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前辈,希望您的眼光是对的。”
龙池思索一下,表情显得有点无奈。
“你放心,如果出事,老身也会跟你陪葬。”
刘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神色严谨朝时敬天嘱咐说:“敬天,虽说你是我门下之人。不过你师兄的身份可大可小,一旦泄露,会有何等灾祸你应该也明白。到时候恐怕别说老身,光是一个知情不报之罪连你泰山一家都会难逃连坐,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敬天明白,谢恩师!”
时敬天三跪九叩,痛哭流涕朝三人磕着响头。
“前辈……”
龙池这时有点脸红。什么大师兄之说不过是杨存一时兴起的玩笑,眼看刘奶奶也这么叫,他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大没小!”
刘奶奶突然狠狠瞪了一眼。
“是,师父,徒儿浮躁了。”
龙池楞了一下,等到回过神来,顿时面露喜色,连忙跪倒在地,三跪九叩后恭声说道:“徒儿龙池在下,拜见师父。”
时敬天在一旁看得有些错愕,刘奶奶悄悄叹息一声,马上解释说:“你这大师兄有大罪在身,为了不连累为师,一早就已经被我逐出师门,如今你们有机缘之合,为师也就不瞒你了,但念在你们同门之谊,可莫要再惹出事端才好。”
“是,徒儿谨记。”
时敬天不敢怠慢,又连忙朝龙池行了个大礼。
眼看着这一派和睦,杨存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刘奶奶看了看时辰,轻声嘱咐说:“好了龙池,你带敬天一起去为那苦命的孩子换药吧。虽说你所用的大都是苗家秘法,不过敬天也是我门下得意之徒,有些药理你大可向敬天请教。”
“是。”
龙池也不多说,马上带着吓得腿发软的时敬天一起走进侧屋。
“苗家药理……说来好听,我看八成是想将这分人情送给龙池。”
杨存在一旁沉默不语,等到他们都进屋的时候才压低声音问:“奶奶,恕杨某愚钝。今日之事您大可不必如此,还当着时敬天的面收龙池为徒。您可知道,一旦走漏风声,会是多么大的罪过?”
“老身知道。”
刘奶奶沉重的叹息一声,苦笑着说:“公爷哪可能愚钝,今日我若不收他为徒,恐怕不只这位苗族蛊王不放心,敬天即使拖得两天时日,等公爷一回到杭州城,恐怕也不会放过他吧……”
“您,唉……”
杨存见自己的心思被人揭穿,无奈的叹息一声,但还是掩不住好奇的问:“不过我倒是有个疑惑,为什么您想收徒,而且龙池居然会答应?”
苗族蛊王,医理毒术皆通,不管毒或医在世间都可算是出类拔萃,如果不是背负一个朝廷第一钦犯的头衔,龙池肯定是人中之龙。更何况他年纪轻轻就修得五丹之境,放眼天下,如此天赋恐怕神洲大地也难寻第二。如此人杰,自然有属于他的尊严和自傲,这样桀骜不驯之人竟然肯拜刘奶奶为师,这叫人怎么不起疑?
“苗族之人无师无门。”
刘奶奶温和一笑,解释说:“龙池虽然异于常人,不过老身也满喜欢他的。他们苗疆之人基本上没多少师门之见,即使他的一身蛊术曾有师承,不过却也不计较多我这一个授课之人。”
刚才针锋相对的气氛在这会儿突然一口气缓和下来,却又不知道有什么话能说。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沉默,又有一点尴尬。杨存过了良久以后才叹息一声说:“刘奶奶,我越来越看不透您了。”
“公爷,您又何必将所有事情都看得那么透呢?”
刘奶奶说起这段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眸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杨存一时之间有点语塞。她说将似乎也对,自己身上最大的毛病好像就是永远都满足不了的好奇心。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龙池已经擦着满头大汗走过来,身后的时敬天小心翼翼关好房门,再看向龙池的时候,眼里已经充满说不出的崇拜。他们这种寻常医生虽然擅于杏林之术,但论起奇方异药,绝对没有龙池懂得多。刚才还一副死里逃生的害怕模样,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又显得有些狂热,不难看出这位时医生对这妙手之术有着强烈痴迷。
“老师,可以了,血已经渐渐见红,就是不艳。”
龙池一边在井边洗着手上不多的毒血,一边谨慎的说:“不过到底是小孩子,身体虚,放了那么多血,这会儿手脚都开始发凉。等晚上我再到山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灵药,这样他也可以恢复得更快。”
“你辛苦了。”
刘奶奶满意的笑了笑,又笑眯眯朝时敬天问:“怎么样啊敬天,你师兄的医术还行吧?”
