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罗森
这一点,外头的矮人当然不会不说,根据黄金平原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最近有人类要求采购大批粮食,本来侏儒打算拒绝,还要将人类轰出去,可是这些人类却送来了一件信物:已经损毁的圣盟戒指。
这枚圣戒当初的铸造,关系到北地三族,在历史上的名头响亮,虽然侏儒并不在对戒盟誓的三族之内,却也正因如此,他们千年来耿耿于怀,对这件史事无时或忘,更不会认不得圣盟戒指,一看到信物是这枚圣戒,顿时大惊失色。
惊讶的理由,不只是因为这枚圣戒所代表的意义与典故,更因为这枚圣戒,早在数年前绝境长城之战时,就由精灵女王雪歌.洛妮雅,转赠给大英雄西门朱玉,象征着友好,更希望除了戒指上所代表的三族盟誓外,从此能与人类也友善共处,后来西门朱玉殒落身死,戒指也不知所踪……此事知道的不多,可当时却有几名侏儒的长老在场,目睹了那一幕,因而知情。
单单只有戒指,并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只是某个幸运儿捡到,异想天开,以为能拿来当筹码,所以那些持戒而来的人类,原本的应有下场,就是被拘捕下狱,严刑拷打,但他们除了戒指,还带来了两句话。
‘夕阳如火是黄昏,赤水河畔辞故人。’
这同样也是绝境长城之战的典故,那年,侏儒们与大剑客雅德维嘉不打不相识,在些许误会与冲突后,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双方握手言和,生出了意外的友谊,携手共抗强敌,侏儒族更赠封雅德维嘉为“侏儒永远的好朋友”,在那一战中,雅德维嘉率领一支侏儒的军队,挡住兽军,女剑神的明艳英姿,尤其令侏儒们倾倒,津津乐道,而这两句诗,就是雅德维嘉所吟,对侏儒的意义尤其重。
拿得出信物,又吟颂得出诗句,这群人类的背景肯定不一般,侏儒打消了拿人的想法,将之奉为上宾,急着一见对方的首领,结果,证实这批人背后的首领,就是传闻已死的西门朱玉,此刻,西门朱玉成了侏儒的座上客,正在那边接受款待,侏儒们甚至为此举行庆典,弄得北地无人不知:西门朱玉重生,正在侏儒这边作客,精灵、翼人都已遣急使赶赴黄金平原。
“……所以,你们这些人类骗子听好了,既然你们是一群假货,我们就不用顾虑什么,再不投降,便把你们全杀了!”
矮人们的吼声传来,即使有厚厚的岩层相阻,仍是清晰可闻,宋体仁听了只是摇头,“说得容易,真有本事不早进来了?就算能进得来,他们难道敢在这里动手?我们一见情势不妙,随时可以破坏这座墓,矮人们也顾虑这点,哪可能强攻?”
所有人都仍在消化矮人们刚刚抛出的消息,里头最觉得奇怪的,就是陆云耕,虽然他对各种典故所知有限,可他至少清楚,这时候会去黄金平原购粮的人类,除了铜锣等人,更有何人?之前隐约听铜锣提过,他们去侏儒那边交易,持有一枚戒指当信物,线索上是符合的,可好好的铜锣,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西门朱玉?还是说西门朱玉本人真的来了?
众多困惑,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这边与黄金平原相距遥远,可这边无疑也有一名系铃人,至少,他也叫西门朱玉……
四人的目光,同时都转向到西门朱玉身上,想看看他有什么话说,但也都不抱期望,觉得以他一贯的滑溜,肯定推得干干净净,只要一句“对面的才是假货”或者“对面的也是假货”,这问题就没什么好问下去了。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同,因为本来该明快回答的人,居然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沉默地站着发愣,怔怔出神,这种异常的静默,倒让四人都觉得吃惊,一时间也不敢开口打扰,就这么看着他静立,直过了好半晌,才听到一丝细若蚊鸣的呓语。
“……太好了。”
外头的矮人仍叫得欢,声音吵闹,如果众人不是修为均高,耳目远较常人灵敏,还真听不见这蚊子叫似的一句话,虽然不晓得这个好从何来,但他们却都在火摺的微光中,看到了一幕让他们不晓得怎么才好的画面。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无声滑落。
西门朱玉……掉了眼泪。
一个男人掉眼泪,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照说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四人都不约而同地维持沉默,不想发出声音来,不想再多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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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之歌 第六章 肯定难求.炎龙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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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香烟之丘横冲直撞,虽然每天战个不停,可至少能维持机动性,打累了就跑,没有什么问题,如今困于墓室之内,外头的矮人是进不来了,可里面的众人也不知该怎么出去,坐困愁城,委实烦闷得很。
清醒过来的西门朱玉,向众人挂了保证,眼下的情况虽然不利,但只要到天明,一切就不是问题。匆匆撂下这一句后,西门朱玉就进入墓室深处,说要静静待一下。
这间墓室……正确来说,该说是通往后方幕室的过道,呈现狭长形,看来极深,不好判断具体长度,又因为顾虑惊扰矮人祖灵,所以除了西门朱玉,其他人都是尽量待在入口处,也不想往里头走。
“……等到天明,一切就不是问题。”陆云耕反覆唸着这句,“你们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捱过这晚,到天亮问题就自动解决?还是什么只要到了黎明,黑暗就不是问题之类的励志话语?”
