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一路脱离状况到现在,含光终于开始觉得有点点压力了。
她一面跟着杨老师往前走,一面漫无目的地扫视着人群反正她也谁都不认识,目测这些人估计也没什么兴致认识她
才这样想着,她还真就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含光是真的很吃惊,她扯了扯杨老师的袖子,附耳说,“老师,我看到李局管了!”
现在她开始吃惊和紧张,杨老师反倒是镇定下来了,看着李含光紧张对他来说也是很有趣的放松。他瞥了李局管方向一眼,凑在含光耳边说,“当然!我不是和你说了,你李局管的丈夫是桂花奶业的董事长!”
换言之,李局管也就是当地名媛了。含光点了点头,望着李局管身边的小男孩,“但你没说她的孩子也要参赛啊!”
杨老师忽然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嘴巴,使得他的声音更加保密了。“那不是她的孩子,那是她的……亲戚,这一次你是肯定可以拿头名的,就算拿不到,你的名次也要压过他一头最好了,知道吗?”
含光一头雾水,却也只能点头应是横竖她本来就是预定第一的,这孩子除非是……呃,除非是她那个年代的学霸再世,否则都注定会被她无情地碾压。
不过,显然人人都有争先的念头,含光落座不一会以后,便发觉四周学生有意无意投来的眼神都不太友好不过,杨老师毕竟还在身边,也没人多说什么。
等到大会开完大家移师去吃饭的时候,杨老师就不能带着含光落座了,老师和学生是分开来坐的,这个年纪的小学生,多数也都可以独自进餐了。
座位按名字笔画来排,分了两张小圆桌,当含光在她那一桌落座时,余下四个小学生齐刷刷投来的眼神那是相当的一致。高高在上、冷淡嫌恶……一言以蔽之,这几个小学生的眼神都说的是一句话
就凭你,也配和爷坐在一桌?
盛世反穿手札 14优越感
含光肯定不至于和小学生置气,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她简直都要笑出声了:这种氛围她熟悉啊!从前她就是这种摆谱的行家啊!眼前这些小伙伴,充其量也就达到她七八岁的水平。她看着这几个人心里可不是亲切极了?这感觉真就和回了家一样。以前李含光姐妹几个坐在一起的时候,眉眼官司打得要比这个厉害。
其实真要说起来,起码这一桌的四个小学生,论身份应该是还远远比不上她前世的出身。前世李含光出生的时候,她父亲已经是江苏布政使了也就是江苏省省长,她懂事的时候,她父亲坐到了江南总督的位置上,现在秦国没了总督这个职位,真要拿来比较的话,起码也是江苏、浙江、福建三省长官。官居一品,对应过来的话就是现在的副国级干部……她们家的庶女要入读桂树中学那都是一句话的事,哪里需要参加书法竞赛来为自己博取加分?
当然,也不是说有点权力就能直接入读桂树中学了,估计对于中层干部以及一般的富户来说,他们也是得努把力才能考上桂树中学的。这基本就和含光那个时代的省学、国子监感觉一样,除非是手握重权的顶级人家能够直接从中关说,否则教育资源对于这么多权贵阶级来说始终还是僧多粥少,大家都得按照既定的规则去争夺名额。想要保证家族世代传承不倒,除了这一代给力以外,下一代也得继续给力。
这些小学生们,估计家里最多也就是个四品最多了,三品以上那是高官,子弟肯定都有别的途径入学的。除非是孩子实在优秀,放出来养养望造造势,才会参加这样的比赛。即使如此,也会被人私下嘲笑与民争利……官场的阶级可一直都是最为森严的,正一品和从七品那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可惜,因为校服统一的关系,没法从料子上判断出他们各自的家境这可是含光的拿手好戏,也是她那个时代千金小姐们的必备技能。至于说孩子们身上的佩饰,目前她看到的也就是几只手表,不过这东西她不熟,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这群人虽然都看不起含光,但彼此也是竞争对手,好像也谁愿意主动出面张罗聊天的。含光本人就更是不着急说话了,她几乎是怀念地回想起她被自己的七妹气得七窍生烟的过往。那时候年纪小,对庶女总是看不过眼,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满心里想的都是立威。结果……当然是屡屡铩羽而归。现在回头再看,倒是很轻松就明白了,对待这种鄙视,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不去在意。
她也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看着这群小伙伴,就像是看到从前的自己一样,含光非但没有生气,还觉得挺好玩的。
她素来不是个很会遮掩情绪的人,心里觉得好玩,眼神和表情自然都有流露,几个小伙伴又不是不识眼色之辈,能入选决赛,怎么都有几分干货的。看了李含光表情,心里如何能不生气?
