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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为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顾雪柔
“算了算了。”游淼说“别去折腾人家,吃吧。菜咸了正好下饭。”
游淼饿了一天,也顾不得挑了,换了平日在京师或是在家,厨子若做了这饭出来,必须要被游淼叫过来,当场把一盘菜扣他个一头一脸的,然而李治烽做成这样,游淼却足感盛情。更知道他除了在塞外烤肉,多半也没做过别的。
“这个汤淡了。”游淼说“下次你炒菜,放盐放酱油,边放你就边尝尝,合适就行。”
李治烽先是嗯了声,继而似乎有话要说,游淼又道“没那么多破规矩,你忘了咱俩做过什么来着口水都吃过了,还怕这点菜”
李治烽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摇完头,又莞尔点头。
游淼渐渐地觉得李治烽开始像个人了,刚认识他的时候就跟截木头似的,后来终于有了些喜怒哀乐,会主动开口与他说话,料想也是日子过得顺遂,心情好的缘故。
“我想做个水车。”游淼说。
李治烽“行,我去做,明天就做。”
游淼道“不忙,我打发李庄问价去了,我看后山那里还有些树,不知道能用不。”
李治烽点点头,游淼又说“得把周围的地圈出一块来,犁过以后,也好种点东西,明天起你管外头,我管家里就行。”
李治烽嗯了声。
吃过饭,李治烽收拾碗筷去洗碗,又给游淼烧水洗澡,忙了一整天,游淼简直要累瘫了,洗过澡后躺在床上时,只觉既累又充实。
卧房里已大致收拾出来了,沈园大得要死,四厢十八房,全收拾完至少得半个月。游淼其实也没做什么,却止不住地觉得累,毕竟比从前吃饱喝足就胡混的日子差了太多。
但胃口也好了,吃得下两碗饭,还吃了点泡萝卜。
李治烽足足忙到二更时才停下来,院子里响起水声,游淼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蓦然坐起身,依稀看到寒冬腊月里,李治烽脱得赤条条的,犹如一匹健美的骏马,站在月光下,以一桶冰冷彻骨的水朝身上直浇。
“哎”游淼忙道“你别冻着了。”
“不碍事。”李治烽轻描淡写地说“你睡。”
游淼说“你睡我房里罢。”
李治烽嗯了声,游淼醒了一次,又有点睡不着,辗转反侧的,直到听见李治烽照常进来,关上房门,把铺盖打开,铺在地上。
游淼探头看,床下李治烽睡的那袭被铺,仍是数月前游淼给他睡的,京城里的被子。
外头风刮了起来,呜呜地响,就像女鬼在叫。游淼想起白天张二说的,这宅子里闹鬼,当即连寒毛也竖了起来。
“上来陪我睡会。”游淼说。
李治烽躺着,没有动,呼吸均匀,显是白天里累狠了。





乱世为王。、 分节阅读_25
游淼说“李治烽”
李治烽动了,游淼说“睡着了上床来和我一起睡罢。”
李治烽上床来躺下,刚洗过冷水澡,肌肤却是热的。游淼拉了拉他的手臂,李治烽便伸出有力的臂膀,让游淼枕着,把他搂在身侧。
游淼起初还有点怕,但一抱着李治烽,想的又不是这事了,他的呼吸渐急促了些,大腿在李治烽干净的腿间摩挲来摩挲去,伸手去摸李治烽的那话儿。
李治烽的呼吸轻轻一屏,胯间软垂的那物被游淼握在手里拨弄片刻,便硬了起来。
游淼抬眼看他,见李治烽也睁了眼看他。
“想要么”李治烽低声问。
游淼嗯了声,李治烽便解开腰带,抱着游淼,把他压在身下。一手伸进游淼单衣内摸他,另一手搂着他的腰。低头吻住游淼的唇。
“唔”游淼闭上双眼,只觉甚是舒服,这次与他行事又不像上次,两人间仿佛多了点什么东西。
李治烽把游淼脱得光溜溜的,一手在床头翻包袱,拿出防冻的羊油,抹了些便缓缓进来,游淼先是啊的一声,被他肉茎撑得十分难受,但进进出出的,又实在舍不得他放开自己。两人便这么抱着,在床上被窝里一耸一耸,游淼忍不住说“进来点,再进来点”
