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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为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顾雪柔
游淼马上就想起了数年前的那段往事,在延边城把卖身契与银两放到李治锋手里,彼此分别,但李治锋却又回来了一切都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又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游淼道“所以那天离开延边城后,你一直跟着我”
游淼踉跄爬起身,从背后紧紧搂住了李治锋。
李治锋不住痉挛,喘息声渐重,这是游淼见到他最激动的时候,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双目通红地看着游淼,眼里带着隐忍的泪水。
他们互相抱着,亲吻,游淼的灵魂仿佛在这时回来了,他一直悬而不落的心终于回到了实处。李治锋将手指捋进游淼的头发里,抱着他的力气大得从所未有。
“那你想回犬戎去么”游淼问。
李治锋沉声道“我我不知道”
游淼安慰道“没有关系,你想走就回去罢。”
李治锋放开他,他们彼此注视,仿佛下一刻就要面对即将来临的分别。游淼看着他的双眼,摸了的脸,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想回去。”
李治锋的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外面却传来兵士的声音。
游淼马上放开李治锋,跪到他身后去,李治锋一整衣袍,微微蹙眉,紧接着,唐氏揭开帘子,躬身进来,跪在李治锋面前。
游淼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唐氏是来陪夜的
唐氏低低出了口气,游淼看得出她手里捏着一枚自尽用的钗子,忙小声道“别怕,嫂子。”
游淼起身到帘前去看,确定兵士把唐氏带过来后便走了,说“没人了。”
李治锋点头,提起铜壶给唐氏斟了碗羊奶,放在她的面前,唐氏眼睛发红,不住发抖,看了李治锋一眼,又看了游淼一眼,游淼示意她安心,说“先喝点水。”
唐氏喝了口羊奶,紧张终于稍稍平复下来。
“柳纱绫呢。”游淼问。
“过了今天晚上她就活不成了。”唐氏定了定神,说“淼子,你”继而又看李治锋。
“他叫李治锋。”游淼说“信得过,你别怕。”
唐氏马上抓着游淼的手,说“淼子,你答应我一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游淼想起今天晚宴时柳纱绫没说完的话,马上说“我知道,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你让她们先别慌张。”
卷三 满江红
“不。”唐氏的嘴唇干涸龟裂,说“嫂子没关系,嫂子知道你现在自身难保,不奢望你能把我们都救走,可是嫂子求你,只要有机会,你得想办法救你哥”唐氏整理裙摆,朝游淼跪下行礼,游淼刹那就愣住了。
唐氏又说“你们哥几个,现在只有你是安全的,李延,钱徽,平奚他们都被关着。我公公已经死了,六部尚书也都被押到延边城去了你一定得想法子,至少将李延他们带走”
游淼说“行,嫂子,你们千万别想不开,好好活着。赵超他们现在想必已经安全逃掉了。”
唐氏跪在地上,怔怔看着游淼,说“淼子,你没明白,为什么得把他们救回去。”
游淼微微蹙眉,唐氏说“只有他们回去了,南边才会起兵,想办法复国,接回陛下。别让赵超回去以后,在江南偏安一隅,嫂子能为你们做的,就只有让你们记得这些事”
“不”游淼刹那大惊,忙起身扯着唐氏的衣袖,说“嫂子”
唐氏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缓缓道“你知道你哥这人的脾气。他的夫人死在大安,这口气他吞不下,就一定会打回来报仇,不会当苟且偷生的软骨头。”
“不不不”游淼道“你听我说”
唐氏攥着钗子,起身道“淼子,我先走了,把这个交给我郎君。”
她从怀里取出一方罗帕,上面满满的都是紫黑色的血字那是早已写就的血书。
