孩的牙齿情况,闻言,“嗯”了一声,又问道:“你观察到的是哪种情况?”
她的声音顿时弱下去几分:“还没有拍片,处理方法没确定……”
徐润清抬头看了她一眼,看清她低着头,显然还沉浸在刚才那意外的插曲里。
“以后可以不用这样规矩。”他压低声音,仅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处理事情的方法可以不用这么死板。是不是事情一发生,你连情况都没确定就先让家属了解情况了?”
念想“诶”了一声,轻点了一下头。
现在还能回忆起刚才那种有些恐慌无措的心情。
根管挫断裂之后她的脑子顿时就空了,背脊直冒冷汗,第一反应是操作过程出意外了。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发生的她现在都混乱得有些回想不起来。
郑蓉蓉在根管断裂时就因为疼,哭了起来。郑蓉蓉的母亲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扯着她的白大褂直接拉开,质问她是怎么回事。
那种瞬间被人推进黑暗里,伸手抓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那种踩在空中随时都在恐慌失重的心情直到现在才真正地清晰,烙进她的心底。
最嘈杂的争吵发生时,念想被冯简挡在身后,那一刹那,她的耳边是空无声响的,安静地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紧迫感,也能察觉到脸上那微辣的疼痛,以及自己指尖掐进掌心的触感。
恨不得立刻逃离,躲避的害怕心情此刻像是潮水一般涌来。
她的声音干涸,生涩,还带着微微的,不易察觉的无措:“我那时候……”
“等会再跟我说。”他把口镜递给她,并未直接放回托盘里。
指尖触碰到她时,微微一重,轻捏了她一下:“先带病人下去拍片,确定一下根管挫的位置。”
念想不敢耽搁,带着郑蓉蓉下去拍片。
根管挫的位置已经超出根尖,要做根管切除术。
徐润清看着片子,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只一瞬,他的表情恢复如常,交代念想去准备要用的工具。
麻药,棉花,去骨器,锤子……
念想拿好东西,正要上楼。就见这会应该在楼上诊室的人,此刻就站在门口。
见她看过来,徐润清回头看了眼,见没人注意,走进来,顺便关上门。
念想不解地看着他……
“麻药不用了。”他走过来,从托盘上拿走针剂,“欧阳在楼上给病人麻醉,我下来看看你。”
他抬手轻扶着她的脸,微微抬起,指尖在她脸上的伤痕周围流离。眉头皱得很紧,原本还温和的的表情瞬间就沉了下来,沉郁得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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