“卫京。”其中把厌恶表达得最明显的一个女学生便直接开口道,“你出息啦,今年暑假连个电话都没有的。”
她身穿的应该就是华清小学的制服,胸口部分绣了华清小学的校徽,先不说这贡缎品质的料子,只说这绣工都是十分精致,看上去和别人制服上的校徽不太一样。含光不动神色地打量了几眼就琢磨出来了:别人衣服上的绣样毕竟呆板了点,没有神韵。应该是用机器绣成的,这位女学生的校徽秀逸自然,看来是人手绣的。
比较讲究啊,看来家里还是有几分底蕴的……
被她点名的是个白面红唇虎头虎脑的男生,闻言笑道,“哦,我和我爹他们出国去了,你也知道南亚那边的鬼样子,信号不好,手机带去也没法用。子昭你没出去?我还以为你今年要去欧洲呢。”
“南亚有什么好去的。”子昭哼了一声,看不出是真的看不起还是玩笑般磕碜卫京。“又热又潮、又脏又臭,下等人的地方,你去那里,少说都要晒脱一层皮。怎么还是这么白胖白胖的。”
“柳子昭你又不是不知道,卫京一直都这样,怎么晒也晒不黑的。”另一个男生参加进了对话,他和卫京穿着一样的玄色直缀,就是人比卫京黑点。“哎我说老卫,你本来不是要去鲁国的吗?怎么又改去南亚了?”
“我们家在吕宋的种植园要改建,出了点小问题,我爹就改道过去了,”卫京叹了口气,“我也准备了去鲁国的啊,都说好了去加勒比海玩的。飞机刚落地就又被叫回去了。”
一桌五个人,三个人都开始聊天了,余下第四个肯定很怕被孤立,小女孩忙不迭道,“夏天还是去冷点的地方好,我们去了长白山,也挺好的,又凉快,自己家的庄子还能骑骑马,也挺敞亮。”
三个人对她都很客气,“莫宜娴你们家的庄子当然大啦,要是我们在东北有那么多地,也不去别的地方了。”
反正有钱人聊起来话题都是无穷无尽的,虽说年纪还小,也无需打理自己的衣食起居,但凑在一起说说时新的旅游地点啦,高科技玩具什么的,话题自然而然也就把李含光这个无父无母,倒提起来都抖不出一个大子儿的孤儿给排斥在外了。一行人聊到后来也不只是为了叫李含光自惭形秽,真正是说出兴头了,柳子昭笑着说,“卫京你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在吕宋肯定没少玩枪。”
她扭头时,眼神不经意地掠过了含光这一看就看得有点内伤了。
其实含光也没做什么,她就是含笑靠在椅背上嗑瓜子而已。
一边从容的微笑,一边望着聊得热热闹闹的她们四个嗑瓜子……
柳子昭忽然觉得李含光好像在看电视,或者换句话说,李含光在赏猴戏她的那个态度就是赏猴戏的态度。
演猴戏的人是谁那当然不必多说了。
小姑娘心高气傲,从小顺遂惯了,如何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她的脸一下就涨红了,若非家教严格几乎都没听过脏话,柳子昭说不定都能骂出些非常不中听的话来。
现在呢,憋了半天,也就只是憋出来一句,“你看什么看!我们说话也是你能看的么!”