李治烽顶到深处,游淼被顶到阳心,舒服得腹肌绷紧,抱着李治烽在他肩上又啃又咬,却被李治烽按着头,别过来唇舌交吻,舌头翻搅,亲得游淼几乎喘不过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游淼已受不住时,李治烽整个人犹如野兽般伏在他身上喘气,手掌抚过他的脸,又断断续续地吻他的耳畔,胯下抽离,那话儿抽了出来。
游淼还有点意犹未尽,抱着他,两人便这么静静躺着,李治烽把他抱在自己胸膛前,说“今天快了。”
游淼笑了起来,说“他们说这里闹鬼。”
李治烽道“不怕,我抱着你。”
“嗯。”游淼以脸在李治烽胸膛上蹭,困意来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进去。
翌日睁眼时窗外风停,又是晴空万里,鸟鸣声声,游淼伸了个懒腰起来,只觉神清气爽。自己穿好衣服起来,听到李治烽在外面不知跟谁说话。
洗漱后游淼穿过回廊,看到堂屋前站着两个二十来岁上下的小工,后头还跟了个人。李治烽见游淼自己过来了,便进去端早饭。
早饭依旧是碗面条,不过今天的面卧了三个鸡蛋,游淼淅沥呼噜把面条吃下肚,那两个小工便四处看,一人笑道“少爷这房子可真够老旧的,俺姑奶奶家也没这么大年纪呢,要全整好得伤不少神。”
卷二 蝶恋花
四下
“全整好么,没那么多钱。”游淼一抹嘴,把空碗放一边去,说“翻个七成新也就算了。”
“七成新靠咱俩可不行。”先开口的那个年纪大点的工匠说“少爷不定还得请个人,况且木料也不够呢,您看这窗子,门,连个囫囵样都没了”
游淼常和那群商人打交道,怎会不知这俩家伙明里暗里的意思全是想涨工钱,游淼开口便不客气道“你想把门给换了,我还不想呢。礼庆年间的玩意,你瞧瞧这镂空花里刻的,梨花木,别糊弄我,小爷家里用的也就是这木头。”
游淼当着两人的面叩了叩,说“这种地方只是铆钉锈得断了,木头可是没半点事儿,加俩铆钉就成,不然你还把小爷家的门拆了去烧火大梁,柱子这些也不用整,仔细点儿,别把门弄坏了,弄坏了你还赔不起。”
那说话的工匠只是没脸没皮地笑道“这不成,少爷,真不成,这活儿我们做不了。”
游淼知道这俩人是李治烽从安陆村请来的,安陆村在南,郭庄在北,江波山庄卡在中间,郭庄与安陆村有世仇,年年都闹得不可开交,遂随口道“瞧你们也做不了,做不了回去呗,我再上郭庄找人去。到时候给他们说小爷要修沈园,你们安陆的人不敢接,郭庄人听了这话你猜他们得怎么说”
那工匠一听这话又走不了了,说“少爷你这话就不厚道了,来之前谁知道两个人得修这么大个园子您别说敲敲打打的,要搬点东西我俩也没那力气啊,光是要卸了你几扇门重新给刨一次,这门也得四五十斤”
游淼说“你俩人高马大的,搬个门也搬不过来李治烽”
李治烽应了,游淼说“我这使唤的管家高高瘦瘦,一天三顿都吃不饱李治烽,你把外头那水缸给我提过来。”
李治烽走到花园中间,躬身,手指伸进花园里一个石墩子的孔里。
一时间堂内三人都不吭声,光看着李治烽,水缸只有几十斤,石墩子却有将近百斤。李治烽还是只用一只手,就把那石墩子给提了起来,提到堂屋外,放在地上,一声闷响。
游淼“好了,拿回去罢。”
李治烽又把那石墩子用两根手指勾了起来,拿回去,咚的一声扔在地上,尘土飞扬。
俩工匠傻眼了。
“这这这”那年纪大点的工匠说“少爷,不是我说,和重不重也没多大的关系,这事儿着实难办。”
游淼道“接不下来就算了呗,走走走,说这么多干甚么瞧你俩小身板也不是干祖师爷这行的人”
“谁说的”那稍小的工匠似乎受了极大的侮辱,说“是你们家抠,不给钱俩人干十个人的活儿,你自个说,自个说这成么”
年纪大的工匠忙以眼神制止他,游淼嘲笑道“你俩人干十个人的活儿,领十个人的钱,不正好么钱又不短你俩的。”
那年纪大的工匠似乎在考虑,游淼又说“要搬啥扛啥,你让我府里管家帮着干就成,先别说,跟我来看罢。”
游淼带着俩人出出进进,说“这些地方,你们得把窗子给我修好了,门,里头的木板子,你要扔要拆,先得问过我,我没说能拆的,你们不许拆。”
转了一刻钟,堂屋,东厢,西厢,客房,二门,大门,游淼把全部地方看过一次,说“这里算修房子的钱,全做完给你们统共一吊钱,多的没了,也别给我讲价,我知道外头雇你们,一天也才十文钱。这是十天的份。”
