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顾雪柔
赵超的书信上大多报喜不报忧,游淼读完,放到一旁,眉目间仍带着忧虑之色,乔蓉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游淼摇头,他向来与乔蓉无话不谈,前线有军情也不瞒着她,深知无论大小事,都不能瞒,否则一旦瞒久了,一朝被捅破,反而难以自圆其说。
“快到八月份了。”游淼解释道“最初预计的是,延边七月可拿下,一旦入冬,整个塞北就是鞑靼与犬戎的天下。”
乔蓉明白了,点头道“南方的将士们不耐寒。”
“是。”游淼道“战马、军队的战力都会受到压制。”
“如果十月份还不能取胜,要怎么办”乔蓉问道。
“那就只好让他们在入冬前退回黄河南岸。”游淼如是说“来年再战了。”
“来年再战”四字说得轻巧,但其中难处,只有游淼自己知道,南朝倾全国之力,折损一员战神级的大将,才将前线推到蓝关,一旦退回中原,其中损失已不是物资能衡量的了。这一次若不攻陷大安,只怕江南再也没有能力去支持一场大战。
赵超的心急虽然从未说出口,游淼却不能再清楚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写信让他一定要理智判断。
乔蓉道“将士们的冬衣预备了没有。”
游淼道“都预备了。”
乔蓉“明天我会去户部一趟”
游淼苦着脸道“姐喂,你就别折腾了,有孕在身,现在满朝大臣都盯着你的肚子呢。”
乔蓉道“我总得给你三哥把战袍预备好罢。李治锋的呢”
游淼一想也是,李治锋走时,只带了一身黑铠,冬季北方酷寒,还有一套在山庄里。北方的冬衣得及早准备,不管到时候怎么作战
游淼离宫出来,便吩咐小厮回去山庄预备,待得几日后,送冬衣上前线时他亲自回山庄收拾。
数天后,摇光带来一封信,是李治锋的。
这是李治锋避开军队传信系统,而让人秘密送到山庄里,摇光得到后便马上赶往茂城,游淼每月会收到一封这样的信,都是关于犬戎与北方的形势问题。
然而这一次拆开信后,里面却只有寥寥几行字。
“陛下风寒抱恙,情况不好,须得早作准备。”
游淼心中一惊,当即烦乱难言,与此同时,军队的信使也回了茂城,在朝廷上朝一众大臣通报了北方的情况。
“陛下生病了”谢徽道。
那信使道“十天前陛下亲自率军进入白狼河下游,恰逢天降暴雨,急行军一天一夜,淋雨后高烧不退,回来就在军帐内说起了胡话。抱病写完家信后,病情有所好转,但体质十分虚弱。李将军担心陛下身体,恐怕入秋后不能再带兵,是以瞒着陛下,请示朝中各位大人意见。”
游淼什么都算到了,竟是算不到这一环,赵超虽说当年也常跟着军队,但如今已不再是能随意糟蹋身体的年纪了,十年前高丽之战落下了病根,又辗转经历两次北方动乱,登基后居住于深宫中,劳心竭力处理政事,如今一旦病发,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都看着游淼,等待他的意见。
“陛下自己怎么说”游淼问那信使。
信使道“陛下坚持留在前线。”
游淼道“那就让他留在前线罢。派一名大夫,加急上路,去给他诊断。”
“参知大人。”李延开口道“陛下身体为重,我看如今局势,还是要撤回黄河南岸,以保万全。”
“行军劳顿。”游淼道“已经生病了,不宜再长途跋涉。让李治锋回去分担军务,先观察一段时日再作决策罢。”
平奚道“陛下当年也是带过兵的,知道如何取舍,不妨就相信他。”
游淼点头道“此事切不可让皇后知道。”
众臣都带着虑色,纷纷散去。
游淼回到政事堂内,正要提笔给李治锋覆信,山庄里又来了人,却是程光武。
“少爷。”程光武道“前线来了个人,请您回山庄一趟,有口谕要交代。”
游淼诧道“这才一天,又来了人”
问归问,游淼马上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忙朝唐博告假,上马赶路,回山庄去。
“是什么人”游淼问道。
“他说是锋老爷的旧部。”程光武道。
游淼点头心道应当是北方的消息,然而忽然间又觉不对,李治锋的旧部是什么意思
“作什么打扮”游淼问道“不是天启的士兵”
程光武点头,游淼登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卷五 八声甘州