“不太清楚,我们这位雇主的心思不好猜啊。”宋体仁摇头道:“就算是前者好了,但目前来看,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到了天亮,问题就会自动解决啊。”
这点没有人想得出来,不过,连日激战,几乎每次一躺下,就是闭眼大睡,倒难有这种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的机会。陆云耕和宋体仁本就相熟,花菱则始终是一副油盐不进,和谁都不想熟的样子,所以对李经方来说,这机会就真的难得了。
“你是翼人族,是怎么被雇来的?”李经方对花菱道:“你有求于他?还是他主动帮了你什么?”
一路行来,花菱绝对算得上沉默寡言,有话几乎都只对西门朱玉说,对另外三个男的保持距离,明明大家并肩作战十几回,算得上一起历过生死,可她就是冷淡,没生出什么战友的感觉。
宋体仁说过,翼人族的风气大异于人族,是女尊男卑的母系社会,在xing事上更是开放,男女交gou像是吃饭喝水般平常,加上翼人女子几乎都是美女,在北地活动时,自然造成艳媚、放荡的印象,各族想到孤身行走的翼人女子,基本上联想到的就是风流艳遇……以这个基本印象来说,花菱的表现绝对是异常,翼人美女个个惹火性感,冰山美人在翼人族里,恐怕是千里挑一。
李经方才一开口,陆云耕和宋体仁就不看好,果然花菱冷冷地看了李经方一眼,站起身来,话也不多说一句,迳自走了。
“………果然碰钉子了啊。”
李经方看着花菱的背影,摇了摇头,陆云耕忍不住道:“你如果表露身分,成功机率应该会高一点……”
话出口,陆云耕就醒悟不对,那日花菱明显已经认出了李经方,如果豪门身分有用,花菱早就有所表示,况且,花菱是翼人,人类世界的荣华权贵,对她未必有什么吸引力……
李经方道:“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凭什么你泡妞不用亮身分,我就要表露身分?”
“这……这怎么一样?你有身分可用,我就是想用也没得用啊,就算讲出来我是谁谁谁,也没什么女人会因为这样对我感兴趣吧?”
“你不用报身分,我就要报身分,你是觉得我因背景成事,离了身家背景,就什么都作不成了吗?”
李经方的语气中带着怒意,似是积怨而发,陆云耕一开始还真没那个意思,但听了李经方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这一路过来,李经方对自己的态度虽然友好,一直带点竞争……甚至火药味。
“李兄,你……真是误会了……”
和聪明人说话可以省很多事,李经方自知失言,冷静下来,似乎想要说点场面话来解释,可话到嘴边,却觉得怎么说都是越说越错,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抱歉……我一下失态了,其实……我承认我一直想和你较较劲,或许……还有些羡慕你。”
“羡慕我?”陆云耕惊愕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又不是身家背景丰厚,又不是高富帅,一路死干活干拼到这里,到现在也一事无成,连明天在哪里都还不知道?我觉得我的人生超失败……你羡慕我什么?”
宋体仁道:“云耕,你这话未免太过,你现在的成就已经……”
“超失败?唯独在我面前,你陆云耕没资格说这句话。皇城大比,我惨败在你的手里,如果你这样是超失败,那我算什么?”李经方道:“我后来仔细查过你的资料,小康人家出身,一路苦学,练着不三不四的功法,一直到大比之前,都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废物……”
“是啊,这你有什么值得羡……”
“但打从在大比中,遇到了那一位,蒙他御赐秘笈,亲自训练调教,还传功予你,之后你就脱胎换骨,一路过关斩将,败我而成状元,又到北地当将军,以初来乍到、不熟兵事之身,连连胜仗,打得兽族屁滚流,好像兽人全是废物,好像过往的帝国将帅全是吃屎货色……”李经方道:“你这根本就是骤得奇遇,一步升天的荒唐案例,不晓得多少人羡慕你,你还说自己失败?”