那小点的工匠忙扯同伴的衣服,游淼知道雇这么俩人,花市价的话,雇个十天也就是两百文钱,这么一来,确实是十个人的工钱,不愁他们不点头。
那年纪大点的工匠说“东家,你管饭不”
这句东家一叫,游淼便知道行了,爽快道“管饭,我吃啥你俩吃啥。”
“俺弟兄俩可吃得多。”那小工匠说。
游淼说“每人每天一斤米,晚上再给二两酒,多的没了。”
“行。”大工匠点了头,说“俺还得想想,得怎么给你把这活儿做好,少爷是明白人。咱要在十天内完事。”
“不急,你把这些要修的地方看好,先找我商量过一声就成,实在做不完,做下去就成了,又不怪你。”游淼随口道。
大工匠笑道“不给您快点做好了能成么弟兄俩还得回家过年呢。”
游淼嘿嘿笑,他实际上也不怎么在乎这点钱,毕竟从前在京城时花钱都是按两算的,一吊钱,还不够在京城大茶楼里买壶茶喝。人少比人多的好,毕竟人少他就方便盯着,不会被人偷鸡摸狗了去,也不会工匠里头自己人吵起来,更不会偷懒不干活混日子。
李治烽蹲在廊下吃早饭,游淼慢悠悠地喝过茶,两名工匠在沈园里合计,游淼也不管他们,便和李治烽带上准备好的包裹,出门去圈地。
先前没仔细逛,现在开始走了,游淼发现江波山庄大得连他自己都有点怕,极目所望,全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空地,暗道可惜了可惜了,这要是有人来种多好。
九千亩地,就种了这么两百亩,连个零头都不够,年年还得按九千亩给朝廷缴税。虽然这税是从碧雨山庄的账目上开的,父亲想必也不在乎这点钱,但既然自己接手了,说不得明年起,一年就要挖空心思地倒腾出那几百两银供朝廷吸血。
游淼走得脚酸,李治烽便背着他走,两人走过一条早已干涸的水渠,那水渠弯弯绕绕,来自南边的安陆,水居然要向北流,倒也奇怪。
“这里的水干了”游淼问。
李治烽答道“我问了,从安陆村引来的水,现在不流了。”
游淼下地来,躬身抓了点土,在指间分辨颜色,又说“接点水来。”
李治烽的包袱里准备了个木杯,从皮袋里倒出些水,游淼便融了些泥在水里,发现土质其实还是不错的。
卷二 蝶恋花
五上
他翻开齐民要术,对照农耕一节翻阅,说“这里不适合种茶,土有点粘了。”
李治烽也不懂他说什么,便这么站着听,游淼说“再到那边山上去看看。”
两人到了江边,滔滔江水洪流滚滚,连个渡船都没有,两岸比水线高出数十丈,空中悬着一根粗绳,专给人渡江用,游淼忍不住道“妈的,这也太险了,给谁住呢这是。”
李治烽说“我背着你过去,别朝下看。”
游淼扒在李治烽背上,李治烽说“别怕,别看。”说毕用腰带把两人绑在一起,双手揪着绳索,就这么攀爬过去,到江心处时,游淼仍然忍不住朝下看了一眼,只觉头晕目眩。
江北处的土地和江南又略有不同,这里倒是适合种树,都是好地。
游淼走到尽头,那里立着一块江波山庄的界碑,再朝外走则是通向郭庄的大路,已快被杂草掩住了。对面的地界上却已有人把地种到了山庄范围内,正在烧桔干,看见游淼二人便马上道“做什么的哪里来的”
游淼心想你这是找死么还把地种我家里来了,但山庄已百年无人管,也只得算了,以后再慢慢解决他,看那人模样,猜得到应当是郭庄人。
郭庄和安陆以前私下聚众殴,颇死过几个人,两地简直不共戴天。
游淼摆手道“我是江波山庄的人”
那农夫直起身,说“江波山庄那闹鬼的房子终于有人管了”
李治烽脸色一沉,游淼却示意不妨,嘿嘿笑道“我叫游淼,游德川的儿子,正打算过来拾掇拾掇,就在这边住下了,大哥空帮我捎个信儿,得和你们郭庄做邻居了。”
那人上下打量游淼,说“你是游少爷怪不得”
游淼忽地心中一动,问李治烽“这里距离郭庄多远”
农夫却答了话,说“喏,朝前走五里地就是。”
游淼点点头,小声朝李治烽说“你回去一趟,把书房里第二个抽屉那个大匣子里装的茶,秤半斤出来,带过来给我。”