山庄入夜,来人的消息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乔珏接待了来使。
“我不敢让他进扬州去。”乔珏说“只能等你回来拿主意。”
“我爹娘知道么”游淼匆匆进花园内,乔珏跟在身后,答道“除了你我与光武,谁也不知道。”
听竹小院内,游淼停下脚步,竹林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看鱼,是一个犬戎人。
见游淼前来,那犬戎人躬身一行礼,把左手放在右肩上,再平举,翻过手掌,掌心朝下,朝着游淼缓缓一让,最终收于自己胸膛。游淼心下凛然,以同样的礼节回礼。他知道这是犬戎人觐见王族的礼节,也表示效忠之意。
“在下鱼获,沙那多殿下派我前来送信。”犬戎人自我介绍道,又取出一封信,一枚玉佩,递到游淼手中。
游淼头也不抬地拆信,问道“族中情况如何”
“达列柯的举动,遭到全族一致反对,族人认为不宜与天启结仇,反对声音日益增多,就像草原上无声烧起的野火。达列柯以强硬举动,镇压了所有的反对者。”鱼获解释道“格根亲王预计在黑山袭击天启帝君,但因意外计划,未能成行。”
“什么意外”游淼问道,展开信纸,刹那间就愣住了。
信纸上只有八个字老三病危,早筹脱身。
“这不可能”游淼喃喃道“怎么办这下糟了。”
鱼获微一躬身,游淼竭力镇定道“病情如何”
鱼获说“高烧不省人事。”
游淼深吸一口气,止不住地发抖,赵超如果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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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病死,所有的计划都要玩儿完怎么办
游淼没想到赵超竟是病得这么厉害,他心慌意乱,脑子里都是北伐战线的危机,这件事,一时半会还不能找人商量。万一消息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乔珏看出了游淼的失神,安慰道“淼子,别慌乱,先静下来,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游淼喃喃道。
他抬眼看鱼获,碰上他犀利的眼神,只是一瞬间,鱼获神色便即敛去。游淼道“你现在是在犬戎族中,还是跟着沙那多”
“殿下派我与几名兄弟留在族中。”鱼获如是答道“聂将军的尸身,就是他们带出来的。”
游淼道“你先在山庄中住下,待我想好后再给你回信。”
“请您尽快。”鱼获答道。
游淼手里攥紧了信,离开花园,乔珏追在身后,问“蓉儿怎么办”
“我现在马上回皇宫一趟。”游淼道“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到鱼获。”
乔珏知道事情严重,便点头备马,把游淼送回扬州去。
游淼上马奔波,夜半时终于到了茂城,驰骋一天,两地来去,几乎没有丝毫东西下肚,整个人都快昏了头,抵达茂城时便夜入皇宫,禀明要见乔蓉,来到东宫外时,却见乔蓉坐在月下,在赵超的战袍上绣一朵花。
“没睡觉”游淼问道。
乔蓉抬头道“睡不着,入秋气候变化,整个人睡得也不踏实,怎么了”
游淼到乔蓉身边坐下,一时间感慨万千,鼻子一酸,伸出手来,搂着乔蓉。
“怎么啦”乔蓉温柔笑道“国舅爷怎么有空来看咱们娘俩了”
乔蓉摸了摸小腹,那句话却是朝肚里的孩子说的。
姐弟二人并肩而坐,看着月亮,七月十五了,正是中元节。
“你觉得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游淼笑道。
乔蓉莞尔道“你想要小外甥呢,还是外甥女儿”
游淼叹道“我都喜欢。”
乔蓉道“总是踢我,多半是个爱胡闹,顽劣得很的男孩儿。外甥像舅,要能像你,和小舅那般长得漂亮,我就高兴了。”
“长得像三哥也不错。”游淼淡淡道“他那模样,倒是一表人才的。”
乔蓉点了点头,端详游淼的脸色,问道“今天政事堂的人说,你午饭后就回山庄去了,现在又大半夜地跑进宫里来,料想不是来说闲话的,有什么事就说罢,前线来消息了”