“师父,徒儿惭愧。”
时敬天这时走到刘奶奶的面前,不好意思低下头说:“本以为传闻中的大师兄只是个杀人如麻之人,没想到救起人来却也如此厉害。徒儿无能,即使在旁斟酌半天,有的药理还是不明白。以往只道这荒蛮未开之地无我等应习之处,那些茹毛饮血的异族更是无知,但现在见识师兄的苗家秘术,徒儿倒觉得是我等汉人坐井观天。”
“嗯,不据傲自大,孺子可教也。”
刘奶奶呵呵一笑,马上神色一肃说:“此次你陈家人能够得救,都多亏你师兄的苗家医术,也多亏国公爷身藏天材灵药相赠,说起来老身倒是个闲人,你可得多谢他们呀。”
“时某代泰山一家谢过公爷和师兄救命大恩!”
时敬天不疑有他,马上又跪在地上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杨存和龙池互看一眼,都无奈的苦笑一下。刘奶奶这一顿歌功颂德,又把天大的恩情做给了两人,其实无非就是希望两人不要为难陈家和时敬天。这意图很明显,不过效果也满不错的,面对时敬天的感恩戴德,这会儿想杀他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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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 第六章 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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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近星稀,晚饭料理得很简单。高怜心和被吩咐不能起身的张妈妈在屋内用膳,高兴地享受一顿刘奶奶精心准备的药膳,吃完之后,就在屋里做着女红聊家常。而杨存的命明显没她们那么好,眼前摆的是一锅杂粮粥和几盘下粥的小菜而已。
粗茶淡饭,但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吃完饭后,时敬天也不敢倚仗杭州名医的身份托大,或许他也清楚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身份,所以就忙着收拾桌子跑去洗碗。
龙池在一旁看着,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尽管不是嘲笑的意思,不过倒也乐了大半天。
“龙池,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看看满不满意。”
刘奶奶一边烧水煮茶,一边突然掏出了两个小瓶子递给龙池。
“老师,这是什么?”
龙池接过来,只打开第一个瓶子一闻,整个人顿时一震,很是惊讶的说:“这……这是妖骨花的花汁!”
“没错。”
刘奶奶叹息一声,手指慢慢搭上龙池的脉门,轻声说:“医者不能自医,你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之地,又接触那么多剧毒之物,身体看似强健,但也埋有隐患。这妖骨花如果到了你手,你恐怕会将它炼成天下难寻的灵毒,所以为师将它变成善药,想助你先治好身体的隐疾。”
“谢谢老师。”
龙池喉口动了一下,眼眶隐约有些湿润。
“那是……角蜥王的血。”
刘奶奶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叹息一声说:“你到底身负何等的血海深仇老身不知道,但老身明白那些毒物是你保命的根本。你的蛇剩没多少,慢慢喂饮它们蜥王血,会让灵蛇带子,到时候毒性也会更强,这样也有助于你躲避朝廷的追杀。”
“弟子谢过!”
龙池声音微微哽咽着,却没哭出来。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想和公爷谈一下。”
刘奶奶和蔼的一笑,龙池也没多说,马上就跑回屋外马车旁。或许是太久没感受到人性的温暖,感觉他走路时的步伐显得有些紊乱。
院子内就只剩杨存和刘奶奶二人。刘奶奶沉吟一下,这才开口说:“公爷,关于高怜心之事,老身想和您谈一下。”
“您说吧。”
杨存满面认真。
“高家虽然家道中落,但到底曾是一方名门。”
刘奶奶迟疑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公爷虽然位列三公,尊贵无比,但高家也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高怜心是曾落难,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如此无名无分的居于公爷府上,似乎有些不妥。”
“不知奶奶有何高见?”