“再把这个给赵超。”唐氏又交给游淼一只玉蝴蝶,说“这是怀明公主给他的,让他记得回来,亲手为他妹妹报仇”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声音远在山顶,却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无比清晰,游淼快步出去,唐氏却抢过他的身边要跑,游淼骇然道“拦住她”
李治锋出来架着唐氏拖了回去,游淼道“别让她赴死”
李治锋一掌切在唐氏后颈,唐氏登时晕了过去,游淼生怕她再去寻死,忙把她的手用布条捆上,放到帐篷角落里。
“她们动手了”游淼道“怎么办”
李治锋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两人相对沉默片刻,李治锋说“我去看看。”
“先别去。”游淼说“已经闹起来了,现在去反而容易被贺沫帖儿看破,再等一会,如果没猜错,会有人来的。”
果然不到片刻,便有士兵匆匆到得帐外,问了几句话,李治锋说“无事。”
他一边系腰带,一边好整似暇走出,问“贺沫帖儿将军出了什么事”
士兵以磕磕绊绊的汉话答道“那些女人是刺杀,将军们都安、安全。”
李治锋说“带我去看看。”旋即朝游淼使了个眼色,游淼会意跟着出来,要跟着李治锋,却被他拦住,李治锋微微蹙眉,意思是别跟着去。留下来看守唐氏,以免再生变故。他会想办法。
游淼只得点头回帐篷去,李治锋便走了。
游淼心里七上八下,先把唐氏用毯子盖着,生怕再有人来,他伏在矮案前担忧了一整晚,到四更时实在撑不下去,便沉沉入睡。天明时李治锋进来,游淼便惊醒了,看到有士兵又把唐氏带了出去,游淼便浑身发凉。
士兵走后,李治锋小声道“没事,她不会死。”
游淼侧躺着,李治锋解开外袍,钻进被子里抱着他。
游淼“怎么样了”
李治锋“怀明公主和柳纱绫刺杀未遂死了。”
游淼的眼泪淌了下来,李治锋又道“剩下的都保住了性命,贺沫帖儿答应把唐氏赏给我,不过现在不能直接带回帐篷里。”
游淼点了点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他又问“你答应贺沫帖儿,回去和你大哥打一场了么”
“没有。”李治锋说。
游淼说“可以先答应下来。”
李治锋说“不,答应了他又做不到,就是违背承诺。犬戎和鞑靼两族最重承诺,这和你们汉人的情况不一样,只能想办法与他们周旋,不能出尔反尔。我明天去打听李延他们的下落,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买过来。”
游淼点了点头,疲惫得睁不开眼,渐渐地睡了。
这天午后,李治锋出去了,游淼便开始作逃跑的计划。昨夜唐氏所托是一定得想办法帮她的,如果有可能,最好能连剩下的女人们也一起救出去。毕竟这些人对鞑靼来说不算太重要,有些鞑靼人甚至不知道钱徽,平奚等人在天启朝中当什么官。只有李延的情况稍稍难办点当初议和时,鞑靼人是见过他的。
游淼摊开一张羊皮纸,沉吟片刻后,凭着自己的记忆,把昨天出外时看到的军营地图绘了出来,这个过程十分艰难,边画还边回忆大安城外的道路和地形,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下午,直到帐帘被无声无息揭开,游淼登时被吓了一跳,忙把地图收起来。
却是李治锋回来了,带了点烤羊肉。
游淼松了口气,把地图给他看,李治锋认真端详片刻,说“什么时候走。”
游淼摇摇头,说“等贺沫帖儿离开”
李治锋微微拧起眉头,游淼又说“他最近会回延边么。”
李治锋答道“会。”
游淼说“等他一离开咱们就走”
李治锋眉头深锁,缓缓摇头,许久后说“他正在准备攻打江南。”
游淼一惊,继而想到了什么,说“等他一走,大军就离开大安城了咱们正好趁这个时机逃回去”
李治锋看着游淼,只是不说话,游淼心中疑惑,似乎猜到了什么。
果然,李治锋说
“他想带我先回延边见一次胡日查可汗,再让我带兵下江州南征。”
游淼静了,两人沉默,近乎绝望的安静后,游淼说“你要带兵去攻打我的故乡,打我的族人么”
李治锋马上道“不。”
游淼手指揉了揉眉心,一阵说不出的心烦意乱,他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知道李治锋现在心里一定更加煎熬,便不再逼他回答。
“我找到李延和你兄弟们的下落了。”李治锋说“跟我来。”
卷三 满江红