游淼沉默,看着乔蓉,他本是想与乔蓉参详,万一赵超在前线病逝,他们要怎么办的。
一国之君一旦驾崩,消息传回南方,必须控制在至少四个月后,待得乔蓉临盆,若能生下男孩,便立为太子,由太后临朝听政,参知政事辅政如果乔蓉生了女儿,那么说不得只好另立赵家血裔,让出皇位。
接下来,游家也将失势,为了不受牵连,就只好带着乔蓉远走高飞,遣散山庄。
而在前线的李治锋游淼在听到消息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无论情势如何,自己都必须稳住整个朝廷。就算赵超病逝,也决计不能对外宣扬。须得马上找人乔装成帝君,继续北伐。
让李治锋统帅南朝大军,背水一战,以帝君之名打败鞑靼,方可归来
错综复杂的事,到了此刻,游淼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乔蓉仍在看着游淼,眼神中充满担忧与焦虑。
“达列柯是不是很不好对付”乔蓉道。
“是。”游淼点头道“当初还是大哥亲自设计,瓦解了鞑靼与犬戎的联盟。”
虽然已过去好几个月,但提起聂丹之时,游淼的心底仍不免隐隐作痛。他愧疚地看着乔蓉,知道乔蓉心底一定也不好受。
“说说你大哥罢。”乔蓉道“这些日子里,你们都一直瞒着我,其实姐姐看得很开,当年与你大哥相识时,他也说到过,平生杀戮太多,只怕总有一天,将得”
“他杀的人多。”游淼喃喃道“救的人更多。”
游淼把他们在北方的事情详细说了,乔蓉听得错愕,游淼笑了笑,说到聂丹如何卧底三年,又说到如何查知锡克兰的计划等事。
“达列柯对于这一切毫无察觉么”乔蓉道。
游淼答道“锡克兰派人给他送过信,但信使在路上就被大哥杀了”
说到这里,游淼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闪过那犬戎信使的一抹眼神。
那眼神转瞬即逝,游淼忽然间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万一鱼获之言不属实呢他带着李治锋的信物与亲笔信前来,连玉佩都有了,照理说不会有假。然而游淼的心扑通狂跳,起身道“我先回去,想事。”
“等等。”乔蓉道“晚上我让人熬了参汤,正想给你送去,喝了再走罢。”
游淼站定,忽又改变了主意,说“行,三哥存放信函的地方在哪儿,你带我看看。”
乔蓉略觉诧异,但还是没有多问,带着游淼到正殿内去,打开一个匣子,里面都是赵超存放的信函。游淼翻开,只见里面大部分是赵超的亲笔信,字迹密密麻麻,曾经与乔蓉鱼雁传书,留下的书函。
“你三哥以前给我写的。”乔蓉笑道“怎么”
游淼摇了摇头,一扫,只见赵超与乔蓉所谈,信上大部分都是在聊游淼自己,也顾不得多看,放到一旁去,翻到箱子底时,找到了李治锋的一封信。
宫人端来参汤,乔蓉亲手给游淼舀出来,游淼一边喝,一边对照李治锋的笔迹。
果然
游淼长吁了一口气,找到“筹”字,知道李治锋是左撇子,写字与他人不同,在这个字上,有明显的差异。
乔蓉却看到了伪造的那封信,脸色刹那就变了。
“假的。”游淼道“别担心”
乔蓉这才心有余悸点头,游淼收拾了信件,脑海里快速地把全事件过了一次,鱼获是谁派来的有什么图谋是搅浑水,引发内乱没有这么简单既然是李治锋派的信使半路被杀,那么敌人必然是达列柯与格根的派系。
达列柯派人告知游淼,赵超将死,有什么计划
游淼隐隐约约感觉到,达列柯一定有什么阴谋,却无从切入。
“传唐晖将军。”游淼出外道。
卷五 八声甘州
此刻已是四更时分,唐晖抵达宫内,游淼低声与他商谈片刻,未曾告知唐晖前线假传消息一事,只是嘱咐道加强宫闱防守,一定要保护好乔蓉。
“这些天里,你哪里都别去了。”游淼朝乔蓉道“就呆在宫里。”
乔蓉神色复杂地应了,唐晖又问道“是否需要加强巡逻”
游淼道“派人暗中察看,凡茂城中有可疑者,一律抓起来审问。”
唐晖虽然不知内情,但能想到与前线消息有关,便答道“宵禁罢。”
“宵禁吗”游淼沉吟片刻,而后道“不,不要宵禁,以免露出破绽你派人盯着所有城门,包括扬州城出入口,但凡有人可疑,不要惊动,观察去向,再派人来告诉我。”
唐晖没有多问,领命离开,游淼又安慰乔蓉几句,心思复杂地回了政事堂。