杨存一听也深表赞同。倒不是自己介意,只是这样的情况外人难免会诟病高怜心不是良家女子。远的不说,就连杨术都对此颇有微词,可想而知,这年头的人骨子里还是很保守。
高家的惨案虽说在萧九事发以后都已经平反,但说到底家道是真的中落。即使高杨成曾是宫里首屈一指的御医,可在门当户对思想严重的现在,他的家世远不可能与位列三公的杨存相比。所以杨术表面上不说,心里却反对杨存身边总带着这么一个曾经的犯官之后,毕竟这或多或少也会惹来对杨存不利的流言蜚语。
“暂时先让高怜心待在我这吧。”
刘奶奶沉吟一下,试探着说:“他爷爷高老爷子的医术近乎失传,身为高家之后,她理当习得祖传之术。暂且就让她与我同住,等到公爷能明媒正娶之时,再将她风风光光接过门去……”
“不行!”
她话还没说完,杨存马上摇了摇头说:“刘奶奶此地虽然仙山灵地,但却地处偏远!生活起居多有不便,何况……”
犹豫一下,杨存还是接着说:“何况您说高家曾是名门大户,若是居于此高山密林之间,不见红墙绿瓦,此等寒酸岂不是辱没高家门楣。”
“这倒是老身欠缺考虑了!”
刘奶奶没想到杨存会这么说,顿时愣了一下,马上面有愧色,又似乎想起什么,马上喊着:“敬天,敬天……”
“老师有什么吩咐?”
刚洗完碗的时敬天还没来得及擦干手上的水,马上一脸狼狈跑了过来。
“几年前,你们是否在山下替为师修缮府邸?”
刘奶奶此时的神色显得极其严肃。
“是的,不只弟子,其他几位师兄弟也分别为恩师修缮颐养天年之地,均在这座山脚下。”
时敬天似乎没见过刘奶奶这么认真的时候,语气一时显得有些忐忑,也有些无奈的说:“老师,这深山密林虽然是世外仙地,但您这鹤发之年独居于此深山中,弟子们深感不安。上次您过大寿的时候,既不准办,更不准弟子们恭贺,又不准弟子略备薄礼。敬天明白老师清心寡欲之心,但也请老师给弟子们一个尽孝的机会。那座山下好几处庄园和府邸年年都有人打扫,就只等恩师肯移步一居而已,弟子们……”
“敬天。”
刘奶奶沉吟一下,嘱咐说:“这次你下山,为师就托你办一件事。既然是你们的孝心,为师再推辞也说不过去。你就联系那些孩子们,将这几座庄园都添置在一起吧,为师老了,也想下山住住。”
“是,老师。”
时敬天顿时眼前一亮,难掩欣喜的说:“老师您终于想通了。敬天别的不敢保证,这些师兄弟们可都是一片孝心,这座山底下的好几座庄园府邸可都还留着呢。既然师父您开口了,那敬天就连夜联系他们,大家出资将那座山脚下的地全买了,替师父师父修缮一座颐养天年的乐所。”
“难为你们了。”
刘奶奶欣慰地点了点头。
“恩师言重了。”
时敬天涨红着脸,满脸兴奋的说:“恩师对我等大恩大德,粉身碎骨尚且难以为报,如今老师肯给我们这些弟子尽孝的机会,已经是我等的福分了。弟子深知老师不喜奢华,自得安排妥当,确保府邸幽雅而不失清静。”
“你先去休息吧。”
刘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这次要让你们破费了,老身真是过意不去。”
“恩师您这是在折煞徒儿。”
时敬天顿时惶恐的跪下来,不安的说:“恩师肯给徒儿尽孝的机会,徒儿感激不尽,自当竭尽所能伺候恩师晚年安乐。师兄弟们也早有此念,若不是老师清心寡欲,舍不得这片青山绿水,弟子们也能早日尽孝。如今老师肯从山林移步已是不易,敬天定当尽忠尽孝,伺候恩师颐养天年。”
“你们有心了。”
刘奶奶笑着挥了挥手,时敬天实在难掩一时的兴奋,胀红着脸就退了下去。
“您真要搬下山去住,舍得这片洞天福地吗?”
杨存脑子里想起那处山崖吊桥,倒是突然有几分不甘心。
“老身棺材都走进一半了,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刘奶奶开了一下玩笑,突然又满脸严肃的问:“公爷,老身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迎娶高怜心过门?”
“您说呢?”