陆云耕闻言愣住,还真没想到自己的“发迹史”,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
仁光帝是自己的恩师兼恩人,自己此生的所有成就,都与仁光帝的提携与筑基脱不了干系,这是不错的,可自己的武功,却不是仁光帝所授,而是那个至今仍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人,苦心孤诣地持续传授,自己多年勤练不辍,才有今日的修为,也是东方恋雪慧眼能识,察觉到自己练的武功不单纯,这才开启了自己化腐朽为神奇的路。
实际一点的说法,自己的人生转折点,不是碰上仁光帝,而是遇上东方恋雪,因为就连仁光帝都是他拉来的赞助,最初仁光帝赏识的人可是他,不是自己,至于到北地以后的连场胜仗,都是东方恋雪在后头策划,为什么将帝国部队打得抱头鼠窜的兽人军,碰到己方统军,就败得一塌糊涂?为什么那些强横的兽族首脑,碰到东方恋雪,就忽然变成了弱智?这些事……也只有东方恋雪才知道,自己可真是不清楚,外人以为自己身为统帅,一切都是由自己主持,功劳也由自己独揽,却不知里头还有一个只负责策划却不想领功的。
问题是,自己的武功真相,关系到一个不能揭开、也不知如何揭开的秘密,自己不可能对别人解释,而在北地打的大小胜仗,背后牵涉复杂,既有东方恋雪的巧思布局,也有许多天时、地利、人和的促成,比如说眠茶的登高一呼,让近万兽族叛变,这种事谁想得到?若没有狼王的牺牲掩护,自己也不可能带着其他人平安撤退……这些都是机缘巧合,不能算是自己的功劳,却又解释不清楚。
欲言无从,陆云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愣了几分钟,这才道:“很多事情,与你想的不一样,也不是外人理解的那样,内情相当复杂,我只能说……你刚刚所说的事,不全是我的功劳,很多是因缘际会而成,我不过是当头挂个名,而还有其他的部分……也许外人看来是一步登天,但里头包含我更多的努力、付出,这些……你们都看不到的。”
“哈哈哈哈~~说得好,你是平民百姓出身,就可以名正言顺说自己的努力被人忽视,自己的付出没人看得到,但我呢?我拼到现在,有人看得见吗?生在豪门官家,不是我可以选择的,天生拥有大量资源不是我的错,很多东西要练出成就,也不是光靠资源多就行的,我为了要当得起这份荣耀,自小拼命苦练,自问付出的努力不比你们任何一个少,但有谁看到过吗?所有人只会说我是官二代、说我是贵公子,表现得再好,都是靠家靠父母,都是应该的;表现得不好,就是纨绔子弟,这些难道就公平吗?”
李经方几乎是跳起来大吼,情绪明显失控,“我何尝不想建功立业?像个男子汉大丈夫一样,抬头挺胸,干出一番大事来,但我……我的人生,有太多的不能自己,我不能娶自己想娶的,不能作我自己想作的,很多时候,我必须顺从父亲的安排,甚至父亲也要顺从更上层的安排来安排我……”
虽然不可能感同身受,但李经方的这些话,听来也让陆、宋两人心有戚戚,官场……权力场上的关系,没什么道理可言,在那个利益体系中,就算混到高位,也还有更高位,即使外表光鲜亮丽,内中仍有许多身不由己,不过,弄到像李经方这样,整个人生就像是扯线玩偶一样,任人控,只要生而有知,哪有可能不痛苦?