李治烽回去了,游淼笑笑,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也不计较他私自越地开荒的事,和那农夫随口扯话闲聊,问他的地平时都种什么,那农夫似乎不太相信,只把他当做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游淼本来就是个少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但既然来了,也就无所谓之前的身份了。
游淼本就机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李治烽没多久便回来了,于是两人便与那农夫循路回郭庄去。
这里已经是流州地界,流州,扬州以长江为界,也就是他们过来的那条索道,流州人性格较硬,吵起架来显得十分火爆无礼,




乱世为王。、 分节阅读_26
扬州人则骂仗时较为尖酸,一江之隔,两地民风竟是截然不同。
游淼见了郭庄的老村长,送了他一盒茶,那村长甚为惊讶,说“你爹舍得把你扔到这里来”
游淼笑道“哎我自己来的,总呆在碧雨山庄也没意思。”
老村长已有六十来岁,闻言就明白了,笑着说“当年我还见过一面。”
游淼意外道“是么”
老村长笑着说“你和一般的机灵。”说毕又朝坐在堂上的几个人说“游少爷来打理山庄了,来日咱们是邻居,也得多走动走动才好。”
游淼笑道“那是自然的,郭庄的地,都收几分的租儿”
老村长唏嘘道“去年与今年收的都是四分租,县里还未派保正来,也不知道来年是怎么个光景呢。”
“噢。”游淼若有所思地点头,四分租,就是说每一亩地里,种一年,足足四成的收成要缴成税,剩下六成归佃户。
“我爹那庄子。”游淼笑道“得收七分租呢。”
“你们不一样。”郭村长笑道“茶山收得再多也过得下去,咱们这地又不能种茶,种了也没人要,唉,难了难了。”
游淼心中一动,说“我倒是想在这庄子里试种点茶树,就是没人,招点佃户也招不到。不如郭老平日就帮我看看,有来找活儿干的长工,让他们过来我这边”
郭村长不置可否,游淼又笑道“碧雨山庄说一年给我两万棵茶苗,都是顶好的美人眉,晒成春阳瓜片不愁没人买,前些年太后倒是喜欢吃的,现下不贡朝中了,专送巴南、蜀中、汉中三地,我爹也懒得种,茶树秧子都扔在庄里怄泥”
郭村长说“游少爷想在山上种茶”
“想是这么想。”游淼笑了笑,说“手头也没几个人,种个茶树也得好几年。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郭村长说“是呐,现在一年过一年的,余粮也不够吃,只怕等不得茶树长出来那几年,何况茶树也不好养”
游淼笑着说“我爹娘种了一辈子的茶,郭老这还怕我把茶树给种死了么”
郭村长道“你是乔小姐的儿,怎么会把茶树种死就怕佃户不愿去,种了也得等个两年,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等不得呐”
游淼嗯了声,点头道“我本来是寻思着请几个长工,这连长工也请不到,都回家过年去了,郭老你这处有人,我雇点农闲在家的,过来给我开几亩地的荒。倒是不错的,一亩地,十文钱。”
“好好。”郭村长说“那是自然的,我帮你留意着,有人想挣几个钱呢,就打发他上你那儿去。”
游淼满意了,知道这时间临近年关,有人还不起债的,挣几个钱给媳妇扯衣裳的,都得寻思挣钱,郭老头一松动,保证不到三天就有人上门去了。谈妥这事,游淼便起身告辞,与李治烽出来。
李治烽说“去集市么”
游淼懒懒的只不想动,说“不想走了。”
李治烽莞尔道“我抱着你。”
游淼笑了,抵着他又推又搡,说“先出去再说,别在这丢人。集市远么”
李治烽说“不远,在江边码头上。”
两人沿东路出了郭庄,李治烽便背着游淼走,俨然一对小夫妻在江边逛,游淼忽然察觉了这点,可不正是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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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下
游淼扯扯李治烽耳朵,说“喂。”
“嗯”李治烽说。