杨存不答反问,津门之事,恐怕刘奶奶已经知晓。如果说那时是因为一时对她美貌的迷恋,那现在可以说这个女孩的温柔体贴、矜持和善解人意让杨存已经离不开她。高怜心在温柔的外表下有一颗刚烈的心,这更让杨存在对她喜爱之余又有些尊敬,这也是这么久时间以来杨存克制着不对她毛手毛脚的原因。
“罢了,是老身多虑了。”
刘奶奶慈祥的笑了一下,轻声说:“公爷,既然如此,那择个黄道吉日,我就与高怜心和玉环移居山下,到时候老身会将一身医术全教予高怜心。老身不奢望她将高家医术发扬光大,只希望这衣钵后继有人而已。”
“奶奶,杨存有一虑,不知该不该问!”
杨存控制不住心里的疑惑,立刻脸色严肃的问了一声。
“公爷,请说吧。”
刘奶奶眼看杨存突然这么认真,态度也变得谨慎起来。
“您……是不是和高老爷子有一腿啊?”
杨存的神色顿时变得猥亵无比,用最大的诚意问出自己一时很疑惑的问题。
“啊……”
年事已高的刘奶奶突然面红如血,惊叫一声,既是恼怒又带着娇嗔,手一挥,巴掌速度之快,简直是天下第一武功,快如闪电……
杭州城外,城郊是前所未闻的热闹。各个客栈里头都住满来此投宿躲避城内灾祸的百姓。这几天怪物伤人的消息实在闹得沸沸扬扬。不仅是陈老爷子家遭到毒手,更有不少巡夜的捕快也因一时大意被药尸所杀,死态之骸人,即使官府刻意封锁消息,但也让城内人心惶惶,百姓们终日不得安生。
接连几夜都有人在夜行时遇害。死状无一不是尸残破败,被咬得血肉模糊,而且一个个据说被掏心而食,连整具尸体也都变成紫黑色!这不是传说中的僵尸是什么?这几天别说是百姓,就连衙门的捕快都不敢再夜出,夜晚歌舞升平的杭州城,一入夜就变得如同死城般寂静。
面对这样的情况,杭州的官老爷们自然心急万分,不仅请来道士做法,还请了不少的奇人前来,想尽快找出这些伤人的怪物。不过可笑的是,看似仙风道骨的神棍竟然在作法的时候被两只药尸咬死,这消息一下子就传了开来。
什么僵尸不怕黑狗血、不怕桃木剑,甚至是穿心不死,百姓永远是制造谣言最厉害的群体,没多久就有什么沉死西湖的歌妓冤魂不散、以前被某一任知府害死的人返阳索命之类的版本层出不穷,编成书的话,简直都可以挑战《聊斋志异》这部传世神作。
捕快们都称病在家,或者直接丢下铁饭碗出城躲避祸害,这下府可头疼了。晚上不能没有巡夜的人,城门更不能没有把守之人,无奈之下,只好请浙江总兵连夜抽调一千多名兵力,暂时压制一下杭州城内越来越乱的情况。
现在在城门把守的清一色都是盔甲在身的兵将。盘查起来更是严格,不管进出,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缓缓靠近城门,士兵们立刻挥手吆喝,示意下车接受检查。
“这位军爷,怎么今儿个都换人了?”
时敬天驾着马车,一看眼前的人一个都不认识,顿时愣了一下。他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虽说不如老泰山般的手眼通天,不过这座杭州城里不认识他的人还真没几个。
“哪那么多话,下来,将身上的东西掏出来,还有车里的!”
为首的士兵一看时敬天穿着丝绸华服,眼前顿时一亮,不过话还是说得很有礼貌。
“军爷,我车内有病人,我是个大夫,是这城内……”
时敬天连忙解释着。
“别废话,赶紧下车,我们要检查!”
士兵们脾气暴躁,不等时敬天说完,就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手抓住时敬天的衣服,就要把他往车下拖。
“好大的军威啊!”
这时车内之人阴阳怪气哼了一下,车帘猛然翻开,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士兵的手腕,只是看似轻柔的一捏,那名士兵顿时痛得脸色瞬间苍白,尖叫一声之后跪在地上。
“大胆!”
其他士兵一看,立刻围了上来,作势就要拔出腰间的大刀。
“有你们大胆吗!”