她是真心这样认为的,柳子昭读的华清小学,一个年级也就几十学生,家里非富即贵,出入也是车接车送,在她心里,李含光根本都不配和她坐下来一起吃饭。今儿这顿饭她都没打算动筷子,她怕李含光夹过的菜都能让她染上病。
结果,这个讨人厌的李含光连脸上的笑容都没褪色,她放下手里的瓜子,转头就举起手。
“老师。”她清脆地道,声音不大不小。“柳子昭说我不配看她们说话。”
一屋子就这么大,虽然说华清小学有能力给每桌都安排独立包间,但毕竟有两桌都还是小学生,大人们也怕孩子自己吃饭出事。再说,和老师们比,小学生的身份多数还更贵重,可前头又有尊师重道卡着。所以最后折衷下来,领导们自己单开包间去了。两桌老师就在一屋子里一起吃,四桌中间只是拿盆栽做了简单的隔断,都没过腰际的。
柳子昭他们刚才热聊,隔邻三桌其实也都听得很清楚,不过富贵人家的孩子聚在一起说的肯定都是这些话题,众人也不觉有异。直到刚才柳子昭这一叱,虽说声音不大,但到底还是有个把耳朵灵的人听到。当下都往柳子昭这边看了过来,气氛本来就受到了些微影响。含光再一开腔,得,一屋子人都安静下来。
柳子昭荣登关注焦点,感受到的却不是喜悦,而是莫大的压力。李含光没偷没抢,甚至连话都没说,就是坐在那里嗑瓜子而已,柳子昭还要说她不配看自己等人说话。这里面高人一等的歧视味道,实在是有点重。
杨老师第一个就站起来了,大有要过问的意思,不过华清池的老师比他还要快了一步,一个不怒而威,看起来十分有师道尊严的老师怒道,“柳子昭,你真的说了这话?”
柳子昭看来还是比较尊重老师,她慌忙站起身来,“老师,我”
“还不向这位同学道歉!”须知道,有些话你心里可以想,嘴里却是不能说的。说出来那就犯政治错误了,哪怕所有人心里多少都有点认同柳子昭的话,态度也必须摆出来。这位老师的态度就很端正。
李含光也拍拍裙子站起身来,她的态度倒还没变,依然是唇角悠然带笑,此时也就是很淡然地望着柳子昭,等着她的下一步。
她要是生气郁怒也罢了,现在这样从容不迫居高临下,一脸悲天悯人的感觉,让柳子昭如何的道歉如何能说得出口?小姑娘嘴角抽动了几下,待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毕竟还是好面子的,被一群竞争者环绕着看她出丑,小女孩心里怎么下得了台?
大家僵持了一会儿,老师又喝了一声,“柳子昭!”
柳子昭哇地一声,哭着就奔出屋子里去了。卫京赶忙追了出去,口中还喊道,“子昭哎呀子昭”
年纪小,估计场面见识得也不多,家里人怕也没好好教吧……含光心里也有点感慨。换做是她,就算是心里再难受,面子上也要撑住的,起码,也要有个试图去撑住的态度,眼下这一跑,痛快是痛快了,可问题根本没解决,她还要不要回来?总是要回来面对的。
日子好过了,连孩子们都跟着娇生惯养了起来。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这点小学生斗争的水平,充其量只相当于她七八岁时候和姐妹们玩的游戏。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宅斗界辈分超高的祖奶奶一边暗暗感慨,一边就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此时,侧门一开,几行侍应鱼贯摆上菜来,含光今早也是够折腾的了,见这里是冷盘热菜一起上,大有一气上完的样子,倒是松了口气:要是和她那个时代吃宴席一样的上法,估计吃到下午两三点都吃不完。
她穿越回来也就是几个月功夫,只吃了大概一个月左右的低水平伙食,之后不是在于元正家加餐,就是到杨老师家改善伙食,慈幼局也是特殊待遇。自然也不会见了美食就忘乎所以了,再说含光也知道人稍饿一点的话会更精神,她中午也不愿吃得太饱,便拿出从前在家里吃宴席的态度,一道菜拣一两筷子细嚼慢咽。餐桌礼仪和同龄人相比,自然要高出一筹。桌上剩下两个孩子都被她吃得没声音了,这顿饭,含光吃得还很安静。
席终以后,华清小学的老师压着柳子昭过来给她道歉了。柳子昭双眼通红,看得出来是哭过的样子,却是早没了之前的傲气,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给她赔礼,“无意间说错话了,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李同学……对不起。”
含光就很客气地冲她弯了弯眼睛,“不要紧,柳同学,我没往心里去。”
废话没往心里去,就她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她根本就是在耍猴呢,看着柳子昭出丑,她笑还来不及,还会往心里去吗?几个和柳子昭没那么友好的小学生此时都是住了脚隔远看着热闹,还有个女学生没忍住,嘻地笑了一声。柳子昭脸涨得通红,不言声就甩手退到一边了,卫京自然上前哄着不提。含光这里自然去找杨老师。
杨老师表面上虎着脸一脸的严肃,等到了休息室就变成掩口葫芦了,不过他没多提这事儿,就是叮嘱含光,“休息休息,一会好好写。”
含光逗杨老师,“老师,我得罪柳子昭了,一会还能拿第一名吗?”