游淼起身,一声不吭地跟着李治锋出去,两人穿过军营,游淼忍不住问道“贺沫帖儿和你什么关系你俩很熟么。”
李治锋说“小时候见过几次,教过我习练骑射的,是鞑靼人的哲别,也是他的好兄弟,不过后来鞑靼人和犬戎人有一次开战,哲别战死了,死在我大哥的箭下。”
“嗯。”游淼不知该如何评价犬戎人与鞑靼人的关系,如此说来,确实非常复杂。
“我本想过来,在贺沫帖儿回大安前带你回去。”李治锋颇有点为难,说“但因你当时的伤势,长途颠簸只怕受不住,如果只救你,我只要告诉贺沫帖儿,派你去给我大哥送封信。你在半路溜回江南就行了。”
“那你呢”游淼问道。
李治锋没有回答。
两人走到一座矮山前,游淼四处看看,这里守卫倒是十分松懈。李延戴着手铐脚镣,正在山坡后忙碌,每个汉人一辆板车,上面载着死去的尸体,大多是屠城后的老百姓。
这些汉人奴隶把自己同胞的尸体拖到城外,再扔进一个坑里,数日焚烧一坑,将尸体烧光。李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公子哥们都冻得浑身青紫,却战战兢兢,在为鞑靼人卖命。
“你恨他么。”游淼站在坑外,问道。
“不恨。”李治锋淡淡答道。
游淼又问“我想救他。”
李治锋说“昨晚我听见了。”
游淼想到李延曾经差点就杀了李治锋,这仇恨或许仍存在李治锋的心底,他又问“我的意思是,我能救他出去么”
李治锋颔首道“可以,你说了算。”
正好这时坑边没人,游淼便一侧身焚尸坑去,李治锋则在高处走开去帮游淼放风,游淼下来的响动惊动了处理尸体的少年们,于是个个直起身,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面露希望,要朝游淼奔来。
钱徽“子谦”
平奚“你可算来了你没死”
“都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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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小声朝他们警告。
游淼跑到李延身边,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低声充满威胁道“你这个废物读了这么多书,你的气节在哪里”
李延刹那就愤怒起来,反而揪着游淼的衣服,转身把他按在墙上,五官狰狞,形容恐怖“我废物气节能救国救民气节能把鞑靼人赶回家去你倒是说你有李治锋护着,我们这些人能怎么办别的人也就算了,连你也不明白你,良心都被狗吃了要不是小爷护着你,你来这儿的第一天就死了小爷拼死拼活给鞑靼狗磕头,换回你半天性命,你倒是有命去讲什么气节,讲什么荣辱了”
游淼与李延呼哧呼哧地喘气,犹如两头发怒的公牛,李延渐渐平静下来,咬牙切齿道“你读书,你夫子没教你勾践卧薪尝胆的事勾践连屎都能吃待我回了南边,你且看看是气节能救天启,还是小爷能管事”
游淼长长出了口气,这一刻他明白了唐氏的坚持。
李延却不再理会他,像是对游淼绝望了,转身又去搬动尸体。
“李延”不远处的一名少年小声道“你们过来。”
李延道“没空快干活你们别他妈多想了,他不会救咱们的”
“不是”那少年拄着铲子,朝李延招手道“你们过来看看,这女的是谁”
李延神色一凛,扔下铲子快步过去。
游淼跟在他身后,数名少年全部围在一处,看板车上的尸体。那是皮开肉绽,浑身紫黑的柳纱绫,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双手上还捆着绳子,绳索勒到了森森白骨,手腕上几乎被绳索切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肉块。
一阵寂静,游淼的耳边仿佛回响起听雨楼的古琴声,那双支离破碎的手曾经纤纤拨动琴弦,宛转嗓音唱着“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是柳姑娘”有人低声说。
一阵寂静,有人哭了起来,游淼忍不住哽咽。
李延表情麻木,说“把她埋了罢。”
他转过身,慢慢地走回自己先前位置,游淼看着他的背影,有种错觉,李延仿佛佝偻了许多。
“这个是她给你的。”游淼从怀中掏出玉镯,交到李延手里。李延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游淼又小声道“我会让李治锋想法子,带你们一起回去。”