杨存冷着脸走了出来,随手一丢,竟将那名胆敢冒犯的士兵丢出几米远。其他人一看更有几分恼怒,几个士兵已经沉着脸将佩在腰间的大刀拔了出来。
青天白日,寒光渗人,百姓们立刻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一旁。杨存负着双手,板着一张脸也不说话。这时那个摔倒在地的士兵立刻回过神来,又疼又气的吼道:“还看什么看,给我把这刁民拿……”
“是!”
其他人一看眼前的杨存虽然力大,但却一副儒子的打扮,胆子一壮,纷纷握紧兵器蠢蠢欲动。
“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存冷笑一下,拳头紧握。看来这个撒野的就是带头之人了,时敬天穿着华贵尚且受此苛刻对待,要是换成寻常百姓,可想而知会被欺压到什么地步。
“且慢!”
这时围观的百姓更多了。城内突然跑出数十名兵将,其中一个身着虎头金甲,戴五品军帽,身材高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只是往那一站,就是威风凛凛。这一声大喝虽然不含怒气,但却浑厚无比,叫人耳朵有点发疼。
“何人放肆!”
大汉带着兵将走到最前面,怒目环视,顿时吓得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不少孩童只一看他的怒相就吓得连连啼哭。
“禀屠将军!”
那名士兵首领一看,顿时不敢怠慢,一边揉着发疼的手一边指着杨存说:“这刁民居然拒检,小的只是要他下车检查而已,这厮竟然就出手伤人,实在目无王法。”
“瞎了你的狗眼!”
屠浩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俊雅少年,顿时神色一愣,猛然怒喝一声,抬起巨大的手掌一掌就将士兵首领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末将屠浩参见敬国公!”
屠浩连忙单膝跪地,恭敬行了一礼。他身后士兵一看也不敢怠慢,跟着行了大礼。
“完了……”
士兵首领被打得嘴都合不拢,唾液和血水里还有几颗牙齿往下掉。只一听到这段话,他顿时眼前有些发黑,刚想站起来,顿时腿一软,又吓得跪了下去。其他守门的士兵一看哪个不害怕?这时候都跪倒一片,一个个战战兢兢,哪还有刚才的威风?
“公爷饶命啊,是小的瞎了狗眼……”
守门的士兵们顿时哭求不止,谁又能想到堂堂的国公会坐在这么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屠将军快请起。”
杨存连忙扶起屠浩温和笑道:“几日不见,将军可还好?”
“托公爷的福,末将还行。”
屠浩站了起来,狠狠瞪一眼依旧跪地的士兵们,没好气的说:“这帮长狗眼的玩意到底做了什么错事?竟然让公爷如此生气。”
杨存把经过一说,屠浩顿时怒火大起:“岂有此理,这光天化日下真以为自己穿身皮毛就那么嚣张跋扈?来人!全部拿下,带回去治罪!”
屠浩手一挥,这几个人全被绑了下去。
带回去治罪,说得好听!杨存在旁冷眼旁观,不禁轻蔑的笑了一下,自古兵家内结,真看不出这屠浩还是个护短的人啊!这一绑回去无非就只是打几下板子而已,说什么军法严明,都是骗小孩的把戏,不过一句空话而已。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
屠浩带来的兵倒很聪明,一边驱赶着围观的百姓,一边自然取代守门的任务。
百姓们倒没怎么叫好,不过看得出这些士兵踢到铁板让他们感到很高兴!只是不少人一听眼前的少年是世袭的敬国公倒是很惊讶,好奇的打量着杨存,似乎是比较着这个国公爷和过去的国公爷有何不同。
“公爷,借一步说话。”
屠浩似乎看出杨存的不爽,马上悄悄做了个手势。
“时大夫,你们先回去吧,稍后杨存再去拜访。”
杨存不知道他这么神秘要干什么,只能先找个借口支开时敬天。
“是,草民先告退了。”
时敬天连忙驾起马车进城去。
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杨存和屠浩一起进城,他这一身兵甲实在太显眼,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一间茶楼,在三楼找了个幽静的雅座。杨存落座以后,屠浩这才露出一张苦瓜脸说:“公爷,不瞒您说,不是我不想严办他们,只是这些家伙都不是我手里的兵,屠浩虽然也很恼怒,但还是得考虑一下我家世子的面子。”
“这些是哪来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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