“有什么不能拿的。”杨老师脱口而出,“不就是柳家三房的女儿吗,还轮不到她来搞什么特权你只管好好比,水平表现出来了,谁敢压着你?”
含光其实也就是想知道这个,虽然柳子昭家里极有背景的可能性不高,但终究还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可能。现在杨老师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杨老师怕她多心,还仔细给她说了一下柳家的背景,“她们家吃的还是上两代的老本,最高也就只到省部级,现在也就是在陕西有点名气了,到了北京那都不必多提的。这和你李局管的背景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你没必要担心她。”
含光一听也明白了这和她当时也差不多,一族底气如何,还得看家里最会做官的那个人走到了哪一步。就比如说她父亲以前做到江南总督,就算和本家不大亲近,但本家杨家在陕西一省也非常奢遮了。柳子昭爷爷辈估计是出过高官的,当时累积的背景和资产到现在都在发挥作用,不过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按她那个时代的风气,再过两代没有牛人出现,柳家的家产肯定要缩水的。没那么多权力,根本维护不住那么大的盘子。
横竖都八卦起来了,她顺便也问了一下卫京和莫宜娴,“卫家和莫家也都是老有钱的人家了吧。”
杨老师也不大看得上卫家,“就靠着他们家在南亚的两个种植园……钱是有点,可没什么底蕴。倒是莫家真是传了有五代以上,她们在东北地多。莫宜娴……不知道是哪房的,要是本家宗房,这小姑娘不得了。将来她的嫁妆随便陪一块地,都比卫家的种植园值钱。”
含光更懂了:基本规则,即使过了两百多年都没变,莫家牛,所以莫宜娴虽然软绵绵的,可柳子昭等人对她也客气。这个圈子和一般平民子弟的圈子不一样,任何人都不可能随心所欲的行事,还是很看重一个人背后的身家背景的。
不过杨老师也就只肯点评这么多了,他怕含光休息不好下午犯困,急着催促她稍微小憩一会,自己为怕吵到含光,还跑出门去瞎逛了。含光也没啥办法,只好真的午睡了一番。
下午起来,打理了一下外表,杨老师便牵着她的手走入比赛会场。含光一进去,又呆住了。
哇这杨老师没和她说啊?
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拍摄现场,但好歹新闻里也经常有人扛着个摄像机窜来窜去的。含光一扫会议室就明白了合着这比赛还要录像啊?
再听主持人在那试音:西安府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第一现场的主持人……
含光晕了:感情不但要录像,而且还是现场直播啊?
这……完全没听提啊,于元正参加算学比赛好像都没直播的!
她赶忙拉了拉杨老师的袖子要问个究竟,却不妨自己面上的诧异,早都落入了他人眼中。
柳子昭一直面色沉凝,进了屋子也是一句话不说,就窝在角落里,卫京跟在她身边安慰了半天,她都没言声的,这会儿被卫京引导着打量了含光几眼,又听他说了半天,她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下九流人物,本就是上不得台盘,就算刚才落了她的脸面又怎么样?被镜头对着,她能写得好字吗?她丢人,丢给几个人看而已,李含光丢人,却要丢给全市人看。
就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了吧。她满意地想,又看了含光一眼,这一回,唇角露出的笑意,倒也有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样子。
盛世反穿手札 15泼墨门
精诚金石叫得好听,其实也就是个书法竞赛,每年大雅赛、云门赛到了决赛,电视台倒是会搞直播了,但一来那是全国范围内的,二来,那好歹也都是高中学段的竞赛了。一群小学生在这里写大字有什么好直播的?还要挤占陕西省电视台的资源。
要不是上头下了令,《第一现场》根本都不会做这个特辑,天知道为了找个直播的理由,把节目的重心给安排出来,组里的策划揪掉了多少根头发。罗英和同事们私下也是在八卦,不知这一届参赛者,是哪一个上头有神仙了上头就是在决赛名单下来以后安排的这个任务,很明显,就是为了要凸显一下其中一位参赛者的风采。 权贵人士的想法,不是罗英这样的小主持人可以揣测的,虽然她觉得与其搞直播,不如把人脉花在内定冠军上,但事态如此,节目组也只好尽量把镜头平均花在每个参赛的小选手身上。连名单上最没有分量的慈恩小学选手李含光都没忽略说起来,如果不是这个节目直播明显另有目的,节目组肯定是会在李含光身上大做文章的,一个孤儿院出身,慈恩小学这样平庸的小学就读的女孩子,怎么就能顺利地打入决赛,这个梗就很吸引眼球。就算是明知道主角另有其人的现在,节目组都预备多问李含光几句话,她们节目也要为自己考虑,正常直播如果平庸又毫无看点,收视率下跌了怎么办?