李延看着玉镯,沙着嗓子道“要有马,没日没夜地跑,否则一出去就会被鞑靼人追上,从粱西到汉阴,现在全部都是胡人的地盘了。”
游淼说“不走他们的地方,咱们从正梁关出去,走东梁,进鞑靼人的领地,再经高丽回去。”
李延在地上画出大安城的地形图,抬眼看游淼,在图上作了标记,那是一个监牢,说“记得了,你千万记得。”
游淼说“明天三更,我去想办法偷马。”
李延“你带他们走罢,我走不了,鞑子都认得我。回去以后你找我老丈人,让他拿钱来赎我。”
游淼低声在李延耳畔道“先试试,不行再说。”
李延“我不和平奚他们关在一处平奚他们是奴隶,我是花刺朝贺沫帖儿要回去的”
游淼说“我让李治锋朝花刺买你试试,别声张。明天三更,记得把消息告诉他们。”
李延与游淼分开,游淼快步跃上坑边,朝李治锋说了自己与李延的计划。
“马厩就在西边。”游淼说“我偷到马后在大安城西门外等你。”
李治锋说“我把他们都带出来”
游淼说“这样,咱们分头行事,上半夜一起偷马,再偷平奚他们的牢房钥匙,下半夜你去救女眷们,我去救囚牢里的男人。”
李治锋不假思索便一点头,游淼又说“花刺是将军”
李治锋想了想,答道“那天贺沫帖儿席下第三个就是他。”
游淼问“能不能把李延买过来。”
李治锋微微蹙眉,说“我去办罢。”
卷三 满江红
他们回入营帐,一整个下午,游淼都盯着地图看不说话。他要进行的计划异常凶险不仅要带李延等人逃跑,还要带走他们的家眷。游淼看地图,李治锋却一直看着他。游淼认真地分析了可能逃跑的道路,并标注了士兵们的换班时间。
“偷马谁教你的”李治锋出其不意问。
“啊”游淼想得有点恍神,继而笑了起来。
李治锋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游淼微微蹙眉,说“怎么个不一样法”
李治锋没有说话,摇摇头,游淼便低下头,专心地看地图,然而他这时候却又看不下去了,脑子里一直萦绕着李治锋的那句话。他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又抬眼看李治锋,李治锋朝他略略一扬眉毛。
从前在江波山庄时,他们也是这样,游淼低头读书,李治锋便看着游淼读书,那时候一切都十分自然,然而一别半年,游淼便渐渐地觉得有点异样。仿佛李治锋的目光有若实质,看着他时令游淼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哪里不一样了游淼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
曾经他们也是这般,倏然游淼朦朦胧胧地明白了点什么,那句话是在说游淼自己换做他与李治锋初识的那几年里,游淼说不定不会做偷马救人这等事。换了四年前的自己,游淼被抓到大安城中,他会怎么做等着李治锋来救,并两人一起逃跑,逃了就算。
而如今他确实与从前不再一样了。仔细想来,这还不是李治锋教给他的,游淼又想到李治锋所问的偷马那句话,赫然懂了他话里的深意。
李治锋说话甚少,但每句话里都有特别的意思。
是的,这种事是赵超所教给他的,而这些年里从赵超身上学到的,或许便是那股悍然无畏的勇气。
“和从前不一样,是好还是不好”游淼索性抬眼注视李治锋双目。
李治锋答道“好,长大了。”
游淼便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交谈,晚饭送来,是白水煮羊肉,孜然烤饼与奶茶,李治锋便服侍游淼吃了,游淼吃得很慢很慢,李治锋专心致志地给游淼撕开烤饼,游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知道或许今天晚上一过,他们就要永远分开了。
帐篷内十分安静,只有游淼的咀嚼声,李治锋则始终没有与他目光相对,吃着吃着,游淼抽鼻子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可闻。他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里滚来滚去,而李治锋并没有开口安慰他,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把他抱在怀里。