“……我恨自己的懦弱,明明有本事、有想法,却不敢豁出一切去闯,所以我羡慕你陆云耕,虽然是普通人出身,却没有包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愿意闯就可以无牵无挂去闯,闯出了成绩,所有人都会立刻给你肯定,说这些都是你努力所得……”
李经方说着,颓然坐倒,背靠着后头的石壁,双手抱着头,低声道:“我很羡慕你……真的很羡慕你……你所作的一切,都能得到别人的肯定……”
“这个……”
陆云耕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李经方的说法中,有太多不符事实,光是“所作的一切,都能获得别人的肯定”这点,就是超级滑稽的误会,别的不说,光是自己立的功劳送到军部,军部会全部承认,那才有鬼!而且,就像普通人总看不起官二代、富二代一样,那些权贵子弟也从来敌视苦干出身的平民,自己所立的功劳,只会被他们批评得一文不值,有李经方这种想法的权贵子弟万中无一。
不过,陆云耕也不想解释,因为他相信这些事,李经方自己肯定都懂,只不过李经方心中太过渴望这种肯定与承认,将理想的形象投射到自己身上,为了追逐那个理想的影像,这才弄到压力超级大,最终失控了……
“李兄,并不是这样子的……其实,我们几个都很羡慕你的。”
这话不全是真话,至少陆云耕就从没有羡慕过,不过,他相信这是李经方现在需要的东西,而像李经方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委实太难得,是应该要保护的。
“你出身背景好,是官二代中的超级名流,衣食不愁,女人不缺,泡妞的时候到外头亮亮招牌,就有几大街的女人倒贴,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帝国百姓其实不恨贪官,只恨自己不是贪官……同样的,他们不是讨厌官二代,只讨厌自己不是官二代啊……”
陆云耕苦笑道:“至于什么有功劳就能获得肯定……这话真不知从何说起,用在李兄你身上才是啊,我们打生打死,功劳报上去,也会被七扣八扣,不可能得到认可,哪像李兄你,关于你的功绩一报上去,肯定会从重认定……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李经方慢慢抬起头来,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肯定会当成是恶意嘲讽、伤口洒盐,但在陆云耕的眼中,他看见了诚恳与善意,明白他所言非虚,心情一下好了许多,也明白了……并不是明白自己有多让人羡慕,而是晓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光鲜亮丽处与苦处,这道理本就浅显易懂,只是之前钻进牛角尖去,眼界越来越窄,看不见这点而已……
陆云耕不晓得李经方的想法,但却看得出那悲怒的眼神渐渐和缓,紧绷的气氛也平和下来,陆云耕笑了笑,对李经方伸出手来。
“李兄是有大志、有抱负,希望为国、为人类干大事的人,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人为友,往后我们一起竞争吧!”
这是一个良性的邀约,而李经方伸手相握,两人的手握得紧紧,虽然没多说什么,却比什么结拜兄弟要更有意义得多,连宋体仁在旁边都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想要伸手过去一起握,但却有人抢先一步从他身边闪过。
“姓陆的!”
来势汹汹,花菱自黑暗中冲出,来到握手中的两人身旁,让陆云耕、李经方莫名其妙。
“……花菱,你……你是有事要和李兄说吗?”
“别打岔,我是冲着你来的。”花菱道:“姓陆的,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趁着还没天亮,我要教训你!”
“呃……你说啥?”
陆云耕一下惊愣,不只是他呆掉,李经方和宋体仁也错愕,这一路行来,花菱对其他人只是冷淡、不假辞色,对陆云耕却表露明显的敌意,要不是受西门朱玉压制,早就动手了,但这份敌意何来,却又没人知晓,实在怪异得很。
“是男人的,就不要畏畏缩缩,放手与我一战吧,我要看看你这无耻小人除了卑鄙手段,还有什么能使得出来的?”
花菱的怒气冲冲,更让陆云耕一头雾水,平心而论,自己虽然有满多缺点该被批评,但这里头应该不包括“卑鄙无耻”这一项,自己从未刻意在道德上唱高调,也从没干过伪君子的行为,为何会被人骂说卑鄙无耻,这真是想不通,但看花菱的模样,显然这不是几句话能够说通,动手是避不过的了。
“好吧,我了解了,能有幸领教翼人族的高招,也是我的荣幸,不过,你打算在这里动手吗?”
陆云耕道:“翼人族有翅膀,振翼应该是翼人族的重要战技吧?此处是密闭空间,身手开展不易,对你不利,不如……我们日后找机会再打吧?”
会这么说,是因为不想占对方便宜,但这句话一出,却只更引动对方怒气。
“姓陆的,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别人可能会以为你老实,在我眼中,你就只是一个伪君子……拖延时间救不了你的,动手吧!”