由于这十个人里九个人都很有身家背景,节目组丝毫不敢怠慢,连访问顺序都是严格按照拼音排序来的,先访了两个孩子,倒也都落落大方,先自我介绍,又展示了一下初赛、复赛的书法作品,罗英倒也觉得这现场直播做得不算是完全没价值。这几年全国都在狠抓传统国学教育,据她所知西安府也正愁着这方面的典型,这几个孩子的书法水平的确是不错的,也可以在西安府乃至是陕西省起到一个模范作用。
紧接着就到了这一期节目的第一个重点人物了:就读于桂树私塾的桂思阳。
桂家在西安府厉害到什么地步?桂花奶业、桂实铁路、桂叶航空、桂根地产……听名字都知道是谁家的产业,桂树中学和宝信中学其实历年考上大学的人数都是差不多的,为什么宝信中学就是万年老二,不就是因为桂树中学是桂家兴办的吗?这桂树私塾声名不显,但罗英却是知道底细的,这是桂家人给自己的孩子们准备的家塾,挂靠在桂树中学底下,一年就招收他们桂家嫡系的孩子,出了五服的都不收。一个学校顶天了一百多人,每年新收的学生最多不过二十个,几乎都能直升桂树中学。可以说,现在西安府内姓桂的人多了去了,你要看这个桂某人是不是和桂家财团有密切联系,就问他读过桂树私塾那就行了。凡是上过桂树私塾的,这辈子生计根本都不愁问题,区别只在于身家多少而已。
但,也因为桂树私塾是这么牛,所以在外界反而声名不著,私塾里的学童都很少有出来参加各种比赛的。原因也很简单,大部分学童参加比赛,是为了挣加分进桂树中学,他们那是能直升的节奏,何必还为了比赛勤学苦练的?
罗英对桂思阳也挺好奇的,她按部就班地问了几个问题,‘你多大了,读哪所中学’等等,便笑着问,“桂思阳,你能不能告诉大家你是为什么参加比赛呢?”
桂思阳是个很俊美的小男孩,一双丹凤眼特别有关中地区的特点,但脸颊又是秀气的瓜子脸,虽然家世还不清楚,但是就凭这个姓和这张脸,估计都够那些同龄的小女生意淫个半天了。他穿着一袭玄色深衣,举止有度,就是罗英一直不喜欢世家子弟,也不能不在心里承认:人家那举手投足,就是比一般人家有气质。你比如说刚才受过采访的安芳芳,财政厅厅长的女儿又如何?虽然也是活泼爱笑,但是举止和桂思阳一比,就显得有点粗鲁了。
“因为希望获得荣誉。”桂思阳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牙,一点也没有世家子弟的傲气。
“那希望获得第一名吗?”别说同龄小女生了,罗英看了都觉得爱,声音都放柔了。
“重在参与吧。”桂思阳还是笑眯眯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进入决赛对我来讲就算是赢了。”
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说一番话都是这么有道理,甚至可以说是有哲理。罗英都被说得愣了一下,才哈哈笑着把桂思阳放过了。虽然有心多问几句,但这是做直播而不是录影,不能逮着谁就问个没完没了的。
桂思阳以后是接连几个l开头的小姑娘,柳子昭眼睛有点红,但看着心情不错,也是有问必答,态度虽然有点难免的疏离感,却也很是得体。刘德瑜,副省长家的千金,笑眯眯的很有亲和力,不过罗英是不敢小看她的。在场这些人里就数她父亲和宣传口的关系最直接,直接分管的副省长。她也多问了刘德瑜几句话,刘德瑜的表现没桂思阳亮眼,不过也挺大方的。刘家虽然不是桂家这样传承了有三百多年的老牌世家,但也有一两代人的底蕴了。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李含光了,说实话,罗英也是早都留意到了这个小姑娘,她身穿的校服在这一群人里首先就是很显眼的。一群人都穿着丝绸儒衫的时候,就李含光穿着简单的棉布西式衣裙秦国但凡是有点名堂的家庭,都不会把这种西式服装穿到场面上来,再方便也好,那终究是在需要做工赚钱的群体里才流行的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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