天已大亮,早朝时群臣议政,游淼颇有点昏昏欲睡,站在朝堂上,大家说话的声音仿佛十分遥远,这一刻他仍然忍不住去想前夜来假传消息的奸细,会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根据游淼的猜测,多半是李治锋让信报送信过来,半路上信报被截杀,又被掉包了信,所以玉佩仍在游淼想起前事,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若赵超之死传开,朝廷必须马上采取应对,后方会有谁得利
说不定达列柯已与朝中哪个大臣勾结
游淼困得脑中一片浆糊,眼神扫过去,只觉看谁谁都不对。
而朝中一开始采取策略,势必就拖了前线的后腿,赵超一旦平安,第一件事就是马上归朝,调查此事。首当其冲的,延误战机之罪,游淼是跑不掉的,连着送信的李治锋也会遭殃。
必须查出是谁在与达列柯勾结游淼又想起了一个更恐怖的内情,如果聂丹之死,与这场勾结有关系呢
“游大人”李延问道。
游淼回过神,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听见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就先这样。”游淼道。
“李将军可有家书来了”平奚问道“前线情况如何”
“没有异常嗯一切都很好。”游淼勉强答道“须得尽快准备过冬之事,各位大人有劳了。”
游淼说毕,朝一众大臣点头,顾不得多留,离开了正殿。
游淼的举动所有人看在眼里,都觉诧异。
游淼回到政事堂后,思忖再三,决定还是不回去抓起鱼获,加以审问。
他要查出鱼获背后的主使,看看究竟是谁和达列柯有协议,达列柯既然敢把计划进行到扬州来,必然有人接应。
游淼昏昏沉沉,躺在榻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期间唐博来敲了两次门,游淼只道需要休息,老仆便将晚饭放在房内。
直到入夜时,一人前来敲门,低声道“参知大人。”
游淼听到陌生的声音,蓦然惊醒,这些天已成惊弓之鸟,生怕又是细作,伸手到枕下摸住了匕首,方警惕道“进来。”
来人却是一名御林军,单膝跪地道“游大人,唐晖将军令末将来报,今夜扬州城中墨烟阁有人潜伏。经暗中询问后,得知早在一个月前,就已有人进入,来历不明。”
游淼“”
“怎么会是墨烟楼里”
游淼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居然是在自家地方查出蹊跷来,那御林军又道“唐将军问游大人,是否搜查。”
游淼道“且不忙搜。”
游淼已经混乱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御林军也甚迟疑,游淼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他表情下的含义。
“唐晖觉得我会让他搜查,所以只是过来打个招呼”游淼皱眉道。
“是是。”那御林军已冒出涔涔冷汗,点头道“唐将军已把墨烟楼围起来了。”
“这”游淼无奈道“让他不要动手,我这就赶过去”
游淼出了政事堂,派出程光武到宫内去请示,问清楚自家的墨烟楼内究竟来了什么客人,又快马加鞭,赶往扬州,抵达河畔时,长街上灯火通明,外面一片混乱,不少百姓正在看热闹。
“参知大人来了”
有人大声通报,唐晖亲自坐镇指挥,让百姓都散了,游淼低声问道“是什么人”
李延系好腰带,从楼里出来,看着游淼。
“李大人。”唐晖道“末将不知您今夜正在墨烟楼里宴客,不好意思打扰了。”
李延一笑道“无妨,子谦怎么也来了在忙什么进来坐坐罢。”
游淼欣然道“没想到李兄居然有心,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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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点了点头,游淼正要进自家楼内,忽想起墨烟楼因乔家生意缘由,常接纳海外,蜀中宾客,是游家的产业,各方也几乎从不来为难盘查,游淼寻思片刻,忽生出一丝警惕。
“没什么事。”游淼朝蒙着双眼的唐晖道“唐大哥先回去罢。”