游淼本想揶揄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说啥好,便整个人趴在他背上,两只手懒懒从他肩前垂下来,晃来晃去的,贴在他耳边说“喂,问你话呢,集市远么”
那话已问过一次,游淼这么说,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调戏他,就像平日在京城,游淼用这招去试李延,几乎百试不爽,每次一调戏他,李延便会瞪他一眼,继而把他一顿揍,揍完再抱在怀里亲一口。
李治烽的反应则是,一张俊脸霎时就红了。
“问你话”游淼在他耳朵边几乎是贴着说。
李治烽侧头看着游淼,顷刻间把唇吻了上来,游淼闭上眼睛,趴在他的背上,亲嘴的时候,心里仿佛有什么蕴化开去。
“不远。”唇分时,李治烽脸上那抹晕红还未消退,自顾自地走着。
游淼手指头伸进李治烽耳朵里转来转去,李治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脚步都有点虚了,他背着游淼,朝江边走,声音有点不稳,说“昨天晚上还没喂饱你么。”
游淼嘿嘿一笑,两人到了郭庄东侧路上的江边,李治烽嘴角略略上翘,说“到了。”
长江过了江波山庄的高崖一带,到此处转为波澜初定,这处有个码头,专供蜀东,巴东以及江城府上下货用,到得下游流经郭庄外,再通往扬州北部。
码头前有个熙熙攘攘的市集,足一里路,两侧的摊子一半在卖鱼,一半则是胭脂水粉,苏绣海盐,衣食用品,还有杂耍的牵着三只猴子。
游淼四处逛了逛,没甚么好买的,倒是想吃点鱼,便选了两条大鲤鱼,说“买这个回去吃。”
李治烽提着鱼,两人又转了一圈,一艘豁篷的大渡船停在江边,喊道“过江了诶”
两人上船去,朝竹筒里扔了两个铜钱,船夫慢悠悠地撑着船渡江而去。
“得把山庄外面的地界圈起来。”游淼说。
“嗯。”李治烽说“用篱笆,我去圈。”
游淼说“其实只要挨着郭庄的地有人种,找几户人家让他们守着就成了,再设几个岗哨。”
李治烽点头,游淼看着江水滚滚,江南一带的江水是不封冻的,倒也是件好事。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开垦,种田,架水车,招佃房子还没修好。
游淼圈嘴唇,注意到李治烽提着的直翻白眼的鲤鱼,又说“这鱼好吃,你会弄不。”
李治烽说“会,烤鱼。”
游淼说“回去可就交给你了。”
船靠岸,游淼打听清楚这渡船每天几个来回,便跟着人群走,渡船所泊的码头已是江波山庄地界的五里路外了,两人还得慢慢走回去,回到山庄入口处,游淼又发现了一个占地十来亩的大坑,坑里长满了草。
“这是个池塘”游淼诧道。
“游少爷。”一瘦子正蹲在大坑旁抽旱烟,见游淼来了,脸上带笑,说“少爷怎么出门去了也没见着人”
“嗯。”游淼环着坑边走了几步,说“你家住这儿你叫啥名字来着”
瘦子以烟筒指了指西边,赔笑道“小的叫朱堂。刚被家里媳妇骂了,出来走走。”
游淼点头,昨天见了第一面便知这厮多半是不想走的,一说被媳妇骂了,便能猜到肯定是上门讨降租不成,被媳妇一顿训。但也不点破,莞尔道“我若是降你们一分田租,你要走么”
朱堂登时就惊了,正要点头时又想到了什么,说“小的得回去问问媳妇。”
游淼道“不妨,我本来就是想给你们降点租的,只是都说不想种地了,昨天就没来得及把这话给说出口,你回去和媳妇商量商量吧,如今要找块好地也不容易,这话我倒是不诓你们,给我爹种地,不如给我种好。”
朱堂谄笑道“少爷说得对,就连北边郭庄那头,也得收四分的田租呢。”
游淼嗯了声,看着那大坑出神,这里明明是个大湖,怎么水就干了三人沿着湖走到最西边,游淼又看到一条溪,指向南边的安陆,说“这池塘没水了”
朱堂道“干了十年了,从前有水时,梁泊还在这钓鱼来着,春夏有雨的时候,还时不时积点底儿。”
游淼又问“这溪通到哪儿去”
朱堂说“安陆村呢,咱们山庄别的都好,就是水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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