游淼喉里梗着的滋味全是苦的,他断断续续地把面饼朝嘴里塞,哭得全身发抖,却强忍住没有哭出声来。
“不吃了。”游淼哽着说。
李治锋默默点头,大口吃起烤饼与羊肉,游淼从脖前解下母亲留给他的玉佩,那玉佩辗转流离,曾经在捡到李治锋的那一天,从游淼身上到李治锋身上,再由李治锋在科举时还给游淼,国破那天游淼被俘虏,玉佩也随之丢失,然而李治锋将他救醒那天,玉佩又回到了游淼的身上。
游淼把玉佩拴在李治锋手腕上,李治锋转头,一手按住了游淼的手指,游淼却反而按着李治锋的手,把手指抽走,说“你要去救人,我怕你有危险。”
李治锋的眼睛红了,游淼却不待他拒绝,也不容他回答,起身离开帐篷。
北风呜呜地吹着,天黑得很早,游淼出外走了几步,李治锋便默不作声地追了上来,刺骨的寒风令游淼牙关打颤,他却没有回头,始终走在前面。
一前一后地走了很远,游淼专挑巡逻兵士少的地方走,李治锋服饰华贵,偶有过路的鞑靼兵都意识到他的身份不寻常,遂纷纷朝他行礼。游淼上了山坡,李治锋一整衣冠,来到一座宅邸前,朗声说了几句话,兵士忙前去通传。
花刺正抱着个女人又啃又亲,李治锋入内,游淼便站在院子里等着。少顷只见衣裳褴褛的李延被两个士兵架了出来,扔在地上。李治锋负手走出,长身而立站在院中。
内里花刺哈哈大笑,一名通晓鞑靼话的汉人翻译恭恭敬敬朝李治锋说“将军说,这厮既是得罪了殿下,将他在此打死不妨。贺沫帖儿将军处,我家将军自会前去分说。”
花刺一声下令,外面兵士便举起棍子,一棍下去,将李延打得闷哼一声,不住躲让。
花刺饶有趣味地说了句话,汉人翻译又道“我家将军请沙那多殿下前去喝酒。”
李治锋淡淡道“不了,冒失前来,已打扰了将军,我亲眼看着把这厮打一顿就行。”
两名兵士踢球一般,将李延打过来又打过去,李延初时尚且双手护着头躲避,及至被一棍打在头上,赫然眼冒金星,连哼也哼不出来了,死狗一般地摔在地上,兵士棍棒再下去,李延先是呕了一堆晚饭,又开始呕黄胆水。
游淼看得不忍,抬眼看李治锋时,却见花刺抱着一个女人出来,花刺松松搭着袍子,一身肌武纠结,袒着满是黑毛的胸膛,怀中搂着李延的妻子唐氏。
“且慢。”李治锋说。
李延浑身抽搐,在院中爬行。
唐氏眼中泪水盈盈,转过头不忍多看,花刺却拈着她的下巴,强行让她侧头,看李延挨打的模样。
李治锋沉吟片刻,说“此人我想带走教训,免得污了将军院子。”
花刺唔了声,注意到唐氏的神情,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治锋又想了许久,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鞑靼话,花刺会心一笑,不屑扬手,示意李治锋领去就是。
李治锋一点头,便负手于背,出了将军府,游淼心头大石落地,忙半抱着李延,把他带了出去。
城外的小马厩前有两名鞑靼兵在看守马匹,军马都在大营中后方,不可能放在城边上,这里的马匹只供信报兵往来所设,俱是短途马。游淼在坡上等候,李延喘着气,头发上满是冰雪,哆嗦着抓住游淼的衣袖,嘴唇发抖。
“什么”游淼道“李延李延”
“救你嫂子。”李延在游淼耳畔虚弱道“别管我了,救她回去”
“救不了。”游淼低声答道“你也看到那情形了,救不了她。”
卷三 满江红
他依旧记得临别时唐氏悲伤的那一瞥。但李治锋再有办法,也救不出唐氏,能把李延要到手上,全因他妻子就在花刺手里。若贸贸然去讨要唐氏,极有可能触怒花刺,李治锋已经为他们做得够多了,不能让他有危险。
“救你嫂子,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李延说“我的命没关系”
“不行”游淼咬牙道“你知道把你弄出来费了李治锋多大的力气吗现在稍不小心,就会连累他死在这里”
正说话时,坡下李治锋一声唿哨,游淼顾不得与李延再说,拖着他滑了下去。李治锋已将那鞑子守卫解决了,尸体甚至没流血,软绵绵地趴在雪地上,想是被扭断了脖子。游淼过去快手快脚地脱下他的衣服,给李延换上,又逐一解开马匹的缰绳,将奄奄一息的李延扶到墙边,让他靠着一根木桩,毛帽压下来挡着双眼,两手抱在胸前,又朝他手里塞了把匕首。
“老天保佑我天启”游淼颤声道“李延,你自求多福罢,我去救人,待会就回来。”
李延靠在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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