说着游淼又轻轻捏了捏唐晖的手掌,那一下使了点力,唐晖依旧是不动声色,缓缓点头。自打唐晖双目失明以来,他就是这副表情。
说毕游淼转身跟着李延入楼内,墨烟楼中灯火辉煌,游淼走到二楼时朝外看,见御林军已散去,心道不知唐晖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能在外面接应就更好了,有备无患。
李延亲自把游淼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前,朝游淼点了点头,打开门,游淼径自走进房内,李延在他背后带上了门。
李延没有进来,而他尚在走廊外,为游淼关上门的一刹那,游淼便知道自己完全料错了,还错得离谱无比。刹那间,达列柯的所有计策,信使假传的消息,以及京城的布置安排,飞速在游淼心头闪过,一切事情犹如夜空中划过的闪电,映得清清楚楚。
然而房门已关上,再没有更多的时间,让游淼去安排,去布置了。
窗边站着一个人,听到声音时转过身来,面朝游淼,长身而立。
“你殿下”游淼颤声道。
太子缓缓上前,沉声道“请游大人救我。”
说毕,太子双膝跪地,朝着游淼拜了下去。
卷五 八声甘州
游淼的震惊难以形容,他呆呆站着,跪也不是,受了这礼也不是。
“快快快请起。”游淼自觉愧对太子,忙将他扶起。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赵擢道“奸人赵超篡国,恳请游大人为我,为先生,为聂将军生前遗志,弃暗投明。恳请参知大人助我”
“太子殿下为何又回来了”游淼难以置信道。
赵擢道“赵超病重,高丽来使寻到我并告知”
赵擢刚说完前半句,游淼马上就明白过来了,退后一步,打量太子,眼中充满了惊惧与不安。这是他这辈子所作出的最艰难的一个抉择,然而,也是他下得最快的决定。
游淼抽出腰畔匕首,借与赵擢把臂的瞬间挥出,然而屏风后藏身的犬戎武士动作更快,怒吼一声掀翻了屏风
一匕挥去,时间的流逝仿佛在那霎时变得无比缓慢,游淼万万没有意料到,赵擢竟是一手握住了他挥出的匕首,眼中俱是痛惜与不舍。鲜血四溅,游淼当即愣住,那一刀穿透了赵擢的手掌,无法再进半分。
与此同时,屏风砸中游淼,游淼右手折断,额头鲜血长流,摔在地上。
那藏身在屏风后的犬戎武士现身,将赵擢护在身后,李延大惊破门而入,平奚紧跟其后。
“游淼”
“游大人”
犬戎武士大喝一声,无人敢上前去。
“你当真要如此执迷不悟”赵擢痛心疾首道“赵超已回不来了你还想如何”
“咳咳”游淼咳出一口鲜血,头混脑胀,在地上痉挛。
“陛下。”李延道“今夜必须举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游淼跪在地上,一手支地“你们平奚你”
平奚料不到竟是这么一个局面,上前道“子谦,陛下赵超罹患重病,两天前已经驾崩了”
赵擢道“游子谦,我答应你,不会伤害你姐半分,我一生无嗣,定会善待你姐,善待天启万民”
“听谁说的”游淼断断续续道“赵超回不来了,你们听谁说的就算他在北方驾崩了,兵权还在李治锋手里你们”
李延道“陛下非常之时,不可再心软游淼在我们手里,李治锋不敢妄动”
那犬戎武士上前,眼见一掌就要切在游淼颈间,短短顷刻,电光石火的一瞬,变故再生房内头顶发出一声巨响,唐晖一声大吼犹如晴天霹雳。
“谁敢动手”
唐晖身在半空,一身御林军战甲闪烁着金光,旋身落下,以劲力射出四枚铜钱,房内局势混乱至极,李延闷哼一声撞翻了桌子,游淼只觉唐晖一手抱着自己,将他强行拉起身。
那犬戎武士冲来,唐晖双目不能视物,转身与犬戎武士对了一掌,两人撞破房子,从三楼激射出去,游淼扑在唐晖身上,二人同时狠狠摔上了对街民居的屋顶,撞破屋顶,摔进了室内。
黑暗与混乱中,御林军手忙脚乱,把游淼抱上马去,远方又有人打着火把追来,唐晖喝道“撤”
整个扬州沸腾了,御林军遭遇了一场伏击,在深夜中人仰马翻,到处都是箭矢声,马嘶声,游淼在冷风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唐晖的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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