翼人快箭神射如喝水,举手便是,明明还在对面说话,眨眼间弓已在手,一支箭对着面门射来,幸亏陆云耕早就见识过这本事,警惕提防,一见动作便立刻闪躲,而旁边的李经方与宋体仁眼见开战,无法阻止,便退到一旁,省得被误伤无辜。
花菱连射奇速,射出的箭矢有长有短,威力不一,由于是近距离战斗,她主要使用巴掌大的短矢,短距离内,箭速更快、杀伤力更强。而她所使用的弓、箭壶、长短箭矢组合,三者都有相同的兰花图案,是一套完整的高等魔法装备,除了加刻咒文,增加箭矢的杀伤力与速度,每支箭矢射出之后,上头所刻的魔力法阵发动,自动传送回箭壶内,令箭壶常满不空,永远射不完,令箭手无箭可用的窘况不会发生,更造成陆云耕的沉重压力。
双方是在黑暗中动手,唯一的光源,就是宋体仁手中的火摺,微弱如星,照亮的范围大概也就到宋体仁脚边,陆云耕和花菱的身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看不清楚。
花菱有“鹰眼”战技,视黑夜如白昼,黑暗对她并不是什么问题,理应大占便宜,但陆云耕在仁光帝的训练下,也曾针对以耳代目、皮肤感应空气流动的功夫特别锻炼,普通的黑暗战斗应付得来,只是顾忌花菱的箭来得太快,威力又足以破壁穿石,一下闪得慢了,后果可能很严重,所以运起童子金身,强挡硬箭。
翼人的连珠快射,非常厉害,陆云耕一下就成了箭靶,连环中箭,这多少有些刻意礼让,在他心里,并不愿和女人动手,想说挨上几箭,让人家女孩子消消气,也就算了,毕竟,翼人不同于矮人,箭射得再疾再猛,也没有四元裂解之能,童子金身完全承受得住。
只不过,这样一番礼让,却反而更刺激了对方的怒气,花菱一轮连射结束后,怒喝出声:“姓陆的!你看不起人吗?”
怒喝声中,花菱左脚跺地,弦上三箭连发,箭至中途,爆成三团岩浆流焰,激射向陆云耕。
童子金身抗击力强,号称水火不侵,但陆云耕可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岩浆沾身还烧不穿,连忙闪躲这三道阳焰之箭,这三箭落在后方岩壁,立刻烧了起来,只不过烧得快,灭得更快,整座陵墓受某种力量保护,能将内部的破坏力消除。
“哇!翼人族的神技果然高明,但能不能先把话说清楚?”陆云耕急急闪躲,第二批的阳焰之箭,惊险贴身射过,虽没沾着,可那股热力已炙烤得他暗自心惊,要是真的命中,可不是闹着玩的,“陆某自问不曾得罪过翼人族,与你也往日无冤,甚至素不相识,你找我动手,所为何来?”
“哼!少装无辜,你自己干过的亏心事,自己心知肚明。”
“陆某此生行事,光明磊落,俯仰无愧于天地,从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
“你!伪君子!”
第三波阳焰之箭,又被陆云耕避过,大火在岩壁上一闪即灭,惊人的热力,却把墓室内的空气烤得灼烫,连李经方、宋体仁都感到难受。
陆云耕一再希望缓解事态的努力,没有起到作用,随着“伪君子”三字出口,翼人美女的怒意更增,背后双翅一展,斜斜地飞起,速度快得惊人,一晃眼与陆云耕拉开五米,又一波箭袭到来。
翼人族高等奥义.连珠!
这一回,五支箭连成一条直线,射向陆云耕,一箭快似一箭,陆云耕正要挥臂挡箭,最后的第五支箭,爆发惊人的力量,后发先至,直接劈碎前一支箭的尾端,贯穿射来,碎裂的箭屑含劲散射,成了具有扰敌效果的千百细箭,而真正夺命的一箭,就在大片扰乱视线的碎屑中射来。
“当!”
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来自陆云耕的下巴,视线被遮蔽的他,虽然感受空气流动,仍把握得到箭的来向,可这一箭太快,有所动作时,他下巴已然中箭,虽然没破皮见血,却给这一箭震得齿缝间满是鲜血,更糟糕的是,下巴被箭撞得仰起,咽喉要害整个露出来,而新的一波连珠,又疾射过来。
(还想故技重施?)
陆云耕临危反应不乱,闪身、缩下巴、举手遮挡,预防再有碎箭扰敌,三个动作同时进行,虽然不慢,但对方动作更快一步,连珠再生奇变,不是后箭破前箭,而是后箭爆发潜劲,推送前箭增速,一箭推一箭,最前头的第一支箭瞬间磨擦空气起火,陆云耕才刚要闪躲,这快得不及眨眼的一箭已钉上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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